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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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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夏在玄陈背上睡着了,酒精还是发挥了作用。    在门口,他碰上水榭花都老板,老板看见他,一脸惊愕,“您……”    玄陈皱眉,“别多嘴。”    老板立马点头,“是。”    一抹身影紧随老板身后显现,他目光如炬,望进走出门的两个单薄的身子上。    老板踅身看到他,一愣,“历先生?”    ……    玄陈本想把北夏放车后座,但她不松手,也就弃车从步,背着她游荡在北京的夜晚。    北夏搂着他脖子,脸贴着他脖颈,温热的呼吸打在他肌肤,可能是在做梦,偶尔还吐出舌头舔舔他脖子,舔的他燥热难忍,找到把长椅,把她放下,结果她一下地就吐。    吐完,坐在长椅上,垂着脑袋。    玄陈怕她落枕,托着她下巴,直起她脖子。    北夏突然大吼一声,“玄陈!”    玄陈看着来往人投递过来的目光,觉得丢人。    北夏还叫,“玄陈!”    玄陈:“我在呢,说。”    北夏撇嘴,“猴儿精的小无赖!”    玄陈:“……”    北夏哭起来,“你欺骗我!你这个大屁-眼子!”    玄陈:“……”    他给她擦着眼泪,结果被她把胳膊拉过去,鼻涕眼泪全抹在他袖子上。    半晌,终于消停,又开始脱他衣服,“来!跟我浴血奋战!”    正在大街上,玄陈不会任她胡来,又背起她,还不忘稍以安抚,“先回家。”    北夏高兴了,勾着玄陈脖子开始唱歌儿。    ‘天气很好的一个晚上    我骑着狗在路上走    口袋的巧克力快融化掉    还是没勇气放你手上    ……’    玄陈好累。身体累是其次,主要是心累。    北夏还没唱完。    ‘我喜欢的感觉    很甜蜜    你都给我    虽然我没牵你    我们也    寸步不离    我能感受你的呼吸    离我越来越近    OHMYGAD    你已经闭上眼睛    直觉告诉我    要亲你    要亲你    要亲你    ……’    正唱着,她在玄陈脸上唧留下一个口水印。    玄陈:“……”    他望着前路,觉得让她清醒,可能有点困难,就拦了辆车。    上车后,司机师傅频繁往后看,还试探着问:“小两口儿感情还挺好。”    玄陈不准备说话,但北夏不这么想,猛地坐起,“我们是小别胜新婚。”    师傅一听,姑娘还挺贫,跟她哨起来,“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    北夏突然声泪俱下,“我们还没结婚,他刚跟原配离婚,我是他的小三儿。”    师傅受到惊吓,透过车前镜看俩人一眼,“真没看出来,听您这口气,是还挺骄傲?”    北夏得意,“那必须骄傲,你是不知道,追他的人从我们村东头排到西头,我是过五关斩六将,淘汰了两个连那么多的人,才把他拿下,怕夜长梦多,我当天就把他使了一招仙女插花,然后怀了他的种,我跟你说啊,他妈还不同意呢,要死要活让我把孩子打了,我当时……”    玄陈实在听不下去了,一把捂住她的嘴,对师傅说:“她喝多了。”    师傅看出来了,“喝了不少?”    北夏咬一口玄陈的手,嘴放松之后,又开始,“我当时把肚子一挺,跟她说……”    玄陈看一眼窗外,已经到山脚下了,“师傅,就停在这里。”    北夏不下车,非要再跟司机师傅唠五块钱的。    玄陈沉着脸看她,“你不走,我就回去复婚。”    北夏老实了,乖乖下车,拽着玄陈衣服一角,慢慢吞吞跟着他走。    玄陈看着越来越近的家门,舒一口气,终于到家了。    北夏突然不走了,指着前头,“我那天看到一个气球精亲你了!就在那里!”    玄陈牵住她的手,往家门走,“嗯,刚才我又被一个狐狸精亲了。”    北夏又不走了,“施主,在下正是西游伏妖团队CEO,首席执行官,是接单最多的驱魔人,你要是有妖要驱呢,给我打电话,我的电话号码是,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玄陈要去抱她,被她逃开。    北夏跑到门前,双手捂住密码键盘,左右打量,跟做贼一样,“左边!安全!右边!安全!北夏选手!你一定不能让人知道你家密码!Yes Sir!北夏绝对不会让人知道她家密码是1106!”    玄陈阖上眼,整条街都要知道了。    他走过去一把抱她起来,进门,上楼,给她脱衣服。    北夏不让脱,“客官不可以,你靠的越来越近,你眼睛在看哪里,还假装那么冷静……”    玄陈旋身先去给她放水,回来她已经把衣服脱了,只剩下内衣,她还在脱。    他站在床前,“过来我这里。”    北夏解不开内衣扣,都要哭了,“你快来看看,我是不是被挂住了?”    他招手,“你过来我这里。”    北夏跪着走过去,一把搂住他,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在手上的、没用过的卫生巾拍在他脸上,大叫一声,“呔!哪里跑!”    “……”玄陈沉着脸把卫生巾拿掉,顺势熊抱起她,把她抱到浴缸前,放她进去。    她‘噌’的一声站起来,“烫!”    玄陈试过了,根本不烫,不过她不洗,也没强迫她,用热毛巾给她擦了擦了事。    擦洗干净,把她抱回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    北夏手从被子里钻出来,抓住玄陈,“你要去哪里。”    玄陈拿掉她的手,“我也去洗一下。”    北夏又抓上去,“你要走了,你不要我了。”    玄陈最后还是没洗澡,把胸膛和胳膊贡献出来,让北夏搂着睡觉。    北夏终于睡着之后,玄陈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一夜温暖。    第二天北夏醒来,头里跟一堆小人在打架一样,疼死。    她穿上鞋,找个裙子穿上,走下楼,桌上一个保温桶,一盒胃药,一盒写满外文的药。    旁边是个字条——    ‘把粥喝了,把药吃了。我出去一趟,中午吃饭之前会回来。’    北夏坐下来,把粥喝了,药吃了。    吕妙打来电话,接通第一句话就是,“你要死啊!给你打那么多通电话都不接!”    北夏摁免提,点开通话记录,才看到吕妙、章婕给她打了多少电话。    “昨天我先走了?”她问。    吕妙听明白了,“你断片儿了?看来我那酒后劲儿挺大。”    北夏不算断片儿,她记得她是玄陈带回来的,俩人还在过道进行了一番深入的对峙。    吕妙跟她说:“章婕说你经期喝酒,活血,可能来的更多,还有,也对你子宫有很大刺激,你要是想保持24岁子宫年龄,就把她给你准备的药吃了。”    北夏问她,“药在哪儿呢?”    吕妙:“她给你快送过去了,你没收到吗?”    北夏四处瞅,看到桌上那一盒全是外文的药,“是不是全都外国话?”    吕妙:“对对对,就是那个,吃了,然后好好睡一觉。”    北夏:“我等会儿得去画廊。”    吕妙:“你要不怕死,你就去。”    北夏:“我有个新人,我带他熟悉熟悉环境,给他安排画室。”    吕妙说不听她,也不管了,“反正身体是你的,你自己看着办。”    电话挂断,她忍不住抱怨老天不公,为什么就北夏这种不拿自己当回事儿的,子宫年龄还24呢。真他妈是人比人气死人!    北夏吃完饭,洗澡,换衣服。    收拾好自己,给助理打电话,让她把画廊人集合。    助理问她,“那画家呢?”    北夏在玄关镜前拨弄头发,“画家不用。”    电话挂断,玄陈回来了,手里是黑枸杞、蜂蜜、虫草、阿胶、人参,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北夏没看他,“换身衣服,跟我去画廊。”    玄陈不着急,把东西放进厨房,“能晚点吗?”    北夏双手抄进风衣口袋,“不能。”    玄陈也没再说什么,上楼换衣服,下来时,看到北夏瞥向他的眼神,有光在闪。    他弯弯唇角,喜欢他穿西装吗?    上了车,北夏一直控制自己不去看他,但太难了,他就像一块磁铁,让她不自觉向他靠近。    也像太阳,她是太阳系里,围着他不管昼夜的行星。    玄陈还给她计数了,“一分钟里,你看了我六次。”    北夏不认,“你少臭美了,我是看你穿着打扮有没有犯忌讳。”    玄陈点点头,“嗯,我得谢谢你,这么细针密缕的盯着我,帮我检查衣冠。”    北夏:“……”    她已经陆陆续续想起昨晚醉后发生了什么,一丝犹豫没有,直接把那段经历打包丢尽箱底。    黑历史!不能见光!    本来以为玄陈会趁火打劫,敲诈她对他开放更多特权,但他没有,也是自信的一个表现。    他知道,他可以凭本事让北夏给他绿灯。    上午,玄陈约了梁茵,对于她把他的画送到北夏画廊差点毁了他的计划这件事,他清楚明白的表达了他的反感,当然,他又把梁茵弄哭了。    比起后半辈子她都贴着自己生活,玄陈一点也不觉得,弄哭她很缺德。    幸好北夏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并没有因他欺骗,而无视他的才华。    他感叹于她的宽容,也感叹于自己的眼光。    到画廊,北夏自然而然展现一派高端人类的气场,在众多视线中,目不斜视的上了楼。    玄陈跟在她身后,一路冲人微笑,他希望他的首次亮相可以给人留下好印象。    北夏走向办公室,门口候着的助理看见玄陈,眼差点没瞪出来。    什么情况?公开遛宠物了?    北夏坐下来,“二十分钟后,楼上开会。”    助理再懵也没掉线,“好的BOSS。”    房间只剩下两个人,北夏看向玄陈,“紧张吗?”    玄陈微笑,“不紧张。”    北夏点点头。也是,他这么胆大的人,什么都不怕,又怎么会紧张呢?    玄陈眼看向书架,“我可以看看吗?”    北夏抬抬手,“随你。”    玄陈走过去,拿起一本,上头书:狄诺。    狄诺,他知道这个名字,被媒体评价为近现代影响最大青年画家,其代表作《少妇》荣获ISART艺术公益大赛一等奖,以及16年的约翰·莫尔奖,人也长得清秀,一票粉丝追着跑。    他是北夏手里一张王牌,北夏对他一直很纵容。    北夏见他正在看狄诺作品,说:“他画工不如你,你不用看了。”    玄陈微笑,转过身来,“在他面前,你也会这样说我?”    北夏不介意告诉他,“我回国就是因为他要跳槽,跳槽我不管,但如果对方是梁栋……”    玄陈把作品全鉴放下,“如果不是梁栋,你就会放他走?”    “当然。我说了,他画工不如你,如果他要走,我不会拦着。”北夏说。    玄陈:“可你拦了,你是有多恨梁栋,不要的也不给他。”    北夏:“我带人,要是说纯慈善,那是假话,但也不会为了钱,无节制无道理的压榨。梁栋带人什么手法我知道,他自己的人怎么带我不管,但如果他要毁我的人,想都不要想。”    玄陈知道。    北夏是藏家,玩儿长线,有巨大资本力量兜底,圈子水再深,再脏,她也得力于出身、文化背景的加持,而具有高于普通经纪人的眼光,画家、作品砸手里的情况几近没有。    有此前提,就不会被一些客观原因牵着鼻子走,也让她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有说话的资本。    藏家带人,有底线,团队也成熟,着力栽培的画家没有混太差的。    其原因不止是因为作品优质,还因为,他们运作条件里,有很大一股成分是源于艺术品本身,这跟炒家、以及一些个体经纪人,是有本质区别的。    她手里资源整个艺术界无人能及,也是为什么总有人削尖了脑袋往她跟前凑,可她手里画家不多,而且有一条原则永不退出历史舞台:只要青年画家。    梁栋就不一样了,他是炒家,玩儿短线,手里资源少,但画家多,各个层次、各个领域,质量不高但高产。最常出现他身影的地方是拍卖会。    他干的那茬,对外说是经纪人,本质就是洗钱。    把一堆烂货炒成天价,碰上接盘侠狠赚一笔,碰不上,就左手倒右手,不仅能让东西升值,还能赚话题,做文章。    但与此同时,这东西产生的泡沫会造成社会财富的贬值,抵充掉原本合法的价值。    说简单一点,社会财富就那么多,他多出这些,很有可能就由基层的你我来买单,比如与你我相关的劳动力价值。    所以,好好的行业,都被这群人搞臭了。    也所以,北夏跟他从来是势不两立。    玄陈:“恐怕他也不是善罢甘休的人。”    北夏话说的云淡风轻,“既然我让你进我的门,就会护你,不管梁栋用什么脏手腕儿要抢回你,那都是我的事,远不用你担心。”    玄陈眉心聚拢,盯紧北夏。    她竟然知道。    北夏又说:“前些天,梁栋找我,听他话里话外那意思,不难猜到他手里有人跳槽我这里来了,而我最近签的人,都不符合这个条件,直到我确定,那幅米格尔湖是你画的。”    “从而确定,我跟过梁栋。”玄陈说。    说到这儿,北夏笑起来,“算起来,我还赚了呢,狄诺没赔,还白捡一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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