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节
亲了亲下巴。 “好。” 101、一体 ... 第二日果然是起得很晚。 这是早就已经能够预料到的事情。 幸好这府邸里没有需要侍候敬茶的公婆, 宁瓷她是女主人, 她最大,她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所以一觉睡到了近午时。 期间萧青山早就醒了。 但是宁瓷拉着他,不让他起。 他自然没有驳她的意思, 就这么抱着她,又是在榻上躺了许久。 之后宁瓷起身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 她停了动作, 回头看着萧青山,疑惑的问道:“青山,我突然发现,我好像都不知道你的爹娘是谁。” 宁瓷只是想到不用给公婆敬茶,当时这么庆幸着, 便突然好奇, 萧青山的爹娘是谁,她好像,对这方面,一点儿都不知道。 他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人。 没有过去,没有亲人, 在遇见她以前,孑然一身。 萧青山听见这么问,当时便就怔住了。 他手上拿了衣裳,刚刚套进袖子, 正要系腰带,而此番动作顿在这儿,一时竟是没有反应。 大抵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青山。”宁瓷见他愣住,就又出声唤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 萧青山反应过来,淡淡的摇头,继续系着腰带,道:“我是被一个樵夫养大的,他住在山里,后来他死了,我就一个人从山里出来,然后,就一直这样活着了。” 他说的很轻描淡写。 只不过短短几句话,就将过去的那几十年,全部都说了个完全。 好像于他来说,那些,并没有什么值得去挂念的。 但是这些简单的话语之间,分明是掩藏着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苦痛。 甚至让人无法去想象,在只有一个人的这些年里,他究竟都经历过多少的不为人知。 活下来,应该都很困难。 宁瓷抬眼,眸光中似有情绪闪动,她盯着萧青山的背影,好一会儿,出声道:“青山,你过来。” 萧青山这时候刚好把腰带系好,整了整衣裳,就转身走到了床榻边。 “坐下。”宁瓷拍了拍床榻边沿。 萧青山略带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也没问,就在她指的地方坐下了。 宁瓷抬手,指尖停在他的背上。 他的背一直都是坚毅挺直的,宽厚,也稳重,让人只看着心里便有一种足够安心的感觉。 只是就算隔着衣裳,依旧能够摸到,他背上纵横交错的疤痕。 有很多。 那些宁瓷都见过,一道道的在他背上爬着,就像是张牙舞爪的野兽。 只是每回萧青山都会尽量的避着,能不看见就不让她看见。 都已经过去的事,他不想让阿瓷心里再堵的难受。 只是宁瓷她难以想象,在这些伤痕的背后,他因此曾经受过多少的苦,这些年,又是怎样做到一个人,一点一点熬过来的。 “你答应我,以后都不准再受伤了。”宁瓷的指尖停在他背上,声音略带强硬,便是此般的嘱咐。 “怎么可能不受伤......”萧青山无奈。 他现在是武将,拿刀拿枪的,必定是少不了,受伤也都已经是家常便饭,对他来说,没什么的。 “我说不准就不准!” 宁瓷听了这话,当时就生气了,手指的力气大了些,往下一按,就按在他的伤疤上,气急道:“你要是再受伤,就不要再碰我了,多一条疤都不准再上塌来。” 宁瓷明明自己心里也知道,让他不受伤,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她就是心疼,心疼的时候说他他还那样回话,难免就不舒畅了。 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不少。 “好好好。”萧青山见她生气了,连忙便是点头应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道:“我不受伤了,保证不受伤。” 宁瓷听他这么说,当时心里头才好受一些,闷哼了一声,接着因怒气而起的冷冽眸光才是渐渐柔和了不少。 “萧青山,你要记住,不管以前如何,现在我是你的亲人,你有我,有阿祺。” 她凝着目光,同时盯着他的眸子,一字一句的说着,话语间,十分的真挚恳切。 那些过往,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他们需要更多在意的,是以后。 他伸手将她抱住。 两手圈的紧紧的,就像是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一样。 那样严实的感觉,才让心头渐渐平静。 有些话,不用说,便是不言而喻。 ...... 这回起得这么晚,便自然是吃不了早饭了。 倒是正好吃午饭,就当作是早饭午饭一起吃了。 原本应该在前厅吃,但是府里头也没什么人,去那儿实在麻烦,宁瓷便吩咐说,不要折腾了,直接摆到房间里来。 “阿祺呢,他吃了吗?”宁瓷话音才落,外头就有个小身影探了进来。 “没有。” 说完,他便是蹦蹦跳跳着进来了。 萧祺的脸上挂着笑容,一双弯弯的眸子,笑得眯成了一条缝,走到宁瓷跟前,就在她旁边坐下了。 倒是直接把他爹的位置给占了。 他今日可是亢奋的不行。 一大早起来,就往爹娘这边跑,只是里头静悄悄的,没有声音,绿萝就同他说,说他爹娘还在睡,没有起来。 萧祺想了想,乖乖了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然后他就拿起书来读。 他把前几日少傅教的那几篇文章,全都背的滚瓜烂熟,直是背到现在,才又出了房间,来找萧青山和宁瓷。 这回可算是起床了。 “阿祺都背了好多书了呢,娘亲和爹爹还不起床。” 萧祺这会子,便是开始朝人控诉了。 “娘亲和爹爹真是越来越懒了。”萧祺摇头感叹。 宁瓷面色讪讪。 她心里头想着,天快亮的时候才睡下,能够这时候起来,都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当然,她也不能把这些和萧祺说。 就只能是岔开了话题。 “阿祺今日不用去宫学吗?”宁瓷低头,笑着问道。 “不用。”萧祺摇头,回答道:“少傅说了,给我放两天假。” 至于其中缘由如何,就算不说,宁瓷也是知道的。 “那阿祺学的怎么样?能不能跟得上?” 这几日忙着大婚的事,宁瓷都没有精力顾上萧祺这边,自然是也不大了解,他在宫学的情况。 因着她知道,无论如何,在那个地方,萧祺是受不了欺负去的。 “能的。”萧祺点点头,道:“少傅讲的都很好,阿祺能听懂,只是我学的时间没有其它人长,好多东西,都不知道。” “没事,我们阿祺聪明,等以后,就肯定比他们知道的多了。” 宁瓷从不在这方面对萧祺多加督促或是要求他什么。 因为他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自己怎么做才是对的,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说着,宁瓷便是笑着捏了捏他的脸,然后拿了筷子,往他的碗里面夹菜。 不知道为什么,宁瓷特别喜欢捏萧祺的脸。 他的脸白白嫩嫩的,像是那软软荡着的豆腐,轻轻一掐,还能出水似的,让人捏着捏着,就不愿撒手了。 萧祺是不大喜欢爹爹捏他的脸,因为爹爹力气大,捏的他脸疼,可是相反的,娘亲力气小,靠近他的时候身上是香香的,所以他愿意让娘亲捏。 萧祺便是又往她身边靠近了些。 “那阿祺再和娘亲说说宫学的事情。” “宫学有好几个少傅呢,阿祺觉得他们都很好,教的好对阿祺也好,但是阿祺还是最喜欢林少傅,因为他夸阿祺的娘长得好看。” 这话一出,宁瓷还没反应过来呢,萧青山的脸已经先黑了。 “什么林少傅?”他问。 他先前确实是不晓得的,甚至是以为,宫学里头,只有安复临一个人。 哪晓得还有什么凭空冒出来的林少傅,还在萧祺面前夸阿瓷长得好看...... “就是林少傅啊,长得高高的,白白的。 ”萧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便只能是张着手,给宁瓷和萧青山胡乱比划着。 宁瓷想了想,是林尚书家的那位儿子。 “我同他就是见过几面,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宁瓷垂眼,淡淡出声道。 “以后不准同那个林少傅走的太近。”萧青山硬声吩咐。 还来不及等这边萧祺问为什么,宁瓷已经夹了个小包子往萧祺嘴巴里塞,忙是道:“来,尝尝这个莲蓉包,可甜了。” 这话题可自然不能再继续下去。 不然没什么都非要说出有什么了。 萧祺含着那个小包子,正好够他一个嘴巴那么大,他嚼了两口,咬出汁馅儿,便是满口蜜意。 “好吃。”萧祺一边嚼着,一边点头,因为怕汁馅儿流出来,他包着嘴巴,连说话都是含糊的。 其实他还有些事,没有告诉爹爹和娘亲。 就是宫学里有些学生,不大喜欢他。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也没做什么,更加没有惹他们,可是他们就是针对他,还总是明嘲暗讽的,在背后说他爹爹的事。 他的爹爹和娘亲分明就很好。 所以那些话,萧祺就当作没有听见。 他更加不想让爹爹和娘亲听到,因为有些话,实在说的难听,他不想让娘亲知道,心里难受。 所以大不了他不理他们就好了。 反正对阿祺好的人已经有那么多了。 102、讽刺 ... 宫学。 萧祺进门, 直接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他年纪小, 个子也小,又经了皇上的特别照顾,就被安排在最前边的位置上。 书案也是比旁人的要矮上一些。 前日是宁瓷和萧青山大婚,他便是没有来, 算起来,他是旷了有两日的课。 但是少傅布置的任务,他却是一点儿都没有落下的。 该背的书, 也全都认认真真的背了。 在他眼里, 是真真觉得,读书是一件还挺有趣儿的事,虽然之前同舅舅外祖父一起练武也挺有趣。 萧祺觉得,他喜欢这些。 “听说是昨日成婚的,动静可大了......不就是顺着宁家往上爬吗.......” 后边隐隐传来些谈话的声音。 萧祺也听见了, 但是听得不大清晰, 他垂眼,翻开面前的书本,低头去看,也只当做没有听见。 “萧祺,前两日少傅布置要背的书你背熟了吗?” 身穿玄白锦缎的峻安站到了萧祺身前来, 笑意满满的问道。 峻安姓白,是白太傅的堂亲,本来依他的身份,是没有资格进入宫学的, 但因着他生性聪颖,又格外的好学,便是由白太傅亲自作保,送他进了宫学学习。 在萧祺没来之前,他是宫学最小的学生。 他一直不喜欢自己是最小的那一个,因为他觉得这样的话,会显得自己十分弱小,所以自从萧祺来了之后,他真是特别的开心。 因为终于有人,比他还要小了。 所以他还挺喜欢萧祺的。 也欢喜和他说话。 和他在一起,自己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心里十分舒畅。 “背熟了。”萧祺点了点头。 他刚来宫学的时候,认识的字都很少,他要一边学认字一边听少傅上课,光是背书就要比其它人费上许多的工夫。 但是他努力,又聪明,这么些时日来,也没比别人落下了去。 就连一向不轻易夸人的林少傅都夸他了。 正因此,倒是引了宫学里许多人的红眼。 有时候这些学生们私下谈论,说他爹以前就是个下等铁匠,就算现在当了将军依旧下等,流着的血脉就是脏的,而他是下等人的儿子,来他们宫学,简直就是脏了宫学的地方。 像他这种下等人,就是皇城里的任何一个学堂,都不会收的。 因为他不配! “我也背熟了。”峻安接着他的话,依旧笑眯眯的回答。 峻安他已经八岁了,个头是要比萧祺大上许多,长得也好看,就算是在这个年纪上,也能看出他俊秀的眉目。 峻安刚想说,想听他背背看,后头就一个不屑的声音轻嗤了一声,扬大了音量,道:“背书......有什么好背的,这只要能娶了皇后娘娘的妹妹,不就可以一步登天了吗?” “下等人的脸面,下等人的命,再怎样都只能给人糟蹋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炫耀的。” 这说话的人唤作舒固。 他今年十二岁,是大司马舒凛的侄子,仗着自己的大司马伯伯和长公主舅母,一向是嚣张跋扈的不得了。 在这宫学里,除开那些皇家的人不敢惹,他都可以说是横着走了。 而他在这个年纪上,也晓得一些事情,知道现在朝堂之上,舒家和宁家不对付,两方盘踞,已有许久时日,而他好几次无意听见舒凛同人谈话,说这萧青山不是什么好茬。 所以他自然十分的不待见萧祺了。 要不是前几次皇上来这,特地看过了他,舒固都真想直接把他掐死了。 该死的小屁孩,和他那铁匠爹一样该死。 “舒固,你说什么呢?”萧祺还没说话,峻安已经板了脸,冷着声音,接着是瞪了回去。 萧祺只是个四岁的孩子,他在一个孩子面前说这些话,怎么好意思呢。 “我说什么,就说他是下等人怎么了,难道有错吗?”舒固冷笑一声,抬头看着峻安,语调怪异,道:“哦,对了,你也不必他好上多少。” 旁的人也都没说话,就只是噤了声音,转头过来,看着他们三人。 这倒是一场好戏啊。 “要不是他爹娶了宁家小姐,他今天能在这儿坐着吗?还不知害臊的喊人家宁小姐当娘,也就是个继子罢了。” 舒固说着,又想起什么,看着萧祺,嬉笑道:“以后宁小姐再生了孩子,可不就不会再理你了吗?” 萧祺是很沉的住气的,就算听别人一直说,他也不会生气,因为他知道不应该多惹麻烦。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那些不是真的。 所以并不在意。 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真的是很少有这样沉得住气的。 所以他当时拉了拉峻安的袖子,让他不要再说话了,接着他转身,在自己座位上坐下。 舒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觉得,萧祺这明显就是对他不屑一顾。 这样的认知,让舒固感到很愤怒。 他又是喊着“喂”了一声。 这次不但萧祺不理他,就连峻安也不理会了。 舒固皱着眉头,四处看了看,瞧见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当时心里的怒火突然就熊熊燃烧了起来,直接抡起拳头,就冲了过去。 他觉得他今日就算打他了,那宁小姐也不会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