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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的加更,快亲亲我~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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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的作者君已掏空了智商,正在装死中,想打我的请稍后再打,喵叽喵叽喵 ╭( ̄▽ ̄)╯    ☆、隐藏任务    因为出了血,伤口和衣衫黏在了一起,饶是凝光轻手轻脚地从领口慢慢往下轻展,翟九凤仍是痛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她微微颤了颤,引得凝光的双眼,都暗沉地结出了霜花。    “师傅,师傅……都是我不好……”我一定会替你讨回来的。    凝光咬了咬牙,心中的杀气潮水般淹没了上来,她眉头皱得死紧,阴沉的脸色骇得空气都有些滞住。她知道师傅不喜杀人,是以将杀心牢牢地藏在了心底,只她终究算漏了一件事,就是有普渡系统这个坑货在。    当凝光起了杀心,普渡系统就被激活了隐藏任务。    他本是不想在祖巫面前露脸的,然这个隐藏任务已上升到了主线中去,他若不提醒宿主完成,连他都要受到惩罚。    系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倒地哭了会儿,总算赶在芯片走电前,弱弱地叫了声翟九凤。    “宿主宿主,有隐藏任务,完成了可以增加百分之一的任务进度条,还能得到超级经验丹一个,让你直接升到化神中期。”系统小小声地叫了叫翟九凤,扯着自己的芯片角柔柔弱弱地扭了起来。    翟九凤本是没心思做任务的,然听说能奖励经验丹,让她突破到化神期,顿时来了精神。    她说道:“是什么任务,你放出来我看看。”    系统‘滴’得一声调出了任务面板,指着上面的小字说道:“祖巫想弄死千岁和他徒儿,你若能劝说她放下屠刀,饶人一命,就能完成任务。”    翟九凤呵呵冷笑一声,她看起来很大度么?被人整成这样,她还要阻止徒儿给她出气,她又不是智障,凭什么要做这样的任务。可是,她真的好想要经验丹啊,如果能升到化神中期,看这门里还有谁敢随随便便欺负她们。    “这个任务不怎么合理,我需要额外的报酬。”    翟九凤啧啧了一声,伤口也不疼了,力气也有了。    系统见她这副狐假虎威的模样,只想两脚丫子踹死她,可他没有脚啊,还没有这个胆量。系统嘤嘤嘤地哭了起来,好半天才泪流满面地哽咽道:“系统好穷的,没有私藏小金库,我的权限只能再调出五百幸运点,宿主宿主,你能接受吗?”    翟九凤冷笑了两声,并不是特别满意,但见这小可怜玻璃心都碎成了渣渣,她只能嫌弃地点了点头:“作为我的系统,你没有小金库就要自己去赚,赚不到,就要学会黑掉程序,我知道你可以的,下次见面你要不能给我满意的条件,我徒儿会亲自找你聊一聊。”    成功威胁了系统,翟九凤就开始思忖怎样完成她的任务。    徒儿有杀心,但她并未明说,自己要如何才能点破她的心思?    翟九凤想了想,然半天都没有好办法,只能转过头,先看看凝光。    这一眼,让翟九凤觉得她先前的纠结都是白费的,凝光脸上的杀意几乎要化作实质的罡风,在她周身肆虐侵袭。    “凝光,你要杀谁?”全不用掩饰,直接就问了出来。    被点破,凝光周身的戾气也全无收敛,她说道:“我要杀千岁和他徒儿,是那只冤鬼跟你讲的吗?我隐约听见了一些,只是能听见的不多。”    系统跟她说话,竟能被凝光听见,翟九凤只觉得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瞪圆了眼睛,雾蒙蒙的桃花眼一片懵圈,看着颇为可爱,凝光忍不住滞了滞呼吸,伸手触上了她的睫毛:“那冤鬼要你阻止我杀人?你知道我一贯会听你的,可这口气我决计忍不下,不若这样,我饶他们一命,至于我怎样炮制他们,都听我的,好不好?”    凝光突然霸道了起来,翟九凤竟有些招架不住。反正她心眼儿本就不大,有徒儿出口恶气也是好的,只是不知道,这任务……    正自想着,系统传来了滴的一声。    他一点儿都不想见翟九凤,悲愤甩着小手绢儿道:“宿主大人,恭喜你以光速完成任务,奖励已经送到,可在系统空间自行提取,现在,系统要去学习黑客技术了,再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关了机。    翟九凤拿到奖励心里爽,也没跟他计较。    因为受了雷罚,失血过多,翟九凤本就有些气力不济,现下又折腾了这许久,她实在支撑不住,倒头晕了过去。    凝光将她抱在腿上,解开衣衫,慢慢上药。    翟九凤的伤多是集中在背部,血肉模糊,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白骨,凝光心疼极了,只觉得心脏硬生生碾成了血水,撕扯般的剧痛,让她有一瞬间,几乎喘不上气来。    “师傅……”凝光喘了喘,将伤药一点一点抹匀在她背脊。    上好的凝膏从背上一直滑到腰腹,那里没有受伤,露出的一点儿肌肤细腻光滑,被清冷的月辉映着,莹润得让人想犯罪。虽知现下时机不对,可凝光仍是忍不住将手覆了上去。    炽热的掌心贴在温凉的肌肤上,让凝光冷不丁打了个战栗,她感到一阵酥麻自尾椎骨蹿出,蛊-惑着她慢慢将手轻移了上去。似做贼一般,凝光连呼吸都屏住了,然她的指尖尚未触及到雪山尖顶的玉蕊白莲,便即想到了什么,将衣衫笼了回去。    “滚出来!”凝光厉声低喝,手掌中涌出一股鬼气,直卷翟九凤体内的系统。    系统本在装死,现下也顾不得隐藏,抖抖索索地投了个影像出来。    “大人大人,您找小的。”狗腿子一般扑倒在凝光腿边,系统本想卖个萌,然未等他撒起小花花就被一团鬼气绑得严严实实。    凝光可不是翟九凤,有的是手段收拾他,兼之她现下鬼道小成,系统便是想做妖都做不成。    “你为何要在我师傅身上?你有什么目的,老实交代,不然我就把你的灵智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车车会有的,等我们家师傅伤好一好,我就酝酿个大的出来,好怕被抓,但我还是想顶风作案~    偷偷摸摸的翻出了小被几,把自己的脸蒙起来,跟着我一起念,你们的小茹茹是一个天真纯洁的小天使,不懂车车是什么东西。小汽车发动机~突突突突突~    来求小宝贝们一件事情,小伙伴这周要上榜,想凑个200收左右好上榜,打滚卖萌撒泼,求小宝贝们去戳一戳,好不好~mua~送你们一个大大的么么哒    食用指南:文名:我家锦鲤成精了gl娱乐圈~要是链接不能用,就直接搜文名好啦,么么么么哒    我家锦鲤成精了gl娱乐圈相互养成小萌文    一句话简介:青梅养成小萌文    文案:有个导演爸,有个明星妈,却自小爹不疼娘不爱,还被保姆虐待的向晴暖,稀里糊涂地转发了人生中第一条微博,从此,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识字之后,她才知道那条微博写的是:转发这条锦鲤,会给你带来好运哦!    向晴暖:我要一个哥哥!    小锦鲤:满足你!    几天之后,向家迎来了一位新成员。    秦雪宁:真抱歉,我不是哥哥。冷漠脸.jpg    小豆丁瑟瑟发抖。    ☆、惩戒    凝光直入主题,吓得系统哇得一下哭成了智障,他哪敢再隐瞒什么,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    好在他到底还有些脑子,只说是与翟九凤约定要拯救众生,其他的却是一笔带了过去。    “大人大人,我说的全是真的,求您不要毁了我的灵智!”系统开闸般倒出了眼泪,那架势恨不得哭倒梨山。    凝光嫌弃地紧,蹙眉说道:“饶你一命不是不可以,但你需得记住,不要想离间,不要想伤害我师傅,还有,你一定要竭尽全力保护她,否则,我定会让你瞧瞧什么叫人间地狱!”    全方位多角度地威胁了一番系统,直到他灰暗地倒在了地上,凝光才说道:“回去,好好保护我师傅,她若少一根头发丝,你的灵智就别想要了,至于其他的,跟以前一样行事就好。”    总算放了系统离开。    他一回到自己的小空间里,就翻出了一个乌龟壳,倒下装死。    翟九凤伤得很重,凝光也不舍得再折腾她,给她敷好了药,便把她背朝上安放在床榻上。    修士身体很好,一般的小伤小痛都好得很快,然翟九凤是被天罡正雷所伤,整整半个月,伤口都没能结痂,见她这样每天病恹恹地躺在榻上,面色苍白,虚弱无力,凝光只觉得心头的恨意聚成了饕餮,几乎要把天给吞没。    端着药走了过来,把师傅从床上扶起,凝光本是要把药递给她,然即想到了什么,又把手缩了回来:“师傅,吃药了。”把手上的药一下灌入口中,凝光便顺着师傅转过的脸吻了上去。    她把药碗往床沿上一放,双手穿入翟九凤的发中,拖住她的后脑。    凝光这样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翟九凤瞬间愣住了,她下意识张开嘴,紧接着就被苦涩的药汁灌了满口。    药物哺喂了过去,然凝光却没撤开唇,甚至她还趁着翟九凤怔忪出神之际,将舌尖探了过去,湿-热柔软的舌尖试探着碰了两下,见她没有抵抗,凝光便放肆地卷住了她的舌头共舞起来。良药苦口,涩然了每一根神经,然这远不及唇舌的触感来得刺激。    翟九凤从未被人吻过,此时乍一碰到此事,竟是愣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口中的舌头那样炽热,比她体温更高,放肆地卷过她唇齿,掠过上颌,激起阵阵酥麻,让她伶仃仃地打了个战栗。她竟是止不住地喟叹起来,细碎的呻-吟划过咽喉,泄出了唇角。    这一阵酥麻太过强烈,让翟九凤垂在身边的手都不自禁地握成了拳,丝滑的锦被在她手中皱成了团,便似她的心,乱得理不清头绪。    心湖泛起了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来,她浑身都烧了起来,有些无助地向后仰去。    窗户开了一道缝,然就连山风都羞涩于满室旖旎,悄无声息地避了过去。翟九凤也不知自己迷蒙了多久,直到她猛然回过神来,想推开徒儿之际,她却主动退了开来。    “师傅,我吃了饴糖,你现下还觉得苦吗?”    凝光严肃地说着,一本正经的模样,让翟九凤不知道该怎样说起方才的事,她甚至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神色迷离地摇了摇头。    凝光看着她水波流转的眼睛,只觉得心头又忍不住跳了跳,但她强行压了下去。双眼时不时看一看她娇艳欲滴的红唇,面上却是一片坦荡。    “师傅,我要出去一趟,你别乱跑,等我回来。”    凝光虽觉得她这般予取予求的模样很诱-人,然心底的仇恨却没有少上半分,她轻轻地在翟九凤眉心碰了碰,提剑走了出去。    现下正值傍晚,火烧似的落日裹挟着殆灭一切威能,慢慢向山下走去。    凝光踩着日头一步一步,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寒渊禁地。    寒渊禁地在仗剑门最北边的深渊底下,终年不见阳光,还有凛冽的罡风日日摧残。    千岁被废了修为关进去,短短五年时间,便已沧桑的如耄耋老人。他掰着手指头数日子,想到前段时间掌门告诉他,因为他无修为傍身,那四道雷劫便由他徒儿受了。说起来,他并不需要这种怜悯,他更恨不得能受了这四道雷劫,一死了之,也好过日日在这里挣扎。    千岁痴痴愣愣地看向了崖顶,往日只有碎石零落的峭壁,竟直直地落下了一个人。    莫非也是犯了什么事儿,被关了下来?    千岁神思不属地想着,然当那人落在自己面前时,他却骇得后退了几步:“你……怎么是你!”没有修为做依仗,千岁也收敛了许多,然他眼眸一转一闪中,却仍有些恨意残留。    “怎么着,来替你师傅讨回公道?”    凝光没有答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见她这副模样,千岁心里却有了算计,他突然狞笑了起来,嘲讽地说:“翟九凤那个小妖精没有死,真是太可惜了,那种不知检点,目中无人的东西活该受此惩罚,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你又凭什么找我报仇!”    千岁是要激得凝光动手,这样不仅自己能解脱,凝光也会受到师门惩罚。    他想得很好,可偏偏凝光却不如他的意,缓缓走上前来,衣袂带风,如尖利的钢刀,叫人心颤:“你不用激我,我不会杀你,但你一定会为你说出的每一个字,付出代价!”指尖冒出一缕灰烟,点在千岁头顶。    他浑身一颤,双目瞪得睚眦欲裂:“你的鬼道……你的鬼道不是被废了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凝光笑了起来,昙花一现的笑容,如地狱恶鬼在向千岁招手:“我师傅不舍得伤我,而那没用的老掌门亦看不出我的伪装,若不是你那徒儿,我师傅又怎会受那种苦!所以,你们一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轻轻说着,如情人呢喃般柔软,然那话中的狠戾,却让崖底的罡风都退缩于一隅。    “死多简单,只有活着才是最痛苦的,你伤过我师傅,我便要你永生永世都不得超生,我自是邪神,你早该做好心理准备。”双手掐了个法诀,那缕灰烟便慢慢缠到了千岁的灵魂上。    凝光转身走了出去,清冷的声音,被风一吹便破碎成细小的流沙。    “你在崖底呆的太久了,所以滋生了心魔,你再也不会有清醒的时候了,但即便是在梦里,你依然要被噩梦缠身,你会日日体会最恐惧的事情,永生永世都无法解脱……    至于你徒儿,他很快就会来陪你……”    作者有话要说: 凝光:师傅的伤哪能好那么快,利息都没讨够,嗯哼哼哼哼~    徒儿彻底黑化了,以后谁作妖就弄死谁    至于小车车 , ̄へ ̄,需要亲亲才去考驾照    谢谢 惜缘;小强;闪闪;梦玲;小天使的雷~么么么么哒~    ☆、温泉    凝光收拾了千岁和他徒儿,踏着月色回到了梨山小楼。    师傅已经睡下了,大片的肌肤□□在夜色中,触目惊心的伤痕爬了满背。凝光轻轻地坐在了床沿上,手指虚抬着顺着伤口抚了下去。    距离出发去证道会已没有多少时间了。    本来,以她的罪责是要被剔除出去的,然她师傅却顶着病体,在掌门山头跪了两天,求来了这个名额。只为了师傅,这一次证道会,不管她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夺得魁首,她一定要让师傅欢喜,要让这艳阳都不如她师傅的笑靥璀璨。    为了能让师傅跟自己一起去参加证道会,凝光想尽了法子,医她的伤。只是这一切都收效甚微,虽伤口勉强结了痂,但距离能长途跋涉,却仍要不小的一段时间。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怎样才能让师傅的伤势迅速好转?    凝光拧着眉,将药材拎到了水池边,潺潺的水流,在阳光下跃出细碎的金芒。    瞧着这荡漾的水波,凝光猛然想起了什么,眼眸先是一亮,随后便有深深的期待之情跃然眼中。她怎么把那件东西给忘了,小时候受了伤,全靠它的存在,才得以等到师傅带自己离开。她真是蠢,若是早一些想到,师傅岂不是能少受好久的苦痛。    想到这里,凝光不熬药了,脚下生风走回了阁楼。    因为好转了些,翟九凤也不一直躺在床上了,倚在窗边,看着梨花碎落。乌黑的长发,顺着窗棂铺开,偶尔被风吹起,交错在眼前,掩得芙蓉娇面若隐若现,似画中仙一般美得不真实。    凝光透过了窗户看见她,心头先是一紧,随后便砰砰砰得乱跳了起来,剧烈而纷杂的心跳,如擂鼓般捶响在耳畔。凝光不太明白这是种什么感觉,只是本能得想走到师傅身边,握住她的手也好,抱住她的人也罢,只有近一点,再近一点,那颗空荡的心,才能得到填补。    凝光按了按自己的胸口,疾步小跑了过去,衣裾和袖袍向后翻飞,带起一丝急切的弧度。    “师傅,我知道一个地方能治你的伤,我现在就带你去。”    屈膝蹲在翟九凤身边,将她微凉的手捧到胸口,凝光专注地盯着她,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化为乌有,只有眼前人,灿若永恒。    翟九凤转过了头,她本不太相信有什么东西能化解天罡正雷的损伤,然看到徒儿那般虔诚的目色,她却轻轻柔柔地笑了。    她说道:“那好,我们走。”    凝光站起了身,将她打横抱起,手穿过腋下,用巧劲避开她背上的伤。翟九凤怕她吃力,顺势搂住她颈项。两个女子抱在一起,本是有些怪异的,然她二人一冷一热,一禁欲一妩媚,远远看着,竟是那般相配,饶是有人想说些什么,也无从开口。    凝光本不在乎世人的眼光,目不斜视地架起了飞剑,在云中穿梭走远。    凝光驾着飞剑下了山,到了一处十分隐蔽的小树林里,她在林中绕了几绕,又走了约莫百米的距离,视线陡然开阔了起来。    别有洞天。    翟九凤从凝光怀里抬起头,就见到一个雾气蒸腾的小温泉掩在茂密的树丛当中,点点荷叶飘摇在水上,被穿透了枝桠落下的暖阳,映成了翠玉。    “师傅,这处温泉有疗伤的功效,我以往受了伤,都会在这里泡泡,不管伤多重,两天也就全好了,你也试试。证道会就要开始了,你的伤若是再不好,又岂受得住长途跋涉。”    把翟九凤往池边的石墩上一放,凝光便伸手解她的衣带。    翟九凤本觉得没什么,然脑中不知怎的就晃过了凝光喂药的画面,脸颊一瞬间烧得绯红,双手也忸忸怩怩地抓住了腰带。    “这池子不大,两个人泡怕是有些挤,你不若先出去转转,等一会儿再回来换我。”    凝光瞧了她一眼,见她脸颊上两朵红云着实勾的人心痒痒,手中的动作不自觉霸道起来,人也不似往常听话。    “这池子不小,你我二人进去决计不嫌挤,你身体又不好,若是气力不济跌下去可怎么是好,我不会走的,我就在这儿守着你。”凝光手一用力,将她的腰带扯了开来。    大红的衣袍顺着肩头滑落,铺陈在粗粝的石面上,宛如开起了一朵红莲。    因为怕磨蹭伤口,翟九凤并没穿亵衣,红裙离身后,便只有一件单薄的牡丹肚兜遮挡在身前。她的肌肤很白,如冰雪般晶莹剔透,被身下的红裙一映,便似玉雕般惹人魂牵。    凝光俯在她胸前,被这映入眼帘的冰肌晃得有些失神。但她强忍住了,唯恐师傅发现了什么,只慢慢地伸出手去,想扯开她肚兜的系绳。    “凝光,我自己来。”翟九凤到底是害羞,匆忙地解下肚兜,一气呵成地蹿入水里。    她扑腾了两下,游鱼般钻进了荷叶丛,将自己的身体掩得密不透风。    眼睁睁看着师傅逃开,凝光有些失望,但她面上一点儿不显,只解下衣衫,朝翟九凤追了过去。荷叶丛虽茂密,然清澈的水中仍能看见她修长的腿,纤细的腰。    凝光几个闪身,灼热的呼吸便已喷洒在翟九凤耳廓。    “师傅,你跑什么,也不怕在水里摔了。”    凝光纵是一本正经,然刻意压低的声音,和悄无声息环上她腰肢的手,仍是让翟九凤浑身一颤,她突然感到了一丝怪异,然耳边吞吐的呼吸,和腰上磨蹭的手,都让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脑中混沌一片,全无法思考。    翟九凤微微战栗了起来,红云从脸颊烧到脖子根,还有不断向下蔓延的趋势。    凝光再也忍不住了,垂首在她肩头落下一吻:“阿凤……阿凤……”柔软的唇舌在她肩头吮吻,还有破碎暗哑的声音不断钻入耳中。    被这羽毛般轻柔的动作挠地浑身无力,翟九凤双腿一软,就跌了下去。    只她并未落入水中就被凝光托住了,用的力气稍大了些,不经意碰到背上的伤。    “嗯……”翟九凤痛得轻哼了一下,猛然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她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然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她又不敢细想,只匆忙推开了凝光的手,遮着胸-前的春光问道:“你叫我什么?”    “师傅。”    “不,你不是这样叫的。”    “那是你听错了。”凝光神色坦然地糊弄过去,翟九凤紧紧盯了她半晌,也没瞧出些许心虚。有那么片刻,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翟九凤不想再深究下去,只现下的气氛着实古怪,她也不敢多待,推了推凝光手,刚想说:我们走,就听见一声惨叫从远处传来。    “救命啊,救命……”    作者有话要说: 翟九凤:喵哩个叽的,我总觉得我徒儿对我有想法,但我不能说,因为我可能也有。    尺度不能再大了,害怕被锁,倒地~    小心心受到惊吓,扑通扑通的跳,需要亲亲,需要爱抚,需要举高高    ☆、求救    烟波缭绕的温泉中,气氛暧昧到缠绵,凝光仅一指之隔倚在翟九凤身后。    她自是听见了这一声求救,只她一贯心冷,并无多余的慈悲关怀她人,她只顾得上翟九凤,偶尔才顾得上自己。    “凝光,你听到有人求救了吗?”    灌入耳中的是一声惊恐到变调的少女声响,脆脆的,如银铃摇荡。    凝光本想说没有,然见到师傅已往岸边靠去,似乎想去瞧瞧,赶忙按住了她,柔声说道:“我听见了,我去看看,师傅,你的伤势还未好转,就不要乱跑了。”    揽着师傅的肩将她带到岸边,见她手旁有个能支撑的东西,凝光才爬上岸,穿起衣服。    她并未急着去救人,而是先蹲下了身,替师傅把乌发顺于胸前:“我很快就回来,等我。”虽说心里很不愿意,然师傅的意思还得照做。    凝光冷肃着脸,提起剑,一身杀气地循声找去。    没有多远,她就看到了求救的人,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被一群黑衣死士追着。    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上品防御仙衣,头戴一对金环,面朝着这边,脸上虽惊恐难抑,然娇俏的相貌却不减半分。    这应该是一个修真世家的大小姐,从头到尾没一件不是法器,而那双水灵灵的杏核眼,清澈懵懂,看着就像是从小被捧在掌心,从未受过挫折。    挺招人喜欢的小姑娘。    然凝光却没什么感觉,她只是例行任务地拔出剑,如一阵疾风掠过人丛,剑起,剑落,扑扑簌簌的血花,便落了满地。    这些黑衣人修为不低,然凝光先用鬼道慑住他们的心神,随后一剑一个,肆意收割。她轻轻松松地解决了这些死士,直让那鹅黄衣衫的小姑娘佩服地瞪圆了眼睛。    她瞧见凝光转身就走,也来不及理一理衣衫,头发乱蓬蓬得就跑了过来。    “恩人,恩人,你别走,我还没谢你呢。”双手往凝光腕上一拽,那小姑娘又一脸娇憨地说道:“我叫季流染,恩人你叫什么名字,你救了我,我一定要让我爹爹好好谢你。”    说这话时,季流染微微抬起了下巴,小鹿似得眼中,流荡着崇拜与依赖之情。    她偷偷溜出了家,却被她家老对手派出的死士追到了这样一个地方,跑了一路,她已经精疲力竭了,甚至都做好了死的准备。    可就在濒临绝望的时候,却从天而降了这样一个人,宛如九天的玄女,亦似高不可攀的神祇,纵刀刀见血,残忍狠戾,却依旧让她感到了安心。    季流染心中动了动,小鹿眼瞪得又大又圆。    凝光并不想理她,手微微一震,甩脱了她的手掌。若非师傅心善,她根本不想来的,现下虽无意救了人一命,凝光也懒得跟她客套。    冷着脸,匆匆往回走,然这姑娘却跟个小尾巴似得牢牢黏在她身后。    再往前,就要到师傅的温泉了,凝光唯恐有人觊觎师傅的美貌,脚步一顿,转过了身去:“你怎么还不滚?再不滚我就杀了你。”指尖在剑柄上一拨,露出半截寒光泠泠的剑刃。    季流染被吓了一跳,小脸一颤,便往后退了半步。    她不如凝光高,此时又畏惧地缩成一团,小小的一只,委屈地扬起小脑袋看向凝光:“恩人,你怎么对我这么凶,我只是想谢谢你。”    凝光皱了皱眉,不耐地说道:“我不需要你谢,只要你以后不出现在我面前就好,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滚。”    毫不留情地闪身离开。    然季流染却丝毫没受打击,她用力握了握拳,跃跃欲试地看着凝光消失的地方:“你不要我跟,我却偏要出现在你面前,我季流染是谁,哪能这么容易就被甩开!”气恼地鼓了鼓腮帮子,胡乱地理了理头发,便朝凝光追去。    只是林中岔路多,季流染几个转弯就彻底找不见凝光的踪影了。    成功摆脱了小尾巴,凝光才急急地走回了温泉边,她到时,翟九凤已穿上了衣衫。    瞧见徒儿回来,翟九凤问道:“救下人了吗?你可有受伤?”    凝光摇了摇头道:“我没受伤,倒是救了个叫季流染的小鬼。”    听见这个名字,翟九凤明显愣了一下,若是她没记错,季流染可是祖巫的忠实拥护者,不论是复仇还是灭世,她不仅没有妨碍祖巫,反而帮了不少忙。倒不是因为她是个暴力分子,而是她对祖巫,有一种超越了朋友的情感。    简而言之,就是季流染喜欢祖巫。    不知为何,想到了这里,翟九凤心头竟微微颤了颤,像一颗小石子投在了平静的心湖上面,泛起的阵阵涟漪,卷动着水下暗流,默默酝酿起滔天的巨浪。    “师傅,季流染怎么了?她莫不是得罪过你?若是这样,我现在就去杀了她!”    瞧见师傅怔忪出神,凝光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她紧紧握着剑柄,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季流染的脑袋提来。    瞧见她这样,翟九凤赶忙拦住了她:“季家是修真界第一世家,季流染是季家主唯一的女儿,你若能跟她打好关系,于你定有大裨益,只是,她……”    “她怎么了?”瞧见师傅半晌不说话,凝光便开口问道。    可翟九凤左思右想,都不知道该怎样与凝光说。她徒儿若有那心思也就罢了,可在那书中,直到烂尾前的最后一个字,祖巫也没对谁动过心,她就像是石头做的,于修真界无情,于自己亦无情:“也没什么,若真到了那一天师傅再告诉你,我们走,我有些累了。”    在听到季流染这个名字后,翟九凤便有些倦怠。    她突然什么都不想做了,不想细究凝光在温泉中对自己做的事,不想细究她不尊师重道的称呼。似乎在知道季流染和凝光见过面后,她的心情就没来由地低落了下去。    翟九凤盘膝坐在飞剑上,不太清楚这是为什么,只以为,是自己辛苦教养长大的徒儿被人觊觎,而感到不舍罢了。    师傅心情不好,看样子是与季流染有关,凝光心里清楚,却不知从何安慰。    这样的沉默来的罕见,然直到入夜都没能打破。凝光不由感到慌,生怕师傅从此便离她而去。    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要怎样才能讨师傅欢心?    在一起的五年,翟九凤并未对什么表现出特别的欢喜,除了那群毛绒绒的小鸡,可对于凝光来说,再让那群生物占据师傅的时间,是她决不能容忍的事情。    那该怎么办?    凝光突然有些自责,她一味地沉浸在师傅给出的温暖中,却从未好好了解过她,不知道她生于何处,有何经历,是有何梦,亦不知道,在她满目寂寥之时,该如何让她欢心。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落枕了,今天一整天都不能动,每次像转头,都要身体跟着一起转。    倒地哭 _(:зゝ∠)_    ☆、(修)全都知道她爱女子    就这样一路无话回到了山梨山,凝光终于忍不住了,她想了想,在送了师傅回房后,终于说道:“师傅,你先不要休息,等我一会儿可好?”    翟九凤不知道她想做什么,然见她满脸坚持,便点了点头,说:“好。”    凝光转身走了出去,寥寥夜色中,她素净的衣角随着步伐移动,带出急切的线条。    毕竟相处了五年,纵是没刻意探寻,以她日日不肯相离的目光,总也能知道点儿什么,她的师傅,除了喜欢毛绒绒的小团子,还比其他修士多了些口腹之欲。    凝光想不出其他办法,便去灶头做了一些小菜。    红糖梨膏,琉璃珠玑,金丝烧麦,龙井竹荪……    只是些消遣的小点,然色香味俱全,隔着很远就钻进了翟九凤的屋舍。她转过了头,透过半开的窗桕看了过去,恰见徒儿端着小菜,步履紧凑地小跑过来。    “凝光,你怎么想起要做吃的?”作为一个修到了辟谷期的吃货,每日三餐都是翟九凤最难熬的时候,虽然她不饿,但她想吃啊,可她手艺不好,又用不惯那灶台,除了偶尔憋得难受,才活动活动老胳膊老腿,其他时候只能靠心理暗示苦熬。    现下徒儿端了一桌子美食,翟九凤只觉得自己被讨好得不能再讨好了。    什么季流染,什么愁思,尽数抛到了脑后,眼睛闪闪发光,除了那桌子点心,便只有美得冒泡儿的小徒儿。    “凝光,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你做这么多吃的干什么?”    把每样点心都消灭地干干净净,就连一些糖渣,都用指腹沾到了嘴里。    凝光见她吃得开心,唇边也不自觉漾起一抹浅笑:“不是什么大日子,只是见你瘦了。”抬头看了眼师傅,见她端了杯茶,倚在靠背,说不出的惬意满足,凝光才又试探着问道:“师傅,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以后想怎么过,一辈子待在门中吗?”    翟九凤摇了摇头:“我怎么可能一辈子待在门中,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是什么事情,能告诉我吗?”凝光说完,便屏住了呼吸看向翟九凤,她目光中有些希冀,还有一些不易察觉的忐忑——    她忐忑师傅不肯告诉她,亦忐忑,那个未来中没有她的踪影。    “我要做的事情……我要做的事情……”翟九凤喃喃重复着,末了却笑了起来,她要做的事情是渡化祖巫,然这又该怎样告知给凝光听。    她没有办法开口,然心中笃定,只要是自己说的话,凝光都会照做,于是便道:“师傅要做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看着你长大,看着你变成一个问心无愧,不滥杀无辜的好人!我不需要你处处忍让,只要你所做之事不违背自己的良知,我便开心了。凝光,你能做到吗?”    “我可以。”    正如翟九凤所料,凝光绝不会违背她的意愿。    虽然,在凝光的良知里,杀人并不算什么,但既然这是师傅所希望,亦或如那冤鬼所说,这是师傅不得不做的事情,只要她开了口,自己就会竭力满足。    哄了师傅开心,凝光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她们一如往常,换药共寝。    日子一天天过去,因为有药泉的加持,翟九凤的伤也飞快地好了起来,疤痕尽褪的时候,恰好是出发去试炼会的日子。    元婴以上的修士都有袖里乾坤,翟九凤自然也有,她把自己和徒儿的东西规整了一下,尽数收进了空间里,才提着灵剑红殇,带徒儿去了山门。    她们到时,人已来得七七八八,十个精英弟子已经到齐,同行的另外两位长老也已在场。    见到他们过来,众人稍稍客套了一番,领头的珏青长老便抛出了灵舟,修真者自有道法,天涯也在咫尺,他们此行,要去中洲,路途之远,饶是珏青长老修为已至元婴大圆满,也用了整整用了两天时间。    他们到时,已近黄昏,金红的落日烧灼着晚霞,映得天空都成了红色。    翟九凤站在船头,细碎的金光流泻在她侧脸,纤长的眼睫蝶翼一般,微微一颤,便有星星点点的华彩荡漾在天穹。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然她身边的凝光,却未被这倾城的艳色按下锋芒。    她自有一身风骨,似皎皎寒月,纵光辉清寂,却荧耀了满城夜色。她站在翟九凤身后,与她的明艳交相辉映,美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灵舟缓缓落下,然中洲城门的护卫兵却愣在了后头无人上前。    没有人想破坏这美景,亦没有人能插足那亲密无间的气氛。所有人都愣住了,然就在这时,一道娇俏的声音从城门中传来出来。    “恩人,恩人,恩人你也来了。”    季流染就住在这中州城里,只她性子好动,每日都耐不住地想出城逛一逛。她今日又溜了出去,然尚未跑远,就被爹爹派来的人捉了回去。    “你们放开,放开!”用力推开身旁的两个劲装护卫,季流染恶狠狠地朝他们哼了一声,才撞开了护城兵跑了出去。    她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几下跳上了灵舟:“恩人,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呀。”    小步跑着凑到了凝光身边,她本是想拉一拉她的胳膊,然猛一抬头,就看到凝光的目色,温柔如十五的满月,掺着数不尽的缱绻柔意,流泻在翟九凤身边。    季家所有人都知道,季流染是喜欢女子的,她爹爹劝过,甚至想把她强行嫁出去,然到了最后,却差点等来了女儿尸体,季闲就这么一个女儿,还是他娘子用命换来的,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他从此再也不敢逼她。喜欢女子就喜欢女子,他季家家大业大,有谁敢指责他女儿伤风败俗!    季流染被纵容着,从不压抑自己的情感,现下看到了凝光的眼神,心中若有所思。    只她不喜欢恩人这样,自那日被救,她不止一次想再回到那个树林,然每次还未出城,便被老爹绑了回去。她老爹实在太怕她出事了,简直要把她当成犯人看。    季流染撅了噘嘴,既是不满她家老头子,又是对那红衣姑娘起了几分嫉妒之心。    她忍不住想要看看这是何方神女,然被凝光瘦高的身躯挡着,她只能看到随风飘摇的乌发。    “恩人,你怎么又不理我。”等了一会儿,都没见凝光回答,季流染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忽然朝前扑了过去。    她是想要抱住凝光的腰,然刚刚伸出手来,只觉得眼前冷光一闪。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太冷,好想冬眠吖 倒地哭~/(ㄒoㄒ)/~~    我需要有小火炉,需要温暖的胸膛,_(:зゝ∠)_    ☆、(修)我没有错    季流染像兔子一样蹦到了凝光身前,展开双臂,就要抱她。    然尚未触及衣衫,凝光就一剑横劈了下来,毫不留情,一旦斩实,便会让季流染双臂都离体而去。    瞧见这一幕,所有人都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但凡去过中洲,无人不知季流染是谁,这样的小祖宗,若给人伤了,只怕整个中洲都要被季闲血洗了。    两个护卫飞身而起,护城兵也一拥冲了过来,然他们离得实在太远,远水救不了近火,根本止不住凝光的剑势。    落日猩红,火烧般映在了剑上,刺目的光芒一闪而过,让所有人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们已经不抱希望了。    然只见得红影一闪,剑势停了,季流染的手却仍在她身上。    “凝光!你在做什么!”翟九凤惊得呼吸都屏了起来,紧握住剑柄的手慢慢滴下了血。方才着急,她竟忘了用剑,柔软的手直接就抓上了剑刃。    鲜血顺着指骨一滴滴落下,赤红的血色比最炙热的烈火还要猛烈,将凝光的意识烧成一片空白,她什么都想不到了,也顾不得被她吓得跌坐在地的季流染,大步冲上前去,想握住师傅的手。    可翟九凤却躲开了,她怒急瞪着凝光,手中的剑全力向外一掷,只听‘铮’得一声,寒锋入地三尺,震摇出惊怒的急颤。    “凝光!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你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如此暴戾的事情!”凝光是毁天灭地的祖巫转世,下手狠辣,毫不慈悲并非难以想象的事情。    翟九凤也不是怪她暴戾,相反心中不知怎得,竟想为她的决绝果断喝一声彩。    只是,季流染是什么身份?若在这里伤了她,凝光以后岂还有安稳日子好过?    翟九凤关心则乱,急怒交织下,让她面容都失去了血色。    瞧见她这般,凝光只觉得心口针扎一般疼,她只想看一看师傅的手,可翟九凤说什么都不理她,眉眼微垂着,看也不看她一眼。    得不到师傅的回应,凝光只觉得一种被抛弃的恐惧袭上了心头,她突然喘不上气来。    这样沉默了一会儿,绝望压到了极限,便让凝光的自制都化为了乌有!    怒意歇斯底里地卷了上来,让她像濒临绝境的人,孤注一掷地想把恐惧藏到心底:“我有什么错!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放在心里!我记得答应过你什么,可她所做之事已越过了我的底线!师傅,你怎么可以不知道,在这个世上,我不容许任何人靠近,除了……除了……”    那个字在她喉间翻滚许久,可到了最后,终究被她吞了下去。    凝光又看了眼翟九凤,整个人便陷入了绝望之中,像一朵落败凋零的花,卷曲的叶瓣泛着灰败的枯黄。    “我没有错,她若是再过来,我还是会动手的,不过下一次,她就没那么好运了,我定要让她双手双脚都离她而去。”凝光决绝而强硬地说着,可声音里却有数不尽的颓然。    听见这个声音,翟九凤心中一紧,她赶忙抬起了头来,就见凝光满脸灰暗,好似深陷沼泽的人,只有头颅和手臂尚在外头,她死死攀住泽边的藤蔓,双手磨出斑驳的血迹,挣扎着求取最后的希望。    看着这样的徒儿,翟九凤只觉得心头一阵酸楚,她忍不住叫道:“凝光……”    而与师傅对上眼睛,凝光却把头转向了一边,她心头的感情太汹涌了,生怕一个不留神便让师傅知道。若她发现了,会怎样看待自己,是不是,从此就连在暗处看着她的机会都不复存在?    她们各怀着心思,谁都没有说出口,以至于到了最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翟九凤心中乱做一团,不知该怎样打破僵局。    而此时,季流染也反应了过来。    她双手死死攥着衣袖,呼吸乱做一团,娇俏的脸蛋苍白宛如死人,她很害怕,甚至连眼眶都吓红了,豆大的眼珠颤了颤,终是没忍住,扑扑簌簌地滚了下来。    “小姐。”两个护卫这时总算飞到她身边,护城兵也同时将灵舟围了起来。    见她未曾受伤,只是受了些惊吓,两护卫心中也长长舒了一口气。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将长剑横于胸前,面上是如出一辙的凶狠:“我们这就替您把犯人抓回来,让小姐出口恶气!”脚尖一点,朝凝光攻去。    凝光倒是不惧,然此时,她万般气恼,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死死攫住她的心。她有些颓然,手中的长剑举了举,到得最后,却又放了下来。    瞧见她这般放弃抵抗的模样,翟九凤心头一惊,整个人便如离弦的箭飞了出去。    “锵”得一声,两剑同时斩在翟九凤剑上,三人各退了半步,未及再战,一道带着哭腔的女声,便横贯入战局:“都滚,都滚,你们没听见我叫她恩人吗?谁许你们动手的。”季流染被凝光一剑吓得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直到这两个护卫连攻上去,她才猛地惊醒过来。    她立刻阻住了二人,向旁边一推。    “你不许我跟,我偏要跟,你不许我抱,我偏要抱,你就算斩了我双手双腿,我也要待在你身边!”季流染脸上犹带泪痕,然双目却亮地如燃起了烈火,她双手死死抓住衣摆,以一种破釜沉舟的悍勇逼到了凝光面前。    “不管你怎样赶我,我这辈子都是要跟在你身边的,我们只管走着瞧,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只有我才是适合你的!”    宣誓般说完了这句话,季流染才转身跑下了灵舟。    她似是一眼都没看向翟九凤,然眼角的余光,却不知道把她拆解了多少遍。    ——这个红衣女子是真的好看,艳若桃李,连金红的落日都不如她耀眼,而且她修为还很高,比自己高了不知道多少。更重要的是,她与她恩人一定经历过许多,才会让恩人眼中除了她,什么都装不下。    季流染气恼地撅起嘴,用力跺着地跑进了城。    她觉得自己胜算不大,然心里却没有放弃,毕竟她身后是整个季家,是跺一跺脚,修真界都会瑟瑟发抖的季家,她有这样的资本,能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情而不被指责。    可那女人行吗?    她一定不行,她若要跟恩人在一起,世人的口水都能淹死她。    想到这里,季流染觉得脚步都轻快了许多,提着裙裾,一路小跑进了城。    季家的嫡亲小姐不计较,作为护城兵自然也不会擅作主张,他们见当事人走了,便退回了城门,放众人进去。    中州城是禁空的,是以入城前,珏青长老便收回了灵舟。他一贯信奉中庸之道,凝光既未惹出事,他便也没多说话。    季流染走了,翟九凤二人却沉默地没再说一句话。    凝光是心中失落,而翟九凤却是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填满了心头。她到底是怎么了,才会在听见季流染的宣誓时感到恐慌。    其实恐慌也是对的,毕竟在书里,季流染是女配,而她则是个连三线炮灰都算不上的小角色。祖巫注定要跟季流染走上一路的,而她却连出场的机会都不会有。    她从小养到大的凝光呀,就这样跟她渐行渐远,最终到了一个连她仰头都看不见的地方。    混在仗剑门的队伍里走到客栈中,直到进了屋内,她二人也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瞧见自家师傅如失了魂般倚坐在窗边,凭栏远眺,凝光突然什么气都没了,只剩下满腔不舍,萦绕在心头:“阿……师傅……你不开心吗?”凝光想了想,到底没叫出那个名字,只是在心底一遍遍默念,直到镌刻进灵魂。    听见她的问话,翟九凤想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摇一摇头,然心底那种患得患失实在太强烈了,以至于她一开口,便是如情人质问般的失措:“凝光,你命中注定要与季流染同路的,可我,可我却不希望你跟她一起,她心思不纯……”    惊觉自己在诋毁什么,翟九凤赶忙住了口。    她微垂下脸,眉目间缠绵的哀求,有一瞬间,让凝光竭尽了全力都喘不过气来。    她蹲下身,坐在了地上,双手紧紧抱着师傅的双膝,将脸颊枕在她大腿上:“师傅,你不信我吗?我说过要永生永世都陪着你的,又怎会为了旁人离你而去。”    翟九凤摸了摸她的脸,头微微后仰。    缓慢阖上的眼帘,将一切情绪都封存到了心底:“可那是天道啊……那是人力不可违抗的天道啊……”    作者有话要说: 嗯哼哼哼,虽然我是短小了一点,但我不会坑的~摸摸哒    每天早上都不想起,晚上又不想睡,_(:зゝ∠)_嗯哼,要是日夜颠倒一下多好~    ☆、(修)近水楼台    凝光信天道?不,她不信,这世上,除了师傅和她自己,她谁的话都不听,谁的话都不信。    而这一刻,她觉得,纵然师傅说这是天道,然人定胜天,她不愿意做的事情谁都不能逼她:“师傅,你信天道吗?”    “我信。”翟九凤缓慢道。    “那你以后不要信天道了,你信我。”大不敬的话从凝光的口中说出,这一刹那,她的双眸亮地仿佛璀璨的银河,漫天的星子都倒灌入她的眼睛:“师傅,既然天道给不了你安全感,那不如不信它,你可以信我,我发誓,我永远都不会让你害怕。”    翟九凤所穿书中,修真大陆分魔界与人界两块,虽无明显的结界分割,然正道与魔道互不往来,泾渭分明得紧。作为人界的最中心,中州可说是最繁华的地带,加之证道会又要在这里举行。    ——十年一次的证道会,是供骨龄不超过百岁的年轻修士交流切磋的地方,经过层层筛选与比试,最后获胜的十人,不仅能得到珍贵的法宝与丹药,还能替门派挣来十年在顶级灵脉修炼的机会。    修真界中灵脉稀少,顶级灵脉更是屈指可数。    鲜见的那几条,也都被顶级门派或世家,圈进了自己的地界。季家作为修真界第一大世家,便是因为掌控着一条顶级灵脉,在里面修炼,一日抵旁人十日之功,只要不是废三流的资质,十年时间都能被充足的灵气堆上元婴前期。    顶级灵脉的诱惑极大,是以每当这个时候,各门派世家便一窝蜂地送弟子前来。    各地赶来的修士,将中州城挤得满满当当,若非仗剑门来得早,只怕连客房都订不上。    因为赶早前来,距离证道会开始还有约莫七八天的时间,成天待在屋里也闷得发慌,翟九凤便打算带徒儿出去转转。    两人收拾了一下东西走出客房,迈过长长的走道,下了阶梯。    客栈大厅人声鼎沸,座无虚席,形形色色的人都有,然这所有人,都不如正中央的年轻姑娘抢眼。    季流染坐在大厅的正中,身后站着四个化神初期的修士,他们目光森寒,威压尽放,硬生生在这拥挤的小空间里,清除了一米见方的真空地带。    作为季家大本营,中州城里不论大事小事,只要插手,就没有季家查不到的事情。    那日回家,季流染就动用了家族的天机阁,先查出了凝光的落脚之地,再把她和翟九凤的身份调查地清清楚楚。    ——师徒,同为孤儿,仗剑门的长老和精英弟子。    宣州城不小,其中最一流的门派自然也不容小觑,然对于季家这个庞然大物来说,却也不过是动动手指就能摧毁的蝼蚁。    季流染全没有放在眼里,是以第二天大早便带着护卫来了客栈。    她是想直接冲上去的,只唯恐给恩人留下了坏印象,才一直按捺着性子,等到现在。    “呸呸呸,这是什么破茶,一点儿灵气都没有,去给我泡一壶云雾春尖过来,记得,要用这里面的天灵泉水,不用九大灵泉,你连茶叶的防御罩都破不开。”将手中的杯子往桌上一拍,季流染嫌弃地叫来小厮,甩给他一个乾坤袋。    见他点头哈腰地退下,又对着身后的护卫指挥道:“去给我打听打听,我恩人有没有出门的打……”正说着,眼角的余光突然扫见楼梯上那抹素白的衣裾。    双眸顿时一亮,整个人如小旋风似得刮了过去。    “恩人,你是要去逛中州城吗?”几步迈上了台阶,巧笑嫣然地说道。    可凝光却似没有看见她一般,错身走下了台阶。在凝光眼里,一向只有她师傅,粼粼的凤眸中一切都是朦胧的,只有她师傅一人,清晰可堪日月。    季流染扑了一空,整个人向前趔趄了一下,差点儿栽倒在楼梯上。    她赶忙拉住裙摆,手在栏杆上一撑,才总算止住了跌倒之势。    季流染被恩人忽视个彻底,心中十分不虞,本是想追上前去,然念及先前两次,都差点儿被削成人棍,脚步顿时迟疑了下来。    “恩人,你又不理我。”她撅着嘴,在身后小声地唤着,声音娇娇怯怯,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又听见这一声,翟九凤也不好当没听见,脚步微微顿了顿,朝后看了一眼:“凝光,季流染找你……”拉了拉徒儿的手,她突然觉得心头有几分发闷。    许是大厅太过嘈杂,她竟是一刻都不愿多待。    “你们先聊,我去门口站一会儿。”加快了速度往楼下走,然尚未走出两步,就被一双小小的手环住了胳膊。    季流染不知为何,竟略过了凝光,扑到她身边。    “师傅师傅,你是我恩人的授业恩师,我随她这样叫你,好不好?”小幅度地摇晃她胳膊,微抬的俏脸上一派天真。    季流染这样撒娇,翟九凤也不好拒绝,且她所言又无过错,自己寻不到理由反驳她。    只是,心底总有几分不虞,丝丝缕缕的,如春蚕丝茧一层层裹住她的心脏,叫她胸口滞闷难当:“你这样叫也没有错,但……”    “但你跟我们非亲非故,我已说了不要你报恩,你少来套近乎。”将手中的剑拨开一点点,半截寒刃在天光下折射出森冷的光芒。    季流染被她吓过不少次,自然知道凝光绝不是嘴上说说,当即放开了手,委委屈屈地退到一边。    “师傅,我只是想还恩人的情……”    作为修真界第一世家的嫡女,纵然季流染被保护地很好,该有的心机城府却半点儿不少。她早就瞧出来了,翟九凤的心可比凝光软了不少,而且,见她们偶尔互望,神色间大有缠绵眷恋之意,可想而知,这翟九凤也不是对凝光全然无情。    只是,女子相恋已是乖悖之极,她们还背着一个师徒的名分。    翟九凤纵然是有天大的胆子,可没有强大的后盾,她也断不敢做出这等逆伦之事,否则,整个修真界都容她不得。    季流染想得透彻,心中也没把翟九凤当成情敌。    但见她们要出门,便想着多在恩人面前露露脸,纵然她现在还不喜欢自己,可时间久了,她一定会知道只有自己才是最适合她的人。    想到这里,季流染怯生生地向后挪了一步,将整个身子都藏到翟九凤身后:“师傅,纵然恩人不要,可我却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我是一定要报恩的。我瞧你们是要出去,这中州城我熟,不若我做向导,也免得你们被欺负。”    不等翟九凤回答,拉着她的手便往外跑。    凝光本是要削她一条胳膊,然见她双手都缠在了翟九凤臂上,唯恐一剑下去伤到了师傅,只能暂时收了剑,强压下心头的戾气。    中州城繁华无比,城中人烟稠密,车水马龙,甚是热闹。    从客栈走出去,小小的一条道上,竟挤得人挨着人,脚尖抵着脚跟。季流染拉着她,在街巷中穿梭了一阵。    被这人潮挤着,翟九凤连方向都辨不清楚,更逞论记路。    走了这小会儿,她本想回头看看徒儿有没有跟上,却在这时发现,胳膊上的小手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松了开来。    季流染仗着对中州城地形熟悉,竟将她骗到了人多陌生的地方抛下。她是想要跟凝光独处,然小小年纪,心思就如此深沉,饶是翟九凤也觉得气闷。    转过了身,想往回走,然不知为何,此处这些人竟都往一个地方挤。    翟九凤被人群推搡着,连胳膊都抽不出来,更不要说逆着人潮往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嗯哼哼哼哼,过渡章,为了让她们小别胜新婚~我真是费劲了心思~    打滚,卖萌,求不抛弃~    ☆、雀三娘    季流染是刻意的,借着人潮涌动,将翟九凤和凝光分了开来。    因为几般穿梭,翟九凤早已不在客栈门口的街巷中,她瞧了瞧四周,见此处比先前略窄,但人不仅没少,反而愈加得川流不息。    只是,到这里来的似乎都是些男子,如她一般的姑娘,多穿着轻薄的纱衣,胸口的衣襟大大敞着,可见各色肚兜与嫩白雪肤。    见到此景,翟九凤心中也有些惊疑,脑中生了些朦胧的念头,只一时,尚不能明了。    又随着多数人前进的方向走了几步,转了个弯,就见视野陡然开阔了起来。    入目不再是窄巷,宽阔的街道两旁,奢华的楼阁比肩而立,俱是红纱轻曼,烛光摇曳。纵是天光大亮,然穿透窗棂流泻而出的红烛华光,却硬生生带出了几分旖旎。修真者耳力好,翟九凤站在街口,隐隐可听见楼中有女子的娇笑和男子的喘息。    到了这时,她岂能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当下就想走,却见身后有一个脚步虚浮的公子哥儿,挥着扇子拦住了她的去路。    “美人儿是哪家的?我来了这许久,怎从未见过这般天仙的人物。”    被季流染引来,心中已是不爽,现在又被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调-戏,翟九凤顿时沉下了脸,灵剑红殇‘铮’得出鞘,再收回,那男人身上已多了十七八道的剑痕。    翟九凤毕竟是元婴期,有心收拾一个凡人,自是眨眼的功夫都不用。    她动起了手来,甚至还见了血,本还想瞧瞧热闹的人顿时一哄而散。刚出门的退了回去,要进来的,也尽量墙边儿走,众人战战兢兢,唯恐一个不当心便把血光之灾揽到自己身上。    翟九凤本没打算惹事,收拾了一人后,便朝四下望了过去。    在她左手边的阁楼旁,有一根直入云霄的柱子,不知是作何用途,上头雕了许多只羽翼华美的雀鸟,应当是同一只,只时而振翅,时而盘旋,时而栖息,时而俯冲。    翟九凤想站上去看看,只有站得高了,才能知道整个中州城的布局。    她脚尖一旋一点,便如一只凤凰翱翔入九霄,赤红的衣袍比霓裳还要绚烂,一圈圈荡漾在天穹中,比曜日还要夺目。    长柱高可攀天,翟九凤站在顶上,置身于层层云海之中,似乎伸手就能够到头顶的圆日。    她朝下俯望了望,正想细细打量中州城的布局,就听耳边传来一声叹息,又轻又缓低叹,尚不及抓住,便消散在如烟似雾的云海当中。    “什么人!”    翟九凤确信自己没有听错,转头往四下望去。只那里除了云,什么都没有。    “出来!”翟九凤喝道。    “……我在你脚下。”又是片刻的沉默,那道清越的女声才又响起。    翟九凤循声望了过去,就见一只精致的雀鸟虚影缓缓出现在脚下,与那柱上所刻一模一样,华美的尾羽轻轻一颤,便流淌出细碎的华光。    “你带了我的肚兜过来,她送我的肚兜。”翟九凤脚下的雀鸟盘旋了一阵,突然化作了一个虚幻的女子,她眉眼十分精致,秀雅脱俗,自有一般清灵之气。    这只雀鸟提到了肚兜,翟九凤稍一作想,说道:“你是雀三娘?”    从系统空间掏出了肚兜递过去。    雀三娘手一招,那白底莲纹的肚兜就落到了她的掌中:“我是,我是雀三娘,这肚兜……这肚兜你竟然还能找到它,我以为,早就跟她一起葬身火海了。”    眸色有些迷离,似乎在回想什么。    雀三娘唇边先是勾起一抹缱绻温柔的微笑,随后慢慢变冷,化作几乎要倾覆天地的仇恨,只这抹仇恨并未持续多久,最终零落成无言的悲凉。    “是我不该,不该留她一人在这里的。我早该知道,这逼死人的世俗礼法不会放过我们,是我错付了她予我的信任……”低下了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雀三娘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手心的肚兜,面色苍白,嘴唇颤抖。    “是我害了她,是我毁了我们的未来,一切都是我!都是我啊……”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纵横而下,她的绝望是那样深沉,以至于每一个字都浸透了血气。雀三娘再也站不住了,颤抖着跪倒在地,将脸颊深深藏在了双膝当中。    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地灌入翟九凤耳中,纵然她什么都不了解,也被这化作实质的悔恨所感染。    她想了想,蹲下了身去,轻轻拍了拍雀三娘的背脊。    因为只是一道执念,她的手便直接从背脊穿了过去,只这一打岔的时间,倒让雀三娘稍稍恢复了一点儿,终究是过了太久,尘世已然消弭,所有的遗憾都被无情的时光碾成飞灰。再多的不甘,再多的悔恨,到了此时,也都有心无力。    她已经死了,随着过往的岑寂,连意识都快消磨一空。她已无力回天,若非这个姑娘带着肚兜,带着如出一辙的情意,她甚至都不会再清醒过来。    柔和地看着眼前人,似乎在她身上看到自己年轻的影子。    雀三娘再也忍不住了,只想让自己未弥补的遗憾,尽数在这姑娘身上求得圆满。    “如果有那么一天,你和你爱的人也要受世俗谴责,我只求你不要留她一人。再大的磋磨,只要有人陪着,那都不算什么。能伤人的从来都不是劫难,而是你的无情。”    没有依托的声响,含着太多的悔意与惆怅,终于像霜花一样,冻结了空气。    翟九凤看着她,眸色清晰而坚决,像朝拜的人一步一步虔诚地叩上金顶,纵双膝流血,腿脚酸麻,纵浑身的力气早已消耗一空,可那毫不动摇的决心却比佛光,更让人不敢逼视:“你只管放心,我不会像你一样。    若我爱上了谁,定会竭尽全力让她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人,我不会让我自己后悔的,哪怕万劫不复,只要她也喜欢我,我就会为她背叛全世界。”    时光仿佛在一瞬间静止了下来。    雀三娘隔着层层云海望过去,看着阳光下朦胧不清的年轻脸庞,突然想到,若时光回溯,岁月倒流,若她与眼前的姑娘有一般的勇气,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时光怎可能倒流呢,那些错过的遗憾,早已埋葬在历史的流沙中,就如这连通蜃城的转轮柱一样,早已没有人知晓。    雀三娘笑了笑,那些萦绕在心头的执念,终于如晨中露珠,随着冉冉升起初阳化作水雾。    她终于释然了,目光向后转了转,不知看见了什么,再瞧向翟九凤时,手中除了肚兜,还有一支发钗:“当年,我亲手做了这支钗,只可惜未能送出去。我现在只剩一道执念,也无法去她坟头瞧一瞧,你帮我个忙,去蜃城看看她,顺带替我把这支钗给她。    当年没说的话,现下也没必要说了,只有一句,我一定要说给她听,是我错了,你帮我告诉她,是我错了……”    化作雀鸟原型,绕着转轮柱盘旋了起来。    随着她的动作,柱子上的图案尽数化作活物,一只一只小小的雀鸟,星辰般洒了满天。雀鸟盘旋了一阵,便在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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