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师姐黑化以后(七)
初凝一动手, 就感觉到自身灵力枯竭, 几乎要握不住剑, 可下一瞬, 她便感受到后背上传来一股温润的热力,继而有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师妹。” 初凝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那道温润的热力涤荡着她的经脉, 原本凝滞的剑招瞬间如行云流水,少了平日里的拖沓, 刀锋随着剑光, 瞬间便到敌人身前, 留下一道鲜红的血印。 裴云深的手还环在初凝肩头,她微一偏首, 就看见初凝脸颊上那细小的伤口, 已经结了一层淡淡的血痂。在白皙如玉的肌肤上,看起来是那般突兀,那般让人心生不忍。 初凝等人在溪畔一战时, 她便察觉到了动静,悄无声息的跟上, 终究是不想惊动其他人, 也一直未曾出手, 远远的跟在后面。 周清那道剑锋挥来之时,她所隔甚远,眼见着那刀光从小师妹脸畔滑过,斩断一缕青丝,更是留下浅浅伤口。 她心里从未有过这么强烈的杀意, 若不是门内不比不能取人性命,她今日便动手取了她的命! 裴云深一偏头,清浅的呼吸就从初凝耳畔擦过,有点酥痒,她对着初凝的伤口轻轻呼了口气:“还疼吗?” 初凝脸颊微红,摇了摇头。 裴云深似是察觉到此举过于暧昧,终于松开了手,目光冰冷的看着周清:“你问我怎么敢?” 周清脸颊上已经挂着泪珠,她入门之初因为仰慕裴云深,曾经想要和大师姐说上几句话,奈何从未得到过一丝优待。今日更是被她挥剑相向,横眉冷目,心里更觉得委屈:“我是周家的大小姐!我周家年年进贡灵药,我……” 裴云深神色微凛:“没了你们周家,还会有千千万万的周家。” 周清的脸颊瞬间变得惨白一片:“你……” 初凝执剑的手缓缓放下,看着她脖颈之上的伤痕,摇了摇头:“师姐,我们走。” 裴云深微一点头,从她手上接过剑来,好不容易松开一口气的周清瞬间紧张起来,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躲开,就被一阵剑光笼罩。 等那光芒消散,众人只见她身前地面上布满乌发,而原本长发及腰的妩媚少女,此刻三千青丝尽毁,只留下寸许,堪堪遮住了她雪白的头皮。 有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周清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羞愤欲绝,连自己脖颈上的伤痕都顾不上,哭着跑开了。 人群中隐隐有躁动之声,裴云深目光扫过去,最后落在了孙立身上:“你,自己看着办。” 孙立愣怔片刻,而后瞬间将自己手上的令牌交出来,裴云深一揽袖,那些令牌便飞上天际,继而再次散落到密林之中,原本失去令牌的内门弟子神色一喜,转身便扎进了丛林之中。 初凝抿唇而笑:“师姐!” 裴云深转过身来,冷寂的神色瞬间融化,唇角勾起一点淡淡的笑来,温热的指腹在初凝脸颊上拂过:“未曾流血了。” 初凝冲她一笑:“无碍。” 裴云深微一点头,而后走上众人身后,捡起地上那一缕青丝,缓缓的收入袖中,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缓缓的缠在了指尖:“走,离开这里。” 初凝看着她的动作,心头微暖,温声应了是,而后对叶小婉招了招手:“小婉?” 叶小婉扁了扁嘴,摇了摇头,看了眼周念,对初凝投来求助的目光。 少年此刻面色阴沉,显然还在为萧羽之事自责愤懑。前一世也是因为误信他人,害的叶小婉丢了性命,今生虽然未曾发生如此惨剧,但今日若不是裴云深来的及时,他怕是也要犯下大错。 初凝想了想劝说之语,却都觉得苍白无力,刚想走上前,裴云深就拉住她,缓步走到了少年的面前:“我第一次下山的时候,因为误信了路边的白发老者,最后被他一刀砍在了腰侧。伤疤如今尤在,时刻都提醒我,勿要轻信他人。你今日之错,不仅错在偏信他人,也错在不够强大。” 她声音微凛:“若是你足够强大,便根本不需要所谓智取,一剑斩向敌手,何患被欺?若不文成武就,便只有被人欺压之命。” 少年倏忽间抬起头,眸子亮亮的看着她:“我知道了,多谢裴师姐。” 裴云深微微颔首,不再多说,看向初凝:“既然已经留下来,便搬去上次我带你看过的小院,你先回去休息片刻,我晚些来找你。” 初凝牵住她的衣角,不让她走,隐隐担忧:“师姐,你……?” 裴云深抿唇浅笑,声音既醇又清且柔,丝毫没有方才的冷寂:“乖,我等会就来。” 初凝颔首,注视着她离开,而后对周念二人一点头,离开了此处。 这次大比之后,周念和叶小婉本身的表现就足够出色,也取得了令牌,自然是成为了内门弟子。至于初凝,如今丹心宫上下都知道她和大师姐亲厚,自然也不敢再轻视她。 普通弟子知道,高台上的人更是将一切都收归眼底。 蒋成桐站在高台最外侧,眸子里隐隐担忧,云深这孩子,怎么就忽然和个资质鲁钝的小师妹交情如此之深,只怕…… 清辉真人面色阴沉,尤其是看见自己的爱徒环住一名少女的肩,挥剑指向周清之时,几乎阴的要滴出水来。 原本一直沉默的老祖终于开口,似乎颇感兴趣:“看起来,你的好徒儿,六根不太清净。” 清辉真人全身一僵,立刻垂手而立,额间冒了一层冷汗:“还请老祖放心,我这就去解决问题。” 面容枯瘦的老者眸子里划过一道光,挥了挥手,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来:“不必。有了情牵,便是有了羁绊。方才我观这丫头心神俱静,极易玉石俱焚,如今看来,她有不舍,便越加容易控制。” 清辉真人一怔,恍然:“老祖说的是。先前我也颇为担忧,她自小冷情,对我这师父虽有几分尊崇,但也谈不上多深的情意。她助老祖闭关之事,还是让她心甘情愿为好。” 老祖站起,宽大的袖袍扫过地面,声音干枯如落叶,身形已经消失在天际:“最多两月……我的寿元,不多了。” 清辉真人和蒋成桐忙弯身:“恭送老祖。” 蒋成桐声音微沉:“师姐,可要传云深过来?” 清辉真人冷笑一声:“不用,她已经来了。” 她话音才落,就见裴云深身形瞬移至高台之上,遥遥对她叩拜:“师尊,徒儿今日一时冲动,请师尊恕罪。” 清辉真人的脸色不太好,但也不算太坏,神色间藏着一缕疯狂的愉悦:“无碍。年轻人少年意气,只是你是大师姐,以后不要再犯便是。” 竟然没有出口斥责? 裴云深微怔,抬起头,便看见师尊脸上那诡异的神色,心里一惊,又低下头回话:“多谢师尊体恤……我与小师妹志趣相投,所以多看顾她些,决无其他意思。” 清辉真人眸色微深,露出点意味深长的笑来:“你随自己心意便是,师尊不会干涉你与谁相处。” 裴云深再拱手:“多谢师父宽宏。” 清辉真人踱步下来,走到她面前,声音陡然转寒:“只是这次大荒秘境之行,你若是再失手,云深,这便说不过去了。” 裴云深心底那淡淡的暖意瞬间消散:“徒儿明白,还请师父放心。” 清辉真人对她一挥手:“大比既还没有结束,你便留在这高台上,替为师看看,我先回去闭关了。” 裴云深点头:“徒儿遵命。” 高台上只余下她和蒋成桐两人,裴云深穿着一身白色长袍,看着台下层层叠叠的绿林,心思微动,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来。 她从袖中取出了那一缕青丝,缓缓的绕在了自己的指尖之上,心想:都说人心若暖,则发丝也软。小师妹当真是她见过最美好的女子。 蒋成桐注意到她的细微动作,微微怔愣:“云深?” 裴云深转过头来,收敛神色:“师叔有何差遣?” 蒋成桐斟酌半晌,才缓缓说:“云深,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这道理浅显,想必你也懂。” 裴云深神色一变:“师叔?!” 蒋成桐却不再理她,飞身而下:“你便留在这里,我有事,先行一步。” 裴云深在高台之上,注视着她的身影渐渐变下,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渐渐变大,无法忽视。 师尊和师叔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是不是有些事情瞒着她? 心里那点淡淡的疑问逐渐放大,但又无解。她不可能去追问师尊和师叔,看来只有自己慢慢查探了。 不过,只要师父不会小师妹如何,她便不会讲这件事放在心上。 为丹心宫寻天材地宝也好,以掌门首徒之身四处奔波亦无不可,只要小师妹平安喜乐。 裴云深的唇间又绽开浅浅的笑来,心思早已飘忽出去,一直等到今年的大比结束,才飘飘然的从高台之上离去。 初凝在小院里收拾着东西,已经有仆役帮忙,给她准备了木箱,只是甄嘉若的东西并不多,浅浅的一个箱子都装不满。周念和叶小婉如今也成为了内门弟子,自然也要换住所。 安排这件事的人知道这几人如今如大师姐亲厚,自然不敢懈怠,三人的住所离的极近,十分僻静,整洁干净。 初凝放下行李,一直被装在箱子里的糖糖动了动,不满的说:“真的快要被憋死了。” 上次她受的伤早就修养好了,但是原本那住所人来人往,初凝自然不敢放她出来,只能让她日日沉睡。如今她独居一处,自然就不必再多拘束。 糖糖终于得了自由,激动的在半空之中打了个滚,而后刚准备扑向初凝的怀里,身子就忽然僵了僵,瞬间回归本体。 初凝还没反应过来,院门就瞬间大开,有股迫人气势向她袭来,她身形一个不稳,立刻耳鸣气闷,等她站稳之后,才看见小院之外立了道人影。 她心思瞬间紧张起来,怔愣片刻,而后恭敬行礼:“掌门。” 清辉真人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原来是个姿容清美的少女,她神色倒还如常:“我听闻,你与云深颇为亲近?” 初凝垂眸:“不敢称亲近,师姐见我无依,照顾我些许。” 清辉真人笑了一声:“那便好。她自小生性孤僻,没有玩伴,你且多陪陪她。只是,不要不知分寸便是。” 初凝一拱手:“弟子不敢!” 久没有声音,她再抬起头来,门外已经没了人,若不是那阵气闷之感犹存,她甚至会怀疑先前之事是她的错觉。 等她关上门,糖糖重新化成了人形,捂着胸口:“吓死我了,那老女人看起来就凶巴巴的,要是被她抓到,肯定直接拿我炖汤喝。” 初凝也心有余悸,第一次看见这个世界里一心想把弟子培育成炉鼎的师尊,还是以这种方式见面,她不由担心,清辉真人是不是想要除掉她。 可是说了这么两句话,清辉真人便走了,也不知她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初凝心思沉沉的坐下,不多久,就听见一阵敲门声,裴云深的声音响起来:“小师妹。” 听见是她,初凝忙开门去看,冲她一笑:“师姐,以后我便住在你附近了。” 裴云深唇角微扬,但神色瞬间变了,四周似乎还残留着难以言说的气势,不是旁人,正是她的师尊,清辉真人的灵力痕迹。 她双手按住初凝肩头:“方才是不是掌门来过?” 迎着她焦急的目光,初凝缓缓点了点头:“掌门吩咐我,要与你多亲近,只是不要耽误你修行。” 裴云深娥眉微蹙,原本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但瞬间又紧张起来:“就说了这么几句?” 师尊一向不问事,宫内的琐事都是蒋师叔负责,她一心闻道,怎会专门来此,就只为和小师妹说上这么几句话?就连自己初次下山,重伤回宫之时,师尊也没去看过她。 初凝知她忧虑,心里也在盘算着,要慢慢将炉鼎一事与裴云深说,如今两人也算的上亲厚,不知道裴云深会选择信养育她长大的师门,还是会信小师妹。 裴云深收回心思,不想让她多担忧,唇角微微勾起:“我来找你,是想对你说,莲花开了,我想以清荷与莲子酿酒,你可要过来一品?” 初凝展颜,眉眼弯似月牙:“好!我早就馋的不得了!” 一直被忽视的糖糖哼了一声:“我也要喝!” 初凝戳了戳她的脸颊,看向裴云深:“师姐?” 裴云深对这个总喜欢黏着小师妹的娃娃总是冷淡:“谁要给你喝?” 糖糖一脸委屈:“还是主人呢,连口酒都不给。” 初凝知道裴云深只是面上冷淡,便挽了她的手,又去叫了叶小婉和周念二人,把裴云深酿的酒都搬了过来。 裴云深简直想把糖糖在火上烤一圈,她只是想和小师妹单独相处片刻,多了她不算,现在还要多两个人! 初凝将花酒用井水冰了,而后取出来,一一倒入瓷杯之中,又准备了一盘凉拌木耳、清炒竹笋和手撕鸡,在小院里支起木桌,众人便围了一圈。 月下饮酒,不是一人独酌的寂寥,而是三两成双的欢愉。 裴云深向来不饮酒,这次也破例饮了些许,桃花酿绵煦,清荷酿酒则更回味悠长,入口之味久久留存,让人唇齿生香。 对于突然出现的小娃娃,周念和叶小婉一脸茫然,叶小婉睁圆了眸子,傻傻的盯着糖糖看:“嘉若姐姐,你什么时候生了个胖娃娃啊?” 看着裴云深倏忽变幻的脸色,周念赶紧往她嘴里塞了个大馒头,要是再让她胡言乱语,等会小心被裴师姐借着酒意捅成个窟窿! 少女不满的瞪他一眼,乌黑的眼睛如同小猫的眼睛,大而明亮,周念耳尖一红,慢慢低下头去。 初凝给众人斟酒,布菜,唇角微扬。 除了裴云深一直在生气,还是在生闷气。 和小师妹单独相处的机会没了,一会没长大的娃娃牵着她的衣角,说要吃凉拌青瓜,一会少年少女一言不合就开始斗嘴生气,她又忙着从中调和。 周念那小子还有些警觉,知道管住叶小婉,让她少说话多吃菜。可那自称糖糖的无踪,分明岁数加起来比在场所有的人都大,还非要吵着闹着,真把自己当小娃娃了? 裴云深给桌上的空杯里斟满酒,先灌醉了少年少女,而后终于灌醉了老妖怪小娃娃,终于安静了……嗯,可是她怎么最后连自己也差不多完全喝醉了…… 初凝只能算是微醺,神智倒是尚存的。周念和叶小婉已经站了起来,一言不合就要开始比剑,叶小婉醉的更厉害,连剑都握不稳,才站起来就输了,然后不耐烦地吼了一声:“说了答应你一个要求,有话你就说,眨一下眼睛我就跟你姓周。” 向来沉稳木讷的少年唇角勾起:“我倒想你跟我姓周。” 叶小婉横眉怒目:“我可、可去你大爷的,周念你这混小子,占我便宜,想当我爹?!” 周念哭笑不得,看着少女被皎洁月光映照的分外明亮的眸子,轻轻笑了一声,而后走到叶小婉身前:“我要亲你。” 没等少女答应,他就已经揽住了她,俯身吻了下去。 糖糖早已经醉倒了,横七竖八的躺在了桌子上,方才裴云深喝醉了,此刻正坐在初凝常坐的秋千之上,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端肃温和,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呀了一声,捂上了眼睛。 初凝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自己的醉意,走到裴云深身边,小声唤她:“师姐,师姐?” 裴云深慢慢的挪开手,脸颊上是一抹鲜亮的桃花红,眸子里仿佛能溢出水来,清醇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他们,竟然在亲!” 初凝一把握住她的手指:“师姐,我送你回去,你喝醉了。” 裴云深顺着她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紫木为藤的秋千受不住两人的重量,瞬间就要脱落下来。也亏得裴云深身手好,在秋千下塌那一刻便站起来,顺带着把初凝揽在了怀里,打横抱起,一步一步,往门外走。 虽然她脚步仍有些踉跄,但身形极稳,初凝试图挣扎着推开她,却被她抱着的更紧,被她抱着去了她的屋。 一走进屋,裴云深似乎清醒了一些,冲初凝一笑:“莫怕,我、我只是不想一个人睡了。” 无数个夜晚,她就坐在窗台边,仰望天边一轮圆月皎皎,一人独酌,对影成双。 初凝点点头:“师姐,你要做什么?” 裴云深走到桌边,展开了一副干净雪白的宣纸,声音里带着七八分醉意:“我要作画。” 酒醉之人,当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桌案上摆了无数只毛笔,看起来还是崭新的,她捡起一只来看,不满意,换了一只,还是觉得不甘。 初凝只能看着她在屋内走来走去,不多久,又去屋里抱了一潭桃花酿过来,酒坛一揭开,清香醇厚的酒味又在屋里蔓延。 两人原本就都饮醉了,此刻闻着酒味,更是觉得手脚发软,初凝认命般的拖了张椅子坐下,以手支颐,看着裴云深酒醉之后作画。 裴云深平日里喜做山水画,青山绿水,飞鸟游鱼,都是她画中的常客,她的画和她人一样,清旷疏远,透着几分冷寂。 只是今日里,她是完全失去神智了,作画不用墨,偏偏要用酒。 她用一只笔尖白滑的徽毫沾酒,慢慢在宣纸上描摹出初凝的模样,只是那酒一落上去,她好不容易勾出右眼的轮廓,准备去勾左眼,就发现方才画好的地方一点印记都没了。 裴云深秀美微蹙,把宣纸揭起来,高高举在眼前,透着灯光看上面的痕迹,不满的嘟囔一声:“奸商欺我!这纸竟是不能落墨的。” 她神态可爱如稚子,初凝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晃晃悠悠的走到她身前:“师姐,这不是纸的问题,是你选错了墨。你方才沾的是酒,自然不能留下痕迹。” 裴云深凤眼微眯:“哦?为何不行?” 初凝掩唇而笑:“酒水本是无形无色之物,怎么能在纸上留下印记,若墨石者,方才作画。” 裴云深闷哼了一声,双手一动,竟就将那宣纸对半撕开:“无用之纸,不要了!谁说无形无色之物不能留下印记?那日小师妹你亲我,我每次偷偷摸嘴唇,都能感受到你留下的感觉。” 初凝微怔,眨了眨眼睛:“师姐?” 裴云深低低笑了一声,在她唇上浅啄一下:“小师妹,你说,现在我留下了印记吗?” 初凝脑子里嗡的一声,下意识的抿了下唇:“嗯……” 裴云深额头抵住她的额:“说,有没有。” 初凝顺从的点点头:“有一点点,滚烫的,柔软的。” 裴云深轻笑一声,颇为得意,脑子里忽然有了个更好的想法,如果说,人的嘴唇之上能留下无形之物,那小师妹如丝绸般光滑的肌肤呢…… 她左手一把掐住初凝的腰,右手重新执起那沾了酒水的笔来,在初凝的耳垂上轻轻点了一下,而后看着那处迅速的变红发烫,心魂骀荡起来。 裴云深在初凝耳边轻声说:“小师妹,想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