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梦醒时分
医院的病床前，依旧一身火红的歌坛女神正对着几个年轻的大夫和护士低吼—— “为什么不可以转院？你们几个，直接推大牌走！”林霜一挥手，示意自己的助理们把人直接搬上轮椅带走。 “这个……病人家属要是问起来，我们也不要交代啊！” “什么病人家属？病人就没有家属！他唯一的血亲目前还昏迷不醒，我就是……呃……受了他妹妹的委托来把人带走的！身为他好朋友，我要带他去国外接受最好的治疗。你们凭什么拦着我？” “可是景先生他……” “什么景先生？！姓景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难道付钱的就是大爷了吗？我立即开张支票给你们，之前的医药费全部由我来支付，人我今天一定要带走！” “绝不可能！”景明叡脸色铁青。他匆匆从会诊室赶来，脸上还带着一抹深切的担忧。 “什么不可能？！”女神的气势丝毫不减，在见到景明叡后心中的怒火烧得更炙热了，“他一向好好的，就是跟你在一起才会突然变成这样！你说，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手脚？要真是突然因为劳累过度在片场晕倒，你用得着投入那么多力量掩饰消息、转移媒体视线吗？你倒是说说看，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 “极端选择性失忆症，简称AVES。原本是一种心理疾病，因为病人受到太大的刺激或是打击，出于自我保护选择性强迫自己忘掉一部分记忆。发展到严重的阶段，会干扰大脑的正常活动，产生记忆异常，甚至造成部分脑神经坏死，最终进入不可逆的昏迷状态，俗称植物人。” 景明叡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AVES的病例相当罕见，世界上已知的只有400多例，而且目前为止还没有可行的治疗方法。二十年前挪威的脑科专家发现，做海马体脑神经截断术可以有效防止病情恶化。这种手术的原理是减低外界对病人脑部的刺激，但是却也有严重的副作用——使得病人对外界失去应有的反应，大脑活动和身体行为产生脱节，出现类似自闭症的症状。可以做这个手术的，世界上绝不超过六个人，在这家医院就有一个。你现在指望带他去哪里接受治疗呢？” 女神怔住，喏喏地说：“你什么意思？就是说他要么就一睡不起，要么就动手术变成傻子？怎么会这样？确……确诊了吗？会不会是搞错了？” “没有可能。他的病症由来已久，我观察了他整整五年，一直在寻找可行的救治方案。”景明叡淡淡地说，“动手术是最后的选择。如果有可能，我想先用我的方法来帮助他恢复健康。” “你的方法？”林霜意识到景明叡显然隐瞒了什么。 他怎么可能那么早就知道季空晴的病？又怎么会一直就关心着治疗问题？ “我为此特别用了三年半的时间去进修了心理学博士学位，一直在主攻AVES的方向。这个领域比较冷门，可以试验的对象几乎没有。我只能从理论上推导摸索一套可行的治疗方案。本来他的病情一直都很稳定，除了平时表现得有些过分乐观，并没有明显的病症。我一直以为是可以等我找到万全之策再开始治疗的，没想到……”景明叡发出一声叹息。 “是因为季曦！”女神恍然。在绯闻事件后季空晴不但被媒体追问责难，还因为耀阳方面放出他为了上位故意勾引季曦的谣言，加上季曦高调公布了自己订婚的消息，一时间让他受到了社会各界极大的非议。当时自己正在赶制第七张专辑，除了能偶尔关心一下，并没能给他多大的帮助。 此后不久，在大家通通认为季空晴要从此被雪藏一蹶不振的时候，罗氏却专门为他打造了一个片子送去了国外的电影节。大奖的光环瞬间掩盖了过去的瑕疵，季空晴甚至得到了影帝的称号。虽然这个金菊花奖有些借机炒作的因素，但确实让他重新屹立于影坛之上。 那时看他一如既往地嘻嘻哈哈，自己就以为他已经从打击中走了过来，也没有把这当一回事，只是偶尔和他一起鄙视季曦那个“贱人”的所作所为。 如今看来，恐怕这就是季空晴病情恶化的开端？果然是“贱人”，人都快挂了，还在作恶！林霜在心中暗骂。 景明叡点头：“不错，两年前，他受到绯闻事件的影响，病情就变得有些不稳定。我赶回国之后，立即开始实行我的治疗计划，通过帮助他强化心理承受能力控制病情。可是，因为其间发生的一些事，让他过去的记忆被打开了一道缝。这对他是很大的刺激，最好的结果是因此完全恢复健康，而最坏的可能却是因为无法接受打击而进入必须手术治疗的阶段。唉……前天的事我很抱歉。至今为止刺激的源头还没有找到，但是他的病情的确一下子恶化了许多。” “那你现在还有希望治好他吗？”女神这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脸色也顿时凝重了许多。她本来不过是不满于景明叡隐瞒大牌的事，才要把人置于自己的保护之下。她在国外认识几个相当有名的医生，应该可以给大牌找一间更好的医院。然而听了景明叡一番解释，她的心也不由乱成一团，甚至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若是一个苦心研究了五年的人都无法治好季空晴的病，那岂不是说……事情……事情就要向最麻烦的方向发展了吗？ “你怎么会这么了解……？你以前就认识大牌了吗？”女神突然想起一个疑问。 “我喜欢他，从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就再也无法移开视线，想要更多的了解他这个人。可惜我那时候以为这只是对这个人的欣赏，花了很多精力去研究他，还动用了力量去照顾他。直到出了绯闻的事之后，我才真正认识到对他的感情。但是由于手头的研究正在关键时刻无法脱身，直到去年才有机会来到他的身边。只不过……”景明叡不禁苦笑，“有一件事你的确没有说错。在真正了解了一切的起源之后，我才发现，原来他变成这样……” 景明叡颓然地抚额，一字一顿艰难地说：“全都是……我的……责……任！” 女神呆住。 过了半响，林霜才平静地开口：“我不管是不是你的责任。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由你来治疗他的病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我会去查证这件事，而你……有没有信心治好他？” 景明叡用手指轻抚季空晴的脸颊，露出一个微笑：“我会治好他，就算是到了最坏的情况，我也会想办法治好他！” 突然，景明叡的手指僵住了，他的指尖甚至轻轻颤抖起来。 季空晴抬起手腕试图挥开他的手！ “师兄！师兄！你醒了吗？你是醒了吗？”景明叡激动地轻轻拍打季空晴的脸颊。 “谁是你师兄啊？你武侠片看傻了？”季空晴刚一睁开眼睛就皱起了眉头。眼前这个男人长得说不出的惹人讨厌，脸上还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好像自己老子死而复生似的。呸呸呸！我才没这么娘娘腔的儿子呢！ 他侧过头，在看到女神之后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个女的原本长得倒是还不错，为什么身上的打扮那么古怪，妖里妖气的一看就不是善类？ 他环视四周，过了良久终于对病床边上最年轻的一个医生开口：“大夫，我是怎么了？唔……我怎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嘶……头好痛，我是撞伤了头吗？” “呃……大牌……这个……” “大牌？”季空晴重复了一遍，“你是在叫我？”这是自己的名字？还是自己的称号？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看季空晴听到这个称呼一脸疑惑，那年轻大夫只得用询问的眼光望向景明叡。 “师兄。”景明叡轻咳一声，把季空晴的视线重新吸引过来，“你是金菊花奖影帝，国内首屈一指的大明星，所以大家都叫你大牌。我和你是同一家经济公司的，所以才会叫你师兄。” “啊——这样呀！怪不得你叫我师兄。不过你的脸长得太娘了，不适合当明星，不如还是回去好好读！”季空晴一本正经地说。 “噗！”一旁的林霜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尽管还在为季空晴的病情担忧，但是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景明叡娘娘腔，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她不会也是我的……师妹？”大牌指指女神的方向，老气横秋地说，“她也不行啊！这个打扮太妖气了，一点都不清纯！” “……”景明叡极其厚道地只是肩膀抽了抽，并没有笑出声来。 “等等！你说我是影帝，那我……那我已经工作了？！！”季空晴指着景明叡，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景明叡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不是？”季空晴惨叫起来，“我今年才十四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