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 22
伴随着契而不舍的手机铃声, 被子里的手伸出来，在床头柜上摸索到手机，缩回被子里, 被子里传来个模模糊糊的声音。 吴晨奕懒洋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爷都醒了, 你还没醒？猪吗？” 曲安绵无意识地答应了一声。 “说你猪，你还答应？白痴啊？”吴晨奕打着哈欠说了一句。 “嗯……”曲安绵其实压根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更不用说对面说了点啥！ 吴晨奕爽朗的笑出声来, 说道：“短腿兽，你真的二到很是提神醒脑。” 曲安绵忍受不住睡神的召唤, 又迷糊的陷入睡眠。 吴晨奕拿着电话, 又叨叨了几句, 发现电话那头除了均匀的呼吸声，再没任何反应，只能挂了电话。 心爱的女人正睡得香甜, 男人哪里会舍得吵醒她呢？当然是让女人舒舒服服的睡到自然醒。 这个道理对于吴晨奕而言，当然是——不存在的。 电话铃声持续不断地响着。 曲安绵接起电话，眯着眼睛，带着暴脾气, 不耐烦的“喂！”了一声，满是杀气。 “哟！不容易，比刚才清醒了哈。”吴晨奕带着愉悦的声音调侃着。 听清声音, 杀气尽泄，微眯的眼睛重新闭上，说了句：“有话快放，无事退朝。” “你是不是不记得约了你今天弄剧本的事情？”吴晨奕揶揄道：“你知道因为你的剧本晚了, 拖了演员的档期，何况，这次请的演员都是天价，你知道要赔多少钱嘛？” “赔钱？”曲安绵精神了一点，努力睁开眼，声音也更清醒了一点。 “当然，不然你以为你剧本弄个一年，所有人空着档期等你一年？”吴晨奕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曲安绵勉强坐起身来，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行了行了，我现在起来，等等就过来。” 吴晨奕满意的答应了一声，说道：“你确定你清醒了？不会等等挂了电话睡回去？” “不会！”曲安绵从床上爬起来，眯着眼睛从乱七八糟的书堆之间熟门熟路的左一步右一步的走到了浴室，说道：“我现在洗漱，很快。” “那爷就放心了。”吴晨奕懒洋洋的笑了一下，说道：“对了，短腿兽，和你说，爷昨晚看你小说，非常之——引人入胜。” 曲安绵听了，骄傲地笑起来，被电话吵醒的气瞬间消失无踪，说道：“算你有品位。” “太引人入胜的结果就是——一夜没睡，所以呐，爷现在要睡觉了，睡醒了在过来弄剧本。”吴晨奕说道。 曲安绵拿着牙膏愣了一下，瞬间起床气回笼，怒道：“那你给我叫醒？” 吴晨奕好心情的笑着说：“这么重要的事情，爷不得给你弄醒了，好好和你交待一声？爷先睡了。” 顿了一下，补充道：“别妄想骚扰电话给爷弄醒，开静音了。”说完就挂断了手机。 曲安绵不可置信的瞪着挂断的手机屏幕，恨不得把手机瞪出两个洞来。 这是恋爱？甜蜜恋爱是这样的？确定这不是想引发血案？ 曲安绵讲毛巾愤怒地甩在洗手台上，走出浴室，飞扑到床上，打了个滚，试图追回逝去的睡意，怎么都睡不着，索性起来开电脑修小说。 一码起字来，时间就飞逝而过，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曲安绵在文字血案里遨游的思绪，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愣了一下。 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划开了手机，放到耳边。 “哥！”曲安绵唤了一声。 电话里一个略显低沉的男声说道：“在干嘛？” 曲安绵稍微迟疑了一下，说道：“在家赶稿子。” “微信里转我5000，我过几天给你。”男声接着说道。 曲安绵向天翻了个白眼，果然不管回答什么，最后的结尾一定是拿钱，但是语气不亲不疏，连一丝厌烦都不敢带的说道：“好，我等等转给你。” 电话那头答应了一声，说道：“快一点转过来，我挂了。” 冷冰冰的电话挂断了，曲安绵点开微信，手机轻点了一下，五千块就这么出去了。 对现在的曲安绵来说，其实这点钱不多不少，但是钱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一个字一个字码回来的。 奈何人家一个电话过来，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捞走了5000。 提到这个神奇的哥哥呐，就得好好的说说曲安绵家里的状况。 曲安绵出生在江苏一个县级市里，父亲很早时候就去世了，曲妈妈一个人将曲安绵拉扯大。 孤儿寡母的当然很不容易，当然曲妈妈娘家人明里暗里的帮补了很多。 曲妈妈家中一共五姐弟，排行老三，上有哥哥姐姐，下有弟弟妹妹。 刚才打电话来的哥哥，就是大姨的儿子，比曲安绵大了五岁。 念初中的时候估计是被《古惑仔》影响太深，就变成学校里的小混混。 长大了就变成社会里的小混混，而这个变得小混混却有个很秀气的名字——韩云。 大姨和大姨夫全是医生，平常很忙，所以哥哥一日三餐基本都在曲家吃，也算是和这个哥哥一起长大。 曲安绵第一次接触到血腥事件，就是这个哥哥在外群架，脸上血里呼啦的，那时候还吓得做了好几晚的噩梦。 后来大姨夫打了一夜通宵麻将后，心脏病发倒在了自家的门口，再也没有起来。 大姨径自沉浸在哀伤里，从此，这个哥哥开始变得更加易怒。 见钱眼开，只要是钱经他手就不可能再吐出来。 向大姨和大姨夫或者亲戚朋友开口借钱，但凡要是不肯，就会翻脸不认人，又骂又闹，家无宁日。 曲安绵念大学的时候开始在网上写小说，凑合赚些生活费，随后越赚越可观，家里的生活也算过的不错。 但是从那之后，这个哥哥就开始常常上门管曲妈妈要钱。 曲妈妈觉得以前大姐和姐夫也帮了自己家很多，给点外甥零花钱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从开始的几百到后来的几千。 最夸张的一次，正好曲安绵放假在家，哥哥上门问曲妈妈借房产证，被严辞拒绝，他当场翻脸，大吼大叫的。 还有一次，全家在一起吃饭，大姨不知道说他什么了，他翻脸开始争吵，最后拿着匕首一直在桌上敲。 曲安绵一直记得他当时气红了眼，拿着匕首的样子。 其他大大小小的闹不知道多少次，家里人对他基本避之唯恐不及。 曲安绵实习那年，曲妈妈托关系给介绍了个实习单位，那一年常常能撞见哥哥上门借钱。 曲安绵见不得这些，有一次和他吵起来，曲妈妈当时立马就拿了些钱打发他走。 曲妈妈当时就和曲安绵说这样的人，就不要去和他吵，他真的是不会管你亲戚不亲戚，顺手拿起东西就会砸过来的，以后躲远些。 后来，曲安绵在上海租了间房子，回去也很少再遇见哥哥。 但是每次见到大姨来家里找曲妈妈聊天，两个人总是唉声叹气，哭个不停。 她知道，一定又是哥哥做了些什么！ 等大姨走了，总是问妈妈发生了什么？ 每次妈妈只是摇头，也不多说，久而久之也就不再问了。 去年，他带了个女朋友回家说要结婚，大姨掏钱给他付了房子的首付，希望他成家了能长进。 可惜，这只是希望。 曲安绵有次回家，大姨正眼泪汪汪的在和曲妈妈聊天。 没多久，哥哥就上门要钱，说房子装修之类的理由，大姨哭着骂了几句。 于是战争爆发了，曲安绵在一旁怎么劝他都没用。 突然灵光乍现，从口袋里掏出两千块钱，把他拉到一边偷偷塞给他，他拿了钱就走了。 接下来，大姨血压高的不行，曲妈妈也是心脏觉得透不过气。 那天晚上，曲安绵知道怎么都甩不开这个哥哥，又不想曲妈妈被不厌其烦地骚扰。 于是发消息给他，让他以后有事别找曲妈妈。 从此后，就开启了韩云遥控曲安绵转账的事情，每一次都是几千几千的拿。 曲安绵其实也心疼钱，但是起码这样曲妈妈在家过的太平了不少。 曲安绵冷笑了一下，锁了手机屏幕，嘲讽了一句：“花钱买太平。” 重新拿过电脑，微蹙着眉思索了一下，十指如飞般在键盘上敲击着。 是的，她没办法改变这个哥哥。 这种人的可恶在于不是大奸大恶，却让人难受到咬牙切齿。 她讨厌哥哥来家里。 发展到现在，她甚至连大姨来家里都一并讨厌上了。 这个曾经帮助过她的亲人，现在每一次来都是哭诉，然后曲妈妈跟着落泪、生气，血压升高，心脏难受。 每到这时候，曲安绵总会自私的想，如果没有她们该多好，妈妈好好养着身体，自己好好码字攒钱。 印证了一句古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甩不开，也改变不了。 曲安绵选择了在她的小说里化为正义之师，坏人最终都得到了不好的下场。 或许，她心底深处，就是在盼望着有一个像自己笔下的林白一样的正义刑警，来搭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