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不会真的以为她对你旧情难忘?”李树好笑地看着吕铭浩, 一针见血地指出,“她要是还对你有情,不会舍得把你拉进她的家庭矛盾之中。你在她面前的价值,只是一枚棋子,用完就可以丢掉的,懂吗?” 吕铭浩没想到自己那点小心思在李树面前毫无躲藏之处,难得地脸红起来。 李树继续嘲笑他:“别以为我没看见, 早上张晓雅在办公室被同事小杨欺负时,你几次三番想替她解围。那表情,跟死了老鼠的猫似的!” “她毕竟是我的过去, 我想帮她,也是人之常情!”吕铭浩跺脚。 “人之常情?”李树撇嘴,“省省,别用这么冠冕堂皇的词语来粉饰自己。说白了, 你就是余情未了,走不出被分手的阴影, 一面恨着她的绝情,一面又幻想着有那么一天,她再回来找你和好。你想想,如果你们分手的原因不是她脚踏两条船, 而是别的不可抗因素,例如说,绝症什么的,你还会恨她吗?绝对不会。假若她再回来找你, 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带她远走高飞。你过不去的坎不是失恋,而是她伤害了你的真心。正因为她伤害了你,你现在才犹豫不决,你把你们见面的情节叙述得如此详细,无非是想让我告诉你,你没有同意和她私奔是正确的。那么为什么你想让我告诉你这些呢?因为你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你知道你的内心确实也想过同样的事。” 李树毫不留情地,目光灼灼地盯着吕铭浩:“可有一点你忘了,你已经不爱她了。” 吕铭浩的眉头皱起来。 李树继续说:“你余情未了。可你得知道,那未了的只是你被她刺痛的伤口,不是你的爱情。否则你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而是早和她私奔了。” 吕铭浩的眼神黯淡下来,许久之后终于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有必要把我的内心剖析得这么直白吗?” 李树耸耸肩:“不好意思,天生目光毒辣!” “所以你交不到女朋友!”吕铭浩暴走的情绪终于平稳下来,“那么,你这么做的用意又在哪里?” “什么用意?” “别装了。叫人在七点之前把她带走,难道不是你的主意?” “当然不是。”李树挑了下眉。 吕铭浩跳起来:“什么?真的不是你安排的?” “我骗你干什么?”李树平静地说,“我既然安排了节目组七点去‘捉奸’,就是做好了要把她出轨的证据公之于众的打算,这样可以让她顺理成章地离婚,同时又能让涂家母子丢尽颜面,毕竟是戴了绿帽子嘛。这样的话涂止明才有机会认识别的女孩子,接着他就会发现,没有一个女孩子愿意跟他结婚,可涂红绣铁定会逼他,两人之间的矛盾才会激化,这样我就有机会取出他脑里的像素花了。” “等等!”吕铭浩打断他,“为什么是涂止明?”而不是张晓雅,也不是涂红绣。 李树给他一个眼神,意思是说他蠢到家了。 “我确实怀疑张晓雅有病,但她的病只是在特定时刻发作,从医学角度说,她现在的病情尚且处在像素花成形的阶段。在这个阶段,以目前的脑医技术是无法治疗的。它现在就好像是细胞,还未长大成癌,我们所能做的就只有等,等它长大,到医学可以处理的阶段再来对付。 “至于涂红绣,她的情况和张晓雅一样,或者说更严重点。但我们现在也没办法,只能等。 “可涂止明就不一样了。他表面上衣冠楚楚,举手投足都是标准的业界精英,而这些,都是像素花的伪装。他脑中的像素花已经成形了。” “你怎么就能肯定这是像素花的伪装呢?”吕铭浩仍旧不解。 李树表情很难看:“我真想把你的脑瓜子掰开,看看里面是不是只有一堆豆腐渣!这么说,大部分的普通家庭都会遇到婆媳不合的问题,不管媳妇有错也好,婆婆不对也好,这中间必须有个平衡点。而这个平衡,只能是这家的儿子以及丈夫。涂止明显然偏心得厉害,这个家庭唯一的重症病患,必然是他。” “那现在怎么办?” “你说张晓雅和别人走了,她是自愿的么?” 吕铭浩摸摸脑袋:“应该是。” 李树沉思片刻:“张晓雅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她这么做一定有别的目的。只是这个目的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没关系,静观其变就好了。” “就这样?”吕铭浩无法相信李树会做出这样被动的结论,怎么样也得谋划谋划下一步? “当然是这样。她既是自愿离开,就应该没事。你要是真想做点什么……”李树狡诈地眨眨眼睛,“不如干点别的?我肚子饿了,你家厨房应该还不能用?” “所以?”吕铭浩有种不好的预感。 “所以我家厨房借你,你顺便帮我也煮点面。冰箱里只有腊肉,不过我还想吃个鸡蛋,要麻烦你回家去拿了。” 吕铭浩立刻火冒三丈:“凭什么是我煮?!你自己不会动手吗?” 李树低下头:“你没听人说吗?智商高的人一般都动手能力差。” 这意思又是拐着弯地骂他智商低?吕铭浩倒抽一口冷气,气鼓鼓地回家拿鸡蛋去了。 刚到家文菁菁的电话就来了,质问他为什么没有带张晓雅在约定地点出现,害得他们在萧瑟的秋风中苦等了一个多小时。他们原以为是广场太大,人又多,此前约定地点又没说得太详细,很是费了些功夫来找,不想吕铭浩居然提前回去了,若不是李树打电话来通报,他们还蒙在鼓里。 “你说你,电话不开机,回家也不说一声!”隔着电话吕铭浩都能想象出文菁菁站在秋风中叉着腰骂他的样子。 他还能说什么?只能态度诚恳地道歉。好不容易安抚好文菁菁,一回头,又看见自家主子生气地坐在椅子上,饿得直想挠他。 吕铭浩觉得他今天真是倒霉到家了。赶紧抱起猫主子,喂了两条小鱼干。猫主子最喜欢吃小鱼干了,埋头唧唧地吃起来,它那圆滚滚的脑袋看起来实在可爱极了,吕铭浩等它吃完,又迫不及待地将它揽进怀里,细细地顺毛。 “咦?怎么这么脏,还是湿的,你去哪玩了?”吕铭浩很是拿自家这个任性的猫主子无法,只得去拿了沐浴露,给主子沐浴。 洗澡这个事多丢脸啊,猫主子淋湿了之后,那原本光洁亮丽的皮毛就只能用滑稽来形容了,偏它眼睛还睁得大大的,眉毛又搞笑,看起来就像漫画里的倒霉蛋。猫主子威严不再,心里自然是不高兴的。它鼓起腮帮子,狠狠挠了吕铭浩一爪子后,飞快地溜了。 吕铭浩还没从悲伤中缓过来,李树的电话又来了,问他什么时候来煮面。 “来、来!老子现在就来!行了!!”吕铭浩感觉今天全世界都在跟他作对,火冒三丈冲上16楼,在李树的厨房煮起面来。 “鸡蛋呢?”李树追在他屁股后面问。 “没拿!”吕铭浩没好气地回,“还鸡蛋呢!我伺候自己家猫还来不及!你说说,这猫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不是说好建国后动物不准成精吗?我现在怀疑有人挟持了它,穿了它的皮假装成了我家的猫!” “哦?有意思。”李树眼睛一斜,想起自家那只精明的猫,颇有点同感。 “可不是,不知道在哪儿弄得一身泥,我给它洗澡还挠我。你看,这儿!”吕铭浩伸长脖子给李树看主子的抓痕。要不是他肚子也饿了,他才懒得来这儿煮面呢。这个时候就应该好好在家养伤才对。哼! 李树身子斜斜地靠着厨房的门框,感慨道:“我家那只今天洗澡也不开心,试图挠我呢,不过我刚给它买了猫抓板,以后磨磨爪子就好了。” “你家猫也挠人啊?”吕铭浩来了兴致,敢情全天下的猫都一个样,“在哪呢?我看看。” 李树无奈地耸耸肩:“楼下溜弯去了。你是看不到了。” “哦。”吕铭浩继续回头煮面,“我家那只也溜弯去了。我说呢,怎么每天都往外跑,原来是有伴啊。”他想了想,又问,“我家那只公猫,你家那只呢?” “一样。” “什么,搞基啊?!” 结果这顿饭吕铭浩也吃得不开心,满脑子都在担心自家主子的性向问题。 大概是知道会被责骂,猫主子一夜未归。吕铭浩睁着眼睛看了一晚上天花板。到第二天一早,猫主子总算回来了,他还来不及批评教育,又接到一个噩耗。 文菁菁打来电话,告诉他张晓雅和他的猫一样一夜未归。就在刚才,涂止明打来电话,声称张晓雅被人绑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