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节
树枝来,他伸手,一把抓住。 滚动便是停了下来。 “这上面有个山洞,你先抱紧我,站稳了,我再把你送进去。” 响在耳边是萧青山的声音,厚重沉稳的传来,似乎让人的心也安定了不少。 在这个时候,宁瓷自然也顾不得其它,听着他方才说的话,便低头下去看。 这是一片悬崖峭壁上,下面是大片的幽深,完全看不清楚,而就在离他们右上大概有两步远的地方,依稀能看见一个山洞口。 萧青山的背上是大片大片的血迹,衣裳破的不成样子,露出那翻腾朝外的血肉来,倒真是让人看了触目惊心,可尽管这样,他一手紧紧抓着,没有松开半点的力道。 甚至还是稳当的。 “你踩在我身上,爬过去。” 萧青山喘了两口气,咬牙,暗暗的攒了一下力气,然后,手上撑着力气,便是要把宁瓷给送过去。 宁瓷当时就双脚踩在那么一点儿的石头上面,发软的厉害,若不是有萧青山在身后撑着,怕她早就摔下去了。 脸色苍白,手脚也没有半分力气。 宁瓷她不敢过去。 若是一个不小心,踩空了或是没力气,那她摔下去,那恐怕再不会有生还的机会。 这样的死亡的恐惧,让她连迈出步子都不敢。 萧青山咬着牙,两颊已经青筋暴露,当时他似乎是看出了宁瓷心中所想,便是沉然出声道:“没事,我在下面扶着你,不会摔下来的。” 他知道她害怕。 “放心,就算我死了,也会让你活着。” 他的声音已经显得发颤,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努力往山洞那边伸,道:“踩上去。” 他这一声,沉重有力,让宁瓷几乎没有再反应的时间,终于颤颤的伸出了脚,抓着上头的石子,一门心思的往那头爬。 手已经接近了山洞口,她最后一脚踩在萧青山的手上,竟是意外的十分有力,稳稳当当的,不带一点儿的晃颤。 当她终于进到山洞里的时候,触到了实地,才松缓了一口气。 萧青山却是脸色苍白更甚,他甚至可以清楚的闻见鲜血蔓延的味道,看着阿瓷安全了,他撑着的最后一丝力气都不余多少,朝着山洞那边,一脚跨了过去。 “阿瓷。”他一进来,也顾不得其它,便急忙去扶宁瓷,着急问道:“你没事?哪儿受伤了?” 宁瓷其实没什么事,顶多就是破了点皮,而且在这样的环境下,破些皮是实在算不得什么,于是她发怔间,摇了摇头。 萧青山松了一口气。 他睁了睁眼睛,张口还想说什么,但是喉咙里却没有声音出来,眼睛一闭,便晕了过去。 28、三更合一 ... (一)寒意 宁瓷眼睁睁看着萧青山这样一个大块头倒在了她的面前。 闭了眼睛, 就一动不动了。 她眸子蓦睁。 刚刚才从险境里出来, 她的脑子完全是一片糊涂,压根还不清楚目前的状况,当时眸子里,便是映出地上人, 那一片的血红色来。 眼前出现的景象,触目惊心。 他浑身是血,大片大片的鲜红, 染的几乎已经不见衣裳原本的颜色, 而后背的伤,更是深可见血肉,一道极大的伤口,自两边翻开向外,让人都不忍睁眼去看。 而手臂上留着的大片的青紫, 还是她刚刚踩过去的。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般可怖的pmzl画面。 方才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 稍有不慎,便可能丢了性命,虽然现在已经暂时的安全了下来,可是宁瓷依旧心有余悸。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便是撑着边上的地方,将身子慢慢的往外挪了些, 然后探头,小心翼翼的往下看。 这个地方,上不通下不达的,就算有人发现她不见了, 那找过来,怕也还得一段时间。 这时候,宁瓷忽然想起方才萧青山说的话。 “就算我死了,也会让你活着。” 她一怔,下意识的回头去看,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心里忽然便咯噔一下,许是想起什么不太好的事情了,整个人都怔在原地。 她确实没有想到,在刚才那样的情况下,他会拼了命的来救她,甚至是.......哪怕受伤成这样,也拼死要护着她。 如果方才不是他,那她肯定是已经死了,摔下去,就是尸骨无存。 好一会儿,宁瓷才慢慢的伸出手去,手腕处颤抖的厉害,然后,指尖停在他的鼻尖处。 尚能感觉到微弱的呼吸。 在那一刻,宁瓷紧绷着的面色,才终于缓和了那么一些。 她真的害怕他死了。 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如果说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待着,那真是再可怕不过的事了,至少有人在身边的话,能够安心一些。 待头脑缓和了一些,宁瓷便转头往四周瞧,目光上下,打量着这山洞中的情况。 前面洞口,悬崖峭壁,是无处可去,而后边虽然黑黝黝的看不清楚,但似乎也没什么空间,顶多,也就再能容纳下一人。 这地方是十分狭窄的。 她同萧青山挨在一处,就是想远离开来,也是没有法子的。 便只能这般。 只是鼻尖始终散开不去的血腥为,让人心里一阵阵作呕,难受的不得了,同时,也在诱发她心底的恐惧和畏怕,身子甚至,已经开始微微发颤。 山洞里也越来越冷。 这片坡上,有寒风一阵阵的吹过,直呼呼的朝山洞里头钻,寒风抓了每一个空隙,就在人的周身环绕,直是将人冻的直打哆嗦,连话都说出不得。 ...... 猎场里还在狩猎,倒是进行的如火如荼。 嘉毓手上提着一只兔子,蹦蹦跳跳的走过来,倒是欢欣的不得了,一脚踩了马鞍正要上马,后面便传来舒姒的声音。 “嘉毓。”舒姒骑着马过来,到嘉毓身前时,便停了下来,四处打量一番,便皱眉问道:“阿瓷不是和你在一起吗?她去哪儿了?” 嘉毓看着手里的兔子正开心呢,一手抓着缰绳,听见声音,便回过了头去。 “瓷姐姐应该还在后面,我刚刚抓兔子,就跑快了,没注意。”嘉毓毕竟孩子心性,轻快着随意回答了,也没有过多的担忧,想着反正出不了什么事的。 “瓷姐姐她骑了我的雪团,不会有事的。” 嘉毓摆了摆手,便是得意的笑道:“表姐你昨晚不还夸了我的雪团吗,说它温顺听话,最是通人性,所以我今日也是这么想着,才把它给了瓷姐姐的,有它在,一定会很安全。” “可是我刚才过来,一路都没看见有人。”舒姒依旧是忧心,回想着自己这一路过来,眉头微微皱起。 “猎场那么大,没看见也没什么,说不定瓷姐姐都已经回去了呢。”嘉毓说着,提起兔子到舒姒面前,笑呵呵的道:“表姐你看,这兔子可不可爱,我刚才追了好久才追到的。” “我可都舍不得拿箭射,就怕伤到它,我要把它带回宫里,好好的养着。” “可爱。”舒姒随意的看了一眼,勉强的笑道:“你先慢慢玩,我便先走了。” “好啊。”嘉毓点点头,目光所及,似乎又看到什么,眼睛一亮,当时抬腿上马,一夹马肚,便又往前去了。 舒姒看着面前嘉毓的背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目光突然便沉了下来,越发阴郁,紧抿着唇,当时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身后有马蹄声传来,离她越近,便是越来越急促,舒姒表情一顿,然后弯起唇角,便是一个甜甜的笑意。 回过头去。 “看见宁瓷了吗?”安复临问。 他刚刚是和舒姒一起进来,只是舒姒忽然说她看见了什么,要先过来,骑了马就跑的飞快。 他追了这么一会儿才赶上。 “没有。”舒姒摇头,看了眼方才嘉毓离开的方向,轻笑着回答道:“她刚刚一直和嘉毓公主在一起,两人才走开不久,应当没事,你不用担心。” “这猎场人多眼杂,又地势开阔,她一个人待着,我总是放心不下。”安复临对上回的事一直心有余悸,所是这回要格外的上心些。 “宁大将军在,皇上在,那许禄许将军也在,怎么会让她出事,所以我说,你也就别――”舒姒的话还没说完,安复临抓到其中的重点,猛然出声道:“许禄?” 这又关许禄什么事? 舒姒的话戛然而止。 她略显慌张的看了一眼安复临,接着立马便转了头过去,道:“我看这天好像快下雨了,我们快些回去,指不定阿瓷她已经在营帐里待着了呢。” 却偏是这般欲盖弥彰,才让安复临更加心生疑惑,他停在原地,没有要动的意思,继续追问道:“你告诉我,这究竟同许禄有什么关系?” 舒姒回头看他。 他的目光紧紧凝住,那似乎是十分迫切的,想听到她的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实在是没法子了,舒姒才是无奈的开口。 “阿瓷是我的好姐妹,她心里怎么想,我多少也知道一些,她既然宁愿听宁淮的话去同许禄见面也不愿给你一点儿机会,你就应该明白,她――” 舒姒语重心长,话说到这儿,后面的就没再说,但是意思显然已经明了,只是叹了口气,转头继续道:“而且上回在我的生辰宴上,你关心她的安危,可是她却一点儿都不领情,甚至说那样的话......何必呢?” 这几年来,舒姒一直是安复临接近宁瓷的门路,有很多话,很多东西,他没有办法带过去,也没办法告诉她,而这些,都是由舒姒帮忙的。 他写给宁瓷的信,她一封封的亲手交到她手上,要送的东西,怕宁瓷不要,就以她的名义送过去。 要不是有她帮忙,很多事情,安复临都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安复临是很感激舒姒的。 自然对于她说的话,他多少也是相信的。 “除非是哪一日,她真的嫁了旁人,那我才能死心。 ”安复临这么说着,握着缰绳的那一只手紧紧捏着,已经是指骨泛白,说着这话,也像是硬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大概是他自己心里知道,有些事情,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舒姒的眼底有一闪而过的苦涩,却很快便恢复如常。 “走。”她轻轻说了一句,然后调转马头,一扯缰绳,往来的方向,没有再停顿犹豫,便是飞驰离开。 安复临却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可是偏偏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儿不对...... 他转头,往四处打量了一圈,皱起眉头,当时间,目光十分凝重。 一阵风吹过,席卷起地上大片的落叶,安复临抬头往上边看,只瞧见那天阴沉沉的,蒙上雾霭一片,看起来,是马上就要下大雨了。 他一顿,然后也调转马头,沿着舒姒离开的路线,跟着回去了。 (二)包扎 下大雨了。 宁瓷背靠着山洞的石壁,偏头往外看,瞧见这哗啦啦的一阵突然就起来了,雨水啪嗒啪嗒的往下落,一时间,势头极其迅猛。 雨水落在洞口,翻起水花一阵一阵的,全都溅到了人身上来,衣裳下摆湿了大片,于是宁瓷只能使劲的将身子往里头移。 风雨交加,实在是太冷了。 她双手抱着肩膀,瑟瑟发抖,只感觉身上的温度在一点一点的流失,抖得意识都不余下多少,如果再这样下去,怕会冻死在这儿。 连今晚都过不去。 当时宁瓷身子正颤的厉害,咬着发白的嘴唇,忽然想到了什么,伸出手去,便是一把握住萧青山的手...... 竟是比她的还要冰冷! 在记忆中,他这个人一直就跟一团火似的,熊熊的燃烧着,热的能把人灼烧起来,可却从来都没有这般,冷的完全没有了温度的时候。 宁瓷心里一颤。 她将身子微微前倾,想着这雨实在太大,便要把他往里边挪一点,可是才探过身去,他便忽然睁开了眼睛。 只是那眼眸中是满满的疲惫和痛苦,蒙上一层未知的茫然,正好与宁瓷惊惧的眸子对上。 “你、你醒了。” 宁瓷支支吾吾的问了一句,眸中惊慌犹存,然后反应过来,看着他眸中深重,就凝着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似是平稳,却又情绪涌动,让人看了,心里狠狠一颤,上下乱撞,怎么都停不下来。 宁瓷挣扎着便要起身。 可是萧青山却紧拉着她的手不放。 他此时是没什么力气的,宁瓷要想挣脱,那真的十分容易,可是她动了动手腕,当时虚弱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扶我起来。” 宁瓷点点头,伸手想去扶他,但是竟发现,他这浑身上下全都是伤,没有一处可以让她下手的地方。 好不容易才勉强扶着他靠在了石壁上。 许是方才昏睡了那么一会儿,萧青山的力气回来了一些,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咬牙,从腰间拿出一瓶药来,放在了一边。 “把我衣服脱了。” 他从那坡上滚下来,石头尖利不说,碎石树枝也是一路下去,磕在身上,划的小伤口倒没什么,但是后背划开一大道,伤口深可见骨,若是不及时处理...... 宁瓷听了,却是迟迟没有动作,暗暗咽了口口水,缓缓伸出手去,离到跟前,却又停住。 始终是不能下定决心去触碰。 “又不是没看过。”萧青山的声音依旧冰冷,淡淡启唇,但是那话语中间,也多了一份明显可察的隐忍。 许是因为实在太疼了,又忍着,不想让宁瓷听出异样来。 “快点。”他接着又出声催促,声音越加沉重。 宁瓷一咬牙,两手便搭上了他的肩膀,指腹所触,却他的身上也是冰冷的,没有余下多少的温度,衣裳带着血丝都紧紧粘在了伤口上,根本脱不下来。????????????????????????????泡ヽ(〃?〃)?沫书阁ヽ(〃?〃)? 在她记忆里,最有印象的,就是他这一身的腱子肉,鼓鼓的,像是一块块得大石头,压下来,便能将人砸的喘不过去。 同样,也十分有力。 可是在如今的这个时候,他竟是.......连抓住她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样的情景,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想象。 那时候心里的感觉,宁瓷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只是竟莫名的觉得......有些苦涩。 “随便包扎一下,止止血,让我死不了就好,不然我死在这里了,你一个人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