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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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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初随手打开车载音乐, 还是那首听了一万遍的歌。    想换一首,手都触到了按键,最终作罢。    到了远东集团楼下, 任彦东的座驾停在门口, 任初直接去了楼上办公室。    任彦东正倚在沙发里休息。    “三叔?”    “嗯。”任彦东始终眯着眼。    “三叔, 你找我有事?”任初在他对面坐下。    “没事。”    “......”    沉默几秒,任初已经猜到三叔为什么事找他, 他还是装糊涂,又问:“三叔,到底什么事?”    “你说呢?”    “......”    任初郁闷的望着任彦东:“三叔,你好好说话行吗?”    任彦东睁眼, 坐起来点了支烟,他反问:“我怎么不好好说话了?”    他将打火机丢在茶几上, “听说你还带了一个同学进公司?”    “嗯,是我同班同学,除了我...”任初说到喜欢两个字,不由顿了下。    任彦东吐出烟雾, 顺着他的话说道:“除了你喜欢的那女孩, 就属这个叫许曼的厉害?”    任初点点头。    “集团下面很多公司, 我也塞了不少关系户进来,做生意怎么都绕不开人情,没办法,可资产管理公司,我一个闲人也没放进去。”任彦东瞥了眼任初:“知道为什么吗?”    任初点头:“我知道, 三叔,你放心,许曼不会拖后腿的。”    任彦东弹弹烟灰:“任初,我先把丑话说前头了,不管那个女孩跟你什么关系,是你同学也好,朋友也罢,只要没通过实习考核,我照样不留。”    任初:“我知道,我也跟她说过。”    任彦东‘嗯’了声。    “三叔,你叫我来就这个事吗?”任初问。    任彦东抬眸望他一眼:“没跟我打招呼就自作主张把人塞给人事,是不是在你眼里小事一桩?”    任初心虚:“你不是去出差了吗?”    任彦东:“我记得我出差的地方有信号,我还打过电话给你。”    任初不吱声了。    “你跟那个许曼关系很好?”任彦东问他。    任初想扯谎来着,又怕被三叔识破,硬着头皮说:“就是普通同学关系。”    前几天许曼找到他,想让他帮忙,还说要是为难就算了,她再想别的法子,那么诚恳又低姿态,他真不忍心拒绝。    反正三叔公司录用别人也是录用,他就答应了许曼。    他不敢跟三叔说,只能先斩后奏。    任彦东把烟灰缸拿到边几上,慵懒的靠在沙发背上,若有所思的看着任初。    任初抬头时跟任彦东审视的视线对上,因为心虚,又忙移开视线看向房间里的绿色植被。    他从小最怕的就是三叔,总觉得三叔会读心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任彦东终于说话:“你还小,这次的事我不怪你,上班后就进入社会了,以后不管做什么都要三思后量力而行,还要学会拒绝别人。”    任初态度虔诚:“我知道了,以后不会。”    “今天吃饭就是许曼请客?”任彦东随口问了句。    任初如实说:“不是,系里的另一个同学请我吃饭,当时许曼正好跟我在一起,大家也都认识,就一块儿去了。”    任彦东已经猜个八.九不离十:“另一个同学也是找你帮忙?”    任初:“嗯,不过我没答应。”还想为之前的事替自己辩解一下:“三叔,我不是什么人找帮忙都会答应的。”    任彦东揶揄:“啧,不做老好人了?”    “......”    任彦东掐灭烟,还没到开会时间,他就跟任初闲聊起来:“那个系里的同学找你也是为了工作的事?”    任初摇头:“不是,袁奕琳已经找到工作,在电视台财经频道上班。”    任初说到这里时,任彦东已经知道个大概,“袁奕琳想让我去她的节目?”    “不算是。”任初把袁奕琳的话在脑海里又过了一遍:“反正差不多,她说远东在纽交所上市马上十周年,她想做个跟远东集团有关的专题报道,中间应该会有采访环节。”    任彦东直接揭穿任初:“你根本就不是学会了拒绝。”    任初起身去给任彦东倒水:“三叔,你跟纪羡北合作的那个项目已经谈的差不多了?”他故意岔开话题。    任彦东没那么好糊弄,还是继续刚才那个未完的话题:“你拒绝袁奕琳,是想把这个机会留给你喜欢的那女孩。”    语气笃定。    任初:“......”    心思被拆穿也没了兴趣倒水,又坐回来,把杯子放在茶盘上。    任彦东挑眉:“不是要给我倒水?”    任初在心里翻个白眼,还得去倒水,隔了几秒,试探着问道:“三叔,如果我求你帮这个忙,你会接受采访吗?”    任彦东把玩着打火机,不答反问:“是不是我接受了采访,你喜欢的那女孩就会答应跟你在一起?要是这样我可以考虑一下。”    “我不是为了让她感动才这么做。”任初叹口气,说不定夏沐还会直接拒绝他的好意。    任彦东端起水杯,“既然是这样,我为什么还要帮忙?”他说:“我从商的时候答应过你爷爷,凡事低调。”    任初郁闷之极,忍不住埋汰一回任彦东:“三叔,你不是说要低调嘛,那你之前还上那个央视的节目?”    任彦东笑:“学会报仇了?”解释道:“那是你奶奶的一个关系。”    那次他本不愿意去,可老太太好面子,说答应了别人,非逼着他去。老爷子的态度就暧昧了,不说同意,也不阻止。    后来他索性提出要求,让他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别再插手他的婚姻。    老太太已经有了好几个孙子,大概对他结不结婚也不抱希望,爽快答应。    那次专访他换到了婚姻自由。    任初恍然,难怪爷爷奶奶不管三叔,也不催三叔结婚。    他转念又想:“虽然你答应了爷爷要低调,可奶奶都让你没守信用。”他试探着问:“就是说专访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对吗?”    任彦东直言:“要是你自己做节目,我义不容辞,至于其他人,还没谁值得我去做我不喜欢的事。”他又教训起任初:“最重要的,做人做事低调点对我们任家没坏处。”    “我知道了,三叔。”    “你知道个P!”    “......”    敲门声响,是秘书,提醒任彦东去开会。    “沈凌来了?”任彦东问秘书。    秘书说人已经在楼下,马上上来。    任彦东点点头,起身准备去开会,跟任初说:“滚,我忙了。”    任初没急着离开,故作漫不经心的问:“三叔,你开会沈凌怎么也要参加?你跟沈氏要合作?”    任彦东瞥他一眼:“不该问的少问。”    任初摸摸鼻尖,“我是关心公司发展啊。”    “收起那一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想从我这里套点新闻给你喜欢的那个女孩是?”任彦东毫不留情的拆穿他。    “.....”    任彦东拿上笔记本,敲敲他的头,“脑子是用来实现价值的,别成天想些情情爱爱的,没出息!”    任初不服:“不跌倒不犯错不叫年轻,没经历过心动不叫青春。”    任彦东:“......”他轻‘呵’一声,“长本事了,还教训起我来了?”    任初绞着两手,没吱声。    “等你到了我这年纪要还是觉得爱情比事业重要,你再来教训我。”任彦东拍拍他的肩膀,“赶紧从你的象牙塔里出来。”    说完,任彦东抬步离开办公室。    此时,城市另一边。    夏沐回到家本来打算睡个午觉,躺床上翻来覆去的没困意,起来把任彦东之前在央视财经的那个专访视频找出来看。    纪羡北正好打来电话,问她在做什么。    夏沐:“看任彦东的那个专访视频。”    纪羡北语气淡淡的:“你都看几遍了?有什么好看的。”    夏沐把视频暂停,笑说:“这么帅的男人,多看对眼睛好。”    纪羡北:“你成天看我,眼睛已经够好了,不用再看别人。”    夏沐:“...你能不能要点脸!”    纪羡北正在客厅处理公事,纽约已经凌晨两点,邮件还没看完,他开始犯困,起来到窗边看夜景换换脑子。    夏沐听到拉窗帘的声音:“你还不睡吗?”    “还有不少邮件没处理。”    两人聊起工作上的事。    就连夜景都没法赶去疲惫,纪羡北回到客厅拿上烟和打火机去了洗手间。    “喂?”夏沐没得到回应以为信号不好,又‘喂’了声。    “听着呢。”纪羡北推开洗手间的门。    夏沐:“那怎么不说话?”    纪羡北:“刚手上不小心沾了墨水,我洗一下。”    他伸手,哗啦啦的流水声传来。    “怎么弄到墨水了?”夏沐随口问了句。    “不小心。”    纪羡北心不在焉的回她,他左手拿着手机伸到干手器下,干手器的噪音不大,可传到夏沐那里,就盖住了任何声音。    他倒出一支烟含在嘴里。    右手拿着ZIPPO,‘咔哒’一声火着,烟点上。    夏沐只听得见‘嗡嗡嗡’的噪声,半分钟过去,声音停了。    纪羡北跟她说:“英国这边的事情已经结束,不过我明早要飞香港,在那边待一晚就回北京。”    夏沐‘嗯’了声,突然喊他:“纪羡北。”    “嗯?”纪羡北轻轻吐出烟雾。    她说:“你在抽烟对不对?!”    纪羡北手上的动作一滞,否认:“没抽。”他拉开洗手间的门回到客厅。    “骗子!”    “......”    夏沐语气笃定:“你刚才不是在烘手,是在点烟。”    “夏沐,捕风捉影会害死人的。”    夏沐合上笔记本去厨房倒水,她边走边说:“纪羡北,我们在一起快三年,你哪句话心虚我能听出来。”    她把杯子放好,开始接冰水。    纪羡北还是坚持:“真没抽。”说着,他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说你骗子绝没冤枉你。”夏沐倚在琉璃台上,悠悠喝着水。    纪羡北听到动静,问她:“在吃东西?”    “没,在喝水。”    “又喝冰水的!说多少遍了,就算夏天也别贪凉。”    夏沐说起谎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没啊,喝的热水,差点被烫到。”她把杯子重新放回去,摁开热水的开关。    “接着编!”    夏沐就是不承认,还反驳他:“纪羡北,别以为你自己说谎,全世界的人就跟你一样。你不是以前教育过我,心可以不诚实,但嘴别说谎,免得给人留下口实,所以我不会犯那么愚蠢的错误。”    杯子里的冰水慢慢变温,夏沐摁掉开关。    尝了一口,不由皱眉,大热天喝温水一点都不爽快。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话题再次回到她新闻选题上,纪羡北问她准备的怎么样了。    夏沐:“还是没什么头绪。”    纪羡北若有思忖,如果他跟任彦东开了这个口,任彦东应该不会拒绝,不过也不好说,那晚在上海的会所,他跟任彦东之间...说不出的敌意。    但总要试一试。    纪羡北说:“你肯定搞不定任彦东,我回北京后亲自去找他。”    “不用。”夏沐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绝。    她解释:“任彦东跟你一样,是出了名的不喜欢跟媒体打交道,他以前可是在央视那档节目里说过,仅此一次接受专门的采访。”    他当众说出这么决绝不留退路的言辞,就是婉拒了所有关系户。    纪羡北伸手去拿烟盒,突然意识到什么,把手缩回来,起身去倒咖啡。    电话里,夏沐的声音又传来:“我不想你去求任何人。”    他拿着杯子的手微滞,“不算求,顶多是让他帮个忙。”    夏沐还是不愿意:“那我也不想让你去跟任彦东开这个口,你们俩本来势均力敌的,你一开口让他帮忙,在气势上你就输了他半截。”    她坚持:“任彦东那边,我自己想办法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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