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节
息，便开始着急起自家的闺女来。 她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之前她最中意的本来是顾家，向氏跟她的关系就不用说了，顾钺本身又有副好相貌，兄弟也多，可以相互帮衬。最关键的是顾钺好几次出手救了王琳芝，没想到她好容易想通了这件事，却被刘太后从中插手，黄了。 然后，她便降低了一些标准，继续考虑起宁王世子来，可宁王夫妇却过了年提也没提这件事，双双离开了京，她便知道这事又黄了。 “宁王世子虽好，但到底皇家的礼仪在那里，将来是要纳侧妃的，何苦让郡主过去吃那份苦。”李嬷嬷开解道。 可这满京城的勋贵虽多，但清阳公主之前却顾忌着王家外戚的身份，很少主动和人结交，如今有那份心，可肚子里头揣了一个宝宝，哪里还好去参加别家的宴会？不仅如此，就是自家常办的宴会也一并取消了。 趁着女儿过去请安的时候，清阳公主特意问了一回，“如今你那些同窗们都订了亲，你实话告诉阿娘，你可有喜欢的人？” “女儿才不要成亲，女儿要留在家里一辈子，永远陪着阿娘。” 清阳公主本以为这是小女儿的娇羞，可仔细观察了一下女儿的反应之后，她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因为王琳芝对这件事的反应太过平静了，居然一丝波澜都没有。 “陆家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不用放在心上，咱们这样的人家，但凡你能看上，阿娘都可以去给你求个赐婚的圣旨回来。” 王琳芝笑着点头，“阿娘，我真不想成亲。” 清阳公主虽然有些遗憾，但仍旧选择了听从女儿的意愿，并不想在终身大事上勉强了女儿，打算过一段时间再问。 王琳芝仍旧和往常一样，去了鹤鸣轩读书。 让人意外的是，不仅凤香公主来了，而且她的伴读们也悉数跟了过来，唯一不同的是柳尚书家的二娘子顶替了闹出丑闻的吴大娘子。 云先生出去散过一回心之后，心情似乎很好，于是给学生们增加了乐课。 选乐器的时候，大多数人选了琴，唯独王琳芝不觉不觉想起了当日顾钺吹箜篌的情景，便选了它。 反正顾钺那箜篌也在他临行前被送到了清莲居，闲放着也浪费，不如趁着春日的大好时光学些东西。 程静姝不等凤香公主示意，也选了箜篌。 昌盛帝十分大方，等她们选好了之后，直接送了乐器过来。 吴惠妃答应替她在程家撑腰，她自然要拿出相应的诚意出来，再加上次她本在王琳芝手里败过一回，之后便时时想着要扳回来。 王琳芝一看程静姝也选了箜篌，一下子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心里更是立下了宏愿，一定要超过程静姝。 程静姝以后会是七皇子的侧妃，若她这个郡主在乐艺上还比不过一个侧妃，也是一件相当没面子的事情，况且她这个郡主也是赢了程静姝而受封，万一现在再输给她，很容易被人病诟。 是以，自打这日开始，王琳芝便开始刻苦练习起乐曲来。 程静姝颇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吴惠妃原来是答应了她，让程三娘嫁到毛家去的，可后来却让人带话给她，“惠妃娘娘说了，想看看县主能力究竟如何。” 程静姝心中暗骂吴惠妃狡猾。 当日开口的时候，她本有投石问路之意，想试一下吴惠妃的深浅，没想到姜还是老的辣，吴惠妃很快就将她抛出去的饵给吐了出来，直接许了毛家庶女一个七皇子侧妃之位。 这样便直接将七皇子的前程和毛家利益绑在了一起，毛家这饵吞得乐意之极。 可若是这般，程家对吴家便没有多少用处了，但程静姝却想着趁她在忠勇伯府住的这段时间，收伏程玉渚顺便将程家掌握在自己手里，再报了当日被忠勇伯夫人涂氏算计亲事的仇恨。 吴惠妃现在不愿意帮忙，她便将主意打在了凤香公主身上，“王琳芝能交好其他人，完全是靠着之前打马球，她家提供了马场之故。公主不如想个办法，将柔嘉郡主和淑慎郡主全拢到自己身边，先孤立她，其他的事情，徐徐图之。” 凤香公主冷冷地哼了两声，“本宫今年不玩马球了，也不稀罕那些跟屁虫！” 话虽如此，她心里却觉得该做些什么大事，成功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才好。 吴珍悄悄地给她出了个主意，“现在正是春光正好，殿下何不做几首诗出来，交给先生点评一番？” 凤香公主听得直翻白眼，她这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人，哪里会做什么诗？ 吴珍一脸诚恳，“您做出来之后，我再拿回去，让家父一个可靠的幕僚帮着润色一番，回头再给先生过目。” 吴珍说得隐晦，凤香公主却一下子听懂了，吴珍这是想帮她做弊呢！ 凤香公主回去之后，连抄带拼凑弄了三首“诗”出来，给了吴珍，吴珍拿回去之后也不知道找谁加工了一回，再拿回来已经变成的脍炙人口的绝妙好诗，俨然成了云先生跟前最得意的弟子，整天在鹤鸣轩出尽风头。 很快又到了芭蕉绿，樱桃红的时候，云先生要检查弟子们的乐科成绩了。 虽然都是贵女，家族也卯足了劲培养，但云先听过她们的弹奏都非常的不满意，不由将眼光全看向了程静姝。 这位可从小就有“才女”的名头！ 哪想云先生听了之后，只面无表情的说了两个字——“一般” 接下来便轮到王琳芝了，她便也选了程静姝刚才弹的那首《平沙落雁》，但她的乐器比程静姝好，手法也比程静姝熟，发挥的也非常好，堪称自练琴以来第一次完美的表演！ 可云先生听完，当场拂袖而去。 凤香公主哈哈笑了起来，“琅琊郡主今日输给了安雅县主！” 136 执着 王琳芝一脸茫然。 她甚至不知道云先生到底不满意在哪个地方。 若非因为这箜篌来得不易，甚至想直接给摔了才好。 几个伴读也觉得云先生不近人情，专门针对王琳芝。 这一日下学之后，王琳芝破天荒的没有早走，而是单独去见了云先生一回，“先生觉得我的箜篌弹得不好，请问不好在什么地方？” 云先生十分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你学它既非怡情，也非志趣，这么宝贵的好东西在你手里也是浪费了，还不如不学。” 直接把王琳芝给训得满脸通红不说，还挥了挥手，让她赶快走，好像她站在这里，污秽了他老人家的地一样。 王琳芝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起身扭头就走！ 凤香公主乐不可支地趴在课桌上笑得肚子疼，“就她！还想学箜篌，也太自不量力了。” 她们已经算定了王琳芝要去云先生那里，所以都没有走，等在一边看热闹呢！ 别看柳二娘子来得最晚，说出来的话却最刻薄，“早听说这箜篌十分少见，也不知琅琊郡主这古箜篌是在哪里弄到的！” 说者有意，听者用心。 凤香公主马上吩咐道：“让史嬷嬷派人去查一查，看看是不是有人悄悄地将父皇的东西偷出宫去了。” 在她的刻意渲染之下，不出三天，很多人都开始议论纷纷，说王琳芝不学无术，从皇后那里求得了名品乐器引得云先生爆怒，差点毁了一件至宝。 这话一流传出来，马上被无数人津津乐道。 昌盛帝精通音律，宫中养了不计其数的乐人，而他本人更有一个装着各种各样名品乐器的私库，王皇后暗中悄悄地拿了昌盛帝的东西送王琳芝也不无可能！ 好在清阳公主现在正在孕中，根本不知道这些风言风语，但同样也不知道女儿被先生训得这么狠。 王琳芝从小到大，两世加起来也来受的羞辱也不及这一回，到了清莲居连晚饭也没吃就睡了。 若是以前，她本身就没有努力也罢了，可如今她十分刻苦的学箜篌，又非常喜欢它，却遭到了云先生的如此对待，简直是太说不过去了。 “要不，郡主去请皇上做主，云先生莫不是被人给收买了，故意为难郡主。”璎珞也替自己的主子委屈。 王琳芝苦笑着摇头，“云先生一不图名，二不为利，没有人可以收买，真闹到皇上那儿，没趣的还是我自己。” 可自家郡主这么刻苦，她这个贴身丫头看得最清楚了。 “这个云先生，还当世大儒！简直是不通情理。”琥珀也十分不满，“就是奴婢也能听出来，郡主弹得比安雅县主要好得多！” 是啊，琥珀都能听得出来，云先生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 “先不要再说了，你们都退下，我想静静。” 一定是自己哪里没做好，所以才让云先生有意见，像他这样的大儒，就算真受了人收买，想毁掉她的名声其实是很简单的，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王琳芝努力的使自己静下心来，慢慢的从头到尾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 她的指法没有错，箜篌是好空篌，她也相当认真，全神贯注地想要赢了程静姝，可为什么到云先生眼里，却变成了不屑一顾呢？ 还说她不配用这么好的东西！ 难道，云先生觉得她是用它在争名夺利？ 是了，他这样的大儒，必定是看不上这样的行径。 可难道就此不再弹箜篌了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一来是她自己喜欢，二来她一定要在乐上面赢了程静姝才行，难道她天生就比别人笨不成？ 王琳芝又暗暗将云先生所说的话认真的回想了一遍。 是了，云先生觉得乐是用来修身养性、净化心灵的，而自己却一心想着输赢，这么一来就失去了它本身的意义，难怪云先生觉得她配不上这箜篌！ 想通了之后，第二天一早，王琳芝便又抱着箜篌去找云先生了。 可这一次，王琳芝连云先生的人都没见到，直接被小僮给轰出来了，“去，去，去，先生还没用早餐，昨天不是吩咐过你不要弹这个东西了，今天你怎么一大早又抱着它来聒舌来了！” 璎珞和琥珀气得干瞪眼，却不敢声张。 谁让云先生是先生呢？脾气再大，她们的主子都受了，她们这做奴才的，唯有一起受了。 “弟子通过一晚上的反省，觉得自己确实是错了，所以想重新弹一次，请先生指点。”王琳芝一脸恭敬地说道。 云先生走出来，慢条斯理的看了她一眼，甩手进内间去了。 既然没开口赶她走，那她便当这脾气不好的老头同意了她的话。 王琳芝坐在桂花树下的石凳上，将昨日那首《平沙落雁》重新又弹了一回。 不过这一回的时候，她并没有想到技法，也没考虑到要赢了程静姝，而是认认真真的为这首喜欢的曲子而弹。 她的眼前，犹如出了一副绝美的图画。 秋高气爽，万里晴空，风平浪静，鸿雁在高空盘桓，而后栖身于黄沙之上，沙平水远，意适心闲…… 此刻的她，仿佛不是在奏乐，而是在用乐器给云先生展现一副活动的画面。 一曲终了，她心中浊气一扫而空，只觉神情气爽，就算云先生不认可她，她也尽了最大的努力，没有遗憾了。 不过，到底是少年气盛，她弹完之后，高声道：“请先生品评！” 云先生仍旧没有出来，但那小书僮却不太情愿地过来了，“先生说了，比之前略有进步，继续努力。” 王琳芝微微翘翘嘴角，看来她还真的猜对了，看来云先生并不是针对她，而是想让她比之前稍有进步罢了。并且他这个当代大儒也确实是名至实归，连她奏乐的时候想着名利都能听出来，这种现成的大师，又早有师徒名份，不赶紧拜师，还等什么？ “多谢先生指点，若先生不嫌弃，学生愿意每日下学之后在这里练半个时辰。”王琳芝在院中高声说道。 云先生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一如既往地沉默，根本没出来。 凤香公主得知了这件事，笑得前仰后合，等到王琳芝进了学堂，马上走了过去，“啧啧，有人的脸皮真是厚，云先生都说你不配学乐了，还跑过去，自讨没趣！” 王琳芝尊敬云先生，可不代表她会忍着凤香公主，“我高兴，碍不着公主的事情公主还是少管，免得累了，做不出好诗了。” 就她那德性，做诗！ 很明显的做弊，万一哪一天被云先生发现，别看她是公主，直接轰走也并非没可能。 137 赶巧 从这一天之后，王琳芝果真每天风雨无阻的在云先生的院子里练半个时辰的箜篌。 可是整整一个月过去了，她连云先生的面都没见着，更别提得到他老人家的指点了。 凤香公主新近又做出了一首好诗，这首好诗不仅让鹤鸣轩里的一干同窗们津津乐道，甚至被她有意无意传到了外面。 不过并没引起过多的关注。 据有心有人统计，已经有两个月没下过一滴雨了，许多地方干得裂了口子，偏南地又发生了水患，据说淹死了不少人，昌盛帝的案前，整天折子堆得像山一般高。 这一年的端午，潞河里连船都没办法下去，只有些母猪带着小崽子将河床当成泥坑在里面打滚。 到了六月整个京城像一个巨大的蒸笼一般，热得人喘不过气来。 云先生早早地给学生们放了假，不知躲哪避暑去了。 好容易熬到七月，总算淅淅沥沥地下了场小雨，总算没有那么闷了。 七巧节的前一天，王琳芝接到魏国夫人的请贴，邀请她参加七巧宴。 来人似乎怕她不去，特意交待了一回，“鹤鸣轩的女学生都答应了要去，郡主千万赏脸。” 若是这样，薛清云肯定也会去，薛家和王家的亲事已经订在了明年的八月，她不希望中途出了什么意外。 仔细算起来，王琳芝还未在京城里豪门世家的宴会上出现过，若是以前她自然不会将这事放在心上，但现在不但皇后失宠，就是她的阿娘也快生产了。 王琳芝并非担心皇后娘娘应付不来宫里的事情，而是担心她的阿娘清阳公主，毕竟阿娘现在月份已经大了，临盆在即，若是她这次不去吴家，吴家若真想玩阴谋诡计，肯定还会再生出别的主意，万一牵扯到清阳公主身上，实在不是王琳芝想看到的。 可王家同吴家已经势同水火，双方之间也不过是些面子情罢了，王琳芝自然不会去七巧宴太早，她整整在家里描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