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节
酬她们也是一件极累人的事情。 好容易将这些小娘子们送走了，王琳芝便留了琥珀、珊瑚在国公府看着仆妇们收捡东西，自己先回了公主府。 清阳公主正在花园里晒太阳，看到她过来，便摸了摸她的头，指着旁边的躺椅道：“你也躺一会儿。” 王琳芝笑着拒绝，“这是给阿娘准备的，我不累。” 清阳公主摇头，“我在上面睡了一个时辰，该站起来活动活动了。” 王琳芝便不再客气，靠在了躺椅上，看着清阳公主拿着剪子修一株兰花。 她的阿娘，除了茶花，别的花好像都很喜欢。 王琳芝便笑着让伺候的下人退了下去，“阿娘，听闻吴惠妃有意让凤香嫁给毛卫周呢！” 清阳公主叹口气，“这种话你也相信?” 陆阳春的和凤香公主的亲事是昌盛帝亲下的旨意，吴惠妃再傻，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让人传出这种对她们母女不利的谣言。 王琳芝抿嘴一笑，“信，话肯定不是吴惠妃让人传的，但事情却也并非扑风捉影。” 要么是后宫的嫔妃，要么就是程静姝、刘太后之流。 “你大哥这门亲事，着实让人担心。”清阳公主甚是忧虑地开口道。 王琳芝半眯着眼睛，享受着阳光的沐浴，懒洋洋地开口道：“不妨事，薛家是薛家，太子是太子，薛家肯定不会将全部身家性命都押在薛大姑娘身上，不然也不会这时候选择和咱们府上结亲了。” 她是这般想，就是不知道皇帝会怎么想了。 外行人都觉得昌盛帝对她的宠爱超过了公主和皇子，只有她自己明白，这不过是种表现罢了。 历朝历代，哪个帝王不是一样的冷血无情？在他们眼中，最生要的会是权势，亲情都靠边站，何况是亲戚? 两人虽然话说得不是很白，但当事人自己心里却都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清阳公主经女儿这么一说，脸上果现安心之色，又问女儿，“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了？” 王琳芝便将永福公主的忧虑说了出来，清阳公主偏着头思考了一会儿，道：“这些事你就不要管了，我让李嬷嬷去跟定安公主说一声，看看她那边怎么说。” 阿娘肯派李嬷嬷去说，这件事应该有一半的把握了。 王琳芝乖巧地应了，起来扶着阿娘坐到了躺椅上，“您休息会儿，我让人端些点心过来。” 清阳公主也随了她去了。 又有婆子来传话，说鹤鸣轩派了人来传话，云先生有事，最近半个月不在京城，让学生们自己在家里学习。 云先生向来没请过假，不过是喜欢给学生们放假而己，好在他老人家的学生之中又没有要考科举的人，家长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到了晚间的时候，又有王慎远那边的小厮过来，“大公子说了，明天想去春猎，问郡主去不去。” 春暖花开，出去走走也是好的，王琳芝倒不在意猎不猎得到东西。 当然，也隐隐地猜到了兄长的念头，只怕他心里也是喜欢薛清云的，所以想打着春猎的名头，见见人家小娘子。 这点小忙，她这个做妹妹的自然要帮一把了，所以也不等那小厮再说什么，直接道：“知道了，我到时候约几个朋友一起去。” 说是几个朋友，但王琳芝却单独约了薛清云。 人太多，岂不是弄得众人皆知，未来的嫂子想和哥哥说两句话，只怕也没有机会呢。 “告诉薛小娘子，我请了几个朋友去春猎，明天一早在南城门口集合，问她去不去。”王琳芝特意吩咐了璎珞去传话。 这样比较省时间，也避免了薛清云看到自家哥哥在场不好意思。 但两人已经订了亲，旁边有又一群人跟着，也不算越逾。 哪想第二天早晨，到了南城门，她远远地就看到了顾钺坐在一匹枣红马上望着她笑。 晨曦中的少年神情舒展，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春花，嘴角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露出四颗雪白的牙齿，一副十分愉悦样子。 王琳芝不得不再一次承认，顾钺确实长得不是一般的好看! 确实是秀色可餐！ 127 好地方 他们几人刚刚站定，薛清云骑着马过来了。 她穿着一身青色的胡服，头发也像男子那般束起，用竹簪别着，虽然和之前的女装大相径庭，但整个人显得精神而又朝气，“哎呀，还以为我到的最早，没想到倒是在后面了。” 王琳芝笑道：“我们也是刚到。” 魏铭哇哇叫了起来，“我们早到了！” 王琳芝早看到他就在自己前面不远，估计也就是比她早一句话的功夫罢了，故而只是笑笑，也没和他争辩。 顾钺和王九只在马上和大家抱了抱拳，打了个招呼。 薛清云果然有些不好意，悄悄地问王琳芝，“还有谁？你不会就请了我一个？” 王琳芝知她害羞，但并不打算取笑她，只道：“想多请几个，就怕把猎物都给惊跑了。” 王慎远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咱们边说边走。” 春风拂面，花香阵阵。 连树叶和青草发出的芽都带着春的芬芳，青翠欲滴，让人打心底里喜欢。 路上的时候大家还是一起的，等进了山，不约而同的将王慎远和薛清云给撇开了。 王琳芝不由意外地看几个毛头小子一眼。 魏铭哈哈一笑，拉着王九道：“我上个月，在那边看到一只老虎生了几只虎崽子，咱俩先去探探路，看能不能抱一个回去养。” 王九果然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还向王琳芝和顾钺道：“二郎留着照顾郡主，老虎可不是玩的，万一两大的都在，咱们肯定弄不过。” 言下之意，怕王琳芝跟着拖了后腿。 王琳芝皱眉：“那你们也不要过去，万一咬到了怎么办？” 魏铭笑起来，“我们打些猎物，等它追上来，就先投一个。反正咱们跟山里的猎人学的有经验，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你们往相反方向走就是了。老虎可不是狼，会上树的！” 想王琳芝上一次来山上，就是靠着爬树躲过了狼群的攻击，听魏铭这般一说，自然不会强求着去看虎崽了。 可等魏铭走了一会儿，她才猛然想起来，“不是说猫是老虎的师父，猫为了保命，专让留了一项绝技没有交给老虎吗？” 顾钺勾了勾唇角，“这只是传言。试想，看到老虎一般人早吓破了胆，哪里还会查看它会不会爬树？但我确实是亲眼看到过老虎爬树。不过你放心，大雪封山的时候猎人少，那些凶猛的野兽找不到猎物，特别是狼群，就会成群结队的出来捕食。可到了春天，大地复苏，猎物变得丰富，它们一般都会晚上才出来活动。” 他说着，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直晃王琳芝的眼睛。 “说起来，是你的功劳。” 什么是自己的功劳？她好像最近什么都没做。 “年前雪灾的时候你不是捐了十六万？加上他们后来捐的款，据说是全部买成了大米，路边设了粥棚，还送了一些给那些贫困的人家。” 这事王琳芝是知道的，她还特意让自己侍卫去查过这件事，就怕有人将银子给贪了。 不过顾钺知道也很正常，因为顾大人在吏部，这样的好事，一般朝廷都不会藏着掖着，相反会大肆宣扬，巴不得百姓们全都知道才好。 “外地进京的人觉得京城不错，也有人选择了留下来，但又没有别的门路，便结伴上山来打猎，外围的狼早被他们杀差不多了。” 王琳芝忽然想起一件事，若是狼都被猎光了，那更不可能有大虎带着虎崽子了！ 很明显，没来之前这三人就商量好了！ 王琳芝正想质问顾钺，他却笑眯眯递给了她一个编得十分精巧的花篮，“喜不喜欢？”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简直是太精致了，非常漂亮。 没有姑娘家不喜欢这样的东西，王琳芝自然也不例外。 “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顾钺说着，扯了一把青草，又将自己的外衣裳脱下来，垫在一块大石头上，“你坐着休息一下，看我再给你表演一个更好的。” 王琳芝依言而行，也不知顾钺的手怎么绕了几下，手里突然多了一只草编的蚱蜢，栩栩如生，足可以假乱真。 看来，这双手不仅会打仗，做起别的也丝毫不逊色呢！ “可不可以把这个教给我？”王琳芝十分想学。 阿娘肚子里的宝宝再有几个月就要出生了，学会了到时候正好可以给他玩呢。 顾钺十分大方，蹲在她面前不耐其烦地教了她一次又一次，总算是学会了。 “走，还有更好玩的呢！”顾钺先站了起来，又将背上的水壶取下来，“要不要喝水？” 王琳芝还真的渴了，便也不跟他客气，接过去抿了几口，然后递了回去。 马上，她心里又开始别扭起来，因为顾钺也在用那水壶喝水。 可这也怪不得人家。 她的这些事一向是由丫头们打理好的，可偏偏又嫌带着她们累赘，便命她们不要跟着，本是想带几个侍卫的，结果王慎远说了，“阿兄保护你就是了！” 结果，她没有在山上打猎的经验，根本不知道要带水，现在总不因为自己喝了顾钺的水，就让顾钺这一路都不要喝水了？ 王琳芝别扭了一会儿，便决定忽视这件事了。 这是一座并不高的山峰，不一会儿功夫两人就到了山顶。 在两块巨石的中间，长了一棵极大的树，大约有五六人搂抱那么粗壮，也不知是什么树，枝叶十分繁茂，郁郁苍苍。 等走近了，王琳芝才发现，巨石中间居然还有一泓极清亮的泉水，此刻“正咕嘟咕嘟”地吐着泡泡。 顾钺却一下子跃到了那巨石上，将手伸向了王琳芝，“上面有个树屋呢，你要不要上来看一下？” 王琳芝有些犹豫，可心里却十分好奇既然是“屋”，怎么会建在树上，想了想，便将手递给了他。 上去之后才发现，石头的背后居然别有洞天，果然有一间房子背石而立，傍树而建，有人工的痕迹，也有造化的成果。 里面不仅有一张床，而且石壁上还有石桌、石凳，烧水用的壶、煮饭的锅、碗、瓢、勺，甚至有灶，还有一袋子炭！ “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地方？” 若是在京里，她根本会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可爬了半天山就不一样了，什么亲切都亲切不过床！ 不等顾钺相让，她已经自己躺了上去，舒舒服服地叹了一口气。 “上次雪崩，你不是让我和远哥去告诉那些猎户转移？雪化了之后我又来了一次，遇到他们，他们告诉我这个好地方的！” 128 帮忙 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峰，近处波涛起伏的树浪，一眼望过去尽收眼底。 “此情此景，当配乐舞之。” 出了京城，外面真的很宽广辽阔，单单是这般看着群山，已经让王琳芝觉得浑身舒畅。 顾钺朝她一笑，“就知道你会喜欢。” 说着将那石桌搬了起来，竟拿了一把凤首的乐器出来，递向王琳芝，“你来！” 居然是古木制成的箜篌。 “这东西是哪里来的？”除了宫里，别处似乎没有见过这样古香古色的东西。 顾钺：“我若要说是我做出来的，你信不信？” 王琳芝摇头，“不信。” 她眼力再差，却也看得出材质十分久远，不像现在的东西。 “真是我做的。我刚入京那一年，身上带了些银子，被个小偷给顺走了，他身上有功夫，我追了半天没追上只得做罢。可巧隔了一段时间，又看到了他，他却没看到我，我便开始跟踪他。” 这顾钺也太大胆了！ “哪想他左弯右拐，竟然跑到了山里头，我想放弃，又十分好奇。” 王琳芝忍不住插话，“难道山上没有野兽？” 顾钺：“是真的。我后来才知道那一片是古墓，别说野兽，就是人轻易都不会去。可当时我不知道，就跟着去了，看到了那人开机关，我也跟着下去了。里面阴森森的，十分吓人，我便退了出来。 后来师父回来，跟师父说了这件事，师父说那里是古墓，问我想不想做两几件古乐，我当时便高兴地应了，师父便让我带他到那古墓去了，将人家的棺材背了回来。” 原来，古木就是这样来的！ 若不是现在是正午，王琳芝几乎要跳起来了。 “你们……把它做成了箜篌？” 顾钺点头，“你别怕，棺木背回来，就放在师父的床下面，他这个不知杀了多少敌人，煞气重得很，就是有什么也早被他吓走了！” 明明是杀人不眨眼的大将军，偏偏做了和尚，可做了和尚也不安份，竟然学着盗墓贼去偷东西！ 偷什么不好？偏偷人家的棺材。 这样的和尚也真是个奇才！ “师父还给这棺材超渡了两年，后来不知从哪里请了个师傅，做了一张琴、一张箜篌，余下的料子送那师傅了。师父说他是出家人，不需要这个，就送给了我。” “那怎么会在山上？” “当然是我知道你要来，特意先带过来了。” 也是，那么重的石桌子，除了他谁还会在那下面藏东西？ 慢着，慢着…… 那顾钺是怎么知道云先生要放她们假的？ “该不会云先生也是你让人弄走的？” “不是我，是师父的一个故人，说师父要走了，他们这些老朋友要聚一回。”顾钺说着，将东西递了过去，“看我这么辛苦带来的份上，你就来一首。” 王琳芝摇摇头，“所有的乐器，我只会琴，而且只会弹那首《高山流水》。” 顾钺笑起来，“好在那时候我住在公主府，当时侥幸听了一遍，现在我弹给你听。” 王琳芝微微点头，心里却诧异极了，他真的会弹吗？ 哪想顾钺当真将那石桌放回云，在那石凳上坐了下来，开始认真地弹奏起来。他的技术似乎有些生疏拙笨，但古木制成箜篌却弥补了它的不足，那声音好像是从透明的水面上发出的，清越空灵，泠泠似雪山清泉之声，不知不觉涤净了她身上的倦意，只觉得满心快乐之情无法用语言描述，恨不得起来舞一曲才好。 若是顾钺不学武，不去沙场说不定可以做一个才子！ 可人各有志，她想开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等他弹完，才问了一句，“你去西北，顾大人和向夫人同意吗？” 顾钺一下子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