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容易学坏
这一觉栗夏睡得特别好。 上下村落里的农舍大娘为人热情, 一早就招呼她吃东西。 “大娘,昨天除了我之外, 还有人回来吗?”栗夏咬着肉包子问道。 “咋的啦闺女?想你的小相公了?”大娘挤眉弄眼,眼角开出一朵小菊花。 “不是,他是,哦, 他是我哥哥。”栗夏想起苏靳跟她说的他有喜欢的姑娘,心里念了两声罪过, 人家那都是心有所属的了,“他昨天回来了吗?” 大娘疑惑的皱眉。 “不应该啊,哥哥把妹妹照顾的这么好啊?连妹妹喜欢吃什么怎么个时辰起来都记得那么清楚?”她自己细细碎碎的叨叨, 站在一旁的栗夏都没有听清楚。 “大娘?” 栗夏皱眉。 “哦哦, 你问我你哥哥啊,没呢, 你哥哥那可是朝廷派下来的大英雄,昨儿个晚上带着可威风的士兵去剿匪了呢。”大娘脸上都是满满的喜色,“这可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儿啊,听说好救出来很多可怜的姑娘。” 大娘啧啧摇头,“听人说村里几个胆大的上去看了一眼, 那些山贼都不见了, 地上还有血呢, 不过那种杂碎就是死了才好,没人性的东西!” 大娘能在少贼住着的脚下生活,也不是什么软弱的人, 说起这些事情来半点害怕都没有,反而是恶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 “唉唉,小姑娘你去哪儿啊?” 大娘发现自己的话都还没说完,栗夏就已经叼着一个包子撒开腿往山上跑了。 走到半山腰上,栗夏就闻见了浓浓的血腥味。 “庆阳郡主?”副统领是留下来善后的,“你怎么上来了?” 栗夏环顾四周,只看见一些正在清理的侍卫,没有看见苏靳。 “苏靳呢?” 副统领露出困惑的神情,“郡主您不知道吗?苏大人已经先一步回京了。” “为什么?”栗夏咬下一大口包子,震惊的问:“他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回去?” 副统领眼中也露出几分焦急,“昨日陛下传来的口谕上说,带一个活口回去,但是……苏大人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栗夏听这话就知道要遭。 “所以呢?他自己连夜赶回去了?” 栗夏往前走了两步,却发现自己脚底下黏黏的,一抬脚,却发现自己是踩到了一个血水坑里。 “啊!”栗夏纠结的抓住了自己的头发,“昨天死了很多人?” 副统领很负责人的告诉她,“全都死了。” “啧!”栗夏连续的做着深呼吸,“我这嘴可真是。” “怎么了郡主?”副统领凝眉问。 “给我你们这里最好的一匹马。”栗夏再抬头的时候,眼底有光,“怎么了?弥补啊!” …… 怀帝的书房里,苏靳正垂手站立。 “这次的事情做的很出色,一个都没有放走。”怀帝手上的朱笔刷刷的在奏章上划过,“不过……阿靳啊,你是看不明白字了吗?” “臣有罪。”苏靳闭了闭眼睛,“臣甘愿受罚。” “你不像是会意气用事的人。”怀帝看了一眼这个自己最喜欢也报以厚望的唯一的学生,“说说看,无视我的话,也要把最后一个人弄死在黒藤山的理由。” 苏靳食指微微动了动,他抬起眼睛,眸色柔和。 “是臣的错。”他垂眼,“没有理由。” 哗啦啦的奏章倒了一地。 怀帝烦躁的将自己桌子上的奏章都扫到了地上,再抬眼的时候,眼底已经没有往日那属于长辈的温和。 “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臣有罪。”苏靳还是那句话! “苏靳!”怀帝厉声喊。 外面守门的太监都不自觉的抖了抖自己的肩膀。 这是陛下第一次对苏靳大人发这么大的火。 太监们互相对视了两眼,眼中有各自才能看懂的意思。 也是……哪能有一直受宠的朝臣呢,不过都是怀帝用来互相牵制的旗子而已。 他是长辈或者是恩师的同时,他首先是一个皇帝。 皇帝是绝对不许也不能允许比尔呢的忤逆存在的。 “看来我的话对你不管用啊。” 怀帝眼神沉下来,“还是你觉得你现在站的太高了,高到可以来和我叫板了?” 对面怀帝的质问,苏靳动了动,他抬眼,“学生不敢。” “你还知道你是我的学生!”怀帝又糟心又气赌,“我再问你一遍,理由是什么!” 理由……当然是因为栗夏哭了。 让她哭的人当然都得死! 但这样的护短会暴露软肋,他面前站着的是大怀的皇帝,虽然也是他的恩师,但是他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软肋。 自己被威胁没什么,牵扯到栗夏,他才会发疯。 所以……绝对! 不能让怀帝知道,他可以为了栗夏去忤逆他。 “臣……。” “陛下,庆阳郡主求见。”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及时的打断他的话。 怀帝重新坐了下来,“也是,不能听你一个人的,夏夏不是和你一起去了?” “宣!” 他重重的搁下手上的笔。 “皇帝舅舅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栗夏走到书房里面,看见的就是奏折摔了一地的场景,“哎呀,你心情这么糟糕我都不敢说话了。” “你还有不敢说的事情?”怀帝被她这么一打岔,火气稍微下来了一点。 “对啊,唉,苏靳,尚书大人,你先出去呗,我这事儿只和我皇帝舅舅讲。”她努了努嘴,做出一脸不甚欢喜的样子,“你又不是我很熟的人,你在这里我可怎么说?” 怀帝被她着逗趣的样子带的舒心了一些,转眼看看苏靳也觉得糟心的很,挥挥手就开始赶人。 “你先出去候着。” 苏靳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是皱了八百遍眉头。 蠢丫头! “好了,说,你要说什么事情?” 怀帝睨了她一眼,“是不是又闯祸了?” “不愧是我的皇帝舅舅,一猜就准。”栗夏呱唧呱唧的鼓掌,“舅舅你可要救救我啊,我捅了大篓子了,您就直接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苏靳是不是已经告诉你了?” 她鼓着脸,就差坐在地上撒泼打滚了。 “我不就是对那个乌哥下手重了一点吗?”她咬着牙根儿哼哼,“你可不知道那人有多坏,把女人关起来给他生儿子,我看见的时候就揍了他,可是谁知道他不耐打,昨天晚上打了之后,今天早上我们醒来他就给挂了。” “本来他是要带回来给您审的。”栗夏捏了捏掌心,里面已经汗湿一片,“这不是我的错,我也不想的,舅舅你别罚我了?” 她脸都要皱成一只哈巴狗了。 怀帝捏着自己的朱笔,语调忽上忽下。 “所以,最后那个要带回京城的人,是你给失手打死了?” “不能说是我失手打死了?”栗夏打着哈哈,“我看苏靳和那些侍卫也没少打他,黑锅不能让我一个人背啊。” “呵。” 怀帝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栗夏从书房走出来的时候,懊恼的吐出一口气。 “真是……。”她狠狠的跺了跺脚,“该死的苏靳!” 苏靳在栗夏出来之后就进去了,不过这一次显然没有上一次那么激烈,里面一直安安静静的。 栗夏靠在一旁的墙头上,不断的用后腰撞着墙,她想,如果等她撞到三百下苏靳还不出来,她就走人。 结果这次只撞了一百五十下他人就出来了。 栗夏赶紧跑过去。 “苏靳苏靳,怎么样了?” 苏靳的脸色很难看。 “谁让你过来的。”苏靳转头盯着她,“还说那么拙劣的谎话。” “御林军那么多双眼睛,真正是怎么出事的总有人会说,不是你真的骗过陛下了,是陛下不想追究。”他掩在袖子里面的手握得紧紧的,“欺君之罪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栗夏也扬眉,“那你又知道抗旨不尊是什么意思吗?” “我不会出事。”苏靳抓住她的肩膀,“但你不一样,你明白吗?” 怀帝需要他。 所以他不会出事,但是栗夏不一样。 “我也不会出事的。”栗夏很笃定,“在我父亲回来之前,我肯定安然无恙。” 苏靳瞳孔缩了缩,“你知道什么?” 栗夏最喜欢见他一张清冷的面瘫脸破裂的样子,拂开放在她肩头的手,笑出单边的小酒窝,“大致猜出一点点。” 不过也就一点点了,毕竟动脑不是她的强项。 “反正我父亲都在为他卖命不是吗?”栗夏看向书房的方向,“他也不是卸磨杀驴的君主,他现在需要一个台阶下,你不给,那就我来给,就当做是给我那句话道歉了。” 苏靳一愣。 “什么话?” 栗夏眼睛飘忽,“就那句,我之前不是说,你又不杀人放火什么的。” 她在苏靳面前站定,胸膛挺的笔直,“那句话你就当我没说,有些人,杀了他们就是救人,那种情况不包括在内。” 苏靳眼睫颤了颤。 “话说你到底喜欢谁啊?”栗夏眯起眼睛,“我这次好歹也帮了你一次,要不你……。” “算了算了。”话问道一半,栗夏自己摆了摆手,“关我什么事儿啊,我当务之急是做个好人啊,跟你瞎掰扯什么劲儿。”她摊手。 “我走了啊。” 栗夏说完就想转身。 “哎你怎么都不挽留我说句谢谢什么的?”走不到两步,栗夏自己又顿住,转头没好气的骂,“你这样的态度……。” 话还没说完,脸颊就撞上温热的胸膛。 整个人被紧紧的抱住,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越过她,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少年。 “恩,谢谢你。”苏靳声音放轻,他低下头,长睫下一双眼睛像是冲刷了表层的寒霜,变得温柔多情起来,有那么一瞬间,栗夏甚至都觉得是春天到了。 “你刚刚说什么?”苏靳的声音带着蛊惑,“要做个好人是吗?” 栗夏被他的盛世美颜勾了魂,呆呆的点头。 “那以后就不要和坏孩子一起玩了,尤其是……大兴莫阳城那种不安分的人,别和那种人多说一个字,多做一个动作,知道了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落在站在他们身后正对着他们走来的莫阳城身上。 “就算他来找你,你也不要搭理他。”苏靳弯唇,“容易学坏!” 作者有话要说: 苏靳同学:你以后只能和我玩,对我笑! 栗夏:要当个好人正TM难! 日常表白,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