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回到家后, 苏有甜本来想着继续当她的腿部挂件。 但是袁维似乎有别的事情要忙, 基本上不怎么理她了，这让本来决定要表现生无可恋, 如同行尸走肉，然后再让袁维痛不欲生，悔恨不已的她有种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她连痛不欲生的台词都想好了，袁维竟然不理她了？ 这是个什么操作？难道是善心大发，让她蹦跶两天, 再给她关进小黑屋？ 她想到这里，不由得害怕地抱紧自己。 虽然袁维不在，但是李芳阿姨却很是尽责，苏有甜一旦想要出门，她就能在厨房后探出头, 斜着一双小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然后再暗搓搓地给袁维打电话。 尽管袁维会说不用管她, 但是李芳还是事无巨细地报告给袁维。 苏有甜无所谓, 反正她又不会少一块肉。 最令她担心的是, 倪秋雨已经很久没有消息发来了。她要是走了，总得给她来个电话。毕竟同为宿主，还有那么一段革.命友情不是。 但是别说一个信息，连网上都没有她的消息。 明明前一段时间还在传她包.养小鲜肉的新闻呢。 这让苏有甜犯嘀咕，难道“倪秋雨”走了, 真正的倪秋雨还没来得及回来, 所以一直没有动静？ 她这么一想, 忍不住联想到自己的身上来。如果她没有做留下来的决定, 那么真正的盛夏会不会回来？ 现在她已经决定留下来，那么盛夏的灵魂呢？被系统收起来之后，难道就一直这样了吗？ 想到自己占着别人的身体，而且要用一辈子，她就有些不舒服。 现在剧情基本已经走完，想来系统已经陷入沉睡，苏有甜不由得更加泄气起来。 想了想，“倪秋雨”身为穿越那么多次的宿主，肯定有很多经验，倒不如问问她该怎么办。 她于是直接找到倪秋雨的家门。 出乎她意料的是，她敲了半天门也没人答应。 苏有甜皱了皱眉，上网上搜，倪秋雨的微博最新一条上，只说她最近有些累，想出国散散心。 苏有甜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话是“倪秋雨”说的，还是真正的倪秋雨说的？ 如果是“倪秋雨”说的，她都要走了，何必多此一举说这么一句话。 如果是倪秋雨说的，她是回来了吗？为什么要说这么一句话？ 苏有甜不自觉地咬起手指，总觉得心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正想着，她的手机一响，她一看，是袁维。 那头，袁维道：“你母亲来了，回来。” 罗婉芸？ 苏有甜一想到这个妈妈的性子，就猜到她为什么而来，不就是为了想把她嫁入豪门吗？ 苏有甜哀叹一声，袁维明明知道罗婉芸是什么德行，为什么还要理她啊。 她嘶了一声，道：“她都说什么了？” 袁维的心情似乎很好，甚至轻笑出声：“你早就猜到了。你妈妈着急让你早点变成袁太太。” 苏有甜生无可恋地哀叹一声。 回到家后，果然，就看到罗婉芸坐在沙发上，她的头上没有一丝白发，和老成的袁维坐在一起的样子，说是他的姐姐都有人信。 苏有甜一屁股坐在袁维的旁边，丧眉搭眼地看着她。 罗婉芸摸了摸鬓边梳得整齐的乌发，对她微微一笑： “怎么，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不欢迎我来？” 苏有甜现在有袁维当后盾，已经不怕她了，想要跟她说他们两个的事不用她操心，但是如果这么一说，又怕袁维多想，认为她又要逃避，于是只好不说话。 袁维给罗婉芸倒了一杯茶，又给苏有甜倒了一杯。 “该说的刚才和您已经说过了，您不用担心，盛......她在我这里过得很好。” 苏有甜折腾了一上午，正渴着呢，刚想上爪子端杯子，袁维的手就在被子上一盖。 “烫。” 苏有甜嘀嘀咕咕地收起爪子。 罗婉芸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微微一笑。 “我倒是没有催你们的意思，只是你们都这么大的年纪了，再不抓紧以后有了孩子，也没那个精力照顾啊。” 袁维地垂着眸子，晃着苏有甜的茶杯。声音不急不缓，看不出和罗婉芸有过嫌隙的样子： “您说得对。我会抓紧的。” 他说的是“我会抓紧”，而不是“我们会抓紧”，苏有甜听出了这差别，而罗婉芸没听出来，还满意地点点头。 她生无可恋地叹了一口气。 可以想象得到，袁维以后会怎么折腾她了。 送走了罗婉芸，苏有甜看着袁维坐在身边，很有闲心地给她凉茶水，她坐起来，盯着袁维的脸问道： “你这几天天的心情为什么这么好？” 袁维随意道：“哪里看出来的？” 苏有甜道：“我没有通知你就出门，如果是以前，你肯定会生气了。” 袁维道：“你可以随意出门。” 苏有甜狐疑地看着他：“你前几天不还打算把我关进小黑屋吗？” 袁维回头：“小黑屋？” “哎呀，就是把我关进一个屋子里，四面不透光，然后屋子里只有一张大床，床头有一个手铐，就把我....” 袁维长腿一叠，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说啊，怎么不说了？” 苏有甜啪啪给自己两个嘴巴子。 袁维好笑地看着她，他放下茶杯，向后倚着的同时，把胳膊放在苏有甜的颈后，在她地耳边轻轻地吐着气： “放心，我暂时还不用这么对你。” 暂时？ 苏有甜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袁维把茶水递给她：“今天去哪儿了？” 苏有甜道：“去看倪秋雨了，她不在家。” 袁维垂眸，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沉默地听着苏有甜在说。 苏有甜凑近他，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 “你说.....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袁维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好笑道：“她能出什么事？” 苏有甜道：“很多啊，她可是个明星，比如绑架啦.....撕票啦......车祸啦。” 她每说一句就看袁维一眼，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她并没有发现袁维的脸上有什么异色。 袁维摸了摸她的头，道：“没事不要想太多。” 苏有甜知道，袁维的心眼可比她多了去了，要是想要骗她，易如反掌。 现在看不出来什么，就不代表袁维真的没做那些事。 苏有甜咬着唇，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太不够用了。 袁维把她抱起来，像是塞到自己的身体里那么用力。 “你再忍忍，等过了这几天.....我就不再逼你，以后你想去哪里就去那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在哪里生活就在哪里生活。然后，我再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 苏有甜心下一紧，忍不住抓住他背后的布料： “你这是什么意思？” 袁维没有回答，他摸着苏有甜的头，微微一笑： “快了，就快了.....” 苏有甜怔怔地看着他，莫名不寒而栗。 之后，袁维似乎又忙得抽不开身，他回来得越来越晚，就好像外面有什么吸引着他一样。 时间长了，苏有甜照着镜子都发现自己印堂发绿。 查找倪秋雨的事情还没有结果，苏有甜也越来越焦急，她质问袁维，跟踪袁维，全都没有作用。 就在她以为这件事不了了之的时候，一天早上，她的脑海里突然响起“嘀”的一声。 苏有甜简直是垂死病中惊坐起！ 她在床上打滚，嗷嗷叫着：“系统！系统！你终于回应我了！我还以为你回老家了！” 系统道：“不要墨迹，赶紧去救倪秋雨。” “倪秋雨？”苏有甜一愣：“她怎么了？” “被袁维抓起来了，你要是去晚一步，她可能就会被开瓢了。” 苏有甜一惊，连滚带爬地下地。 “她在哪在哪？我马上去！” 系统给她一个地图，苏有甜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她坐了一辆出租车，看着地图上的名字，对司机问道： “大哥，这个仁爱医院是个什么地方？” 司机道：“仁爱医院？废弃好几年了，在郊区，你去那里干什么？” 废弃好几年了？ 苏有甜一惊，没有人的医院，袁维会不会把倪秋雨解.刨了呀...... 她越想越急，干脆给袁维打电话。 每次逢打必接的电话此刻却打不通，苏有甜摔了手机，恨不得直接飞过去。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苏有甜扔下钱就跑。 远远地就看到一群人围在破旧的医院周围，她心下一紧，就想要冲过去。 门口，一个大汉挺着肚子低头看了她一眼：“这里不可以进。” 苏有甜急得不行，干脆冲里面喊：“袁维！袁维你出来！” “你要是做了坏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袁维！袁维！” 这时，李岩大步地走了出来。 看见苏有甜，他眉头一皱：“您怎么来了？” 苏有甜的胸膛起伏不定，她咬牙道：“我要见袁维，或者让他出来见我！” 李岩为难地看了她一眼，苏有甜瞪着他：“你要是不让我进去，信不信我告状！” 李岩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接着对苏有甜道：“您跟我过来。” 说完，苏有甜就跟他走了进去。 这个医院和那个破工厂有异曲同工之妙，都能当做恐怖游戏的取景地了，苏有甜跟着他七拐八拐，终于在顶楼的最里面停下。 李岩道：“袁总就在里面，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不过今天他的情绪格外地激烈，您要是进去了，一定要好好劝劝他。” 苏有甜看着写着急诊室的大门，双手不由得颤了颤。 她不知道推开这扇门会看到什么，也许是血肉模糊，也许是相安无事。 她也不知道如果袁维真的做了什么事，她要怎么面对他。 不过，此时此刻，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必须要面对。 苏有甜一咬牙，猛地推来了门。 门内，各种设施散落了一地，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围在病床前，巨大的手术专用灯把倪秋雨的脸色照得惨白，她的脑袋上贴满了各种铁片，形容枯槁，嘴巴被堵住，只能瞪大眼无力地挣扎着。 苏有甜松了一口气，只要没事就好。 袁维坐在旁边，微微弓起腰，脚边已经是一地的烟头，听见声音，头也没抬。 苏有甜不想理他，她赶紧把外套脱下来搭在倪秋雨的身上，接着把她口中的毛巾拽下。 倪秋雨已经没有力气哭了，她默默地躺在苏有甜的怀里，眼泪洇湿了她的胸口。 几个医生为难地看向袁维。 袁维一挥手，他们有序地退下。 接着，李岩往里面看了一眼，找人过来就要带走倪秋雨。 苏有甜不相信他，她咬牙道：“你们还想干什么？！” 李岩看了袁维一眼，接着道：“您放心，我们不会伤害她的。” 苏有甜看着倪秋雨枯瘦的身体，冷笑一声。 袁维此时微微抬起头，他的眼眶通红，嘴唇干裂，似乎比倪秋雨还要像行尸走肉。 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发出撕裂般的声音：“你放心，李岩会送她回家。” 苏有甜转过头，喉咙也莫名有些酸涩：“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袁维低下头，深吸了一口烟，似乎是自嘲地笑出了声。 他道：“先把她放在外面，我有话跟你说。” 苏有甜踟蹰地看着他。 倪秋雨似乎被吓坏了，紧紧地拽着苏有甜不放。 袁维道：“就三分钟。” 苏有甜这才让李岩把她抱走。 倪秋雨似乎把苏有甜当做是救命稻草，死死地扯着她的袖子不放，李岩几个大汉把她拽走时，苏有甜的袖子也撕裂了一块。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张裂的袖口，只觉得就像是一个命运，无情地嘲笑她。 她踉跄了两下，头一次用陌生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袁维深吸一口烟，眼底青黑，表情迷糊不清楚，然而眼睛却亮得惊人，就像是回光返照的病人，散发着惊人的狂热。 “我以为可以制止她走。” 苏有甜闻着他身上的烟味，无力地坐在对面：“谁？倪秋雨吗？” 袁维就像是没有听到她说话一样，目光定定地注视在一处，香烟快要燃烧到他的指尖也不自知。 “前几天，我临时请了几个大脑的专家，专门研究她的脑补活动。就为了找出，在你们大脑中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苏有甜啼笑皆非，甚至有些心酸，她道：“你疯了。” 袁维站起来，他艰难地迈出一步，声音还是不悲不喜：“我以为能够找出你们的秘密，阻止你们的离开，开始的时候，另一个倪秋雨还嘲笑我，说我不自量力，甚至看好戏地没有走.....后来....” 袁维的手指轻点在那个手术台，眉眼冷淡：“后来....她或许是受不住了，就走了。” 苏有甜不由得退后一步。看着袁维在灯光下，越来越瘦削的脸颊，心口就像是破了个大洞，一阵阵地发冷。 袁维抬眼，嘴角竟然有些笑意：“你相信吗，那么多顶级的专家，竟然查不出来她到底是怎么走的，是什么时候走的。” 苏有甜道：“你们查不出来的。” 袁维一笑：“我不相信。” 他的声音很轻，就像是说不相信世界上有鬼那般自然。 一阵寂静之后，猛然！ 砰的一声，他掀翻了手术台。 “我不相信！！！” 苏有甜惊呼一声，立马往后退。 袁维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就像是困兽在笼子里不甘地嘶吼，转过头，用那双猩红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那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为什么可以无声地带走你！” 说完，他踩着一地的残渣，直直地向苏有甜走来。 此时此刻，他就像是一个恶魔，恨不得把苏有甜撕碎。 苏有甜一惊，下意识地逃跑。 袁维三两步就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地吐着冷气： “你呢？你什么时候走？下一秒，还是明天？后天？或者在我睡着的时候？然后留给我一个冰冷的尸体，还是一个陌生的人？” 苏有甜泪如雨下，她哽咽道：“我不会走。” 袁维狠狠地咬住她的脖颈：“我不信。” 苏有甜痛得冷汗都出来了，她的指甲伸进袁维的肉里。 “你疯了！” 袁维道：“对，我早就疯了，自从我梦到那些个世界，我就已经疯了！” 苏有甜的心脏一阵揪紧，下意识地就想要挣扎。 没想到她的脖颈一痛，眼前猛然迷蒙起来。 袁维放下针管，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温柔道：“睡，我会一直陪着你....” 苏有甜的呼吸一滞，接着，便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她似乎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睡，似乎是一天，或者是三天？ 再醒来的时候，就感到袁维的呼吸在自己的颈边，她就像是超大的娃娃被他牢牢地抱在怀里。 苏有甜艰难地睁开眼，看着四周漆黑一片，似乎被拉上了窗帘。 她苦笑一声，这可真是小黑屋了。 袁维似乎被惊醒，从床头拿出一杯水喂她喝了下去。 温热的水进入喉咙，不一会，苏有甜就感到眼皮又开始黏连上了。 她一惊，挣扎地说：“你不能这样.....我不可能睡一辈子的。” 袁维嘶哑着嗓子说：“只要你不离开我。” 苏有甜哽咽地说：“我后悔了.....你这个王八蛋.” 袁维轻轻地在她的眼皮上一吻，道：“后悔也没用，谁都不可以在我身边抢走你。” 苏有甜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似乎在梦里，系统长叹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苏有甜的意识还不是很清醒，她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系统道：“真相你已经知道了一部分，你不只一次来过这个世界，然而每一次，你都能放弃袁维准备回家。袁维崩溃，世界崩塌，然后剧情自动颠倒重来，所以你每次都要重新做一遍任务。” 苏有甜苦笑一声：“和我猜的差不多。” 系统道：“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对你放养吗？我总结经验，认为你在任务的影响下，爱袁维没有爱得那么深，所以屡次想回家，于是这一次，我就不限制你们接触，也同时发布任务观察袁维，看他对你那么放任，我以为他已经重生了，于是就准备不管了，没想到是我想错了，他对你那么大度，原来是因为我的原因。” 苏有甜一愣：“你的原因？” 系统道：“破解现在局面的唯一方法，就是把你放到袁维找不到的地方去。” 找不到的地方？ 难道又要把她变成小猫小狗？ 系统沉默了一下，道：“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