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56 邵总请了三天假,回来一看, 桌上文件堆积如山。 “怎么这么多?” 助理回答:“因为要上市啊, 这些您都得过目并签字的。” 邵寻一脸嫌弃, “给总经理签。” “是的, 该给庄总的都给了,这些都是投资相关的, 是您的职权范围。” 邵寻认命地坐到老板椅上, 着手审阅这浩瀚的文书。 他刚把无框眼镜翻出来戴上, 助理又进来说,“邵总,开会, 第三会议室。” “你自己先筛选一下,没必要的就别通知我。” “是咱们投资部的例会,邵总您忘了, 今天是六号。” 他撑着额头闭了闭眼, 似乎在短暂调整,不到十秒, 他利落起身, 手一伸, “会议议程。” 助理笑眯眯地把一张纸放到邵寻手心上, 他一边走一边低头浏览。走到会议室的门前, 他确保自己看完了。 投资部跳槽好几个,所以又招几个新的进来替补,一群小年轻正襟危坐地在里面, 并且充满期待地盯着红木门。他们都知道即将要见到传说中的邵总。毕竟邵寻这个名字在高端投资圈无人不晓。 当时面试的时候,有高材生不服气助理来面,非要见邵寻。助理好声好气地说,“邵总会面你,但第一轮是我,你至少要把我这关过了。” 得亏助理脾气好,没有因为这点不愉快就给应聘者穿小鞋,过不过关仍旧按个人才能。 邵寻一进去,所有人起立。他随便逡巡一眼,好像没怎么专注地看,但却很准确地说出:“嗯,有两张新面孔。” 助理解说道:“邵总,两位新人都是百里挑一选出来的,一个是沃顿的MBA,一个是S大内推过来的,量化非常厉害,去哈佛交流过。” 邵寻并不关注新人,不过仍旧颔首示意。 坐下后,他按照惯例,询问手下两员大将——部门主管和副主管,“维宇,周勤,这个月有什么新动向吗?汇报一下。” 张维宇是外向型的进攻者,每次都抢着先说,“邵总,我发现一个很好的投资机会,正准备请示您。” “什么?” “丝雅裤业即将被恒隆百货收购,我了解到的收购价是34元,但丝雅裤业现在的股价才30元,那么这项收购完成后,它的股价一定会涨,我目测至少要涨18%,丝雅在中小盘,根据我的计算,咱们只要扫到一百万股,就能成为它的主力资金。” 邵寻轻轻点头,“听起来是笔划算买卖,能挣18%。” 上回张维宇跟新任总经理庄翊发生矛盾,邵寻没有训他,而是对庄翊说,作为领导你必须跟有才能的下属和谐相处。都说士为知己者死,张维宇知道这件事后,愈发对邵寻死心塌地,猎头挖都挖不走。 同时他也骄傲膨胀,觉得邵总十分器重自己,他在这场会议上表现得格外雄心勃勃,一直滔滔不绝地讲,其他人插都插不进。 不过邵寻并没有表现出对此的不满,下属的个性和棱棱角角,他可以纵容。 但奇了怪,方汝心就不行。 邵寻对她,真的是苛刻,比对每一位下属都苛刻。 “你知道恒隆百货的新任董事长是谁吗?” “谢予念,”张维宇当时虽不明白邵寻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还是回答得极为干脆,“这是我的独家内/幕消息,正式的现在还没曝出。” “很好。”邵寻说。显然也肯定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张维宇自负而开心,挑眉回道:“你每个月付我高薪不就是为了这个?” 邵寻当然不会跟他黏糊,没再搭理,转而问两位新人:“你们对张分析师说的,有什么看法?” 一个回答得保守谨慎,“应该涨不到18%。” “恒隆百货的收购一旦做完,我们当天就该将丝雅的股票全部卖出,不能继续留在手里,隐患太大。” 第二个人的回答引起了邵寻的兴趣,“你说说有什么隐患?” 但轮到关键点,新人就卡壳答不上。 邵寻也没苛责什么,而是问:“你是应届生,只有实习经历?” “是的。” “银座的投资部,极少招应届生,一般都是社招。” “我知道,”那新人直言不讳,“我有关系,我爸在大券商做承揽,他认识你们庄总,是庄总把我引荐过来的。” 助理也说:“他笔试和编程水平非常厉害,秒杀很多社招的,在哈佛交流期间,他就会给公司编金融模型,一个模型能卖六万美金呢。” 邵寻笑了笑,“不错。” 然后回到所有人都无法一语中的的点子上。 “谢予念控股恒隆百货,但同时她也持有17%的丝雅裤业的股份,丝雅裤业是UG旗下的,谢予念跟UG利害攸关,跟UG的秦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她才可以悄无声息地拿到17%的股份。” 话说到这,其他人还没明白,但两员大将都有所察觉,眉头不约而同地皱起。 “邵总,您的意思,这是谢予念设的局?” “你们知道上周五,丝雅股份的那笔大单流出吗?” 张维宇说知道,“正是谢氏财团做的,想把资金短缺的部分套现。” 邵寻的眸光变得犀利,“那笔交易分五次完成,并且挂单的时段各不相同,也就意味着,他们不想被他人所知,但你们注意到了,的确有点真本事。但那时候你们没法察觉,那笔交易其实是恒隆百货此番收购的伏笔。恒隆给出34元的收购价,看起来很高,对丝雅裤业来说是利好,但那只是为了暂时支持丝雅而耍出的花招,是谢氏要抛弃拖油瓶的惯用手段,她早在上周五,就已经把自己的资金撤出丝雅股份,只等着利用这回的收购,哄抬丝雅的股价,那么一定有人不亦乐乎地接盘,她谢予念就可以安全撤离,毫无后顾之忧。那女人心狠手辣,这笔收购的真正目的,是让她自己摆脱UG,亦摆脱丝雅。她操控全局,但现在已经置身事外,这就意味着,我们也要马上出来。买入丝雅,大错特错,必须卖空。” 底下听得目瞪口呆,一时间满场鸦雀无声,有的小年轻觉得太震撼,甚至连呼吸都屏住。 邵寻是典型的全局思维,字字句句完全在理,逻辑缜密得令人难以置信。 他还补充一句,“丝雅的股价将跌至28元,后续还要再跌。” 张维宇从震惊里回过神,整个心服口服,“邵总,还是你厉害,真正的周密!不然我都被收购这招棋糊弄进去,你算的真的太漂亮!” 先前张维宇各种冒进,邵寻没有表态,但听到这种奉承的话,他倒凌厉起来,冷冷地瞥他一眼,“少来腻歪我,以后多跟周勤学学,学着心平气和,别发现了一个小点,就觉得自己挖掘到投资机会,资本市场太多陷阱,你要比别人多想一步才能保证不踏空。” 张维宇哽了哽,顿时收敛气焰,“好,谨遵教诲。” 邵寻很懂领导的艺术,从来不在外人面前责骂自己下属,一贯都向着他们;但私底下,他亲自教训起来,却是分毫不手软。张维宇这种天不怕地不怕谁都敢怼的人,唯独有点畏惧邵寻。 “你上回顶撞庄翊?” 张维宇一听,怕是兴师问罪,“邵总,我跟你说那次是……” 邵寻手一摆,表示不想听。 “那件事已经过去,不必浪费时间重复,你自己好好反思就行,下回再这么浮躁火气大,会从你工资里扣罚额。” 两个新人还沉浸在邵寻刚刚那套精密的逻辑里回味着,全然不知,那场会议其实也是终面。 助理回到办公室,主动跟邵总请示,“您觉得那俩小年轻怎么样?” 邵寻略沉吟,“都还行,银座要上市,正缺人手,两个都招进来,分给张维宇和周勤做实习生。” “是。不过邵总,我感觉您还挺喜欢黄瀛的,不把他带在身边培养?” 邵寻微微低沉,“别说傻话。” 助理一哆嗦瞬间明白过来,庆幸自己没有冒犯太多,赶紧揣着小心脏出去了。 恒隆百货。 邵寻在心里念叨这个名字,然后随手在电脑上查它资料。其实他对恒隆挺了解,毕竟竞争对手嘛,银座把它打垮过,并且提出收购,但谢予念是个疯子,宁死不屈,后来不了了之。这些公司的信息每年甚至每个月都在更新,邵寻不可能全都记得。而且恒隆没落后,不足以成为银座的对手,他也没再留意。但这三五年,恒隆竟然又慢慢起来。 邵寻依稀记得,上回看排名它在第二十位。那他必须留心了。 恒隆的董事长,是个女人,当年没落的时候,她被挤下台。而今东山再起,她又成了新任董事长。说明这个女人极有手段。 邵寻在浏览时看到,恒隆在发展一家专门处理丝绸的小型科技企业,而名字正是他三小时前在方汝心手里看过的。小微科技。 该死,邵寻心想,这个项目怕是又投不了了。 他不喜欢恒隆,不喜欢谢予念。 说好的给自家小甜心撑场,他也有的是资本,但一次两次全都食言。 ☆、越陷越深的邵总啊 57 如果第一时间去注意一个人的肩、颈,这百分之九十表明他对她有兴趣, 毕竟他们都是职场人士, 见面时都着正装, 一般会注意对方的整体仪容、脸、眼睛。但庄翊没有,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是方汝心的颈子, 纤长白腻, 那窄窄的线条往两侧蔓延, 就是她平直瘦削的肩膀。 他有时候觉得方汝心是故意的,总在脖子上系条薄薄的丝巾是什么意思?愈发让人留意她那条美丽的颈子不说,难道不懂会让男人联想到礼物吗?恨不得亲手把她拆开。 每次这种大会都是总经理主持, 邵寻现在不是,压力小多了,一个劲地在那摸鱼。不用猜都知道, 能让邵总频繁看手机的, 只他家小娇妻了。是的,他在跟方汝心聊天。 中场休息, 会议室的人暂离大半。邵寻回办公室跟助理安排明日行程, 手机和文件都落在原位置没带走。 庄翊坐在那儿, 一声不吭地抽烟, 目光不知飘向哪里。如果方汝心只是邵寻女朋友, 或者她还是单身状态,他可能不会这么上心,不会这么馋。恰恰是因为明白得不到她, 他心里才愈发干渴。庄翊也是自负的,如果可以公平竞争,他觉得自己并不会输给邵寻,可是被他抢了先。 邵寻搁那的手机突然振了下,屏幕也突然一亮。庄翊倾身一看,是一条短信。 “不嘛,在上面腰会酸,而且要酸好几天,哼,你就是喜欢看我的月……”最后那个字被屏幕隐去半边,只剩下孤零零的月字旁,可庄翊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他眸色沉了下来,又坐回位置上。 静默片刻后,他一手撑着太阳穴,心不在焉地翻阅文件,想借此把脑海中的画面驱逐,结果适得其反,连声音都渐渐有了。 方汝心的嗓音很好听,有着女人天生的柔美,但又不会过分细腻,音质很清很醇,叫起来肯定会让男人发狂。 五分钟后,会议继续。 “庄总,你最近在滨江那块房价最高的地买了套房?而且是全款一次性付清?” “我自己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行吗?” “上各大财经媒体的头条了。” 庄翊不屑地说:“邵寻所在的那栋就在我正对面,怎么他买的时候就没人提呢?” 董秘无奈地摊了摊手,“可能邵总运气好,他买房的时候银座并没有要上市啊。” 庄翊把手里的笔一扔,往椅背上一靠。 “有什么问题,说。” “您这大手笔会对咱们上市造成负面影响,庄总你知道的,现在金融界都盯紧我们,其中可不乏好事的记者和法务人员,你这炫富的消息传播出去,外面就开始打压银座,说上市是为了圈钱养老。庄总,咱们最近还是低调行事。” 庄翊简直无语,方汝心老早被邵寻抢先不说,现在买个同样的房子,他也比他倒霉。 “庄总,炒热负面舆论的网民,总希望有钱人把钱花在其他地方,只要不在自己身上,捐点出去或做慈善事业都行。” “我做了啊,上回不是出了年终统计么?我名下的慈善基金,去年做了六百三十万。我自己的年薪算上年终奖也就一百多万。” 对于老总、大股东咖位的人来讲,百万年薪当然只是无数收入现金流中一个极小的分支。但一年做六百多万慈善,的确不算吝啬。 董秘随手拿起一叠报纸和杂志,“但现在,他们只记得你全款买了S市最贵的房。” 庄翊无话可说,有点郁闷。 邵寻淡定地道:“很快会冒出新的有钱人,这波热度毫无意义,转瞬即逝。” “话是这么说,但会影响我们的投资者啊,如果一家大基金因为不爽咱们这种行为,撤出投资,那可是整整十亿啊,而且一旦有一家撤资,另外的中小投资也会跟着撤。资本市场的多米诺效应很可怕,要是我们资金链出现问题,上市肯定没门。” 邵寻对此格外敏感,立刻就问:“怎么?有大基金跟你谈撤资?” “这倒不是,而是那边的负责人打电话训我一通,说他们对庄总买房上头条非常不爽,对银座的印象差了很多。” 邵寻扭头看着庄翊。 庄翊倦倦地说行行行,“我这就把它卖掉。” “犯不着卖,”邵寻说,“你搞成房贷,月月还。” “你觉得地产商会把吃进去的钱吐给你?” “有关系就行,”邵寻淡淡的,但言辞间已经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我认识他们老总,我去跟他说,让他把你的付款方式换一种。” 庄翊点点头,“谢了。” 解决这个隐患,董秘又转向邵寻,“邵总,你最近也低调点。” 邵寻有点无辜:“我不低调吗?” “你是不是准备包下香榭酒店办婚宴?而且教堂婚礼、游艇婚礼、草坪等等挨个轮一遍,甚至还有热气球。太高调了邵总,你的这通新闻稿还没发,我找了公关部的出面,把这些消息暂时压下来。如果你真要这么做,到时候的负面影响跟庄总这次没差。” 人在商场就是这么无奈,哪怕大佬也一样,因为这番话,邵寻又不得不推迟了婚礼。 这些可好,邵寻心想,就算跟亲人解释也会被骂。不过庆幸他先前没有告诉方汝心,因为想着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这个惊喜还是泡汤。 方汝心衬衣半裙出去,回来时却换了身,藏蓝的丝绸连衣裙,收腰的那种,十分好看。 她为此心情大好,两手牵着裙摆转圈圈给他看。 邵寻笑了笑,把小甜心抓进自己怀里,然后问道,“谁送的?” 方汝心开心地说谢总送的,但邵寻听完后笑容却凝固了。 “她人很好,一点女老板的架子都没有。你今天上午跟我说的那些谈判招,我都没派上用场,她太温柔太好说话了。” 邵寻眼里闪过一丝不屑,虽然转瞬即逝。 “她有求于你,当然要把你哄好。那女人心冷着呢,别想多了。” 那时候方汝心还未觉出异样,扯了扯邵寻的衣袖,“我这就给你看小微科技的融资计划书,这家企业很有潜力,你肯定会感兴趣的。” 他没拦住,她噔噔噔地跑去玄关那儿,去包里翻出一份文件过来。 她兴冲冲的递过来,他看都没看一眼,把她的手推了回去。 她还没失落,而是疑惑的看着他。 “这个项目我不碰。”邵寻不带感情。 “为什么?你不是说会支持我吗?无条件的,而且这个项目是真心好,我真心推给你。” 她异常执着,就像面对其他的挑剔大买方一样,不遗余力地为企业说好话。 “邵寻,你好歹看一下嘛,里面把企业的基本现状写的很清楚,盈利率、收益率也算得很明白。” “就算它收益率翻倍,我也不投。” 邵寻坐到沙发上,摸出一根烟点燃。 方汝心跟过去坐到他身边,“为什么?” 邵寻没往深了说,只是浅浅地提一句,“谢予念控股恒隆百货,它是银座的竞争对手。” 这理由可没法令一个合格的研究员信服。 “怎么可能?”她犀利反问,“你邵寻不会是这种鼠目寸光的人,如果对手旗下的所有子公司,你都避开,那我告诉你,你根本没有好的投资标的。上回那个蓝度,也是一家大型服装百货的子公司,它不也是你竞争对手旗下的?” 邵寻没吭声。 方汝心不满,将文件往茶几上一扔。 “我希望你越来越把我当一个大人看,不说水平能比得上你,至少也不是稀烂,拿这种借口想糊弄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邵寻仍旧没说话,不过看表情他此刻处于下风。 方汝心愈发肯定心中所想,言辞也愈发犀利狠辣,“恒隆跟银座几乎没有可比性,你把它当竞争对手,就是个屁,越活越回去。” 邵寻瞪她,“怎么说话的?方汝心。” 她不客气地回瞪,“你敷衍在先,还怪我不客气?我还真不想对你客气。你就是作,就是不想跟我合作,还美名其曰,训练我让我成长。” “邵寻,你一开始就不要管我,不要给我任何期待,那我就自己去外面找别的买方,是你口口声声说,这次一定支持我。你说你不在乎钱,你说结了婚财产就是共同所有。你现在还记得你讲过的这些甜言蜜语吗?” 他平静地说记得,“汝心,抱歉,又毁了你的预期。谢予念这个人,我不想打交道,所以只能像上回那样。” “最感情用事的人,是你,庄翊都没你任性。” 这句话可触了邵寻的逆鳞,他脸色飞快冷下来。 “是吗?那你去找他,”他嘲讽,“反正合作过一次,第二次也简单得多。” “错的人是你,你还对我发火?” 他冷酷地看着她,“因为你说错了话。” “天哪邵寻,”她纤细的眉头重重拧起来,“你简直比以前还变本加厉!” 他却一口否认,“我比以前包容多了,最近都在迁就你,你没觉得吗?”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而他平静回视。 她一把抓起桌上的融资书,“是,我不该找你,我马上就去联系庄翊。” 邵寻心里就跟划了一刀似的,想发飙吼一句你敢,但思及以前的经验教训,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勉强说道:“算了,你找别人。” “我应该跟其他研究员那样,把融资计划群发给投资者,谁先找我,我立马就去。如果是庄翊,我也不会例外。我一早就该这么做,而不是等着你那变幻莫测的心思出来。” “谢予念,想背叛UG,想彻底摆脱它。秦祐亲自求我,不要帮她。”里面的弯绕多着呢,不好细说,但就是导致邵寻绝对站秦祐这边。 “可一个合格的投资者,根本不该在乎这些!” “怎么可能?这是人情社会你不懂吗?” “我该刚正无私,连老公的名气都不能利用,而你可以随心所欲,跟庄翊闹矛盾,抛弃蓝度;现在秦祐求你,你就甩掉这个。很好……很好。” 邵寻很不习惯她这样强硬又讽刺地驳斥,心里反感得很,但他仍旧耐着性子,“你没有为自己想好退路,现在把错全怪到我头上,行,你想发泄就发泄。” “不懂顾及爱人,也不用和买方应酬,你高高在上,所以你无所谓。” 邵寻也是的,被这么一刺激,也开始变得冷厉,“那你就去找别人啊,像你刚刚说的,发邮件打电话广撒网,还可以去找庄翊。” “你一开始就没把那事处理好!你根本不用卸任总经理的,是你非要坚持那可笑的弥补。如果总经理还是你的话,我现在根本不用跟庄翊有什么交集!” “别扯前事,你这回没给自己留退路,把所有期望都压在我一人身上,这才是最根本原因。顺便再说一句话,你以为我为什么卸任总经理,只因为那件事吗?方汝心,我想多点时间陪你、教你。” “陪个屁,你明明就是想多点时间搞我!” 这话可捅了马蜂窝,邵寻心头搓火,干脆冷着脸说没错,“你是我妻子,我搞你天经地义。” 这“搞”来“搞”去的,可搞得更糟,简直把小甜心气到爆炸。 “这是威胁我吗?婚内强占就不是罪?邵寻,我任何时候都可以跟你离婚,难道你还能把我铐住?” 邵寻深吸一口气,不想让情势继续恶化,“汝心,冷静点。” 冷静个鬼!碰到这种老公,谁能冷静? 方汝心把丝绸下摆往上一掀,邵寻看得眉头一皱,“你这是干什么?” 她利落地脱下来并且往地上一扔,力气很大跟示威似的。 邵寻眼睛一眯,“别闹了。” 可身体却很诚实地燥热起来。 她根本不理他,直接就这样走进厨房,然后框里哐当地就开始捣鼓晚餐。 邵寻立刻起身过去,一望那曲线毕露的轮廓,心头简直炸开。 “给我去穿上。” 她纹丝不动。 他眉头越拧越深,“别弄了!给我回卧室。” “不!” 她猛地打开水龙头,哗啦啦地暴烈冲洗着。 他一步上前,抓住她细嫩的小臂,强行把她转过身,狠狠地吻了上去。 她用淋过冷水的双手使劲推开他,“不许碰我!” 此刻她很有些凌厉,“我开口允许你碰了吗?邵寻,给我滚一边去,你只能看!” “对不起,汝心,我刚刚说错了。” 他从来不啬惜道歉,但嘴上示弱动作却相反,愈发将她钳制得紧。 她拼命挣扎,并且气愤地重复,“天经地义,天经地义,我不乐意你能碰着我一根毫毛?邵寻你滚开,我不准你碰我!” “不要再闹了,我知道你想要。” “我不想!你只能给我看着!” 他给她捶打得稍稍停顿了一下,但下一刻,却是更可怕的热度袭上来。 一定要把她抓到。 方汝心咬牙切齿,“——不!” 一阵激烈的撕扯拨拉,实力悬殊太大,最终他把她抵到墙上,并且死扣她双腕钉在头顶。 她哼哧哼哧喘着粗气,后背贴着冰凉的瓷砖。 他眸光黑沉又有点凶悍,好像下一刻会冲她狠狠发火,但事实上并没有。他重重地吻了下去,动作虽强劲,但骨子里是柔的,就是很霸道很缠绵地亲她。 他把滑不溜秋的她拎到卧室,她飞快地把自己蒙进毯子里。 他又去使劲扒拉,“汝心,出来,给我。” “不!”坚决不妥协。 邵寻烦躁地揉着眉心,“故意激我。” “你不是很能吗?自己想办法解决!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你就只能看不能碰。” “你疯了吗?”邵寻饱受煎熬。 方汝心愈发咬紧牙关,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