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德尔马先生对他们的出现表达了巨大的欢迎。 “哦！”他趴在收银台的位置冲他们笑容满面地招手, “好久不见啊亲爱的。”他的视线牢牢盯着走进来的安塔琳娜, 毫无疑问这句亲爱的是在称呼她, “今天想吃什么？给你。” 安塔琳娜惊喜地瞪眼, 而一旁的彼得则说：“我呢？” “你？涨价了。”德尔马先生一秒收回笑脸，“小子, 我还没同意你们呢。” “说得好像我得征得你的同意似的。”彼得挑着眉嘟囔。 安塔琳娜在旁边听到了，抿起唇差点笑出来, 然后看了一眼德尔马先生, 却没想到正好看到德尔马先生挑着眉笑看自己的视线。他看到她看向自己，冲她挑了下眉，调侃意味非常重。 安塔琳娜轻笑着收回视线。 当他们买完三文治准备离开的时候，刚一转身，安塔琳娜就看到一位佝偻着身体、看背影是在打电话的老人。本来没什么感觉的, 结果下一秒她就看到了老人转过身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然后又马上转过去继续打电话的举动。 安塔琳娜皱了下眉, 戳了一下准备往前走的彼得。 彼得回过头有些疑惑地看她，她对着那位看起来正在打电话的老人挑挑下巴。后者顺着她的视线, 心领神会正准备采取什么动作时, 店里的铃铛响了一下，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亚伯！”他叫道。 “亨利！”正在打电话的老人挂断了电话, 迎了上去。 彼得回过头看向安塔琳娜，后者也歪过头看向他，眉头一挑。 但可惜彼得不懂这一挑眉的意思，而他也很明确将自己的疑惑表达出来。 安塔琳娜看着他的疑惑也皱起眉, 看起来应该是嫌弃，但嘴角紧接着又跟着挑了起来。而彼得的反应是迅速的，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那瞬间漏了一拍，紧接着脸就开始发热。 “亨利。”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冲了过来。 安塔琳娜和彼得同时扭头看过去，就看到一个穿着精炼的女人走了进来。 “走。”彼得没有继续待在原地，而是扭头看向安塔琳娜。 安塔琳娜点点头，正准备跟着彼得离开，结果刚走没有两步她就被人叫住了。 被刚才那位老人。 “福尔摩斯。”他直接叫道，并且无视身边年轻男人和女人想要拉住他的举动，“我知道你还不认识我，不过没关系因为接下来我想告诉你，我是亚伯拉罕·摩根，你可以直接叫我亚伯。而这是我的家人亨利·摩根，这是乔·马丁内斯——”他深吸了一口气，“我们有些事想跟你说，私下里。” 安塔琳娜定定看了他几秒，然后视线移到了旁边的亨利和乔身上。 彼得在旁边看着他们，意识到自己可能得避开。 然而下一秒，他就听到安塔琳娜说：“好的，不过彼得要留下来。”她扭头看了一眼彼得，又看回那位亚伯拉罕，“我不能独自面对你们三个人，相信你们可以理解我。” “当然。”站在一旁的亨利立刻开口。 然而安塔琳娜却也立刻注意到，亨利一开口，这三个人里外表年龄看起来最大的亚伯拉罕就立马转头看了过去。他的表情是依赖的，而亨利轻拍亚伯拉罕后背的手部动作也有些耐人寻味。 很宠溺、像是以为父亲因孩子做了件困难却正确的事而做出的嘉奖。 “安娜？”陪着安塔琳娜在厨房里泡茶的彼得凑近她，小小声问道，“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你还记得之前尸检的法医吗？”安塔琳娜也侧过头轻轻开口，“亨利·摩根。” 彼得在大脑里搜索着记忆，随即瞪大眼：“他不会发现了什么？” “之前斯塔克先生告诉我，他去查78年的那桩案子，我觉得他应该是察觉到什么了。”安塔琳娜一边说一边垂眼注视着被热水淋了一遍的紫砂壶。 “……那他就这样上门？”彼得显然不能理解这个举动，所以他直接问了出来。 安塔琳娜看向他挑了挑眉：“所以我们得弄清楚他们上门的目的。而且鉴于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一位纽约警署的警探——哦彼得，不要这个表情，那位女士是名警探，我以为你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有感觉了。” “并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是位福尔摩斯。”彼得端起茶盘，转身的时候道。 “这和我是不是福尔摩斯没关系。”安塔琳娜用抹布将台面上溢出的水擦掉，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保持厨房台面的整洁，“我只是看得比较多了而已——我已经……” “一百岁，是的，我知道。”彼得打断她，在她之前出了厨房。 徒留安塔琳娜在厨房里愣住，然后失笑。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 安塔琳娜坐在一个圆墩儿椅子上，而她的对面正正坐着亨利、亚伯拉罕和乔，彼得照例习惯性坐在他的观察位置——斜对着这三个人，并且确保让他们了解自己和安娜是一起的。 但他有些不明白，他们已经安静了至少一分钟，而安娜看起来也没有想主动开口的趋向。 “如果你们觉得尴尬的话，可以让我来。”就在彼得觉得这阵沉默要到天荒地老的地步，还是亚伯拉罕先开口了。他侧身对着其他两个人，挑着眉：“亨利？” “我说。”亨利开口，并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但对上安塔琳娜的视线时又卡壳了，“嗯……” 安塔琳娜并不是一个喜欢看着别人陷入尴尬的人，除非她有意为之，所以不出彼得意料，她主动开口了：“我认为我离洪水猛兽的定义还有点远，所以你不需要表现得这么害怕我。” 亨利的表情放松了一点，但仍然紧张：“我……” “那让我大胆猜测一下，你查了之前那件案子。”安塔琳娜说，“而我相信你已经通过某种途径确认了我就是那件案子的幸存者，或者幸存者并不适合形容我的状态，我只是个……过客。” 亨利的表情看起来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全盘托出了，不过他飞快回过神来：“对。” “所以……”安塔琳娜微微挑眉，“你是位永生者？” 亨利、亚伯拉罕、乔以及彼得的表情空白了一秒，最后是彼得率先反应过来咻的转头看向安塔琳娜：“你……”他眨着眼，嘴巴张张合合了好一会儿，才冒出一句，“好像也没有什么可惊讶的？对吗？” “不，你还是得惊讶。”安塔琳娜温和地纠正他，“毕竟永生并不是一件常见的事，即使是在我们这个充满超能力和变种人的世界。他们一样会变老，也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死去，只是比平常人缓慢。” 亨利呼出一口气，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冒昧问一句，你多少岁？” “今年应该有一百一十多岁了。”安塔琳娜回答。 “哦她比你年轻多了。”亚伯拉罕张嘴就来，丝毫没反应自己暴露了什么。 “等下。”乔总算开口，对着安塔琳娜，“你是怎么一下子知道……永生者的？” “用比较常见的回答就是观察。”安塔琳娜也看着她，嘴角勾起，“亚伯——说真的，电话演技不是很理想；然后是摩根先生轻拍他后背的动作，以及他对摩根先生流露出来的依赖的神情。当然这些都可以解释成是我神经质的联想，可我找不到任何能让三位大人主动和一个高中生在一家带着监控的店里直言不讳要私下谈谈的理由，更何况你们自我介绍时并没有把你们各自的身份加进去。然后再加上我刚才对我过客身份的定义，摩根先生也没有反驳。” “很厉害。”亨利夸赞道。 安塔琳娜却只是笑了笑，一点都没有被夸奖后该流露出来的或正面或负面的情绪，甚至在她脸上找不出一丝一点谦虚：“所以结合我永生的背景，再加上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你们过来找我。可我不明白。”她顿了下，“你们来找我就是为了证明我是永生者？这仗势有点不像。” “因为我之前遇到过另外一名永生者，他……他是个彻底的疯子。”亨利说道。 “介意我问一下吗……”安塔琳娜沉默了一瞬，“他活了多久？” “两千多年。”亨利道，然后他在女孩儿脸上看到了一种恍惚和悲伤的表情。 ——她就像他想的一样，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同情心。 “那么，你们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安塔琳娜重新问出这个问题。 亚伯拉罕和乔同时看向亨利，但亨利对这个问题却选择了沉默，并且在亚伯拉罕因为他的再一次沉默而失去耐性打算自己问出来的时候，亨利抢过了话头：“只是想来确认一下。” 他看着安塔琳娜仿佛洞悉一切的表情，重复道：“就是这样而已。” 接下来他们过了一个非常愉快的晚餐时间，安塔琳娜毫无疑问是个非常擅长交朋友的人，她没有让餐桌上任何一个人受到冷落。即使只是静静坐在她身边吃着煎鸡蛋的彼得，她也会时不时转过头去询问他需不需要更多的肉或其他吃食。 是个让人很舒服的女性。 安塔琳娜和彼得亲自将他们送到楼下。 乔和亚伯拉罕都看出了些什么走快几步先上了车，彼得也看出了什么说了句自己上楼收拾一下餐后垃圾就掉头离开，只留下安塔琳娜和亨利站在原地双双静默。 不过这份静默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安塔琳娜开口了：“你拥有非常好的家人。” “是的。”亨利道，“我很抱歉打扰到你。” “不会，事实上我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安塔琳娜笑着说，但紧接着又道，“不过近期内你们还是别过来找我了，不过当你察觉到周围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人时，请务必通知我。” 亨利沉默了一会儿，提议：“你知道如果你有什么麻烦……” “这件不行。”安塔琳娜柔和却斩钉截铁地打断他，“我很高兴能认识你，也很高兴你在还不确定我是一个怎样的人之前就过来找我——虽然关于这点我还是有点想不通。” 亨利扯扯嘴角：“你之前不是说过。”他看着她，“我查了之前那件案子吗？” “所以呢？”安塔琳娜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知道……”亨利的表情变得郑重起来，“或者说我感觉得出来，是你打的报警电话。” 这次换安塔琳娜沉默了，而且她沉默的时间还有点长。然后她笑了，弯起眉眼笑得非常开心，还隐隐带着一些湿意：“谢谢你愿意将我想得如此善良。” 亨利却从这个表情中读到了更多东西：“也谢谢你让我知道，我的坚持是对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亨利就出来这么一章，接下来应该都不会有他了。 这里摘一段《不死法医》的台词，我是真的非常喜欢这部剧传递出来的三观： ——我曾目睹过很多次死亡、很多痛苦和磨难，但我也见证过很多生命的诞生，很多美景，很多奇迹。有多少年寿命并不重要，我们的生命是美好时刻的锦集，我们永远不知道美好会在何时何地发生，但它们会永远跟随我们，铭刻于我们的灵魂中。 所以大家可以尽情想象为什么亨利会说最后一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