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借调
第二日,刘珍儿就在别苑里打理养在盆里的那些作物, 没去田庄里巡视, 不过她还是将户部官员有可能来的消息给老管事传了过去。 上午,皇庄外面句热闹起来了。十几两马车停在庄子外面, 刘珍儿和庄头过去迎接。 “你就是长寿宫的女史?”走在最前面五十余岁的官员问道。 这个官员没穿补服,但刘珍儿知道这是户部尚书欧锦昌。殿下曾把朝廷的高官重臣的面貌行事风格都给她说了个大概, 此时一见户部尚书便认了出来。 “回尚书的话,下官长寿宫女史刘珍儿。”刘珍儿行礼回道。 虽然刘珍儿是内官,而户部尚书是外朝官,不会有多少交集, 但刘珍儿还是按照品级行了个礼。 “不要墨迹了,听说是你负责这个庄子里的育种, 带我们去看看。”穿着一身短打的精瘦汉子打断两人的话,急切的开口。 刘珍儿不知道这个老农打扮的人是谁,但看他走在靠前,又插了尚书的话,并不愿怠慢, 见户部尚书和其他官员都没反对, 便带着他们一道去田庄。 “女史, 领头的是户部尚书欧大人?”坐在车上给刘珍儿斟茶的夏荷问道,“他怎么过来了?” 户部尚书每天忙着全国的户籍财政, 现在朝廷又在备战备灾, 他应该忙得脚不沾地才是。 刘珍儿也很意外他居然会跑到这个小庄子上来巡视,不过稍一思索, 便想到了原因:“大概是帝籍田那边育种不顺利,这些粮种可是防灾计划中的重要一环,如果只有我们这里育种成功,那被重视也是应当的。” “那个穿粗布短打的是什么人啊,打断女史说话,好生没礼!”秋雨一想着刚才那人不给女史的面子,就觉得生气。虽然刚才碍着众多官员在场,不能把气发出来,但始终心中不忿。 刘珍儿放下茶盏冷了脸:“尚书大人和那么多官员都没觉得他没礼貌,我算个什么牌位的人?!” “您,您是殿下……” 刘珍儿低喝:“闭嘴!在长寿宫威风惯了,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奴婢不敢。”秋雨见女史发怒,立马磕头请罪,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刘珍儿叹了口气:“我们内官是皇室奴仆,他们外官是国家栋梁。如果你想不明白这里面的区别,就不要跟在我身边了。” 秋雨浑身一颤,不住的磕头:“奴婢明白了,奴婢明白了……” “你这些日子行事越来越漂浮了,仔细想想。”刘珍儿给秋雨留下一句话,就带着夏荷下了马车。 刘珍儿见夏荷欲言又止,问道:“想给她求情?” “不,秋雨被现在的宽松日子迷了眼,是该好好思量了。”夏荷犹豫了一下,还是咬咬牙,“奴婢观殿下行事,绝对没有将您当奴仆一流对待的意思。” 刘珍儿摆了摆手:“我知,但这并不能改变我的身份。” “以殿下对女史的情谊,想要改变身份不难,等殿下长大……” “尚书大人到了。”刘珍儿止住夏荷的话,就上前迎接。 夏荷只能将未出口的话吞回肚子里,暗暗可惜这个机会。 “咦,那上面盖的都是草?”还是那个粗布短打的官员最先跳下马车,他惊奇的看着农田,“不是说直接盖在地上吗?原来要做个拱棚,盖在棚上啊?” 刘珍儿听他知道盖草育种的事,猜测他是在帝籍田育种的农事官,便毫不藏私的解释道:“在昨天种子发芽之前,一直是盖在地上的;昨日担心将来室内的禾苗移栽的时候不适应内外温差,才想出这么个办法的。” “原来你们已经想到了室外天气问题,还解决了!”那穿着短打的官员一边惊叹,一边走到田垄去掀开盖着的草帘。 刘珍儿笑道:“这里的老农经验丰富,我这边才说出问题,他们就集思广益,找到了办法。” “不是说才冒芽吗?怎么芽都出土了?”那短打官员话音一落,所有人一下子都围了过去。 户部尚书大步走过去掀开草帘,果然看到了被风吹的颤颤巍巍的嫩芽!虽然稀疏,但确实是出土了! 刘珍儿也很意外,昨天都没出土,以为还要几天呢。 “出芽率果然有十之五六!”在刘珍儿看嫩芽的时候,那个粗布短打的官员又自己动手刨开了一个种子坑。 一直愁眉的户部尚书笑了出来:“好!好!再带我们去暖室看看。” “暖室的昨日才长根,发芽的话,可能还要两天。”刘珍儿一边讲着,一边将人带去了暖室。 尚书大人还在打量暖室的布置时,那个粗布衣的人已经扑到田垄上刨坑去看种子了。 “这个房间里生根了的种子居然达到九成!” 刘珍儿还在跟户部尚书讲通风保温一系列的事时,那边又传来一阵惊呼。 “走,过去看看!”户部尚书也忍不住,大步走了过去。 刘珍儿一进去,就被刚刚看着还有些矜持的官员围住了:“是不是保了暖就能发芽?烧多少炭盆合适?这些种子浇了多少水?土里那些灰白的粉末是什么?为什么种这么浅……” 刘珍儿被这些人问的头都大了,此时她相信这些人都是搞农业的了,专业问题一套套的砸了过来。 “你们都让开!”那个粗布衣汉子排开众人,走到刘珍儿面前,看着这么个小小的姑娘,声音放轻了些,“这位……,女史?不如你来我们户部民曹司? ” 去户部?刘珍儿懵了,她这是被挖墙角了?女子也可以进户部? “说什么浑话?!”户部尚书踢了那个粗布衣汉子一脚:“人家是女史,六品官衔,你把她带到民曹司去当你上官对?” 那汉子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嘟囔道:“那怎么一样……” “我是奉了殿下的命令,暂时打理着田庄。”刘珍儿知道这人只是太激动说了糊涂话,便笑了:“大人的美意,只能谢绝了。” 那粗布衣官员还不满意:“你在这个地方也太浪费了,殿下哪里我们去说,一定把你借调过来。” “有人要借调本宫的女官?”皇长子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