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无瑕之音
“不行！”景明叡斩钉截铁地说。 “你对自己就这么没有自信？”女神冷笑，“连到底是什么赌约都不想听？” “无论是谁，都不可以把他作为赌注！” 女神愣了片刻，默不作声地走向电视柜，点了一首自己的成名曲。 “明叡……”季空晴觉得心里突然有什么要满溢出来似的，怔怔地看着景明叡微笑的脸。 景明叡低头凑到他耳边：“女神摆明了占了地利，跟她赌我不是成了傻子吗？再说，我也输不起啊！” 输不起？季空晴一愕。是说没有办法对自己放手的意思吗？他心头一暖，悄悄扣紧景明叡的手指。 虽然认真的男人让人敬佩，不过想要在唱歌上赢我，再等一百年！ 在音乐响起的一瞬间，女神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苍凉起来。这首歌唱的是一个意外丧生在异国他乡，死得尸骨无存的女人。她的鬼魂不远千里回到家，默默地观察着家人、爱人和友人们在她死后的生活。她在歌里感叹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似乎完全没有变，时间可以抚平一切伤痛…… “记起， 抑或是忘记， 往日的缠绵， 如数还你。 闭上眼，再见了，我的世界……” 季空晴过了许久才从女神的歌声中回过神来。不愧是女神啊，计分器上第一次破天荒地出现了98分！“加油！”他低声给景明叡鼓劲。 “赢了的话，就当众给我一个热吻！”景明叡在站起来之前低声说。 “你！”季空晴红着脸扫了一眼四周。还好，应该没有人听见。 “我听到了呀！”“慕若”一脸无辜地举起右手，“你要是不愿意，我也可以帮忙的呀！” “嗯？”其他人表示不明就里。 “没什么！”季空晴大窘，对着回过头来的景明叡比了一个竖起大拇指的手势，“明叡，好好唱，我答应了！” 景明叡胸有成竹地笑了。 和季空晴点的一样的旋律从音箱里流淌出来。景明叡掰了掰手指，拿起话筒。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这台机器应该是根据“心意”来打分的？也就是说对于歌词的理解力越深，对于内容的共鸣越多，分数也就会相应地提高吗？ 当初选择接下通告，唱这首歌的时候，自己心里想的是—— 有一天可以和他一起坐着火车行走天下吗？ 景明叡的眼中露出期待的神色。这个愿望，即使付出再多，也一定要亲手实现！ 每一个字都仿佛是在自己耳边诉说衷肠。 季空晴甚至可以看到飞快地掠过车窗外的农田和树木，还有景明叡那被一本书遮住了的笑脸。 你想要在哪里下车呢？ 无论是哪里，我都会默默守在你的身后。 爱并不曾说出口，却早已入了骨…… “不可能，这台破机器出问题了？”夏琪指着屏幕怒吼，“怎么会有101分这种分数出现？！” “我没有告诉过你吗？满分是120分啊。”女神面沉似水，却在下一分钟突然缓和了表情。在最擅长的地方被击败，几乎可以算是她平生的奇耻大辱。但是想起自己唯一破百的那次，那时唱歌的心情…… 他应该是真心的。 “明叡你好强！”季空晴激动得用力捶景明叡的肩膀。竟然连女神都打败了！跟明叡相比，自己唱得简直可以直接去……他突然沮丧起来。 距离也太远了？无论是拍戏还是唱歌，就是平时的气场，自己都差明叡不止一截。唯一可以称得上强项的地方大概就是出道早、比较红了？可是，岂不是也说明自己要比明叡……老得早！ “不要忘记我的奖品哦！”景明叡借着转身的机会轻啄一下季空晴的脸颊。 “……”当众热吻！就不能换一个奖励吗？ 好像听到了季空晴的想法似的，景明叡耸了耸肩：“换成热情的一夜也可以。” “！”季空晴咬着下唇，权衡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景明叡突然觉得有些口渴。真是的，他这个样子让人看了好想一口吃掉呢！ “接下来是……”喙轻咳一声，望向“慕若”。 “啊？喔！我还是不太会啊，要不你们继续，我再学学？”“慕若”连连摆手。一边听有趣的声音，一边听这些人的“心声”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那让我来！”夏琪大踏步迈向电视柜。不会错了，这次的曲线符合75%的样本，而且是按照总分120分计算，简直是完美啊！ 在坚持围观了夏琪的几次失败之后，季空晴还是忍不住有些坐立难安起来。景明叡的视线实在是温度过高，还有那不时搭上自己肩头、腰上的手，虽然动作并没有多么轻佻，总觉得好像让自己全身都涌起了难言的**？ “我去端点饮料过来！”他终于忍不住站起来 “早去早回。”景明叡懒懒地靠在沙发上，勾了一下季空晴的手指。 又来了！季空晴只觉得一股酥麻的感觉从指尖一直传入心口。 “那我也去帮忙！”喙也站起身。在这里就要不停为夏琪做实验，就是麦霸也受不了他这样那样的古怪要求啊，更何况自己并不怎么喜欢唱歌。 走到厨房的时候，季空晴突然想起了翼的事。 这个武术教练看起来有那么点不靠谱的样子，还是不要轻易透露消息，先试探一下比较好？他在心里嘀咕，翼虽然看起来还不至于一脸横肉，不过要真是黑社会或是人贩子就麻烦了，坏人脸上又不写字。 “说起来，小喙看起来年纪不大，是一边念书一边在酒里打工吗？”季空晴装作不经意地问。 “我？我只是看起来比较显小而已，已经工作了很多年了呢！” “咦？这样呀。那喙是S市人吗？” “不是。我……可以算是离家出走了！”不对，完全是因为某些人想要雀占凤巢？ “为什么？” “大概……就是因为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喙轻笑。具体地说是某只被捡来的宠物突然对饲主产生了不良企图？ “喔……那一个人很辛苦？” “不会呀，接点零活，倒也轻松快活。”虽然这个长假看来是快要结束了，喙在心里补充。还好从老大那里得知，那个家伙目前也在“离家出走”状态，暂时应该见不到面？ 季空晴看着喙有些沮丧（？）的侧脸，在心里发出一声叹息。 原来是弟弟因为闹别扭离家出走，不谙世事生活在深山老林里（？）的哥哥带着照片出来千里寻亲的故事呀！ 虽然翼看起来的确是有点怪，不过也许他只是山里的某个猎户？所以身边才会带着三条大狗呀！ 想通了前因后果（？），季空晴暗自点头，看来要找个机会让他们兄弟和解才好。不如立即偷偷打个电话，让翼来接人？ 另一边—— 在夏琪被一大堆数据弄得头晕眼花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之后，林霜突然开口：“怎么，你今天来就是准备一直听下去吗？”她的目光直指“慕若”的方向。 “慕若”挠了挠后脑勺：“呃……就是要模仿刚才的那些声音吗？可是都是一些有瑕疵的声音啊。” “你说什么？！”夏琪脸上满是怒容，这句话岂不是连自己心爱女人的歌也包括进去了？ 景明叡伸了个懒腰：“不一定要模仿，其实清唱一首也可以的。”对于今天的慕若，他总有些看不清深浅的感觉，甚至在灵魂深处对他有一种淡淡的恐惧感。趁着季空晴不在的时候试探一下，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 “清唱？” “就是不用背景音乐，你自己随便唱一首。”还从来没有见过敢在自己面前发出这样挑衅的人呢，林霜在心中冷哼。等到出丑之后再来收拾说大话的人！ “原来这样也可以吗？”“慕若”恍然大悟，“那我就来清唱！” 他张开嘴，抑扬顿挫的声音从他的喉间流淌而出。他的嘴唇甚至没有翕张，那声音仿佛是直接从他的身体里蔓延到了周围。 然而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有能力分神注意这离奇的一幕了。 好像听到了犹如呢喃一般的歌声，又好像正置身于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之中。周围的一切都是鲜活的，每一个细小的声音流入心田，让人既怀念又感慨。 这就是完美的声线吗？ 林霜勉强保持着一丝清明，企图重复“慕若”发出的声音：“ПРф……”她发现无论怎么努力也没办法记住这些古怪的发音。 “ПРфЫжб，мХУйЗ，ЭЬ。”景明叡的表情突然变成了一片空白，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口中发出了和“慕若”一摸一样的音节。 （注：以下对话都是“外星语”。） “咦？真是罕见呢！抛弃了我们的血脉，甚至连血脉中的记忆也被自我抑制住的人吗？”青宵瞪大眼睛打量景明叡，“放弃了永生的可能而堕入轮回，你觉得这样做值得吗？” “守护他，和他一起经历生老病死。即使为此失去了之前的记忆，只要可以相识相守、相依相伴地走过每一世，就是我最大的幸福。”景明叡淡淡地说。 “啊！我感觉到了，是双子星的契约！真是罕见，要不是他身上已经没有任何血缘的力量了，你们也许可以成为星之子中少见的完全契合的一对呢！”青宵有些惋惜地说，“让我看看，你身上的力量来自于……原来是滟呀！我还以为他不会对任何人动心呢！说起来我还欠他一个人情，虽然我的力量不是修补，不过加强契约这种事还是可以勉强做到的。” 青宵将食指按在景明叡的额头上…… （注： “外星语”结束。） “你要对明叡做什么？！” 季空晴在听到歌声的一瞬间仿佛突然置身于一片火海。四周都是灼热的火焰，他被烟熏得不住咳嗽。有什么金属的东西覆盖在他脸上，滚烫的触感让他的脸一阵阵地痛。 离开这里，一定要逃走！ 他用尽所有的力量，四肢并用地爬向记忆中的出口…… 猛然从梦境中惊醒，季空晴一身冷汗地发现歌声已经停止了。他有些担忧地走向客厅的方向，却发现“慕若”正在摸景明叡的脸？ “哎呀，真是可爱的伴侣呢！为了让你不要那么辛苦，我来分给他一点力量！”青宵放下手臂，退开几步对着季空晴笑得一脸灿烂。 喉咙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季空晴却顾不得那么多了。在看到景明叡脸色发白，晃动着身体像是要倒下的时候，吓得大惊失色的他一个箭步冲到景明叡身旁，用力扶住：“明叡，明叡，你怎么了？” “咦？师兄，你怎么空着手就回来了？饮料呢？”景明叡全身一颤，眼睛却恢复了神采。 季空晴狐疑地看向“慕若”，只换回他一个摊手的无辜表情。看不出景明叡到底有什么不妥，他只得转身向女神说景明叡明天还要准备演唱会的事，他们要先走了。 主要的训练对象早退了，女神自然大手一挥示意散场。 “夏琪。”她突然叫住那个走在最后、依依不舍的人，“我有事要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