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度假村】别了解了,晚上带你实践一下。
小惊喜不出意外地变成了小惊吓。关瓒无法想象抱着一束套套去度假,简直可以脑补出来酒店服务生打量自己时的古怪眼神,脑内全是画面感,尴尬癌险些恶化,于是手忙脚乱地开始拆花束里面的杜蕾斯。 小家伙睡醒了,柯谨睿索性也下车去跟损友们抽烟,顺带着打招呼。 假期才刚刚开始,所有人都是从忙碌了大半年的状态中松弛下来,行程安排也是自由松散,眼下并不着急上路。这里面俞绍嘉和骆星南一直是微信聊天,见面还是头一次,然而彼此之间足够熟悉,不需要额外引荐,一支烟的工夫立马找到感觉,聊得特别自然也特别投缘。 休息结束,柯谨睿打开后备箱,把关在狗包里的伽利略抱出来,再拉开后门交给关瓒。 车子后排都是关瓒拆下来的套套,伽利略重获自由以后兴奋过头了,见到东西就咬。这会儿刚一落地,伽利略如打鸡血,抱起只浮点型的套套就是一顿猛撕,末了一抬头,套子边缘被咬破了一个洞,正挂在伽利略的小虎牙上丁零当啷地打晃。 关瓒:“……” 关瓒哭笑不得,赶紧放下怀里七零八落的玫瑰花,把小家伙捉过来解套子。 俞绍嘉从后视镜里瞧了他一眼,觉得关瓒动不动就脸红的模样实在太好玩了,跟狗抢安全套的场面尤其可爱,真是个纯良无害的小朋友——当然,俞总只看得到表面,没机会了解本质,所以产生了错误定论而不自知。 柯谨睿把后门关上,改坐副驾驶位,淡淡道:“你要是累了,我开也行。” “不用了。”俞绍嘉给油起步,驱使路虎跟上秦疏远的车,“总共也没多远,累不着。” 订好的度假村的确不远,就在北京城区以北一百多公里的地方,是个欧式度假庄园,拥有独立马场和天然温泉。 时逢黄金周,前来度假的游客不少,等待入园的私家车很多,在门口就排起了长队。不过这家度假村跟嘉睿科技是长期合作关系,有专门的停车场和接待入口,不用办理入住手续。经理知道嘉睿的俞总和柯总都要来,以为是要宴请重要客户,特意吩咐了手下人做足准备,在专用通道前铺好红毯,两侧还摆了好几只大花篮。 万万没想到只来了五个人,负责迎接的礼仪小姐们当即有些不知所措。 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更不知所措的是关瓒。他以为只是普通度假,在北京近郊随便选个地方,租几个套间,骑骑马,钓钓鱼,没想到过来以后是这么个阵仗。关瓒抱着伽利略走在后面,背包里全是拆下来的安全套,剩下一半玫瑰花被他留在了后备箱里,打算等到蔫了以后再偷偷扔掉。 见状,关瓒凑近柯谨睿,抬头瞄了一眼,问:“您还请了别人?” “没有了。”柯谨睿大概能猜到原因,漫不经心地解释道,“可能是老板看罗钺订的内容多,以为要宴请重要客户,或者组织部门团建,所以才多费了点心思。不用在意,没别人,就你看见的几个。” 关瓒把心落回肚子里,又开始心疼拍错马屁的度假庄园老板。 接待小姐将几人带到庄园后方临近马场的一栋楼。 这里位置清净,跟前庭的热闹喧嚣反差巨大,落地窗正对马场的草原,视野特别开阔。郊区空气清晰,关瓒拉开推拉门通风,顺便把伽利略赶进露台,又从饮水机里接了些纯净水,完事以后坐在露台的躺椅上看着狗喝水。 关瓒努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假装看伽利略啪叽啪叽喝水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避免总去想背包里的上百个套套和套间里的柯谨睿。过了一会儿,伽利略喝饱了,迈着小短腿在关瓒脚边蹭来蹭去,最后奋力一扑,撞到躺椅边缘没跳上来。关瓒把狗捞上来,感觉失去了关注点,左思右想,他把手机拿出来,打开知乎,搜索关键词—— 两个男生要怎么**。 其实关瓒知道要用哪里做,但是想知道得更具体,比如需要做什么准备,过程中有什么注意事项,更深入一点,怎么才能看起来经验丰富,让另一半感觉更好。 套间里,柯谨睿跟接待小姐交代完下午的安排,一回头,发现关瓒和狗都不见了,到了露台才发现小家伙正一脸严肃地刷手机。“看什么呢?”他走过去问。 关瓒心虚得厉害,闻声登时被吓了一跳,手机脱手,“噗通”一声掉进伽利略喝水的水盆里。 柯谨睿忍不住笑了,弯腰帮他把手机捡起来,一看屏幕,笑意更深。 关瓒实在太窘了,赶紧把手机拿过来,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我就是……了解一下。” “知乎的尺度果然比以前更大了。”柯谨睿游刃有余地笑道,“别了解了,晚上带你实践一下。” 这话说得太正经了,关瓒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点了点头,末了顿悟,脸颊瞬间红了。 柯谨睿笑得泰然自若,十分正经,也十分正派地摸了摸关瓒发顶,说:“去换身方便活动的衣服,带你去钓鱼。” 庄园里一共有两片鱼塘,眼下大鱼塘人满为患,前来钓鱼的人可能比池子里的鱼都多。而小鱼塘则被罗钺提前包了,再加上位置偏僻,在马场的另一端,周围都没什么游客。池塘周围只有负责渔具管理的工作人员,以及两位准备烧烤材料的服务生。 因为距离远,所以经理安排了两部高尔夫球车送他们过来。 关瓒骨子里还有点小孩的天性,喜欢水也喜欢活物,发现池子里游的全是金鱼以后眼睛都亮了,几乎是下意识回头去看柯谨睿,讶异道:“您竟然记得?” 柯谨睿淡淡道:“你说过的,我都记得。” “岂止是记得。”秦疏远戴了顶渔夫帽,在关瓒旁边的钓鱼椅上坐下,开始往鱼钩上挂小线虫,“八月份的时候就把我们几个的十一假期全预定了,理由是不想你一个人钓鱼无聊,让我们过来陪着。” 关瓒:“……” 秦疏远说:“瓒瓒,你面子不小啊,知道你疏远哥哥我出席晚宴或者峰会的要求有多高么?” 关瓒歪头看他,笑眯眯地问:“疏远哥难道还要收出台费?” “那不叫出台费,出台费是MB收的。”秦公子耐心纠正,“我们这行不收费,但是要挑主办方,挑媒体,挑影响力,一般来说钓金鱼这种事是不出席的。”边说,他边甩杆,把鱼漂抛出去。 关瓒撑着下巴,盯着那颗浮在水面上的标记物,嘟哝了一句:“可是我怎么觉得您甩杆比我还勤快?” 秦疏远:“……” 秦公子“咳”了一声,正色道:“来都来了,不钓多无聊。” 话音没落,鱼漂倏地一沉。 关瓒眼疾手快,一边去拉鱼竿一边急道:“哎哎哎,上钩了!上钩了!” “这么快?”秦疏远赶紧拉杆,瞬间提起一条花金鱼,“我海钓从来没钓到过!” “金鱼都傻呀。”关瓒特别开心,帮他从池子里打了桶水,“看到勾就咬,不然怎么适合小孩玩?” 秦疏远:“哈哈哈这个适合我!你不知道,每次跟他们去钓鱼都要被嘲笑,说带我出来就是多带了张嘴,钓不上来,只会吃。” 关瓒同情地看着他,心想,秦总明明也是个精英,可是跟精英们在一起玩就难免会沦落成智障。 不远处,对低年龄游戏没兴趣的三个人在喝酒烤肉。 中午温度上来了,日头也晒。 俞绍嘉脸上扣着副太阳镜,用啤酒杯朝秦疏远的背影比划了一下,戏谑道:“没想到我们之中出了两个小傻子,真是太意外了。” 闻言,骆星南朝金鱼钓得不亦乐乎的两人扫了一眼,淡定接话:“小傻子那是昵称,说关瓒还凑合,疏远哥是真智障,只能靠钓金鱼来满足虚荣心。” 话闭,两人一秒达成共识,十分默契地一碰酒杯。 俞绍嘉回头看向柯谨睿,笑着问:“柯总,晚上咱们什么活动啊?好久没这么养生了,要不然泡温泉,再来个深度spa?” 柯谨睿道:“俞总想要多深的?” 俞绍嘉抿着啤酒杯笑,唇线微微扬起,声音似笑非笑:“那肯定是越深越好了。”俞总是个美人,样貌在圈子里都是数一数二的,但半点不娘,气质优雅出众,严肃时是不折不扣的高岭之花,荤起来又娼气十足,他在这两个极端之间收放自如,活得很是洒脱肆意。 柯谨睿见多了损友们说荤话的模样,习以为常,从容接话道:“事先没准备,临时找人恐怕满足不了你,这样,我等下交代经理给你准备根按摩棒,二十五公分带变速震动,应该够用了。” 骆星南没绷住,当即笑了出来。 俞绍嘉骂道:“去你的!” “没开玩笑。”柯谨睿说,“我晚上肯定是有安排了,没时间陪你们玩。这庄园里有什么活动你都知道,星南是第一次来,帮我照顾一下。” “这公费出游的待遇也太差了。”俞绍嘉晃了晃酒杯,“白天负责陪您的小可爱钓鱼,晚上还要听您的小可爱**,啧,柯总实在太偏心了。” 骆星南道:“不过谨睿哥还是得悠着点,我们订了四天三晚,你也不能让关瓒跟床上躺三天不动啊,还骑不骑马了?” 柯谨睿笑了:“怎么被你们俩一说,我都成禽兽了?” 俞绍嘉也笑了:“你是不是禽兽我们不知道,等到了晚上,该知道的自然就会知道了。” 第53章 【弹琴】他想,或许比起古筝,他还是爱柯谨睿更多一点。 金鱼钓起来特别轻松,半小时不到,关瓒和秦疏远两人就钓满了一个塑料桶。 正午阳光晒人,再加上也有点饿了,秦疏远叫来工作人员帮忙收拾钓具,打算先带关瓒去吃些东西。关瓒舍不得桶里的鱼,询问能不能买下来带回去几条。这话碰巧被秦疏远听见了,没等工作人员回答,秦公子叼着烟笑起来,调侃道:“买什么买,这里边的鱼本来就是谨睿让人放进去的,都是你的,跑不了。” 关瓒听闻怔住,不解道:“不是这里的?” “当然不是了。”秦疏远不喜欢被太阳晒,搭着关瓒肩膀带他往烤肉区走,“这种地方怎么可能特意空出片池子做小孩生意,还不亏死?” 关瓒一想也是,可如此一来更显得他家主人用心,简直不要太幸福! 伽利略跟关瓒一样喜欢鱼,瞅见桶被提走立马不安地嗷嗷叫唤,追着工作人员跑前跑后。关瓒担心它跑丢了,赶紧把小家伙抱起来,套上狗链,拖着它去吃肉。 另外三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见关瓒和秦疏远回来,俞绍嘉拎起瓶开好的啤酒递过去,笑着打趣说:“忽然实现了自我价值,秦总开心了不?” 秦疏远见天被调侃,脸皮早已经被锻炼得厚如城墙,闻言无甚在意,十分大方地坦然接受。“其实挺好玩的,你们也应该试试,至少比海钓轻省。”他接过啤酒,直接对瓶吹了一大口,义正言辞道,“而且说好了是陪关瓒度假,你们几个跟伞底下躲太阳是几个意思?” 这话一出来,关瓒忍不住抿嘴笑了,下意识去看柯谨睿,恰巧柯谨睿也在看他。视线相遇,两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关瓒想着等到晚上在正式表达谢意,这会儿就没有过多表示。 他走到烧烤架后拿起只不锈钢夹子,对骆星南说:“我来,骆医生休息一下。” “别那么客气,愿意的话可以叫声哥,或者直接叫名字也行。”骆星南边说边瞧了不远处的秦疏远一眼,复又补充,“我这可是名副其实的哥,不像秦总,年纪大了一轮都多,结果还厚颜无耻地占小朋友便宜。” 秦疏远:“……” 关瓒平时喜欢看这几个人跟群里互损,眼下见面了,感觉真人互怼更有意思。 伽利略起初挣扎得厉害,要去找鱼,被关瓒揍了两下屁股才勉强老实,这会儿闻到肉香又开始蠢蠢欲动,呜呜哼唧着刷存在感。关瓒还不太饿,索性翻了块没有调味的小羊排出来,烤出油脂,再切成小块,装盘喂给伽利略当加餐。 几个大男人喝酒聊天,话题逐渐正经,慢慢落回了工作上。 关瓒不熟悉他们的职业,但很喜欢听他们提到相关内容,觉得很厉害,专业性十足。 男人认真工作的时候是很有魅力的,旁征博引、侃侃而谈更是十分要命的加分项。关瓒特别欣赏柯谨睿一丝不苟的严肃模样,尤其是陷入思索的短暂沉默,那种严谨而睿智的态度令人欲罢不能。关瓒看着他,听他讲述高深的技术见解和逻辑分析,心里会产生一种“这是我男人”的骄傲感。 下午两点,午餐结束,酒也喝得差不多了。 郊区有些起风,体感温度不再像正午时那么高,天气也比之前更好。 等在旁边服务的工作人员走过来,主动询问要不要换个娱乐项目。 其实郊区度假都是以休闲放松为主,内容千篇一律,没什么花样。不过几个人也实在坐烦了,简单商量过后决定去骑马。关瓒不会,原本想牵着伽利略在马场旁边遛狗,但这么好的制造话题的机会,就算他想错过,柯总的损友团也不会答应。 几个人疯狂起哄,说到最后连马震都出来了。关瓒哭笑不得,心里又臊又窘,实在招架不住了只好把伽利略暂时委托给工作人员照顾,陪他们一起去骑马。 马场有其他来度假的游客,比鱼塘热闹多了。 关瓒第一次,上马都特别费劲,坐稳以后完全不敢乱动。柯谨睿没跟损友们赛马,而是陪在关瓒旁边,两人共骑一匹,柯谨睿负责牵引缰绳,带他在外围慢慢散步,顺便聊天。 周围没有旁人,关瓒放松下来,很散漫地靠在柯谨睿怀里,像个肆无忌惮、无所顾忌的小男孩,放下了矜持和害羞。他仰头望着他,眸底溢满光亮,眼角眉梢都挂着难以描述的眷恋和情谊,那么浓郁,如同化进初秋芳华中的一勺蜂蜜。 下午在马场玩疯了,出了不少汗,晚餐以后秦公子提议去泡温泉,象征性邀请了一下柯谨睿和关瓒,不出意外被拒绝了。 他们租住的别墅自带私汤,就在房后的日式庭院里,露天,但**性很好,而且正对两个不合群的“狗男男”的卧房露台。损友们自愿受虐,故意在窗根底下喝酒泡汤,想给秀恩爱的两人施加点压力。 关瓒是有压力,然而期待比压力更多一点,人的羞耻心是要分情况的,有时候感觉上来,谁还管得着窗户下面是不是还有别人?更何况那些也不算是别人。跟他相比,柯谨睿倒是淡定得多,似是全然没有图谋不轨的意图,跟损友们分开后还带着关瓒去庄园里的花房转了一圈,顺带着买了些鲜榨的混合果汁,给关瓒留了一杯,剩下的交代服务员送到私汤去。 度假村晚上准备了不少娱乐活动,十点还有篝火晚会,眼下分散人流汇集起来,喧嚣不止。 关瓒玩开心,逐渐把期待的小心思忘到了脑后,出来了就不愿意回去,兴奋得什么都想参与一下,拉着柯谨睿到处跑。 这么一来,两人倒是没什么影响,倒是等坏了温泉里等着听墙角的三位损友。 夜里十一点半,娱乐活动进入尾声。 关瓒抱着个椰子跟柯谨睿回别墅,一进卧房当即怔了怔——他们中午出去以后一直没再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面被人摆上了一架筝。 柯谨睿像是早就知道,气定神闲地脱去外套,淡淡吩咐道:“去洗澡。” 关瓒没动,试探着问:“这是做什么?” 柯谨睿抬眸看他,似笑非笑地说:“想听你弹个曲儿,所以让人准备了琴,可以么?” 关瓒不明所以,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但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先不说**一刻值千金,就单说柯谨睿的喜好和性格,这男人外表看上去的确是衣冠楚楚、风度偏偏,可关起门来要是能做弹琴听曲儿的雅事,那他就不会入肉欲横生的字母圈了。 关瓒心里有鬼却很识趣的没提出来,带着满腹狐疑进盥洗室洗澡了。 冲洗完还特别做了扩张,第一次,他自己弄掌握不好力道,只觉得里面紧得要命,一根手指进去都困难。 柯谨睿去楼下的公用盥洗室洗澡,比关瓒快,回来以后把准备好的东西往茶几上一搁,然后坐进沙发跟没事人似的抽烟看手机。 微信群里有寥寥几条信息,俞绍嘉发的,问他们俩去哪儿了,怎么半天连个声儿都没有。柯谨睿有意想要摆他们一道,先是带关瓒散步,现在又安排弹琴,就看这伙人能泡到什么时候。 消息没回,他把手机放下来。 露台的推拉门开着,后院偶尔传来交谈声和笑声。 不多时,盥洗室的门打开。柯谨睿抬眸看过去,关瓒穿着酒店准备的真丝浴袍,发梢还往下滴着水,面颊红得蹊跷,最诡异的是小家伙似乎心虚,两人刚一对视,他立马就把视线移开了。 柯谨睿见状一笑,说:“浴袍脱了。”他起手示意茶几上的东西,“把这些换上。” 关瓒走近一看,注意到那张玻璃茶几上摆了三样东西,分别是古筝甲片、白衬衣和一根中号仿真按摩棒。 关瓒:“……” “这个是?”关瓒隐约意识到什么,略显讶异地抬头迎上柯谨睿的视线,难以置信地问,“要这么弹?” 柯谨睿泰然自若地“嗯”了声,不疾不徐地说:“换个新玩法,顺便检查一下这一个多月你有没有进步。” 关瓒脸颊涨红,连心跳都快了不少,心说插着这玩意儿弹琴,真亏的他能想出来。 不过按照以往的经验,游戏都是带有奖罚措施的。 关瓒不动声色地缓了口气,问:“规则呢?” 柯谨睿没着急开口,而是率先将一只蓝牙遥控器搁在了茶几上:“不能有错音,规则就是弹错一个音加一档,你自己调节,每次错了都要重新开始,五次是上限。” 关瓒:“……” “怎么?”柯谨睿眸底荡开笑意,“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不是……”关瓒欲言又止。只要是熟悉的曲目,那么他对自己那双手就有百分之百的自信,可……另外一个地方是真没有。 这要求也太过分了。 处罚调档还要受罚的人执行,敢情始作俑者就是个淡定看戏的。 真没见过比柯谨睿更会玩的支配者。 关瓒无言以对,乖乖把浴袍脱了,先穿上衬衣避体。然后他短短犹豫片刻,感觉戴完指甲以后再操作别的都不太方便,于是转而拿起那根按摩棒。 要说起来柯谨睿作为主人是足够贴心了,选了型号适中的款,十四公分,材质柔软,表面血管起伏,细节逼真到位。 然而关瓒还是窘,拿着根假几把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不会用?”柯谨睿问。 关瓒摇头,静了几秒,他底气不足地说:“可能插不进去。” “为什么?”柯谨睿上下打量他,不确定地问,“你出来得这么晚,难道是自己试过了。” 关瓒简直无地自容,静默不语地低着头,算是默认了。 柯谨睿不甚明显地弯起嘴角,顾忌小家伙的脸皮没笑出来,耐心指导:“疏远不是送了你一瓶润滑油么,用上应该就可以了,别紧张。” 关瓒如梦初醒,逃似的进里间找背包。 几分钟后,他拿着润滑油出来,把按摩棒底部的吸盘吸附在古筝后的椅子上,淋油,最后一手扶着椅背,另一只手支撑椅面,双腿分开,一点一点坐下去。 整个过程都很疼,异物感明显,像是生生被劈成了两半。 关瓒眼角带泪,难受得不住喘气,然而还没等那股难受劲儿过去,他感觉深埋进股缝里的东西动了一下。**柔韧的柱身缓慢伸缩、旋转,顶端摩擦过肠壁,骚动着无比敏感的前列腺。关瓒猝不及防地浑身颤抖,气息戛然止住,他完全抗拒不了从深处源源渗出的酥麻痒意,如一口崭新的井,被沁凉清透的地下水滋润开来。 柯谨睿凝神欣赏他的一举一动,看他被欲火折磨的兴奋和颤栗,看他的隐忍与失控。那滋味妙不可言,如同剥去花苞,肆意拨弄稚嫩的花蕊,让他从里到外都**,羞涩夹紧,咬住而不肯松口。 终于,手头那根烟燃尽,柯谨睿将烟蒂按灭,起身走过去。他执起关瓒的手,十分细致地替他一枚一枚缠绕上甲片,最后把遥控器搁在了琴头上。 “就弹我们见面的第二天,我在西山琴室旁听的那曲。”柯谨睿笑着说,“《渔舟唱晚》,四级筝曲,是你最熟悉的。” 关瓒仰头望着他,被泪水粘结的眼睫在微微打颤。他的身体里燃起了一团火,烧得他心神难宁,食髓知味,他品到了性的快乐,就放肆贪婪地想要更多。 柯谨睿站在逆光的位置,居高临下地回望过来。这男人的面容笼着层轻薄细腻的阴影,眸底笑意依旧,永远是那种游刃有余的从容感,显得既温柔又狡猾。 “开始。” 他嗓音低沉,像淬了药,蛊惑着关瓒就范。 关瓒认命叹息,明知会错得一塌糊涂,却心甘情愿地被他诱惑。 手落,弦动,音色缥缈而出。 他坐在对每一位演奏者都最为神圣的位置,却用一颗溢满**的心去抚琴。他不愿悔改,只想浸淫更深。他想,或许比起古筝,他还是爱柯谨睿更多一点。 第54章 【Alea iacta est】看看你上面这张嘴里到底长了什么,不然怎么总这么伶牙俐齿的? 同一时间,别墅后院。 闲聊的三人默契噤声,表情各有狐疑,竖着耳朵去听窗口流泻而出的琴声。 温泉热气氤氲,水面浮着层白雾。俞绍嘉背靠裸岩,手指间捏着盛清酒的白瓷杯子,沉吟片刻,他略带反思地说:“难道是咱们太龌龊了?人家柯总压根没想那些有的没的,还真是单纯带关瓒过来度假放松的?” “你可别逗我。”秦疏远一脸严肃,“孤男寡男睡一张床上,又没有别的交往对象,再想想关瓒那张脸,换你你能跟他盖着被子聊天?” 俞绍嘉若有所思地抿了口酒,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可说出来却变成了:“现在的问题是谨睿是没跟关瓒盖被子聊天,人家对月弹琴呢,比你雅多了。” 秦公子是个走肾的俗人,被说得正中靶心,反驳不能,只好默默躺了个枪。 沉默间隙,骆星南取过手机看时间,然后起身拿过浴袍,对另外两人说:“给你们个医嘱,温泉泡太久容易脱水,要不要换个地方再喝?”边说,他边垂眸看向秦疏远,静了几秒,复又补充:“顺便高温会降低精子活性,所以男性其实不太适合泡温泉。” 秦疏远:“……” “走走。”秦疏远也站起来,披上浴衣,“隔壁的活动室有台球厅,这点儿过去估计人不会太多。” 俞绍嘉用浴巾擦头发,转身朝楼上看去,眉心浅蹙,心不在焉地问:“是打斯诺克还是美式落袋?” “我都可以。”秦疏远说。 整理好个人物品,三人没再回房间更换衣物,打算直接穿浴衣过去。 临出后院的时候,那首行云流水般的曲子忽然停顿,四下俱静,连拨两次的错音显得尤其突兀。骆星南不懂民乐,但这并不影响他听出些外行也能品出来的门道,犹疑着问:“有没有觉得瓒瓒今晚发挥不太好?” “节奏好像快了,有点赶。”俞绍嘉附和,“颤音也有点多了。” 秦疏远来回把两人看了好几遍,似是难以置信地皱了皱眉:“不是……你们什么时候懂的这个?” “跟懂不懂没关系。”俞绍嘉斜睨了他一眼,“正常人都有音乐细胞,具体的说不清楚,但有没有问题还是能听出来一点的。”说完,他一笑,继而慢条斯理地补充,“不过秦总一看就知道天赋异凛,大概是耳蜗结构跟我们不一样,天生缺点东西?” 骆星南淡定补刀:“恐有脑疾。” 秦公子耳朵进水,再加上骆星南声音小,说得含糊,听起来就有点像粤语。他没听清,下意识问了句:“什么?” 俞绍嘉高深莫测地笑笑,伸手拍上对方肩膀,狡黠解释:“骆医生说你脑子有坑,还缺心眼。” 秦疏远:“……” 与此同时,别墅二层。 关瓒额头浮着一层薄汗,就连鼻尖都是湿漉漉的。他手掌盖住琴弦,拢去余音,抬头看向柯谨睿。柯谨睿眸底的情绪渐浓,含着几分逗弄一般的轻佻,笑而不语,无甚明显地扬了扬下巴,示意琴头的遥控器。 关瓒别无选择,手指轻颤着摸索过去,将档位加大了一档。 蓝牙遥控,作用实时反馈。 深楔入股间的异物幅度加大,震动声都比刚才清晰了不少。 有滑腻的分泌液从结合处溢出,粘结在臀部和椅面之间,关瓒不舒服地挪动了一下,只觉得下面又湿又滑,稍微动动就会响起尴尬的水声。他腹前的衬衣下摆被顶起来了些许,下面遮掩的性器热涨充血,颤巍巍地翘起,似是欲求不满般蹭弄着衣物。 关瓒双腿夹紧,脚趾痉挛似的扣起,陷进柔软的长毛地毯。那双脚少年感十足,足弓的弧度格外漂亮,脚背白皙干净,因受力而浮起少许血管和经络,看上去有种难以言说的色情和脆弱。 眸光短暂流连,缓慢描摹过脚踝和小腿,最终止于琴架的遮挡下。柯谨睿收回视线,从容抬腕看表,耐心提醒道:“第二遍,注意节奏,开始。” 关瓒简直要那股无法排遣的痒意折磨疯了。他以为这是场淋满**的支配游戏,以为坏心的支配者乐于欣赏奴隶的手足无措,然而柯谨睿竟然真的在听,而且听出了他急于完曲导致的抢拍和变奏! 真是太恶劣了…… 关瓒心里的怨气被**烧干了,只觉得身子空空荡荡。他生不起气,甚至难以集中精力,满心满腹就只剩下唯一一个念头—— 好像要啊。 想要被侵犯,被蹂躏。他想在绝对征服下**,渴望痛感与快感并存…… 第二遍开始,首个小节就错得一塌糊涂。 关瓒主动加档,气息深而急促。 那一波一波的喘息声犹如催促,夹杂着泛着水汽的低吟,从喉咙里溢出来,湿腻腻、粘嗒嗒的。他一个“要”字都没说,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快来抱我”的荷尔蒙气息,带着几分爱欲的骚,酥进了骨子里,媚得可以滴出水来。 关瓒向后靠回椅背,不再去碰琴弦。他的胯微微抬起,像是在邀请,衣摆滑落,涨红的性器勃然而出,很是兴奋地跳了跳。他望着柯谨睿,直接用缠着甲片的手握上去,当着他的面,肆无忌惮地**。 那双手抚琴时有多赏心悦目,现在就有多放浪色气。 柯谨睿垂眸不语,目光毫不避讳地去看小家伙放任自我的浪荡模样。就这么相对沉默了有一会儿,他退出壁垒,不得不承认关瓒是勾引到家了,正中下怀,讨到了他的欢喜。柯谨睿在心底笑了一下,缓步绕到椅子后,他伸手抚摸住关瓒微微颤抖的颈项,手指捏紧下巴,强迫他仰头看向自己。 “我原以为五次机会已经够少了,还在想会不会对你太苛刻。” 跟施加的力道相反,他的嗓音平静而温和。 关瓒的颈椎被勒至极限,喉结滚动,下意识做出吞咽动作。 “您真是太高估我了,主人。”关瓒笑着说,“以我对您的**,明明一次都太多了,怎么可能熬得住五遍?” 他话音没落,柯谨睿莞尔,直接揽过关瓒胸腹,将他连拉带拽地抱起来。这一下猝不及防,关瓒瞬间失去重心,下意识挣扎。埋在他后庭的**受力脱出,分泌液被带起,拉出一条银亮打晃的细丝。 挣扎中他的腿碰到了琴架上的筝,古筝掀翻落地,琴码具散,发出轰然一声争鸣! 关瓒被琴声惊扰,几乎是瞬间冷静下来。 “琴……”他无意识般脱口唤道。 柯谨睿置若罔闻,径直带人穿过客厅,回到卧室,往床上一撂。关瓒满脑子都是嗡鸣不绝的琴声,趴伏在被褥间,第一反应就是回去看看。 两人的心思不在一件事上,柯谨睿不可能再放人出去,扯下领带,他提膝挤进关瓒的两腿之间,领带绕前,束缚住一双眼睛,在脑后打结。关瓒吓了一跳,正要伸手去解,结果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整个人就像牲口一样被向后拉扯过去。 他被拉进了男人怀里,脊背贴紧胸膛,紧张得浑身僵硬。 柯谨睿低头在他耳侧,眸光轻轻落在小家伙颤抖的唇上,似笑非笑地问:“是要琴,还是要主人上你?” 关瓒迟疑了几秒,手臂缓缓落下来,不再挣扎。 柯谨睿把人又扔回去,拉开裤链,欺身压上。 背入式。 男人的性器滚烫坚硬,从穴口楔入,层层撑开软穴内的褶皱,长驱直入地顶进了最深处。 这一下太疼了,被假**开发出来的适应性远远不够。关瓒整个人被按进床铺,身子完全不受控制地朝前颤了一下,他手上的甲片掉了两枚,十指死死攥紧被子。他眼不能视,导致其他部位的感知比以往要更加敏感,后面传来的疼像是要将他撕裂,双臀应激夹紧,然而这类刺激只会适得其反,他感觉楔在里面的东西似乎又胀大了一圈。 “放松。”柯谨睿耐心安抚,“不然会受伤的。” 关瓒太紧了,湿软的穴口宛如一张翕动的嘴,内腔高热濡湿,刚一进入就紧紧吸附住茎身,两者完美嵌合,连一道缝隙都没有。 柯谨睿深深缓了口气,腹下缓慢抽动,试探着、换着角度去顶关瓒里面。他的技巧足够纯熟,在床上强制却不虐待,他在诱导关瓒找到交合的快感,让他从疼痛中获得快乐,一点一点地耐心等待,直到喘息变成呻吟,直到身下那具僵硬的身体软成了一滩水。 关瓒实在太兴奋了,直接被插射了好几次,到最后精液不再粘稠,变成了清亮的水,滴滴答答顺着垂软的**流下来。 背入做够,柯谨睿又把关瓒翻过来,解下领带,让他侧身躺着,换个姿势继续操。关瓒喘息不止,嗓子都有点哑了,叫不出来,只能断断续续地呻吟,跟猫叫一样软。 柯谨睿特别喜欢小家伙被干到脱力的模样,这是**的乐趣,就是要看着张牙舞爪的小狐狸精温顺下来,服服帖帖地蜷缩在被褥间,没了骚出水的勾人样,只剩下单纯的乖。 他俯下身,轻含住关瓒嘴角。关瓒懒洋洋地扭过头,乖巧回应。 两人深吻,关瓒勉强正过身子,手指胡乱掐着柯谨睿的脊背,抓乱了这男人光洁整齐的白衬衣。 片刻后,一吻结束,两人唇分,关瓒喘着气说:“主人是不是看不起我,射几次了,连衣服都不愿意脱?” 柯谨睿闻言失笑,胯下动作不停,不答反问:“为什么不认为是自己有魅力,撩得我分不出心思去解纽扣?” 这话说得太好听了,关瓒心满意足,大方接受。他已经射不出来了,可感觉没断,舒服得仰头喘息,顺便抬起双腿夹住柯谨睿的腰,好让他插得更深。 两个人做了七八次,都是内射,没用上套套们。 彻底结束已经快一点了,柯谨睿靠在床头点了根烟。关瓒累得不想动,窝在他怀里,闲得无聊就揉捏其中一侧的**玩。柯谨睿由着他胡闹,被捏疼了就掐一把关瓒的屁股,相互伤害,腻歪得不行。 关瓒枕着他的肩膀,眼珠乱瞟,忽然留意到柯谨睿手臂内侧的文身。他突发奇想,拉着他的胳膊转过来,问:“这个短语是什么意思啊?” 那文身是一句外文短语,写着“Alea iacta est”,并不是英文,关瓒看不懂,也没在其他地方见过。 柯谨睿呼出烟雾,轻描淡写地说:“公元前49年,凯撒带兵渡过卢比孔河攻入罗马,正式对庞培和元老院宣战,在渡河以前,他用这句话来激励士兵。中文直译的意思是‘骰子已掷下’,也就是落棋不悔或者覆水难收的意思。” 说完,柯谨睿顿了顿,半晌后复又补充:“我年轻时有点离经叛道,文了就没洗,反正平时都有衣服盖着,别人也不容易看见。” 关瓒倒是挺喜欢凯撒那句话的含义,不觉得文在身上有什么,笑着说:“其实您现在也挺离经叛道的,毕竟不是随便哪个人都敢睡亲生父亲的小徒弟。” 柯谨睿:“……” 柯谨睿笑得漫不经心,把手头那根烟灭了,伸手过来捏住关瓒下颌,强迫他张开嘴。关瓒痛得眼圈都红了,但柯谨睿掐得紧,他挣扎不掉,只能求饶似的呜呜。 片刻后,柯谨睿把手松开,关瓒揉着腮帮子,嘟哝道:“做什么?” “看看你上面这张嘴里到底长了什么。”柯谨睿一本正经地说,“不然怎么总这么伶牙俐齿的?” 这番话乍一听挺正经,仔细一品又像**,究其本质还带着点荤。关瓒听了开心,心窝里都是甜的,怒气登时烟消云散。他翻身骑在柯谨睿身上,把头埋在他怀里,去舔吻吮吸他的胸,像头骄矜兴奋的小野兽,傲慢而又任性的留下痕迹,标注上所有权。 第55章 【回校】我不认为爱情和性是限定死人身自由的条件,但是只要这两件事发生了,我就会一心一意地对待你。 休息够了,两人去盥洗室洗澡。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关瓒隐约觉得做完以后再跟柯谨睿相处的感觉都不一样了,虽然说不上来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但是气氛自然而然就会带上几分心照不宣的甜,还是很腻很齁人那种。就拿现在来说,两人第一次一起洗澡,关瓒被柯谨睿抱着坐在浴缸里,他在他耳边说话,内容平淡正经,不带一丝荤腥,可偏偏嗓音低哑性感,每个字说出来都像是在**。 关瓒纵欲过度,生理上不至于再有反应,可心里始终是臊的,痒意止不住也消不去。 卧室里的那张床一片狼藉,要等到天亮以后才会有人打扫,幸好他们租住的别墅户型足够大,有多余的备用房间。 洗过澡,关瓒找了个干净房间休息,柯谨睿下楼倒水,这时候去活动室打台球的损友们回来了,几个人站在楼下的台聊天。关瓒见柯谨睿迟迟没回来便出来找他,走到楼梯口听见下面有笑声,紧接着俞绍嘉骂了句:“禽兽你!还有这么玩的?我说怎么好端端忽然就弹上琴了。” 关瓒听得出来他们在聊什么,脸颊“唰”地红了,赶紧悄悄溜回卧室,翻身上床,把自己卷进被子里。 那玩法是挺禽兽的,简直坏的没边了!关瓒缓了口气,其实有点口不对心,因为事后想起来依然觉得特别刺激。 就是委屈了那架琴…… 翌日清晨,柯谨睿把关瓒摸醒了,在耳边低声询问:“感觉怎么样?” 关瓒困得睁不开眼睛,整个大脑都是模糊的,下意识把伸进睡袍的那只手往外赶,不让它继续揉他的胸。然后他翻过身子,把脑袋往柯谨睿怀里一埋,又睡着了。 逗弄是其次,主要还是担心小家伙身体不适应,柯谨睿把关瓒安顿好,又特别检查了一下后面。那位置嫩得很,稍微有点使用过度导致的红肿,但并没有发炎的迹象。确定好没有问题,他掖好被边,低头吻了吻关瓒的额角,然后起身出门。 损友们在一层吃早餐。 等下预约了度假村的项目,要搭乘直升机去俯瞰长城。其实项目本身也挺无聊的,不过昨天已经耗在了鱼塘和马场,今天就想出去转转,几个人好歹出了趟门,就不想把假期过得太宅了。 柯谨睿在餐桌旁边落座,俞绍嘉给他倒咖啡,随口道:“我们小可爱起不来了?” “嗯,累了,让他多睡会儿。”柯谨睿说,“而且瓒瓒恐高,也不适合高空观览,就不跟你你们去了。” 俞绍嘉一笑,也不勉强,只是问:“那你呢?” 柯谨睿笑得漫不经心,从容接话:“我肯定是要留下来陪着他,不然不就真成你嘴里的禽兽了?” “不过说真的。”骆星南把涂好花生酱的吐司递过来,“谨睿哥那个玩法要是让干爹知道了,我是不是就能直接在骨科给你预定个长期床位了?” “岂止。”秦疏远笑着调侃,“老爷子要是听说了谨睿拿琴对他小徒弟干这事,断胳膊断腿都是轻的,怎么也得植物人起。” 柯谨睿哭笑不得,笑骂:“去你们的,就不能有点孝心,不让我爸知道?” 损友们一哄而笑,纷纷表示还是跟老爷子更亲近些,不能骗他。 吃过早餐,度假村派来接人的车也到了。 柯谨睿把祸害们送走,顺便交代管家尽快安排个保洁过来打扫房间。回到二层,原本想到旧卧室把行李拿出来,结果一开门,他正看见关瓒席地坐在地毯上,背对房门,正在一个一个重新支起古筝的琴码。 “怎么起来了?”柯谨睿缓步过去,在关瓒背后停下。 客厅被简单整理了一下,至少琴凳上的按摩棒是不见了。关瓒对待古筝的动作很轻,立码提弦的动作无不小心翼翼,闻言他并没有去看柯谨睿,而是继续忙手头的事,头也不抬地回答:“您走了以后我就醒了,睡不着想着这架琴还在地上放着,就过来收拾,免得等下打扫房间再丢码子什么的。” 柯谨睿笑道:“保洁认得,不会随便乱扔房间里的东西。” 关瓒这才扭头看了他一眼,说:“万一呢?”支好琴码,他又开始调音,按D大调统一调整过一遍,最后站起身,抱起古筝将它规规矩矩地安置在茶几上。 等会儿保洁会来,每个房间都要打扫,留下做什么都不方便。两人换了衣服出门,关瓒没别的特别想去的地方,于是又拉着柯谨睿去小鱼塘钓金鱼。 总共四天度假,他有多一半的时间都花在了金鱼上,柯谨睿也不觉得腻,关瓒想钓他就陪着。 十月五号返程,临下高速前两部车一商量,索性继续往西山方向开,去探望独自在家的柯老爷子。 西山这栋别墅难得热闹,柯溯见了孩子们笑得合不拢嘴,连午觉都没睡,跟小辈们乐乐呵呵地聊了一下午。晚上吃饭忍不住多喝了两杯,结果七点半不到就撑不住了,被关瓒扶回房间休息。 老爷子换睡衣躺下,却拉着手没让关瓒走。关瓒在床旁边跪坐下来,任由老师拉着,陪他说话。 柯溯身体底子不行,入秋以后精神状态就不太好,这会儿醉意上来更是撑不了多长时间,没几分钟声音便含糊起来,最后醉醺醺地睡了过去。等他彻底睡熟,关瓒把手抽出来,灭了床头的台灯,然后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这里离市区太远了,另外几个人也喝了不少酒,徐振东吩咐菲佣准备客房,让他们留宿一晚,等第二天酒醒了再回去。关瓒和柯谨睿则多住了两天,十月七号吃过晚饭才走,柯谨睿开车,直接把关瓒送回央音。 假期会持续到九号,新生恋家,一般还得再晚个一两天回来。这会儿学校里没什么人,送到楼下以后关瓒没着急回宿舍,而是牵着狗链在学校里遛伽利略,柯谨睿陪他溜达了一大圈,兜兜转转最后又回到了八公寓楼下。 关瓒是真舍不得放他回去,也动了再去柯谨睿家住两天的心思,不过脑子还有一根弦绷着,反复提醒自己该收收心投入练习了。 入秋以后天黑得早,七点多钟便全暗下来。 关瓒把伽利略关进狗包,而后绕到驾驶位这边,拉开车门。借助遮挡,他主动搂上柯谨睿的后颈,低头索吻。柯谨睿直接把人揽进怀里,手掌撑着关瓒后脑,五指深入发间,唇舌并用,将亲吻绵延至深。 宿舍楼前还是有进出的学生,车子里没有亮光,但还是不难看出来有人。关瓒怕被人撞见,不敢过于投入,稍微有了发泄便轻轻推开柯谨睿。 两人唇分,关瓒侧头枕着柯谨睿的肩窝,沉默半晌,他忽然一声不吭地伸手扯过安全带,将他们锁在了一起。 柯谨睿忍不住笑了:“跟我回去,上课那天早点出门,我再送你过来。” “还是算了。”关瓒口是心非,声音闷闷的,“我约了明天全天的琴室,还是留下来练琴好了。” 柯谨睿屈指刮了刮他的脸颊,漫不经心地提醒:“你算算日子,下次假期可就是元旦了。” 关瓒一怔,生平头一回对放假日期感到了绝望,小声争辩:“我周末又不是不回去。” “开学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柯总继续提醒,“结果还不是一个月都没回来?” 关瓒:“……” 平时上课,周末练琴,十二月份还有四级,的确是没什么能耽误的时间。更何况年底民乐团纳新,他想抓住机会,这段时期就不可能敷衍地混日子。 “那就元旦再见。”关瓒自暴自弃,坐正了搂着柯谨睿的脖子,一脸认真地说,“反正我肯定忍得住,柯先生就不知道了。” 柯谨睿听得出来他暗指什么,不禁哑然失笑:“对我就这么没信心?” 关瓒有信心,可是他想听柯谨睿说想他、要他,说忍不到元旦,而且越荤越好。陷入感情的人都应该是感性的,被爱意和肉欲左右,他希望柯谨睿也不能免俗,不要一直这么理智,这样会让他很没有走心的安全感。 小家伙不说话,柯谨睿便笑得更深,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不要胡思乱想。”他安抚似的摸了摸关瓒脊背,“我没有找人的习惯,也不喜欢太混乱的关系。虽然我不认为爱情和性是限定死人身自由的条件,但是只要这两件事发生了,我就会一心一意地对待你。” 关瓒倏而怔住,心潮被看似漫不经心的三言两语撩得无边泛滥。 这大概就是他家柯先生最大的人格魅力,通常来说过于理性的人容易让人产生距离感和陌生感,不容易产生更深一层的交集。然而柯谨睿的理性是不失感性的,他能轻易捕捉到伴侣微不可察的小心思,在罅隙诞生前疏导开来,无微不至又无孔不入,让你没机会生气,因为他早就把方方面面都做到最好了。 关瓒被塞了颗糖,甜得心满意足。 柯谨睿知道自家小朋友被哄好了,语气一变,颇有几分戏谑地复又补充:“再说了,我们离的也不远,实在太想就过来开个房,你陪我睡完再回来继续练你的琴。” 关瓒:“……” 关瓒哭笑不得,气得直捶他,嗔怒道:“睡完就走,您当我是MB么?!” “开玩笑。”柯谨睿游刃有余地反驳,“哪儿有你条件这么好的MB,早就被识货的金主包养了好不好?” 关瓒听完就笑了,末了觉出不对劲,感觉这话双关了。 “不对啊。”关瓒疑惑道,“您这是在夸我,还是在夸自己有眼光?” 柯谨睿笑而不语,将关瓒压在方向盘上亲他的脖子,再撩起T恤咬更过分的地方。关瓒被吸得又疼又痒,更担心留下痕迹,未来几天都不能去公共浴室洗澡,赶紧手忙脚乱地把柯谨睿推开,整理好衣服,逃出车子,用力撞上车门。 片刻后,车窗慢慢悠悠地降下来,柯谨睿给自己点了根烟,边抽边看着他笑。 “我先回去了。”关瓒心里的傲娇劲儿上来,拒绝被戏弄,所以故意不跟他对上视线,“您开车注意安全,到了以后告诉我一声。” “好。”柯谨睿说,“去,等你进宿舍了我再走。” 关瓒没再多说,紧走两步上了宿舍门口的台阶,临近门前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停在银杏树旁边的路虎旋即亮了亮大灯,然后引擎声响,方向盘一打,它缓缓开进了夜色深处。 第56章 【申请表】他觉得柯溯对他最大的好,就是把他从砧板上的鱼肉,变成了刀俎。 关瓒回到宿舍,打开门,正跟阳台打电话的唐亦甄笑着回头看过来,招招手,对电话那边的女朋友说:“我室友回来了,得商量一下明天练琴的事,先不说了,拜拜。” 挂断通话,他走进屋里把手机往书桌上一扔,对关瓒道:“天黑都没见你回来,还以为得等明天了呢。” “吃过饭回的学校,只是没着急上楼,在花园那边遛了遛狗。”关瓒把背包摘下来挂上挂钩,注意到桌子上有两包椰子糖和一罐辣椒酱,除此以外还有不少芒果莲雾,都是海南特产,其他两个没回来的室友也有。 唐亦甄解释道:“买的水果太多了,托运超重,不然就给你们多带点了。” 他到最后还是没经受住女朋友冷战,陪她去海南玩了一趟。 关瓒第一次收到朋友送的手信,心里特别高兴,道谢以后剥开颗椰子糖放进嘴里,然后转身看向唐亦甄,问:“好玩么?” “太热了,黄金周人还多。”唐亦甄一脸嫌弃地摆摆手,“而且我老婆就拿我当个拎包照相的,跟她出去一次能脱层皮,我长记性,下回不管怎么冷战都不心软了,真受不了。” 关瓒听了想笑,看着他的脸说:“好像是晒黑了?” 唐亦甄倒坐上椅子,胳膊支在椅背上,静了几秒,试探着开口:“刚才陪你遛狗的人是谁呀?” 关瓒闻言愣住,心里猝然打了个突,心想,难道那么巧,还真被撞见了?他都撞见什么了? “算是……叔叔。”他从来没跟同学提过家里的事,演奏专业的学生还经常聊起自己的老师,关瓒向来只听不说,即便被刻意问起也是简单带过去,不会提起柯溯的名字。关瓒对自己是走后门进来这件事始终在意,谈不上自卑,可终归没那么光彩,能不谈都会尽量避免。 唐亦甄似是随口一提,听关瓒说完只是感慨:“难怪看上去那么年轻,我想着也应该不是爸爸才对。不过挺面熟的,长得真帅,好像在哪儿见过?” 关瓒附和着笑笑,沉默片刻,旁敲侧击地问:“你在哪里看见我们的?” “就花园后面啊,我从食堂回来,正好路过。”唐亦甄说,“不过那时候天黑了,我觉得那人像你,但是不确定,想着等你回来问问,没想到还真是。” 关瓒松了口气,口不对心地解释:“学校不让养狗嘛,我算着差不多要元旦才能见面,所以遛遛它才回来的。” 唐亦甄笑着说:“你跟我女朋友一模一样,就喜欢猫猫狗狗。不过她没时间养,只能去微博吸,沉迷猫片,看见喜欢的就艾特我,特别疯狂,一天好几百条。我都快被推送烦死了,又不敢拖黑,只好假装没看见。” 他们俩是宿舍里唯二的恋爱狗,能看得出来唐同学还处在热恋期,见天数落女朋友的不是,但也三句话离不开她。关瓒在这方面没法跟他产生共同语言,因为他那个“女朋友”…… 柯先生没有吸猫的爱好,只喜欢吸他,就很色情,小清新不起来。 晚上宵禁,两人各自上床刷手机。 关瓒以前没用过微博,今晚突发奇想,下载了APP,给自己注册了一个账号。他摸索了一会儿弄明白微博的使用逻辑,然后分别搜索关注了央音和嘉睿科技的官博,又从嘉睿科技的关注里找到了柯谨睿,偷偷关注,偷偷视奸。 互联网圈子的大佬们经常互动,分享行业动态和技术干货,偶尔也发发日常或者段子,柯谨睿也不例外。关瓒一条一条翻下去,发现他们家柯总因为颜值高、有钱,还单身,所以吸引了一批女粉和gay圈名媛,不管微博内容是什么都有跟下边叫老公的。 关瓒不乐意了,回到自己的主页修改个人信息,把用户名变成了“柯总的正牌太太”,头像随便放了张伽利略的上去。 当天晚上,都夜深人静了,柯谨睿偶然注意到有只“柯基”在持之以恒地给他点赞。点进主页发现是个新号,没发过微博,IP所属地北京,头像还迷之像伽利略。 柯总断定,这只柯基多半是他们家小关瓒。接下来回关、设特别关注一气呵成,最后柯谨睿还顺手把感情状态设置成了“已婚”。于是不明所以的关瓒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忽然发现自己被gay粉和女粉围观了,私信爆炸,都是哭着喊着叫他情敌的。 第二天一大早,关瓒起床叫上唐亦甄,两人吃过早晨直奔专业琴房。结果路上关瓒接到了柯谨熙的电话,通知他过来一趟。两人只好分开,让唐亦甄先去琴房架琴,关瓒改道去了系办公室。 这时间在校的老师也不多,系办公室只有柯谨熙一个人,显然也是刚来学校没多久,手提包还在桌子上没收起来。 办公室的门没关,关瓒看见柯小姐正在给窗台上的多肉们浇水,没注意到有人来了。他敲了敲门,柯谨熙寻声回头看过来,淡淡道:“进来。”说完,她放下喷壶,拉开椅子落座,又对关瓒道:“你也坐下。” 这还是正式开学以后两人第一次见面。关瓒在她面前会下意识紧张,行为举止都是规规矩矩的,不敢表现出来熟人的亲近自然,倒是更接近学生和教授的关系。 柯谨熙也是公事公办,脸上笑意不多,表情很是认真。她拉开抽屉取出两份文件,将其中一份沿桌面推过来。 关瓒双手接起,快速扫了眼文件的题目。柯谨熙道:“这是校民乐团的申请表,你回去好好填上,开学以后交给我。相关入团要求上面写得很明白,期中期末考试必须注意成绩,绩点和专业课是硬性指标,达不到是肯定没有入团资格的。” “央音的西洋乐和民乐两大乐团是学校的门面,条件完全不输给各省乐协或是社会乐团,里面随便一个成员都必须能单独拿得出手,所以对各方面的素质都有要求。” 关瓒心底全是意外,满目讶异地抬头看她。 “是老师的意思。”柯谨熙简言道,“不过我对你的情况也有了解,现阶段是个不错的替补人选。” “那……”关瓒有些犹豫,不确定问出来合不合适,最终还是没按捺住,谨慎开口,“转正有什么要求呢?” 柯谨熙倒是不介意,淡淡回答:“目前民乐团常驻六架古筝,一个首席两个副席三个替补,今年有三个人面临毕业,下学期开始就不会再跟团演出了,所以才会纳新。” 关瓒点了点头,其实心里还有疑问,但总觉得再问显得操之过急,不够踏实。他不想给柯谨熙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柯谨熙却像看穿了他的心思,兀自继续道:“现在的首席筝是你学业上的师兄,师从霍副校长。按规矩,徒弟毕业出师,作为老师都会送一份厚礼,也就是用自己的名替学生办一场独奏音乐会,当做正式入行前的造势。” 关瓒听懂了,可不明白的是这跟他究竟有什么关系? 柯谨熙说:“老师人在西山,但心一直放在你身上。乐团的首席他想帮你争取,霍少邱徒弟音乐会的伴奏也是一样。不过前者不太好直接操作,还得看你自己的努力,后面那个倒是协调好了。” 边说,她边把另一份文件推过来,是打印好的曲谱,共三份,分别是《金蛇狂舞》、《将军令》和《渔舟唱晚》。 柯谨熙道:“音乐会定在了明年六月,完整曲目还没定下来。这里是民乐团的三个基础曲目,前两个是合奏,最后一个是首席筝的独奏,但是要和二胡配合,曲谱有改写,跟你平时弹的《渔舟唱晚》不太一样,回去以后要好好熟悉,有不懂得地方……”她顿了顿,末了补充,“过来问我。” 从系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关瓒还有点难以置信,跟门口吹了会儿风才彻底平静下来。 秋高气爽,甬道两侧的银杏树还有绿意,关瓒的心情像极了一只放飞的小鸟,高高飞上天际。 太顺利了!他一定是个特别幸运的人,可以遇见柯溯,成为他的学生,被这样一个才华横溢又无所不能的人保驾护航。 关瓒也会惶恐,觉得一切唾手可得显得很不真实,真怕哪天这些到手的幸福和快乐会支离破碎。然而他又觉得自己是在杞人忧天,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不幸?他之前的十年已经吃够了苦头,他更愿意相信眼前是对过去的偿还。 应该是……? 关瓒小心翼翼地雀跃,不敢表露得太过明显,他把申请表和乐谱收进背包,再把背包抱进怀里。生平第一次,他感觉自己真的掌握了命运,不再任人摆布,不再苟且偷生。 他觉得柯溯对他最大的好,就是把他从砧板上的鱼肉,变成了刀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