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
62. 谌柏茂跟在阮辛程后面走进别墅：“你不是说有'飞燕新妆'吗？我在外面的花园里好像没有看到。” 阮辛程笑了一下：“在二楼呢，刚才进门的时候你没看到吗？” “是吗？那我倒没注意，光顾着盯着花园里找呢。” 谌柏茂跟在阮辛程后面，走上旋转楼梯：“怎么放在楼上呢，月季地栽比盆栽的更加繁茂健康，花朵也开得艳丽。” “刚从朋友那边取回来的，还没有来得及移到地里呢。” “这是你的卧室？”一走上二楼，谌柏茂就被正中间的大床吸引了目光。 “是的，这段时间我都住在这里。”阮辛程温柔的抚摸着艳红的被面。 谌柏茂心中有些诧异，面前的床上铺着喜庆的大红锦被，被面上用暗纹绣着朵朵玫瑰。这并不是阮辛程一向的审美，但是如今的自己，是不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他没有将心中的疑问说出口。 青年将目光转向阳台。 别墅二楼是一个南北通透的大平层，朝南的墙体被落地窗取代。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宽阔的阳台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花盆，花儿们正在夕阳下开得绚烂无比。 谌柏茂推开门走上阳台，这里的品种确实挺多，藤本木本比比皆是，娇艳的花朵在微风中摇曳着身姿。放眼望去，目所能及的空间大多是欧月，国月并没有几株。 他绕过一架藤月，来到阳台西侧。当看到一个近一米宽的花盆时，青年眼前一亮。盆中仅有一根树干样的植株，直径约有两指，叶片肥厚油亮，一看就是精心养护了很多年的。此时花盆中并没有开放的花朵，大多是比拇指还大的花苞，部分花蕾已经露出了嫩红的内里，可以预见花开后会有多么鲜妍灿烂。 谌柏茂凑过头去仔细研究，很快便一脸失望：“这是嫁接的呀，并不是原生桩。” 阮辛程说道：“是吗？我不太懂这些，他也没有告诉我。” 青年摇摇头直起身来：“太可惜了，这盆月季就算不嫁接，培养了十年也是能长成树月季的。” “没想到你居然懂这么多。”阮辛程一脸敬佩，“我有个朋友也喜欢月季，已经有十几年的种植经验了。” 谌柏茂疑惑：“是送你这盆月季的朋友吗？” 男人面露微笑：“是另一个朋友，老交情了。” “真的？什么时候介绍给我，正好我们可以交流一下经验。”谌柏茂很好奇，对方居然有这样一个他所不知道的老交情，难道是这两年认识的？ “可以啊，今天就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那可真是太好了。”青年兴奋道，“要约他出来一起吃饭吗？” 阮辛程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走进屋内：“不需要，他就在这里。” “在哪呢？”谌柏茂随着阮辛程的脚步走进屋内，疑惑的看着对方站在那张红艳艳的大床前。 阮辛程朝谌柏茂露出一个笑容。然后掀开了大红的被子：“在这里。” “……”谌柏茂一脸疑惑不解，刚才进门时他特意多看了这张床好几眼，床面很平坦，并不像躺着人的样子。 阮辛程朝青年招了招手：“过来呀，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搞什么呀？青年心里有些犯嘀咕，他迟疑的走到床前，探过头去。登时倒吸一口凉气，猛的后退一步，惊恐的看向阮辛程。 “你……你……你怎么……”谌柏茂声音有些抖。 掀开的大红锦被下，是一个透明平面，玻璃下的空间里装满了液体。一个人，不，是一具尸体，静静的躺在玻璃下的液体中。 “他是梁歌，你的偶像。”阮辛程的语气柔和，他轻轻的抚摸着平面，仿佛能穿过玻璃和液体抚摸到下面尸体的脸颊。 “……”谌柏茂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玻璃下的那张脸，虽然因为失去生命而显得苍白，但曾在镜子中看过37年的自己怎么会不认识。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不是在西山公墓吗？怎么会……” “因为他喜欢阳光，我就把他搬来了这里。”阮辛程笑的温柔极了，“你看，这些落地窗都是我特意安装的，天气晴朗的时候阳光很容易就能洒进来，还能看到他最喜欢的月季。” 谌柏茂惊悚的看着男人俯身亲了亲玻璃。 男人含笑回过头：“你看现在这样多好，这里阳光灿烂，有他喜欢的月季，还有我陪着他。” 想到对方刚才说这段时间都住在这个房间，谌柏茂心情复杂极了，对方竟长期和一具尸体同床共枕。 “我觉得人死了还是入土为安为好，将它一直放在这里他肯定不会喜欢的。” “墓穴里黑洞洞的，只有他一个人。”男人一幅很苦恼的样子，“太孤单了，他不会喜欢的。” “可是待在这里也很孤单呀。”谌柏茂灵机一动，“你那么忙，肯定不可能每天都住在这儿的。但是墓园里不一样，有很多和他一样的人。他们可以唠嗑、串门……” 阮辛程笑着睨了青年一眼：“我有一个方法让他不再孤单，但是需要你稍稍配合一下。” “什么方法？” “你留下来陪他。” 青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还是不了，我也有我的事要做呀。” 阮辛程嘴角绽开一个笑容：“死了，就不用做了。” 谌柏茂顿时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后跟直窜脑门，此时他才发现，四周的窗帘不知道何时已经被拉了起来。他冲向房间门，用力的拽了拽门把手，房门纹丝不动。 他转向阮辛程，尽量语气平和道：“我觉得我不太适合留下来陪他，毕竟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也不是很熟。” “世上再没有比曾经是一体的灵魂和**更契合的了。”阮辛程看着门前的青年，“你说是吗，梁梁？” 谌柏茂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是一副疑惑的表情。 男人站起身走到青年面前：“在外面玩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他抬起手，抚摸着青年的脸庞，“真正的身体已经等了你三年了，难道你就不想念吗？” 谌柏茂偏头躲开男人冰冷的手，一脸困惑：“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呵~~听不懂没关系，马上你就会懂了。”阮辛程转过身，侧对着青年。 就是现在！谌柏茂轮起拳头，用力砸向面前的男人。阮辛程没有预料到青年会突然发难，踉跄的退后一步。 谌柏茂立马追上去，用手臂勒住对方的脖子：“开门！” “没想到我不在你身边三年，你变得这么不乖了。”阮辛程抚摸着勒住自己脖子的手臂。 谌柏茂感觉仿佛有一条冰冷的蛇滑过手臂，他不由得抖了一下，再次厉声喝道：“开门！” 见男人无动于衷，青年将手臂往后紧了紧：“听到没有？不然就是你现在立马下去陪他！” 阮辛程语气温柔：“真是太不应该了。” 谌柏茂顿觉不妙，然而不等他反应过来，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待意识回笼，看到的就是头顶的天花板，他双手被束缚在头顶，胸口被阮辛程用膝盖紧紧压住，背部和后脑勺传来被撞击的疼痛。 谌柏茂用力的挣了挣，换来的却是对方加重的力道。他有些慌张起来，这不是他所认识的阮辛程，在他的印象里，这位前好友是从来没有这种身手的，此时的他无比后悔没有将刘宇带在身边。青年的脑子快速运转着，思考如何求救。 仿佛看出身下青年的意图，阮辛程说道：“这栋别墅是整个小区最后面，位置最偏僻和最近的邻居距离也有，后面是一片山，你即使喊破喉咙也没有人能听到的。” 仿佛知道自己的意图无法得逞，青年放松紧张的肌肉，软下身体：“你是怎么发现的？阿阮？” 见对方终于承认，阮辛程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优雅的笑容：“线索简直太多了……虽然换了身体，但灵魂却仍然是那一个。尤其是那些几十年养成的习惯，不是轻易能改变的。只要是熟悉你的人很轻松就能猜到。” “好在，最先发现你的人是我。”阮辛程伸出手，抚摸着身下俊秀的脸庞：“除了这张脸，看了让人生气！” “是吗？”谌柏茂挑了挑眉，“我对我如今这张脸挺满意的，比之前那张脸可是帅多了。” “可是我不喜欢，所以……” 见阮辛程思想又往危险的方向而去，谌柏茂连忙打断对方：“之前你说喜欢我，是真的吗？” “当然。”阮辛程低头替青年整理了下被扯乱的衣服：“这世上除了梁歌我不会喜欢任何人，可惜你拒绝了我。” “我们30多年的交情，竟不知道你……”谌柏茂干笑了一下，“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呢。” “因为你讨厌同性恋呀。” 谌柏茂诧异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同性恋。” 阮辛程挑眉：“你忘了？高中的时后，学校后山的小树林里，我们看见两个男人接吻。那时候你说了什么？” 谌柏茂回忆了一下，摇摇头，他并没有从记忆中找到这段经历。 “你说恶心。”阮辛程嘲讽一笑，“因为你说恶心，所以我不敢向你表白。我担心万一被你知道了，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默默的守在你身边，没想到潘雀飞总是霸占着你，每次我找你她都在，那么碍眼！” 谌柏茂立马想起来当年潘雀飞说过的话，当时的他以为是女友太过敏感，没想到却是自己神经太粗：“我和潘雀飞分手真的是你做的？” “对。”男人爽快的承认，“既然她这么碍事，我当然要想办法把她撵走。” 谌柏茂：“……” “好容易你和潘雀飞分手了，又来了个陶宁……”阮辛程的面色狰狞起来，“而你竟然仅仅因为她怀孕了，就想要和那个贱女人结婚！” 谌柏茂：“……”他不记得阮辛程所说的那件事，在那个同性恋被当作犯罪的年代，他会说出恶心这两个字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实际上他并不排斥同性之间的恋情，否则当初喻远白表白时，他就远远的躲开了。 “好在最终那个孩子没有了。”阮辛程凑到谌柏茂耳旁，语气温柔，“你知道吗？那个没有成型的胎儿，只值一条不入流的彩妆的代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