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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挚歇斯底里:“那我能怎么办!我……”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男人匆匆走过他们身边。 “……救不了她啊。” “cut!”杜析雨的脸色不知什么时候又黑了:“林挚,你怎么回事?你自己听听你的台词,你是吵架还是在哄孩子呢!” 林挚:“……” “还有你!”杜导又对女主角嚷道:“你这不是能演好吗?以前都是怎么回事!” 女主角:“……”演的好了也能被骂,真是躺着也中枪。 杜析雨烦躁地站起来,大步走到演员们面前:“林挚,这不是你的水准。” 林挚羞愧地低下头。 杜析雨一看,气性更大了:“说了多少次,拍戏就要好好拍戏,不要把心思放在外头那些捕风捉影的破事上!用不用我给你放几天假,让你去看心理医生啊?” 林挚赶紧摇头。 “你知道就好!”杜导看起来好像气顺了点:“那些网络暴民能给你发钱吗?给你片酬的是我!对你的衣食父母尊敬一点!” 其实林挚还真没怎么受这件事影响。张平凌的粉丝也不是第一次黑他了,比起前两年交不起房租天天吃泡面的窘迫,被人隔着网络骂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真不算什么。就是他刚才看见庄映棠了,语调不自觉就变得温柔起来。 唉,他这样不对,太不敬业了,难怪杜导要生气。 杜析雨乱骂了一通,爽了。他抹了把脸,又觉得林挚也挺可怜的。一个小新人,没经历过这种粉粉黑黑的,还有他们公司那屎一样的公关……杜析雨叹了口气:“算了,给你放半天假,你给我好好揣摩一下剧本,今天先拍别人的戏份。” 林挚赶紧道:“不用不用,我没问题,我能接着演。” 杜析雨瞪了他一眼:“演演演演个屁!你自己去听听你刚才那句台词,说得什么水准,四舍五入就要赶上张平凌了!” 林挚:“……” 张平凌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听不见杜析雨说什么。不过他看见林挚垂头丧气地回来,坐在一旁再也没上去,女主角已经开始拍跟别人的对手戏了。他一下子高兴了。没想到回片场装模作样,居然还能撞上这种好戏,简直是意外之喜。 张平凌附在他经纪人耳边,低声道:“你看,杜导已经不让他演了,你回头去打听打听,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和他谈解约了?” 经纪人:“……” 张平凌越想越觉得林挚在他面前蹦哒不了几天了,颇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意。想着想着,他就站起身来,经纪人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他,警惕地问道:“你要干什么?” 张平凌指了指坐在杜析雨身旁的庄映棠,低声道:“我去献殷勤啊。你看,庄映棠就坐在那,我从前又得罪过他,不得赶紧去讨好他一下?” 经纪人十分欣慰,心道他家艺人总算能做件对的事了。 然而很快,经纪人的脸就绿了。 因为张平凌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去给庄导端茶道歉套近乎什么的,而是径直走到林挚面前,得意洋洋地说道:“你不是从来没吃过 NG 吗?人哪,就是不能轻易立 flag,你看,牛皮这么快就吹破了,脸疼不疼啊?” 经纪人:“……”这样迂回的、隐晦的、清新脱俗的讨好方式他还是头一回见!他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那厢庄映棠正不知跟杜析雨说着什么,被林挚那边的动静吸引得抬起头来。他一看见张平凌,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怎么还在这儿?” 杜析雨气哼哼地说道:“我给他放假了,他自己非要来的。” 庄映棠不赞同地看着他,欲言又止,大概是决定换一种自认为委婉的、不那么伤害人感情的方式表达:“要是哪个演员敢在我的剧组里这样作妖,我宁愿赔他笔违约金叫他走人。” 杜析雨头疼地看着他:“进组不到一个礼拜就给我搞了这么大一出宣传大戏,我倒是想跟他解约呢!” 庄映棠点头附和。 杜析雨叹了口气:“你别冲动,别把事情做得太难看。我这边是没关系,可他名义上还是你家公司的人,真闹起来你大哥脸上也不好看。” 庄映棠耸耸肩,心不在焉地说道:“我也没想怎么样,赔他违约金干嘛,怪贵的。”他同情地看着杜析雨:“我知道,你也没什么钱。” 杜析雨:“……”真不知道这种朋友还留着干嘛! 那边林挚有些诧异地看着张平凌,他并不想跟他废话,于是胡乱敷衍道:“你的伤好了?” 林挚这么一说,张平凌就觉得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他敛起笑容,恶声恶气地说道:“其实你要是从一开始就能对我尊敬一点,也不至于就到这个地步。以前我拍戏的时候,剧组也有个人处处跟我作对,你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吗?” 林挚诚实地摇了摇头。 张平凌有些得意地哼笑一声:“我也不知道。反正,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那个人了。” 庄映棠脸色铁青,冷笑了一声:“他怎么知道他以后没什么机会见林挚了?” 杜析雨闻言大惊:“你要干什么?我可跟你说啊,林挚演得挺好的,今天还是他拍摄以来第一次NG,而且情有可原。我可不想把他换掉!” 庄映棠:“……谁叫你换他了?那可是我推荐的人,你把他换掉,我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杜析雨松了口气,却听庄映棠继续道:“你再坚持几天,我有个办法,可以一劳永逸。” 杜析雨想接着追问,庄映棠已站了起来。他对杜析雨神秘一笑,卖了个关子,道:“哎,火急火燎地过来看你,我还没午睡呢。你先安心工作,拍完了去找我。” 说完就毫不留情地往酒店里面走去。 杜析雨气得直磨牙,眼看着庄映棠越走越远,他忽然灵机一动,叫道:“小林,愣着干什么呢?真是的,眼里一点活儿也没有,还不去给庄导开间房!” ☆、第 26 章 “实在抱歉,这个酒店都被剧组包下了,真的没有空房间了。”对着两个大帅哥,前台小姐的脸不争气地有点发红,可是没房间就是没房间了,她也爱莫能助。 林挚有些为难:“啊,那怎么办?” 庄映棠往大堂里的沙发上一坐,颐指气使地说道:“那是你的事。这么大一间酒店,我就不信找不着一间能住的屋子。” 林挚想了想:“行,那您等我一会儿。”说着,他转身就要往外走。 庄映棠却叫住他:“等会儿,你要上哪去?” 林挚看起来有些困惑:“我去找统筹拿房卡啊,应该还有空房间的。” 然而庄映棠蛮横地说道:“不行。” 林挚:“……” 庄映棠:“谁知道你是拿房卡,还是找借口逃走?” 林挚全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给他留下这种印象,哭笑不得地问道:“我怎么会干这种事呢?” “那可说不准。”庄映棠把头一偏,接着低声咕哝了一句:“你又不是没有前科。” 林挚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自己有过什么前科,不过庄映棠不让他走,他就真的不动了。他为难地想了很久才道:“那……倒是有一间房,我能打开。” 庄映棠摆摆手,示意他随意,于是林挚把庄映棠带到了酒店顶层。 林挚掏出房卡,贴在感应区,随着“咔哒”一声脆响,门锁应声打开。林挚先走进去,紧张地先把房间打量了个遍,幸好不是很乱。他无比庆幸自己养成了良好的生活习惯,才不至于在心上人面前丢脸。 林挚自己只有少得可怜的一点行李,全塞进一只行李箱,肃立在墙角。衣服挂在衣柜里,洗漱用品整整齐齐地摆在卫生间,打眼一看这房间倒不像有人住过。庄映棠挑剔地四下打量,房间不够大,床想必也不够软,不过好在暖气足够好,热气扑面而来,很快就让人觉得昏昏欲睡。 林挚忐忑地等着,终于听见庄映棠勉强吐口道:“行,能睡觉就行。” 林挚松了口气。 庄映棠换了拖鞋,又脱下大衣随手扔在沙发上,林挚就跟在他后头收拾。庄映棠扯开衬衫领口,斜睨了林挚一眼:“睡衣呢?” 林挚也不知想起了什么,想得耳朵尖直发红,连连摇头:“没、没有新的。” 庄映棠没说话,但是显然不太满意。 林挚可急坏了,想了许久,道:“但是我有新T恤,买回来只过了一遍水,行吗?” 说完,林挚耳尖上那点红晕如同滴在宣纸上的朱砂,迅速满脸晕开。 他比庄映棠要高一些、壮一些。庄映棠穿着他的衣服,肩线可能会垂到肱二头肌,下摆半遮不遮的,就在……林挚赶紧使劲摇头,意图把这个邪恶的念头从脑子里晃出去。今天的暖气烧得也太用力了,他热得鼻血都要流出来了。 不过林挚显然想多了,因为庄映棠大大方方地换过衣服之后,林挚发现这帅绝人寰的花美男居然穿了看起来与他十分不匹配的、通常来说像他这样的年轻人绝不肯碰的——秋裤。 虽然庄映棠的秋裤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秋裤,它很贴合他的腿部线条,看起来一点也不恶俗,但是…… 它本质上依然是一条秋裤啊! 男神与秋裤,男神真是……太接地气了! 林挚顿时觉得庄映棠整个人都可爱了许多,虽然十四岁以后的他每年都是靠一条牛仔裤过冬,但是现在,他突然也想买一条跟男神同款的秋裤!不,两条,他要换着穿! 庄映棠一扭头,看见林挚正盯着他的腿,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脸顿时红了。他腿一偏坐上床,一把捞过被子把自己整个裹好,挺着有些发红的耳尖,警惕地看着林挚:“你可以走了!” 林挚才不想走,他鼓起勇气,无赖地说道:“可这是我的房间啊,我也想休息。” 庄映棠愣了愣,觉得自己已经鸠占鹊巢,就不该再霸道了;然而他把“休息”两个字反复咀嚼之后,顿时大怒:“你竟然把我带到你的房间?!” 其实他后头还该接一句“什么居心”,可庄映棠觉得这样问出来大概会显得有点娘,于是硬是咬着舌尖吞了回去。 林挚颇有些无措:“可、可我也没有别人的房卡啊。” 庄映棠:“……”对哦,刚才在酒店大堂里被下了降头一般不许人家去拿房卡的,好像就是他自己。 庄映棠觉得有些没面子,于是又凶狠地找补道:“可是那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美色当前,林挚可用的脑容量有限,于是脱口而出:“我、我就是想问问,你的秋裤是什么牌子的……” 他这话一说完,庄映棠就愣住了,林挚自己也跟着愣住了。这样痴汉的话怎么居然说出来了?庄导会不会、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啊! 果然,庄映棠的脸迅速红了,口中骂道:“你说谁穿了秋裤啊!我、我这是保暖裤!羊毛保暖裤,记住了吗!” 林挚:“……” 庄映棠发完脾气以后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困了,他怒气冲冲地翻了个身,把自己裹得像只大蚕蛹,只丢给林挚一个后脑勺。 林挚在原地尴尬地站了一会儿,觉得刚才男神的重点虽然有点偏,但是自己要是一直站在这儿看他睡觉,还是有可能被他当成变态赶出去。可林挚一时也实在想不起来自己能干点什么,他想了想,觉得自己不如也睡一觉,免得男神尴尬。这个房间很大,衣柜旁边就有个长沙发。 庄映棠其实没睡着,他听着身后安静了一阵之后,忽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疑惑地一回头,正好看见赤着上半身的林挚正在解自己的皮带扣子。 □□的脖颈、能盛住一汪水的锁骨、两块漂亮的胸肌、线条分明的六块腹肌、一直延伸到松松垮垮的牛仔裤里的人鱼线……配上小麦色的皮肤,这具**堪称美好。庄映棠觉得嗓子有点发干:“你、你干嘛脱衣服?” 林挚想不到男神会突然回头,顿时有些窘迫:“我、我也想午睡。” 庄映棠一个枕头丢过去:“你休想!”睡什么睡,脱成这样明明是耍流氓,可他倒没觉得如何气愤,就是觉得腰有点隐隐发酸。 林挚又不敢动作了,一脸委屈地看着庄映棠。 又装可怜,实在太可恨了!庄映棠磨着牙想道,不过这毕竟是别人的房间,他又大度地摆摆手:“算了,但是被子是我的。” 居然还有床睡,这简直是意外之喜,林挚连忙欢快地“哎”了一声,三下五除二脱掉外裤。 他就没穿秋裤。庄映棠偷眼看着,有些嫉妒地想,年轻人身体真是好啊。 林挚在行李箱里翻自己的睡衣时,庄映棠又翻过身去。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林挚半果的模样,人虽然是可恶的,上次竟然趁人之危对自己做那样的事,吃完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过**确实无罪,他干嘛不趁着这个机会睡回来,叫他也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 想到这儿,庄映棠坐起来,拍了拍床边:“一个人住穿得都很随意?算了,别找了,就这么上来。” ☆、第 27 章 林挚被这直白的邀请弄得目瞪口呆。 庄映棠看着他呆呆的样子,恶趣味油然而生。他又拍了拍床,邪恶地催促道:“快点啊。” 林挚吞了口口水。 行,男神都叫他快点了,慢了简直不是男人! 林挚心一横,躺在了庄映棠身边。 然而林挚勇气有限,他其实紧张得心都跳乱了,只敢把身体紧挨着床边,离庄映棠还有几十公分的距离。可庄映棠就好像一个热源,源源不断地辐射着能量,烤得他面红耳赤。他强迫自己阖着眼,眼皮却在不安地翕动。 庄映棠手肘撑着身体,饶有兴味地看了一会儿,觉得林挚这副样子很有点任人采撷的意思。虽然他像块木头一样,还不怎么会伺候人,不过念在他没什么经验,慢慢调、教就是了。 庄映棠捋清楚了大方向,有点高兴起来。现在的问题就只剩下了该怎么调、教。 关于这个,庄映棠自己心里也没个章程。他看了林挚一会儿,又躺了回去,偷偷摸出手机,搜索“怎样□□情人”。 第一条搜索结果十分准确地合上了庄映棠的问题,然而最佳答案只有慷慨激昂地抨击了提问者的三观,庄映棠打开一目十行地扫过去,失望地发现里头并没有什么干货。再往下翻,就是各种小h文——他随手挑了几篇戳开看看,发现十篇里有八篇都被河蟹了。 庄映棠开始有些苦恼起来。 再说林挚,听着身旁半天没个动静,以为庄映棠终于睡着了,他也松了口气。林挚尽量不动声色地侧过脸,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偷偷看向庄映棠—— 却正好对上庄映棠困惑的眼。 庄映棠:“……” 林挚:“……” 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得并不十分顺畅的庄映棠硬是从林挚的好奇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丝揶揄,于是恼羞成怒:“看什么看!伺候人都不会吗!” 林挚不明所以,只知道男神生气了。他想了许久,半晌伸出手来,替庄映棠掖了掖被角。 庄映棠:“……” 他愤怒地一脚踹在林挚身上,林挚猝不及防,本来就紧贴着床边的身子顿时失去平衡,滚落在地毯上。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被男神从床上踹下去了,如果说上次还算情有可原,可是这回他还什么都没做呢!林挚有些委屈,爬起来看着庄映棠,缺发现他已经躺下了,只留给自己一个气愤的后脑勺。 ……以及屏幕还没来得及暗下去的手机。 于是,林挚凑巧看到了庄映棠失去兴趣后就忘记关上的一篇小h文。 这篇肉香四溢的小h文不知道为什么居然逃过了河蟹,在手机自动锁屏前,林挚匆匆看过两行。这两行端的是活色生香,看得人热血沸腾。林挚整个人如同被雷劈过一般,刹那的惊诧过后,竟然大彻大悟了。 怪不得男神这样生气,原来是欲、求不满,自己怎么这么蠢! 犹记得上次做到后面男神可是很满足的,果然还是对自己天赋异禀的技术念念不忘!(醒醒-_-#) 口嫌体正直的男神真是太可爱了! 林挚顿时觉得勇气倍增,他重新爬上床,扳着庄映棠的肩把他翻过来,腼腆地笑了笑:“对不起啊,刚才我没明白,都是我的错。” 庄映棠听他道歉,终于气顺了一点。想到他毕竟也没多少这方面的经验,庄映棠很快就原谅了他。 林挚深吸了一口气,把男神的被子角扯开,把自己一并裹了进去。 酒店给配的被子是很大的,足够两个人各据一方。可林挚和庄映棠只想紧紧贴在一起,林挚的手从庄映棠衣服的下摆伸进去,轻轻落在他的腰间,由轻到重地缓缓揉捏起来。 林挚的手很大、很暖,透着点小心翼翼的意思,让人觉得自己被珍惜着。庄映棠不由得舒服地喟叹了一声,这一声如同燎原的星星之火,瞬间点燃了林挚原已紧绷的**。 他手上的力道变得越来越重,滚烫的唇舌也大胆地覆上了庄映棠的。庄映棠也不由得被他的热情感染,忘情地回应起来。其实他只拿舌尖勾了勾林挚的,可这一下对林挚来说却不得了。接吻的滋味太美好了,林挚愣了半秒钟,紧接着整个人就如同见着了血的雄兽,急迫而不足地啃咬起来。 他的牙齿磕到了庄映棠的唇角,庄映棠吃痛地“嘶”了一声,下头却翘得更高了。其实他觉得这样的林挚攻击性太强了,他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舒服。可**的欢愉又骗不了人,于是庄映棠就这样得过且过的一边矛盾,一边享受着。 甚至连林挚的手放在了某个不妥的部位,他也懒得动弹了。 反正他清醒着,到最后总不会再让他趁人之危,上了自己。 ……然而林挚的手竟还得寸进尺地往里面探了探。 庄映棠不悦地推了林挚一把,林挚正意乱情迷,茫然地停下来看着他。庄映棠颇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只好隐晦地冲他使了个眼色。林挚不明所以地停了手,庄映棠却觉得他明白了。正要舒服地闭上眼睛继续享受,门口忽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林挚问:“要我去开门吗?” 通这样不知趣地搅人好事的闯入者怎么可能受欢迎,庄映棠刚想说开什么门,就听见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已经开始叫他的名字了:“映棠?映棠你睡醒了没有?我要进来啦!” 林挚“哎”了一声,撑起身体:“是杜导啊。” 庄映棠心想谁还听不出他的声音么,没好气地嚷道:“等着,不许进来!” 这个时候谁也不愿意被打断,他还没能好好教训林挚呢!可惜他跟杜析雨说好了要谈正事,只好不情不愿地坐起身体,对林挚努了努嘴:“去。” 不过冬天的衣服穿起来繁琐,就算林挚动作迅速,也花了将近十分钟才穿戴整齐。杜析雨并不着急,林挚一开门,就见他正好整以暇地倚在门口。林挚有些不敢看他,杜析雨却笑着眨眨眼,往里头探头一看,夸张地坏笑了一声:“哎哟,我是不是来的不巧啊?” 庄映棠瞪了他一眼:“你收工收的也太早了,你们电视剧导演都这么不用功吗?” 杜析雨无所谓地耸耸肩:“给主角放假了,你说我还有什么可拍的?唉,快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刚才说的那个可以一劳永逸的对策快叫我听听,我可不想总给组里的演员放假!” ☆、第 28 章 庄映棠打定了主意要吊杜析雨的胃口,故意磨磨蹭蹭地穿衣服穿鞋,最后还要对着浴室的镜子,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个过程中,庄映棠一言不发,不过杜析雨大概早知道他的朋友是个什么德性,一点儿也不着急。他就倚着门框,从后头打量着镜子里的庄映棠。 庄映棠偏偏头,又开始打理自己的鬓角,杜析雨忽然吹了个口哨。庄映棠被他吓了一跳,不悦地扭过头去看着他,目光中满是谴责。只见杜析雨一脸揶揄地冲着镜子里的他挤眉弄眼:“我可是知道自己为什么讨人嫌了;刚才战况挺激烈么。” 庄映棠不明所以,循着他的目光照了照镜子,脸顿时黑了——他的脖子侧边有一颗非常明显的草莓,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庄映棠使劲儿拉了拉衬衫领子,却发现它的个头实在有点大,衬衫并不足以把它全遮住。气得庄导低声骂了一句:“你是属狗的么!” 林挚幽灵一般出现在门口,兴高采烈地说道:“您是怎么知道的啊?” 庄映棠:“……” 一旁拾乐儿的杜析雨憋得肚子都痛了,看着他实诚的男二号,一本正经地吩咐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眼色呢?还不去给庄导找件高领毛衣!” 庄映棠转过头,阴恻恻地瞪了他一眼:“就知道支使别人!你看看他这身材,他的衣服我穿着不大吗?你去,给我找你的衣服,要没穿过的!” 杜析雨为难地摊手:“那你看看我,一个一米七二、一百九十二斤的敦实的微胖人士,我的毛衣你穿着不仅肥,可能还得短。” 庄映棠:“……” 最后庄映棠还是穿了林挚的毛衣。他们一路往杜析雨的房间去,路上碰上了好几个工作人员,于是那天全剧组都在津津乐道地八卦:“那个严厉得不近人情的庄导,私下里原来是个嘻哈少年啊!还长得这么帅,简直是反差萌嘛!” 不过庄映棠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他还在为之前的事生闷气。庄映棠强烈的“别惹老子”气场使得这个房间里的另外两人自发地对他退避三舍。他霸道地占据了整张三人位的长沙发,杜析雨和林挚只得挤在一起,犹如一对难兄难弟。庄映棠板着脸,直截了当地对林挚问道:“张平凌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林挚被他问得一愣。他给了张平凌一酒瓶子,已然心满意足,暂时还真没别的想法了。庄映棠简直怒其不争:“他鼓动他的粉丝那样说你,你心里就一点想法也没有?” 说到这个,林挚当然不痛快;这种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可能有多高兴。可是他人微言轻,公司也不管事,生气又能解决什么呢?还不如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林挚坦然地说道:“我就想,再努力一点呗。等我比他红、粉丝比他多了,他再怎么作妖,我也看不见了。” 庄映棠和杜析雨对视了一眼。林挚这个人是出人意料地踏实用功,自身条件算是中上,天赋又高,他在底层打拼了这么多年,不但没有蒙尘,反而把自己打磨得更耀眼了。只要给他一个合适的机会,他准能一飞冲天。 这样的新人谁不愿意捧呢? 就连庄映棠这样挑剔的人,看着林挚的目光也不由得多了几分赞许,他难得温和地对林挚说道:“放心,你很快就看不见他了。” 林挚什么也不问,盲目信任地点了点头。 杜析雨莫名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瞎眼,他清了清嗓子,抗议道:“你不能忽略我的诉求啊,我可现在就不想看见他了!” 庄映棠笑了笑:“那还不容易。你是导演,剧怎么拍还不是你说了算?就说那个男三,又不是什么要紧的角色,戏份完全可以再压缩一下的。然后你花两天时间,集中他的戏拍摄完,不就能把人打发走,眼不见心不烦。等到后期剪辑的时候,再多来几刀,男三大概也差不多变成友情出演了。” 杜析雨激动得一拍大腿:“这招解气!”他又看着林挚,笑眯眯地说道:“小林啊,剧组再给你放两天假,就从现在开始。好了,原地解散,玩儿去。” 杜析雨目送着一脸莫名其妙的林挚离开房间,然后往沙发背上一靠,说道:“映棠,我们都知道,张平凌本人能兴什么风、作什么浪?业内捧着他,也不过是给魏南远面子罢了。魏南远现在伸不了那么长的手了,可是以后呢?咱们这回要是直接跟张平凌解约,那是咱们占理,他还说不出什么;可你要是这样狠狠戏耍他一回,打的是魏南远的脸。” 庄映棠无辜地看着他:“我怎么戏耍他了?我是为他好啊。杜导啊,接下来的两天你对小张可一定要要求严一点,让他演得出彩一点。一个是为了你的戏,另一个呢,你也做件好事,争取让这部剧成为他退圈之前的代表作,功德无量啊。” 杜析雨一口水险些喷出来:“不是,你你你要封杀他?就这么一个小虾米,你就不嫌掉价吗?”他顿了顿,又道:“要我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就是几杯酒么,找补回来不就得了?” 庄映棠的脸顿时红了,他立刻矢口否认:“我才不是为了林挚呢;我、我明明是给我自己出气!你以为魏南远为什么被外调啊?就是因为在《关山》杀青宴上,他指使张平凌爬我的床!那混蛋差点毁了我的清白名声,我不能封杀他吗!” “能能能!”杜析雨目瞪口呆,赶紧附和。过了一会儿,他又小声说道:“可是,你有什么清白名声啊……” 话音刚落,一个抱枕就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两天后,《风起云涌》剧组敲锣打鼓地送走了他们的男三号,使得张平凌终于感受到了剧组大家庭的温暖,还真情实感地有些依依不舍。杜析雨甚至大方地批了一大笔钱给他们庆祝张平凌杀青——当然,张平凌本人对此并不知情。 张平凌的经纪人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可是架不住张平凌本人兴高采烈。这个破剧组,跟他哪哪儿都八字不合,现在能比原定计划提早杀青两周,他高兴都还来不及。 张平凌一边念叨着下次说什么也要让魏南远给他推荐一个好一点的剧组,一边对经纪人抱怨:“他最近也太忙了,已经两天没接我电话了。” 经纪人胡乱安抚了他几句,心却渐渐沉了下去。他干了十几年经纪人,知道这种财色、交易有多不稳定。魏南远开始躲张平凌意味着什么?恐怕是魏南远那边东窗事发,被上头人问责,想要丢车保帅了。 这件事或许从魏南远远调时就已经露了端倪,也就是张平凌,一直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真爱梦境里,什么都看不清楚。 经纪人有些怜悯地看着张平凌,心想,要真是真爱,他怎么舍得叫你去爬别人的床呢? ☆、第 29 章 张平凌杀青之后,整个剧组的拍摄进度终于变得顺畅起来。杜析雨则变得更加有耐心,就连女主角惯常十次八次地 NG,都很难让他动怒。女主角一时还有点不习惯,不挨骂倒觉得索然无味。 又过了两周,林挚的戏份也杀青了。 《关山》预计要到明年夏秋之交才会上映,而《风起云涌》更是八字没一撇,而在这期间,以黎霏的尿性很难说会不会给他接工作。林挚过了三年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十分懂得居安思危。因此,虽然他今年能入账两笔片酬,杀青之后他依然只休息了一天,便又开始马不停蹄地找工作了。 林挚心态很平稳,并没有因为演了正经角色就眼高手低。他心里清楚得很,要在业内混个脸熟,至少也得等那两部作品上映以后。至于现在,他要是想迅速找到工作,估计还是得干老本行——群演。 林挚有点私心,他更想跟着庄映棠,可庄映棠刚拍完《关山》,最近可能都不会再有什么作品。林挚思来想去,想了个决定退而求其次,再找找程珂。 ——程珂肯介绍的剧组,多半会像上次一样,跟庄导多少有点关系。这样庄映棠说不定还会去探班,那他不就又有机会见到男神啦? 林挚心里头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当即就给程珂打了个电话。 “怎么又要工作了?你不是前天才杀青吗?”程珂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陪着庄映棠盯后期,听林挚说了意图,十分意外。 林挚生怕人家觉得他事多,忙道:“什么工作都行,群演也可以的。” 程珂皱了皱眉,脱口而出:“群演?” 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剪辑师的庄映棠听见这话,偏偏头,不满地看着他。 程珂比了个抱歉地手势,然后赶紧捂住话筒,断然拒绝:“这恐怕不行。你想,上过庄导的戏的演员,不说大红大紫,起码也能晋一个级别。你倒好,还想回去当群演,传出去庄导的脸往哪放啊?” 林挚倒没想到这一层,顿时觉得十分羞愧。他算了算自己的收入,没意外的话撑个一两年也不困难。再说,万一公司良心发现,给他接了新活……呢?林挚便道:“是我考虑欠妥了,那要不就算……” “不过。”程珂没听他说完,便自顾自接着说下去:“《关山》后期也是很忙的,你虽然不是专业的,不过来帮点小忙总没问题,庄导的助理不嫌多,你愿意来吗?” 林挚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程珂的意思是他能去跟男神一起工作了!林挚简直大喜过望,连连对程珂道谢,又迫不及待地约了下午的时间,才挂断电话。 程珂挂了电话,看看庄映棠又开始专心致志地跟剪辑师说话,心知他多半是满意了。等到庄映棠忙完这段,程珂才过去低声对他说道:“我让林挚过来帮忙,行吗?” 庄映棠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没说行,也没说不行。程珂嘿嘿一笑,感叹道:“小林真是不错,什么都肯干。您看这圈子,越来越浮躁,就越显得他难能可贵了。” 却听庄映棠嗤了一声:“你知道什么?那个小混蛋,净会使这种欲擒故纵的招儿,也就你回回都上他当。” 程珂:“……” 林挚从挂了电话就开始紧锣密鼓地拾掇自己,恨不得把衣柜翻个底朝天,力求在有限的金钱和审美条件里,尽可能给男神留下好印象。Larry 昨天夜班,中途出来上厕所,半睡半醒地倚在林挚房门口看他换衣服,揶揄道:“哟,大孔雀安尾巴毛呢?小林,你这是要去相亲啊?” 林挚憨笑:“工作、工作。” 然而“相亲”两个字却让他想入非非了。跟男神一起工作,对他来说四舍五入也能算相了个亲嘛。这样想着,林挚又惦记起半个月前他们没能上完的那次床,心想去给男神做助理,说不定有机会能……林挚捧着脸,一不小心笑出声来。 Larry 看得一阵恶寒:“你这工作能赚八百万啊?” 庄映棠的工作室比林挚的家还要靠近城里,但是环境要幽静多了,依山傍水的。这个小区里全是高端别墅,占了好大一片地,楼却不多。大片大片的小桥、流水、凉亭、花圃,要是到了夏天,应该还有郁郁葱葱的树。不过现在树叶都差不多掉秃了,就显出来冬天特有的萧索。 能住得起这里的人既不缺车也不缺司机,市政十分体贴地把公交站地铁站都规划得老远。林挚没车,就只能走进去。他边走边想,幸亏今天出门早,要不可说不准要迟到了。 林挚越这么想,脚下就走得越快。等到了程珂交代的东门,离约定时间还剩下半个小时。林挚长出了一口气,正要从行人通道走进去,却被保安拦下了。 “先生,您是这里的住户吗?对不起,我看您有点眼生。” 林挚摇摇头,诚实地说道:“我是来工作的。” 保安上下打量着他,心里觉得有些怪异。这人看起来长得一表人才的,一点都不像是保姆或者保洁;那他还能上这“工作”什么?难道是来应聘保安的?可他们也没接到通知啊。 保安越想越觉得奇怪,不由得警惕起来。不过万一这人真是来做“别的”工作的呢?他把人赶跑不就不好了?保安于是礼貌地说道:“那您最好让业主出来接您一趟,或者起码让他给物业打个电话,要不我不能做主放您进去。” 高端社区安保都严,林挚也十分理解。于是他拿出手机,给程珂拨了过去。没想到程珂的电话提示无法接通,林挚有些为难,挣扎了一会儿,又拨给庄映棠。 庄映棠的号码林挚没好意思存,可心里早记得烂熟了。电话接通前是一阵安静的空白,而林挚心里就紧张得小鹿乱撞。他觉得自己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女,第一次跟心上人表白。 不过他很快就不紧张了,男神的声音并未响起,只有一个礼貌而冰冷的女声,依旧提示无法接通。 林挚也不知道别人的电话了,只好有些尴尬地跟保安解释道:“电话打不通。我真的跟人约好了时间的,第一次来,迟到了多不好啊。”林挚想了想:“要不,我把身份证押在这儿,行吗?” 保安也挺为难,不过还是道:“那这样,先生您告诉我您去哪栋,我再问问我们领导。” 林挚一边从钱包里拿出证件,一边道:“我去九栋。” 保安拿着对讲机跟他的上级请示:“有一位陌生先生要去九栋,联系不上接待人,抵押证件能放行吗?” 就在这时,小区侧门开了,外头走进来一个穿着运动装的男子,看样子是刚跑完步,或者刚从健身房回来。保安忙放下对讲机,笑着跟他打招呼:“周先生好。” 周先生对他点点头,又转过去打量林挚。半晌,问道:“你去九栋是吗?正好,跟我走,我带你进去。” ☆、第 30 章 庄映棠和程珂一直待在地下一层看着剪辑师剪片子,手机信号不好。不过程珂也没忘了约好林挚的事。时间一到,程珂便对庄映棠说要去接林挚,庄映棠也就顺势跟他一起上去了。 不过他们俩还没来得及看见手机上的未接来电,那位周先生就已经带着林挚敲门来了。 门甫一打开,八目相对,四个人脸上的神色各不相同。庄映棠先是一愣,继而眼中浮起怒意,质问道:“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林挚欣喜的笑顿时僵在脸上。他不知道男神为什么又生气,只好求助地向程珂看去。却见程珂也是一脸一言难尽,如果非要找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大概“日了狗了”会比较合适。 跟他们俩一比,周先生就显得温和多了,他解释道:“我回家的时候刚好碰见林先生被保安挡在小区外头,听见他要来九栋,就顺便捎他一程。映棠,我不过跟他偶遇罢了,你发那么大脾气做什么?” 庄映棠冷笑一声:“偶遇?下午才过,周先生不去上班么。” 周先生顿时失笑:“哎,你可真是过糊涂了,今天是周六啊。”他顿了顿,叹道:“算了,看起来我也不太受欢迎,人给你送到了,我走了。” 庄映棠紧紧抿着嘴,没说话。程珂干笑了两声:“周先生说的什么话。哎,您慢走啊。” 周先生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经过林挚时又拍了拍他的肩:“不错,小伙子,好好干啊。” 林挚有些不知所措,也拿不准该不该说话,该说什么好。不过周先生也没给他这个机会,关起大门扬长而去。 周先生一走,庄映棠就瞪着林挚:“你是木头脑袋吗?进不来不知道给程珂、再不行给我打个电话么!” 林挚有点委屈地看着他:“我打了,可是无法接通。然后我就碰见周先生了,他说带我进来。” 庄映棠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果然有一个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提示,一窒,道:“那你也不能什么阿猫阿狗都同他来往,懂不懂!你知道他皮囊底下是人是鬼?” 林挚点头如捣蒜:“好好好,记住了。” 庄映棠那点可怜的好心情似乎随着周先生的出现烟消云散了,训完了林挚,就自顾自往地下一层走去。程珂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庄导,小林干点什么啊?” 庄映棠腿长,一句话的功夫已经下了半层楼。然后他的声音从底下传来:“你招的人你自己安排!”接着就是“砰”的一声,似乎有一扇颇有质感的门被人重重甩上。 程珂回头对林挚苦笑一声,道:“他心情不好,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啊。那什么,茶几上有几本书,你先翻着看看,对后期制作先有个大致的了解,才好帮忙。” 林挚垂头丧气地答应下来。 想不到周先生和庄导居然认识,而且看起来还很有些渊源呢。而且看庄导的反应,周先生一点也不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林挚想着想着就觉得有点失落,男神的事情他知道得那么少,真不是一个合格的迷弟啊。 程珂给他的那些书里有关于表演的、有关于拍摄的、还有关于后期的,林挚大概都翻了一遍,最后挑了一本细看。一下午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等到林挚回过神来,天都已经黑了。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正好程珂从地下工作室上来,对他交代道:“回去,我跟保卫那边打过招呼了,你明天直接进来就行了。” 林挚点点头,从沙发上站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盘桓心头许久的疑问吐了出来:“那个周先生,到底是什么人啊?” “周先生,他……”程珂欲言又止,最后道:“嗨,得了,有机会还是等庄导自己告诉你。他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也不好乱说不是。” 连程珂都是外人啊,看来周先生跟男神的关系真的很亲近。林挚倒没有十分意外,就是觉得有点沮丧。他站起身,说:“那行,程哥,那我就先回去了啊。” 这一天的半夜就飘起了雪花,来势汹汹的。到了早上再一看,已经积了几寸厚,而且还有愈演愈烈之势。庄映棠一大早就站在二楼往院子里看,心里想着,这么大的雪,林挚还会不会来呢? 这时,程珂拿着手机走进来:“唉,最后一个家政也说今天来不了了,雪太大了。我理解是理解,可是这么多人的两顿饭可怎么解决啊。就张阿姨一个人,肯定做不过来的。” 庄映棠淡淡一瞥,随口道:“叫外卖,或者买点挂面、速冻饺子什么的,凑合吃一两顿有什么。” 他心里却想着,林挚住的地方离这里几乎有大半个B城五环那么远,大概更不会过来了。 庄映棠正这么想着,就看见远处有一个人,正深一脚浅一脚地朝他的别墅走来。程珂探头一看,惊喜地笑道:“哟,庄导你看,那个是不是小林?你看,我就说小林是个用功的孩子,这么大的雪,他也赶过来了。 庄映棠的心里其实是有点高兴的,可高兴过去了,他又想,这么早,又下着这么大的雪,他得几点出门儿啊?想到这儿,庄映棠脱口而出:“还有汤吗?让张阿姨给他热点。” 程珂一笑,欢天喜地地去厨房,还能顺手给林挚开个门。林挚一进来,一股寒气就跟着扑面而来,程珂笑眯眯地问道:“你怎么来这么早?” 林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是约好的时间呀,路上不好走,我还耽误了一点儿呢。工作已经开始了吗?庄导今天有没有高兴一点?” 程珂对他挤了挤眼睛:“你来了,他当然高兴了。” 林挚虽然知道他是说笑的,可还是兴奋得脸颊发红:“他不生我气了?” 他们俩说话说得热火朝天,谁也没发现庄映棠本人就在楼梯口站着。 只听程珂接着笑道:“他那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一夜过去了还生什么气啊。一早从楼上看见你,还嘱咐张阿姨给你热汤喝呢。” 林挚惊喜道:“真的吗?” “假的!”庄映棠听着这两个人偷偷编排他,气就不打一出来。他心里莫名有股被人抓包的羞窘,不看林挚,只颐指气使地对程珂道:“我是这么说的吗?我明明是说,天气这么冷,让张阿姨帮我热一点汤来!” 庄映棠着重强调了一个“我”字,程珂赶紧点头:“是是是,是我瞎做人情啦。”心里头却麻木地想,这锅啊,背着背着的,也就背习惯了。 ☆、第 31 章 张阿姨炖的鸡汤,拿小火煨了一晚上,剩下一点一直盛在砂锅里,放到现在也没有很凉。张阿姨不知道庄映棠今天为什么反常地隔了一个小时就又要吃一顿,不过她像所有老人一样,觉得年轻人多吃就是福气。她笑眯眯地从厨房探头出来,操着一口带点南方口音的普通话问道:“二少呀,我拿剩下的鸡汤给你下一点面,再切一点青菜叶子放进去好不好啦?” 庄映棠其实一点也不饿,不过他想了想,觉得林挚这个时间可能还没吃早饭,便道:“行。” 乐得张阿姨拿了一大份手擀面出来,全下进了锅里,一边煮还一边说:“这是阿姨自己擀的,每天只有这么一点点。一般人我都舍不得给他吃的,你们两个呀,都是沾了少爷的光呢。” 庄映棠刚才打肿脸充胖子,其实根本吃不下什么,弄得现在骑虎难下了。他就舀了小半碗鸡汤并菜叶子,剩下的面和肉全进了林挚的碗。可张阿姨一高兴,足足煮了四个人的份,林挚再饿也吃不完。庄映棠见他为难,倒也体贴,于是把剩下的面压一压实,全添进了程珂碗里。 程珂:“……”做人真难,背老板不想背的锅,吃老板吃不下的饭,所以说有时候你怎么忍心责怪那些中年发福的男人呢? 程珂愈发觉得心酸,唯一的安慰,大概就是张阿姨的手艺真的很好。 这一天林挚一直跟在庄映棠身后,虽然只是打打下手,可也着实学了不少东西,获益匪浅。庄映棠工作起来常忘了时间,那天宣布收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这时候,林挚已经错过了末班公交车,而且外头还下着雪,说不定还会错过最后一趟地铁。 程珂跟庄映棠窃窃低语了一阵,扭头对林挚道:“小林啊,你看,你住的远,路上也不好走,要不你就先在庄导工作室凑合一晚上。” 林挚正发愁怎么回家呢,闻言愣住了。能住在男神家当然求之不得了,他一反应过来,就忙不迭答应了。 美中不足的是,留宿就只是真正意义上的留宿而已。庄映棠安排林挚住在主卧隔壁的一间客房里。这个别墅的客房虽然一直没人住,但是每天都有人打扫,非常干净,还带一个独立的小卫生间。浴室柜里放着簇新的洗漱用品,衣柜里也准备有新睡衣和浴巾,甚至还能找到没开封的内衣,可谓面面俱到。林挚对生活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在这常住下去都没问题。 庄映棠交待好他就回去睡觉了,只剩下林挚自己。他把自己盥洗一新,穿着男神家的睡衣,兴奋地在床上打了个滚。 林挚把自己整张脸都埋进柔软的枕头里,使劲嗅了嗅上面的味道。可惜枕头是新的,庄映棠多半没有用过,上面只有清新的洗衣液的味道。 不过林挚很快又高兴起来,他睡到用男神同款洗衣液的枕头,也是个不小的进展嘛。就是只能住一晚上,有点可惜。 老天好像听见了林挚的愿望,第二天,雪居然一点也不见小。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的关系,庄映棠一大早就板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林挚见状很想安慰他几句,可他还没说话,张阿姨就一把拉住他的手,道:“小林呀,来帮阿姨盛粥好不好呀?” 林挚闻言赶紧跟她进了厨房,一进去,就听张阿姨小声叮嘱道:“今天少爷心情不好,你可千万不要惹他生气啊。” 林挚当然也看出了庄映棠心情不好,他按捺住好奇心,点了点头。 于是餐桌上气氛异常静默,庄映棠恹恹的,只吃了小半碗粥就站了起来。这时,程珂顶着雪,风尘仆仆地赶到工作室,一进来正好对上庄映棠的一张臭脸。程珂暗自叹息一声,可他什么也没说,只道:“配乐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合成。” 一大早他就准备了一个好消息,可庄映棠的脸色也未见缓和多少。他点点头,一言不发地往地下的工作室走去。林挚见状也放下吃了一半的早饭,就要跟着下去,却被张阿姨一把拉住:“小林呀,你急什么啦?饭总要吃完再去工作的,年轻人,不好这样不把身体当回事的。” 程珂也连声附和道:“就是,就是。” 林挚只好又坐下来,眼睛却有些不放心地一个劲儿往楼梯口瞟。 张阿姨叹了口气:“你也不用太担心的,少爷明天就好啦。”顿了顿,她又强调了一遍:“你今天可一定要乖乖的,千万不要惹他生气。” 林挚应下,虽然不太明白,可还是对张阿姨感激地笑了笑。程珂清了清嗓子:“笑什么,阿姨说的可是金玉良言,今天你记好了,远离庄导保平安。” 庄映棠的坏心情一直持续了一整天,除了工作,不肯跟谁多说一句话。不过他心情不好也有心情不好的好处,比如,这一天他们晚饭前就收工了。外头依然下着雪,已经积起快一尺了。林挚有些踟躇地想,要不要坐车回去呢? 这时,程珂说道:“小林,这场雪看样子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天气预报说,搞不好还要再下两天。我看你不如这两天都住在这儿,你离家那么远,路上耽误功夫不说,也危险。” 程珂说的不错,他今天要是回家,倒也不是不能走,可明早能不能按时赶来全得看当天路况,不确定因素太多了。何况林挚私心里也想跟男神多呆一晚上,就看看他也好。林挚谢过程珂的好意,程珂笑道:“有什么好谢的。” 他犹豫了一下,又隐晦地提醒道:“你今天早点休息,没事儿别在家里瞎溜达。” 林挚发誓他撞见庄映棠一个人在客厅里喝闷酒时,真的不是在瞎溜达。他只是睡不着,想着客厅里还有程珂留给他的书,过来拿一本而已。却正好看见庄映棠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只高脚杯,盛着漂亮的琥珀色液体,茶几上还胡乱放着几瓶烈酒。 庄映棠调酒的水准,可比林挚那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强多了。 此时,庄映棠的脸颊泛着红,眼神迷离,一看就知道有些醉了。他的眼睛里还隐隐泛着些水光,好像刚哭过似的。林挚知道,他应该在庄映棠没发现他之前赶紧离开,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脚;他太心疼了。 林挚看着庄映棠,一步一步,慢慢地往他那边走去。过了好一会儿,庄映棠才看见林挚。不过他并未动怒,也没有赶人,还难得好脾气地对林挚招了招手,道:“是你啊。过来陪我喝一杯。” ☆、第 32 章 庄映棠醉眼迷离,端了杯子凑过来要跟林挚碰杯,碰完了也不管他,豪放地自顾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林挚是个一杯倒,肯定不敢像庄映棠一样把这许多种烈酒掺在一起喝;他只敢拿舌尖沾了一点。浓郁的酒香,辛辣里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甘甜,光是闻一闻就要醉了。 男神调的酒,是真的很美味。 庄映棠只管自己喝得高兴。他把几只酒瓶子推到林挚面前,调侃地说道:“调酒师,调杯长岛冰茶给我喝啊。” 林挚想不到他竟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心里头不由得涌上一股热流。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不行,这里没有果汁。” 庄映棠嘟了嘟嘴:“要那些扫兴的东西做什么。”不过他还是勉为其难地指了指冰箱:“你去那里找一找。” 庄映棠的冰箱里什么都有,林挚于是拿了两罐苹果汁。他把调酒器倒满了八成,又挑了看起来最无害的薄荷酒兑进去一点,然后倒了小半杯,递给庄映棠。 他的动作很能唬人,倒出来的东西也差不多是琥珀色,庄映棠不疑有他,只是嫌少。他没提防地喝了一大口,紧接着就皱起了眉头:“这酒的味道怎么这样淡啊?” 林挚哄劝道:“长岛冰茶么,当然没什么酒味。” 他不懂酒,错漏百出,糊弄一个半醉的庄映棠都不够。庄映棠桃花眼一挑:“胡说!你、我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我酒量好着呢,一点也不会醉,你少拿这种东西糊弄我!” 林挚欲言又止,庄映棠已委屈地说道:“我连酒都不能喝了么?” 林挚顿时抛弃了原则:“能能能!”他学着庄映棠重新调了一杯酒,递到他手里,又道:“那、那我去给你熬醒酒汤。” 庄映棠接过酒来,倒没立时就喝,而是深深看了林挚一眼。他对林挚招了招手,道:“过来,陪我说说话。” 他白玉一样的手,被暖黄的灯光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似能蛊惑人心一般。林挚的脑子里晕乎乎的,好像醉酒的是他;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重新坐在庄映棠身边的。 庄映棠这回没有牛饮,他轻轻抿了一小口酒就嫌弃地把杯子推到了一边。庄映棠微微偏着头,看着窗外鹅毛大雪,忽而轻叹道:“今天是我爸的忌日。” 林挚顿时瞪大了眼睛。 庄映棠扯了扯唇角:“这么大的雪,也不知道我哥哥有没有去看他。我很少去他那里,都快忘了他埋在哪了。” “你……”林挚有点想问他为什么不给父亲扫墓,可他又想,男神这么好的人,做什么一定都有他的道理。于是话锋一转,又道:“你爸爸对你不好吗?” 庄映棠一愣,然后笑了:“为什么是他对我不好?为什么不是我不孝?没有,他对我很好。” 林挚顿时语塞。 庄映棠眼睛里露出一丝迷茫:“可是我……”他伸手要去拿酒杯,可一看到是林挚调的酒,又推开杯子去拿了另一只酒瓶。他直接对着瓶口喝了一大口,酒气几乎要从他的眼里漫将出来,庄映棠道:“我不想看见我的弟弟。” 庄映棠说到“弟弟”时,讽刺地一笑:“你见过的,就是那天带你来我家的那个周曜旬;他只比我小三个月。” 林挚目瞪口呆,隐约觉得自己听见了一桩豪门秘辛;庄映棠打开的话匣子轻易合不上了,他接着道:“本来他瞒得很好,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以为我的父母有最好的爱情,我有最幸福的家,直到……” 庄映棠一顿,恨声道:“我哥哥大学毕业的那一年,我爸突然说要把那个人接回来。” “当然,后来人没接成,因为我妈被他气病了。我才八岁,我当时根本不知道她怎么了,只记得直到两年后她去世,几乎一直住在医院里。我爸吓坏了,再也没敢提起这件事,可我很恨他,我妈是被他气死的。” 庄映棠窝在沙发里,头蹭着沙发靠背:“可我又可怜他,因为我妈过世后,他也一病不起,没两年也跟着去了。我想他是爱我妈妈的,可他临终前又要我哥哥照顾周曜旬。他做着我们兄友弟恭的美梦。我知道,周曜旬是无辜的,可我就是没法不讨厌他。” 庄映棠醉了,他歪在沙发上几乎睡了过去。林挚心疼地摸着他的头发,他还无意识地蹭了蹭林挚的掌心。林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庄映棠抱上了楼。庄映棠好像已经睡着了,可他还紧紧抓着林挚胸前的衣襟,不肯松手。 林挚很想掰开他的手,可他的动作太轻柔了,根本于事无补。林挚把自己折腾得满头大汗,始作俑者却已蜷成了最无辜的姿势,兀自酣睡。最后林挚没有办法,只好在庄映棠身边躺下来,就着他的姿势,战战兢兢地把人抱进怀里。 庄映棠似是终于安心了,他自觉地在林挚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坠入梦境。 心上人在怀里的滋味对林挚来说简直又美好、又煎熬。他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把嘴唇触在庄映棠的额角。他不该趁人之危的,可他身体燥热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爆出来。最后,他只敢把唇一遍遍在庄映棠的额头流连不去,喃喃说着:“我喜欢你,喜欢你……” 庄映棠的脸颊在林挚的胸口蹭了蹭,好似回应他的表白一般,林挚忽然就觉得整颗心都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般,再没什么不满足。这倾诉般的表白好像真能平心静气,他心满意足地紧了紧怀中的人,不知多久,竟然也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庄映棠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被禁锢了自由。一个硬邦邦的下巴抵在他的头顶,一双修长的手脚把他浑身缠得密不透风,最要命的是,某个硬邦邦、滚烫烫的东西,正抵在他的腿根,拼命昭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庄映棠太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他的脸顿时黑了。他毫不客气的踹了林挚一脚,凶狠地骂道:“流氓!” 林挚腿上一疼,被迫从美梦中醒来,十分委屈:“我、我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啊!” 庄映棠才不管这个,他轻哼了一声,振振有词:“人不能控制自己的**,不分时间地点场合乱发情,不是流氓是什么?” 林挚不敢说话了,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无辜地看着庄映棠,如同一只懵懂的大金毛。庄映棠被他看得口干,清了清嗓子,略微偏过头去躲开他的目光。庄映棠觉得自己体内仿佛有一只要命的怪兽,正在慢慢苏醒过来。 然后,他就听见林挚惊喜地叫道:“您也有正常的生理反应啦!” 庄映棠又羞又窘,又隐约觉得林挚这话说得怪怪的。他黑着脸,慢慢扭过头去,恶狠狠的瞪着林挚:“你说得对,我这就是正常生理现象!” 他双标得如此理直气壮,以至于林挚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庄映棠顿时恼羞成怒,他现在只想想狠狠堵上那张胆敢嘲笑他的嘴。可偏偏他手脚都被禁锢着,无法动作,于是庄映棠脑子一热,恶狠狠地就咬了上去。 ☆、第 33 章 庄映棠其实刚一咬上去就后悔了,可林挚却没给他反悔的机会。他虽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了头脑,不过夜只愣了不到一秒钟,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反客为主,倾身压住了庄映棠的半边身子。 林挚的天赋异禀并不仅仅体现在演技上,还包括他在某方面无师自通还能一日千里的技术。 三年的群演生涯让他明白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比如现在,男神脑子被驴踢了的这一刻——他竟然主动亲吻了自己。 吃糠咽菜二十三年,才吃过一回肉,当然食髓知味。他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呢? 林挚飞快地扯下两人的衣服。 林挚技巧尚有缺陷,可他还有情深意重,能很好地弥补。庄映棠也没吃过什么山珍海味,被他伺候得还算满意。不多时,谈的眼睛里就泛起水光,神色迷离,轻轻一吐口也要带着半声喘息。 就这么着,当林挚的手在庄映棠的腿根处流连不去,并企图慢慢把它们推开时,庄映棠也没忘了自己的诉求:“我、我要在上头。” 林挚好容易备好了可口的大餐,虽然馋得脑子发晕,不过还是立刻满足了男神关于体位的小小的要求。林挚抱着人翻了个个,掐着庄映棠的腰按了下去。 他们愉快地吃了一颗脐橙。 结果庄映棠爽到一半忽然想起来:“混蛋,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他一开口就是诱人的呻、吟,压根没一点说服力,反倒激得林挚动的更快了。 于是庄映棠好不容易挺起来的腰又软了下去,他趴在林挚肩上,激烈的晃动弄得他又快意、又有点发晕,他懒洋洋地想,算了,下回再说,反正这样也挺舒服的。 ……结果一不小心舒服得过了头,庄映棠爬不起来了。 林挚忙前忙后地抱他擦洗、给他拿水,又勤勤恳恳地换了新床单被罩。庄映棠半阖着眼,窝在干燥温暖的新被窝里,浑身清爽干净。他这会已经又被投喂了可口好消化的早饭,除了腰有点酸之外,暂且哪哪都合意。于是林挚再次一意孤行没有在床上遵从他的意愿,也没有多让人生气了。 只不过庄映棠看着林挚生龙活虎的背影,隐约有些嫉妒,于是道:“哎,忙什么呢,你过来。” 他的声音还带着点慵懒的沙哑,弄得只吃了半饱的林挚当即把单薄的睡裤顶起一块。 庄映棠当然也看见了,他脸一红,骂道:“这才多长时间,你、你是禽兽吗!” 林挚又羞愧又委屈,可怜巴巴地看着庄映棠。 庄映棠被他看得心里一软,偏开头去:“不许这么看我!” 庄映棠心里气愤地想,他可真是太会装可怜了,难道、难道这次的事儿就有这么算了么! 可他现在觉得餍足,什么也发作不出来,可能真得等下回了。 庄映棠不甘心地哼了一声,道:“喂,扶我起来,要开工了。” 林挚忙不迭去搀他,可庄映棠的腰实在是太酸了,才坐起来,就又重新无力的跌回床上。他尴尬地与林挚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只得不甘地宣布道:“通知程珂,今天放假。” 林挚喜出望外,他倒也没有很想放假,可是今天放假就意味着他能一整天跟男神一起过!就在这个美好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林挚的喜悦之情简直溢于言表,可他越开心,庄映棠就越不开心! 庄映棠狠狠道:“你笑笑笑笑什么!你知道我一天误工费多少钱么,还有那些设备的租金、特效和后期制作,更别说工作人员的工资了!” 林挚对此当真一无所知。他收敛了笑容,无措地看着庄映棠。 庄映棠这会儿看起来挺顺了一点儿,他哼了一声,斜睨着他,道:“你说,你怎么赔我?” 其实他也就是逗林挚玩儿的,他们已经连续工作十几天了,放一天假也是正常。何况林挚又没什么钱,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