第60章
顾期买的是一对海瑞温斯顿的情侣表, 虽然不算是什么顶尖的系列, 但价格也的确已经跟她一本书的版税差不多。 如果她如今不是靠影视版权养活自己的话, 这两个表怕是咬着牙根也狠不下心。 不过她也清楚自己之前对陆遇的态度有多敷衍, 无论是出于什么缘故,这个态度都挺伤人的。 也就只有陆遇愿意一直无条件忍着她。 给他买个表不算什么。 顾期一颗心都在滴血, 脸上还强撑着笑容。 “嗯, 养你养你。”陆遇算是收不住的笑容。 “讲真的啊, ”顾期叹了口气,“毕竟爸爸现在是真的身无分文了。” 陆遇慢条斯理地把表拿了出来, 直接取下自己原先的手表, 换了上去。 手腕骨分明, 皮肤是状态很好的白皙。 跟顾期那种常年累月窝在家里养出的苍白截然不同。 顾期向来颜控,见此发自内心地慨叹:“陆遇小哥哥你的手是长得挺好看的。” “谢谢?” 顾期一噎:“……你不象征性谦虚一下?” “过度谦虚就是自负。” 顾期简直没眼看如今越来越没底线的陆遇:“可以可以, 你说什么都对。” 陆遇突然想起来:“对了, 周澄他们的婚礼是不是要办了?” “对啊,怎么了?下周日的事情。” “你伴娘服解决了吗?” “嗯?” “我们去买。” 顾期:“……你真的打算买一件给我?朋友, 能不能勤俭一点。” 陆遇笑了笑:“唔,放心, 还是养得起几个你的。” “……那你打算养几个啊?” 陆遇正色:“一个。” 顾期笑出了声。 “别闹, 齐杉迟会选的,伴娘服要和婚纱搭配的, 哪有随随便便买一件的?” 陆遇有点委屈:“行。” 原先陆遇算是挺低调的一个人, 虽然隐隐知道他家世不凡, 但也不知道不凡到这种地步。 虽然后来顾期才知道, 陆遇从来都不低调,只是自己不认得牌子而已。 只是自从顾期送了那个手表,陆遇就再没有戴过其它手表。 顾期有些许无奈:“你能偶尔换手表戴戴吗?尊重一下你柜子里那些手表的存在意义。” 陆遇笑了笑:“要不你再送我一个?我就能换着戴了。” 顾期想了想手表的价钱,认真地看着人:“节俭是□□人应有的作风,手表一个就够了。” 只是陆遇那种风骚德行,偶尔时不时还要挽个袖口,露出那个海瑞温斯顿的手表。 放着别的政府人员,早就被双规查了,放着陆遇大家只能感叹一句。 有钱真好。 不过这个有钱人倒是对这一款手表情有独钟,发布会经常拍到这个手表。 由于顾期囊中羞涩,只买得起在海瑞温斯顿里只能算是平价的这款表,所以门槛并没有太高。 本来还小小兴起了一阵外交部发言人同款风潮,被豪门出身的外交官独独青睐的手表必有什么特殊之处。 直到后来,顾期有一回穿着篮球裤,趿拉着人字拖去倒垃圾的时候被拍到。 手上那枚手表引起了众人的目光。 显然和陆遇手上那枚手表,是情侣款。 算了算了,这种秀恩爱的方式,有点过于昂贵了。 ―――――――― 由于齐杉迟和周澄毕业以后都留在帝都,玩得好朋友和同学也基本都在这儿,所以婚礼直接在帝都的一个花园酒店举行。 老家那边等回门酒的时候顺便补办。 毕竟婚礼只是一回事,这么多年拿出去的份子钱还是要往回收的。 齐杉迟面不改色地跟顾期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顾期笑成了傻子。 “可以可以,那我只交一边的份子钱。” 齐杉迟用一种慈爱的眼光看着人:“……你没事,伴娘不要份子钱啊。你要是真的觉得自己现在傍了大款财大气粗,非要给我也不介意。” 顾期:“……傍了大款可还行。” 转眼到了婚礼当天,齐杉迟的伴娘团除了顾期,还有两三个大学的舍友。 几个人直接围堵了齐杉迟的房间门,拿了红包也不愿意放人。 由于几个伴娘和周澄不是太熟悉,所以刁难人的黑脸尽让顾期一个人唱。 顾期穿着一件浅珊瑚色的一字肩小礼服,荷叶边衬得肤色愈发白皙,她弯了弯眉眼,笑道:“周澄你也有今天。” 周澄双手合十,给人鞠了一个躬:“七爷,祖宗,您今天放我进去,以后好人有好报,陆遇就少受点苦头。” 顾期:“不行,为了杉迟,陆遇受点苦算什么。” 边上的陆遇:?????? “那您给个准话,怎么放我进去?” 边上的伴娘早就准备好了问题:“用五种语言对杉迟告白。” 周澄这辈子就会说两种语言,如果算上老家的方言,那勉强能算三种。 中文和英文自然信手拈来,还用方言喊了一句,里头齐杉迟的笑声都传了出来。 周澄拉过一直在边上看笑话,根本不尽丝毫伴郎职责的陆遇,道:“您的老本行,快教我两句。” 一句法语,一句俄语。 发音纯正敦厚。 不知是有意无意,眼神还定定看着顾期。 周澄几乎是鹦鹉学舌一般复述了一遍。 “唔……说出杉迟十八个优点。” 房间里面传来了齐杉迟自己的声音。 “怎么只有十八个?起码八十个谢谢。” 周澄:“……” 咬着牙说了十八个。 最后连着“跟顾期是好朋友”都算是优点。 顾期表示兄弟非常上道。 “唔……那你说说看,我们当中,谁最好看?说出一个大家都满意的答案就放你进去。”顾期笑着说道。 这个问题算是非常刁钻了,毕答不要说是这种时候,就是平时,也是谁都不好的送命题。 也是顾期她们几个伴娘提前商量好,不然顾期问出这种问题怕也是得罪人。 周澄暗自向陆遇使了个眼色,旋即正色,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觉得,你们当中,最好看的不是显而易见吗……” 话刚说到一半,陆遇直接上前把站在门口的顾期拦腰拎了起来,直接抱到边上,而余下几个也拦着其他伴娘。 周澄直接撞门进去,抛下一句话:“当然是我家杉迟最好看。” 顾期挣扎了一下,陆遇才放人下来,他附耳轻声道:“你最好看。” 顾期翻了个白眼:“有眼光。” 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学长真的很厉害。”边上有个伴娘笑道,“连俄语都会。” 齐杉迟的同学自然是陆遇的校友,陆遇之前高三的时候拿到保送,就跳了一级,所以成了几个人的学长。 “谢谢。”陆遇轻轻颔首,脸上的笑意礼貌疏离,标准得就像是平日里拿来应付记者的笑容。 在婚车队伍里,陆遇自然和顾期坐同一辆婚车。 陆遇伸手轻轻掐了一下顾期的脸,撵了撵手指,轻笑:“我还以为你上了妆。” 顾期翻了个白眼:“老子天生白谢谢,我就涂了口红。” 毕竟她只是个伴娘,不需要浓妆抢新娘风头,天生长得好,涂个口红让气色好一点就够了。 陆遇笑了笑:“以后娶你也会这么麻烦么?” 顾期侧目,啧了声:“……这就嫌麻烦?过分了过分了。。” “没事,”陆遇弯了弯眉眼,“那你就是答应嫁给我了?” 顾期:“……要点脸,求婚这么随便鬼嫁给你。” …… 其实到了现场的时候,还在准备的过程中。 几个人去了合影墙拍照。 顾期一向和齐杉迟玩得很好,齐杉迟的交际面和她基本上重合了一半,所以就去帮人招待客人。 “嗨,你是杉迟的朋友?”有个桌的一个戴着眼镜的人跟顾期打了招呼。 顾期弯了弯眉眼:“是呀。” “你今天口红颜色很好看。” “谢谢。” 那人摊了摊手,笑道:“七爷我们可以合个影吗?” 顾期不做他想:“你认得我啊?” “当然,谁不认得你。” 顾期自然应下。 只是在合影的时候,那个人手自然而然搭上了顾期的肩。 顾期本来就有一点轻微社恐,对别人的亲近非常厌恶,但碍于场合缘故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那人的手位置愈发不安分。 她直接把人的手从肩上打掉,拧着眉不说话。 “欸,不要这么生疏嘛,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那个人嬉皮笑脸,原先因为眼镜缘故自带的那么一点斯文气如今也显得油腻得恶心。 他刚又伸手搭上顾期的肩,手腕直接被人捉住,生生反折了一个角度。 “欸,你干嘛……” “今天我朋友结婚,我不想生事端,你要是再闹事试试,老子打你到连你妈都不认得。” 陆遇仍然是那张斯文得不行的脸,声色平常,只是脸上不带笑意。 那个人想还手,却刚好被卡着角度动弹不得。 “行行行,你放手,大家都是朋友。” “谁他妈跟你这种败类是朋友?从现在起你给我安安分分坐在位置上,再生事你试试。” 这算是,顾期有点怔住,这是她第一次听陆遇爆粗口。 “我艹你有病啊,老子怎么这女的你说啊?还不放手。” 那个人一下子高声。 陆遇直接反剪那人手臂,把人手臂锁在背后。 此时来宾还没到齐,倒是没有太多人注意这边的动静。 倒是齐杉迟和周澄走了过来。 估摸着大概是看着齐杉迟和周澄来了想要找人撑腰。 陆遇顾及两个人的面子,暂且放了人。 “得,你们是结婚还是结仇?请个伴娘是修道院出来的?碰一下都要被打?惹不起惹不起。” 齐杉迟看着人,蹙了蹙眉:“陈经理?” “小齐你给评个理,我就是想跟人合个影,这个伴郎就这么打我,好歹我也交了份子钱,拿钱买气受?”那人松了松手臂。 齐杉迟皱着眉,看向陆遇问道:“怎么了?” 陆遇委婉说了一下,齐杉迟直接看向负责帮她收礼金的伴娘:“陈经理随了多少钱?” 伴娘抽出那个写了名的红包,忍着笑意淡然报了数字:“一百。” 按着公司约定俗成,同事之间基本上是随两百,一百的确有些寒碜。 被当面下了面子,陈经理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他整了整衣服,挑眉笑道:“怎么着这还分随多少钱的来讲道理的?” 齐杉迟嗤笑一声:“的确不按,毕竟你边上这两个都没随份子。” 她直接把钱放进原来的红包里,直接摔在桌上,微微笑道:“今天老子结婚,不想跟你动粗, 拿着你的份子钱,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