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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张冠李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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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菁险一险就笑出来, 忙忍住了点点头,道:“天这么晚了,我也不多留你,改日空闲了带迟艳过来玩。”    他们之间无需客套,钱宁简单告了辞离去,没再搭理朱台涟。等他走了,何菁同样没去搭理朱台涟, 只对候在一旁的下人吩咐:“小马,你带这人去住处。”说完就往外走。    “菁菁!”朱台涟忙追出来, “二妹夫他……”    “你住口!”何菁回身朝他喝道, “乱喊什么?钱宁路上没嘱咐过你?”    关于邵良宸的去向钱宁没说实话,但至少告诉了朱台涟对他的处置方案,从此是不能再叫外人知道“朱台涟”这个人仍活在世上的。    朱台涟猛醒过来, 忙点点头:“我知道了,我是想说……”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何菁再次截住他的话头, “你知错了?”    “我自然知错了,”朱台涟心酸不已, “我这些天早已悔不当初,若早知会为你们惹来这些麻烦, 我当初一定不会那么做!”    何菁干笑了一声:“哈,好难得呀, 可惜我怎么不能信呢?若非……”她迟疑了一下,先朝候在旁边的一个家丁和一个丫鬟吩咐:“你们先退回门房里去等着。”待那两个下人走开,何菁才拿手指戳着朱台涟心口, 控制着音量接着道:“你说说,要是现在刘瑾还倒不了,你真能放弃,不再搭理他了?”    朱台涟叹息道:“你当我这些天都白过了?外人谁生谁死,哪里比得上自家人重要?为了外人坑害你们,这种傻事我是绝不会再干的了。”    何菁眨巴着眼睛,这一回才是真觉得好难得了,可见他们三个串通好了整二哥这些天没白整,还是心理攻势比体罚更有用啊!    朱台涟见她没说话,便道:“我知道现今说这些已经晚了,二妹夫他……唉,还有没有什么挽回余地?”    何菁平平淡淡地道:“钱宁说他会帮着想办法,或许过些日子皇上气消了,还是有希望的。”    朱台涟听她语调不像有多悲观绝望,想来是真有希望挽回,心就跟着松了些许,又道:“那你看,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我可以做来弥补你们的?”    “你呀?”何菁手里转着圈轻甩着一根丝绦,像买牲口似的左右看看他,“就等着当牛做马报答我们。”说完就唤出那两个下人,自己转身走了。    朱台涟见了她如此轻松愉悦的状态,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去辽东二十年都回不来”,怕是假的……    东莞侯府的下人自从经历了那一次男主人的大清洗与女主人的集中培训管理之后,其实已经老实多了,再没人敢于偷奸耍滑,对主人家的私密事也没人敢出去乱嚼舌头。    其实在这里想要替朱台涟保密很容易,因为整个北京城内知道东莞侯夫人就是安化王二小姐的本来就寥寥无几,还都是锦衣卫里担任要职的保密工作者。在东莞侯府里,就连武德与尚未回家的何云都不知道这一点,所以有关夫人凭空冒出来这个二哥是个什么身份,那还不是夫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何菁就向全府下人们宣布,某天半夜来了咱家的那人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哥哥,姓何,就叫……何炅!她是草字头的,何云是雨字头的,她哥整个火偏旁,还挺齐全的。    何菁能想象,如果邵良宸在当场,这会儿一定直接笑趴了。    侯府的下人们很快发现,夫人对待这位哥哥明显不如对待那个弟弟关爱,不但给哥哥安排了一个距离主屋很远的住处,还整天整天地不搭理他,连哥哥主动去到主屋找她说话,都会被拒之门外。    大家纷纷猜测,这位哥哥从前一定得罪过夫人,才会落得这等待遇。这不难推想,夫人原先是带着弟弟相依为命受过苦的,想必是这位哥哥当时撇下他们跑掉了?还说不定是卷走了家里的资财跑掉的,然后这几年挥霍光了家产,听说妹妹嫁了财主,就又跑回来投靠妹妹,嗯,一定是这样没错……    虽然夫人天天给哥哥摆脸色,下人们倒是没人敢去捧红踩黑,对待朱台涟还是十分客气,好好拿他当个主子敬着,朱台涟自从来了侯府,过得日子也就只比在自己家时稍差一点,除了身边下人少了些,住的房子小了些,基本没大变化。    这对于早已准备好去死的朱台涟而言,已经是天堂级的待遇了。唯一令他难受的,就是何菁总不理他,有关邵良宸的去向下人们也说不清,他再怎样着急,都无从得知。    其实何菁也并不是故意想要淡着他,只是心里仍窝着那点火,不甘心对他好好说话。她想着,反正以后二哥都归她管了,等她去兴献王府时也会把他带上,日子还长着呢,也不急于这会子说什么。    不过,二哥回来了,她不去跟二哥说话,也依旧不便请迟艳单独过来,就只能继续甘守寂寞,无奈之下,侯夫人只得重操旧业,每日生产绣品打发时间。    日子一天天过去,平平淡淡,无波无澜。这天,一个看似平平常常的下午,下人忽然过来主屋报告说来客人了,是那位钱爷,还另带了个男客。    何菁觉得有些奇怪,眼下男主人不在家,钱宁不带着迟艳、自己来做客已经够奇怪了,怎还多领了个男人来?满京城之内,哪还有钱宁和她都认得的男人?    “弟妹一向可好?”钱宁被迎到前厅,笑呵呵地朝何菁拱了拱手。    “还好……”何菁微笑应着,眼神朝他身后进来的那人一瞟,表情顿时凝固。    “哦,这位是我手下的一名百户,因听说我与邵侯爷交情深厚,想来侯府开开眼界,我便将他带来了,弟妹你是不拘小节的爽快人,可别介意。”钱宁说得十分随意。    那人笑容可掬地朝何菁拱了拱手:“邵夫人,冒昧登门,还请见谅。”    他看上去二十多岁,穿着一身杏黄色的曳撒,头上戴着黑色.网巾,确实是锦衣卫之中很常见的打扮,可是这张脸……    何菁直勾勾地盯着他,成了木雕泥塑一般:什么百户,什么开眼界,你当我没见过他的画像是怎地!    看见她这反应,那两个人似乎都有点心虚,互相看了看,何菁则很快反应过来,笑着招呼道:“哦哦,没事没事,您坐,快坐。这个……钱大哥,我们家新购入了几种好茶,不如你随我来亲自选选,看喝哪种好?”    说着就一边请那人落座,一边拼命向钱宁使眼色,那人一点也不客气,溜溜达达就跑去上座坐了,钱宁拿眼神问询了他一下,得到容许后才跟着何菁走出了厅门。    “你怎么把他给领来了!”刚一到了确定屋里听不见的地方,何菁就迫不及待地回身责问钱宁。    钱宁讶异不已:“你为何认得出他?据他说,他明明未曾在你面前露过脸。”    “我……”何菁当然不会说自己前世见过明朝所有皇帝的画像,因正德皇帝年轻,对他的样貌尤其印象深刻,“我成亲那天他来主婚,我入洞房前偷看了他一眼。”    说真的,正德皇帝的相貌跟那幅画像上虽然十分相似,但看真人还是比画像要顺眼不少,那画像上的人总让何菁觉得尖嘴猴腮的,就像个尖酸刻薄的黄世仁。看真人的话,还勉强能算个相貌周正的白面小生。    “哦。”钱宁来时还想着,何菁的眼力过人是出了名的,他就再三嘱咐皇上不能在身上留下任何显露身份的东西,没想到人家是见过他脸的,这就没办法了。他苦笑道:“是皇上说起良宸,惦记着你独自被留在家一定苦闷得很,就想来看看。”    何菁才没那么好骗呢:“你敢说你没撺掇他?恐怕是他刚提了个头儿,你就立刻大加鼓励了?”    一个皇帝再如何行为没谱儿,能想起主动跑到臣下家里看望人家老婆吗?何菁这会儿是真有点生钱宁的气了,一点准备都没有就弄那么一尊大佛过来他是想干嘛呀?足见钱宁刚跑去御前听差就开始嘚瑟了。说白了,他就是为皇上找个乐子,是借看她来给皇帝寻开心!    哼,等着那个叫“江彬”的大佬来收拾你,你就知道厉害了!    钱宁略有些发窘:“弟妹你想啊,让他来亲眼看看你有什么不好的?良宸什么时候能接你过去,不也可以由皇上做主么?要让皇上看出你孤孤单单,可怜巴巴,金口一开,立马送你过去安陆州,你们不就能团圆了吗?”    这么一说倒也是,前几天还曾收到邵良宸来报平安的家书,说他到了那边一切顺利,只是刚赴任就接她过去的话,怕在皇上面前显得影响不好,还是等等再说。要是皇帝自己能开口送她过去,那当然是再好不过。    可何菁依旧发愁:“那我该怎么待他啊?”    “皇上不想叫你识破他身份,你就装作没看出来呗。”    “……好。”还真有点紧张。    何菁先放了钱宁回去,自己跑去对下人一通嘱咐:“赶紧拿咱家最最好的茶具,沏最最好的茶水,拿最最好的点心来……”    钱宁回到前厅时,正德皇帝已经捧着不那么最最好的茶水喝着了。    “是不是被认出来了?”一见钱宁回来,皇帝立马撂下茶杯问道。    “是啊,”钱宁看着他优哉游哉地坐在正座上就直皱眉,即使人家没见过他的面,看他一个小“百户”的直接跑去正座落座能不起疑吗?唉,这位大爷也是尊贵惯了,“她被吓了老大一跳,我叫她装作没认出您来就好,您就也装作没被她认出来。”    “哦,也好。”正德皇帝其实自己也有点紧张,毕竟来面见臣下的妻室,他也是头一回,就像钱宁不知道怎么对待别人家的女人一样,这个分寸皇帝同样不知如何拿捏。    何菁猜得一点没错,人皇帝只不过感叹了一句“看得出邵良宸夫妻感情极深,也不知这阵子他夫人是不是对他思念得紧。”钱宁便开始大力撺掇他去亲自看一看,皇帝当然会觉得自己跑去看望人家老婆不像话,可钱宁却一再强调邵夫人为人爽利不拘小节,一定不会介意,而且皇上微服前往,不叫她体察出身份就更没事了。    皇帝往日听他说过些安化见闻,也对这位不拘一格的邵夫人有所好奇,就没禁住撺掇,真跟着他来了。    没想到邵夫人果然不同寻常,竟然一眼就认出他来了,这下皇帝就怎么都不自在了。人家都认出是他了,要是再看出他什么不雅之处,发出“皇上怎么还这样”的感慨,那不是丢人吗?    不论身份高低,男人在异性面前的心态总会与在同性面前大不相同的。趁着何菁还未回来,正德皇帝先把二郎腿撂了下来,还理了理袍子。    等何菁回来,招呼着下人上了好茶和点心,场面就陷入了尴尬。在钱宁问了几句邵良宸可有消息传回来、弟妹近日过得如何之后,三个人就大眼瞪小眼,谁都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    这才是真正的尬聊呢!一点准备都没,话都不知说什么好,还能让皇上可怜她、送她去安陆?何菁又腹诽起钱宁:好歹你提前差人送个信来啊!这么突然袭击,还不就是为了拿我寻开心讨好皇帝?哼,等着江彬大佬来了收拾你!    钱宁也很难受,本想着带了皇上过来,既然说成是他领来的一个下属,那就请皇上在一旁听着,他与何菁扯扯家常也就过去了,没想到何菁才看一眼就穿了帮,于是连他也自然不起来了。    见到皇上递过来一个眼神,钱宁如蒙大赦,当即起身向何菁告辞。何菁也巴不得他们赶快走,随口挽留了两句,便送他们出门,没想到才刚走到正厅对面的穿堂,迎面正遇见一个人迈步走进,是朱台涟。    钱宁一眼看见他,再用眼角余光瞟了下旁边的皇帝,头皮就是一阵发麻:我的天,今天还要尴尬到什么份上才算完!    这些天来,小管家武德一直对朱台涟十分照顾,没事时还常去找他玩,尤其听说了他也学过武功,更是倍感亲切。家里来了男客人,本就该请出男主子去接待,而且武德还听说过这位何大哥当日就是钱爷带回来的,所以今天一听说钱爷上门,他就颠颠儿地跑去告诉了朱台涟。    朱台涟对钱宁也十分感恩,听说他来了,当然会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见一见,于是……    皇室中人往往是从一降生开始,就受着众星捧月式的待遇,自然而然养成了一种以高贵血统自居的独特气质,像朱台涟这样的嫡长子肯定会这样,像正德皇帝这样的太子更是会这样,于是这两个素未谋面的人一照面,很快就从对方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也就很快猜知了对方的身份。    能跟着钱宁一同出现的皇家人是谁,能住在东莞侯府的皇家人又会是谁,这还不好猜么?    对此,朱台涟是大吃了一惊,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正德皇帝倒显得十分兴味,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何菁全身都僵了,只能拿眼神去望钱宁,指望他来拿主意。    可任钱宁脑子再快,这会儿也没了主意,现在还能再向朱台涟介绍皇上是他的小跟班吗?那又该怎么向皇上介绍朱台涟呢?说瞎话好像不大对,说实话……那更不对啊!他可是发檄文变相骂皇上昏君的罪魁!    好在皇帝倒先开了口:“你就是夫人那位二哥?”    “是。”朱台涟看了他这打扮就知道他并不想公开身份,也不知自己该拿什么礼节对待,只得先恭谨地应了一声。    皇帝又问:“学过骑射?”    朱台涟有些意外:“是。”    “走,再回去坐下聊聊。”皇帝说着转身就往厅里走了回去,很有宾至如归的风范。    何菁与钱宁都呆愣愣的,朱台涟看看他俩,也难以获得什么解答。何菁只得向他打着手势,意思是:听人家的!    等他们三个都跟着回到厅里来了,皇帝又已经毫不客气地坐到了正座上,还招呼他们:“都坐都坐,谁也别拘礼。”    待他们都坐了,皇帝向朱台涟问:“你的骑射功夫,比钱宁如何?”    朱台涟微低着头谦逊道:“不敢与钱大人相比。”    钱宁忙道:“不不,王……这位仁兄的骑射功夫比我好多了。”    皇帝点点头:“看来是不相上下咯。那兵法呢?你可懂一些?”    朱台涟愕然无语,一个藩王之子向皇帝承认懂兵法,那不是纯粹找死?皇帝总不会是上回没杀成他不甘心,所以重新找理由?    “要说实话。”皇帝一字一顿地强调。    没办法了,朱台涟只得回答:“略懂一二。”    皇帝轻松一笑:“听了邵良宸讲述你引蛇出洞算计杨英他们那几步,就知道你一定懂兵法。很好很好,嗯……就拿上次仇钺出关跟小王子交锋那场仗来说,依你看,那场仗要怎么打才更好?”    朱台涟也早听过小皇帝行事乖张的传闻,听这意思就知道他应该不是有什么恶意,便稍稍放下心,一板一眼地回答:“仇钺此人虽然作战勇猛,但有时过于行险冒进,以致纵然得胜也要损兵折将,依我看来……”    他们说起兵法,何菁就一窍不通了,钱宁也只略懂些皮毛,只是听那两个人有问有答地不断说下去,他俩至少能听得出,皇帝好像还挺喜欢跟朱台涟聊天的,说得越多,就越有相谈甚欢之感。于是他们俩也跟着放下心来。    有下人再来送茶,何菁就亲自接过来替他们续杯,她与钱宁都不插口,由着皇帝与朱台涟一直聊下去,几乎将近年来稍有名气的大小战役都分析了一遍,也将排兵布阵、冷热.兵器如何搭配等话题交换了一遍看法,直说了半个多时辰,才勉强告一段落。    皇帝显得兴致极高,轻拍着大腿笑道:“好久都没遇见有人与朕如此相谈甚欢了,真没想到,你一个宗室中人还懂得这些。”    那边三人听前一句还挺舒心的,听了后一句又是一阵发冷。朱台涟不自觉地站起身来,说道:“草民不过是住得离九边重镇近了些,才有意无意地关注兵事,可从未指望能用上过。”    皇帝闲闲地道:“是啊,你一个藩王之子若是用上兵法,不就成造反了么?哎,听良宸说你那会儿只聚拢些乌合之众准备凑凑热闹就得了,你既有这等资质,难道从没想过试试自己的本事,多招点兵将,看看自己能打得到哪里?”    一听这话,何菁与钱宁也站起来了,朱台涟都准备跪下了,皇帝及时摆了摆手:“闲聊而已,你们紧张个什么?实话实说就好,朕要真有心处置你,还用等到今天?”    朱台涟道:“回皇上,草民一时糊涂,自以为可以用那办法救黎民于水火,既是为百姓着想,自然不愿擅起刀兵,搅扰百姓,依草民原先的打算,是连黄河都没打算渡过的。”    皇帝点点头:“难得呀,近年来光是听说宗室子弟如何不肖,真没想到还能有个你这样出息的。嗯……你妹妹的县主身份迟早要公开的,以后还要跟安化王府继续来往呢,你认作她哥哥也不保险,再说一个大男人怎好吃妹妹家的闲饭呢是?不如你今后就换个身份,进豹房来当差。平日陪朕练练兵,玩玩骑射,面上就给钱宁当个副手,挂个指挥佥事的衔。。”    朱台涟、钱宁与何菁都吃了一惊。豹房中间特别设有一大块场地,专供正德皇帝“演兵”之用,听闻他曾招上千京营兵将进到那里演练两军对垒,甚至还曾叫神机营搬了大炮过去放。这已经是相当出格的举动了,如今竟然还想招个造反未遂的宗室成员进去陪他玩?这位皇上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    朱台涟瞠目道:“皇上,这……妥当么?”    “有什么不妥当的?反正又没人知道你是谁。”皇帝依旧显得很没所谓,好像别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在他眼里通通都没所谓,“对了,你给自己起了新名儿吗?”    “尚未起过。”朱台涟对那个贪污银子的何荣极其厌恶,才不想随他的姓呢,叫狗剩都比那强。    皇帝右手在膝盖上拍着,轻轻松松道:“那朕来为你起一个,就叫‘江彬’。”    只听“噗通”一声,何菁一个没站稳,坐倒在了地上。    “哎哟,”皇帝看她脸色也不大好,自己也站起身来苦笑道,“邵夫人怕是累着了?我们这便走了,你也不必相送了。”    “不是,没有没有。”何菁赶忙爬起站好,极力收敛起见了鬼一般的表情,“皇上见笑,我……妾身就是一时走神,没站稳。那个……皇上您起的这个名儿,原本是什么人的啊?”    皇帝微微一挑眉:“怎么,难道你听说过?”    何菁忙摇头:“没有,不曾听过。”    皇帝点点头:“哦,朕也没听过,就是顺口起的,还算挺好听的,不是么?”    他才不会说,那个真叫“江彬”的家伙已经死了,他是捡了个死人的名字安给朱台涟。    大约两三个月前,宣大那边押解过来一个武将囚犯,说是杀了一家二十多口百姓冒功领赏,那人名字就叫江彬。随之而来的,有的奏折申请对其治罪,也有奏折说他作战勇猛,屡立战功,恳请皇上留下他将功折罪。但江彬还是个小人物,想杀他的和想保他的也都不是什么大人物,正德皇帝看过奏章之后,对这个人有了一点兴趣他自来好武功好兵法,早就对武将感兴趣,当时皇帝冒出了一个想法,就是把那个江彬招到自己跟前来,陪自己在豹房里演练兵法骑射。    结果这个构想还没等实施,皇帝的思路就被安化报上来的杨英一案打断了,再后来又出了檄文的事,皇帝更加没心思搭理那个江彬,就由他在刑部监狱里关着。    等到邵良宸来为朱台涟讲情,皇帝倒忽然想起江彬来,反正那是个曾经杀百姓冒功的家伙,死有余辜,也不见得是多不可多得的人才这时候皇帝跟前已经有钱宁了,就不那么迫切需要再来一个人陪玩干脆,就拿他替朱台涟去死,换邵良宸一个人情!    于是,小人物江彬死了,名字和活着的机会都被转送给了朱台涟,现在连御前职务都被朱台涟接手了。    何菁怔怔地望着二哥,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难道……十年以后是二哥与钱宁争宠,把钱宁给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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