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节
有无递过进宫的牌子,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康家近些年又没有圣眷,若主动进宫,必定会有所求。 清阳公主听王琳芝这么一说,神情当真慎重了许多,王家在皇里又有人手,一问什么都清楚了,这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 昔日昌盛帝受过康乐侯府恩惠的事,她隐约也记得一些,若陆老夫人当真是请求赐婚,皇上碍于之前的情份,肯定会答应的。 毕竟康乐侯唯一的独子陆阳春有副好皮囊,而且在京城小有名气,被称做“阳春公子”。 王琳芝又转过来安慰她,“您也别急,短时间内康乐侯府的女眷应该不会进宫了。” 可这毕竟不是万全之策,才刚答应好替魏怡做冰人,事情还无半点着落,转眼又该操心自己的女儿了, “要不,您找不空大师帮我批一批八字,就说一定要十年之后才能说亲。”王琳芝弯着嘴角出主意。 这一世她只想好好守护自己的亲人,根本没想过要嫁人,若真是再嫁给一个像陆阳春那般可恶的男人,想想都可怕。 清阳公主冷笑,“就凭他陆家也配让我的女儿这样蹉跎这如花年华,也太给他们脸了!”说完又摸了摸王琳芝的头,“有你阿娘阿爹在,你就别操心这些事了。你不是要请七皇子,宴会名单拟好了吗?” 王琳芝:“就请几位皇子。大哥已经在龙舟赛上出过风头了,就不用再锦上添花了。” 清阳公主也不想太过招摇,倒也没有异议。 等到晚间,王惟一回来,清阳公主将康乐侯府的那些糟心事全数告诉了丈夫。 王惟一也很气愤。 唯一不同的是大部分女人气愤的时候容易自己生闷气,而男人的气愤一般都比较理智,首先会想着如何解决目前的困窘,马上安慰妻子道:“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明天刚好要进宫面见圣上,到时候先提一提,就说远哥儿年纪到了,看陛下什么打算,然后再顺带的提琳琳的事,就说女儿家娇贵一些,想晚几年再为她张罗亲事。” 他五日后就要送和亲的公主去契丹了,赵喆为让他没有后顾之忧,这点小事肯定会答应的,但清阳公主仍旧不放心,“你看陛下心情好的时候再说。”免得皇上以为王家恃宠而娇,效果适得其反可就大大不妙了。 女人家就是容易多想,但是他仍安慰自己的妻子道:“我晓得分寸,你不用担心。” 清阳公主明白自己这是关心则乱,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次日王惟一进了宫,君臣商量好和亲的诸多事宜,赵喆做为一个关心臣子的好皇帝,照例要问一问他的家事,“琳姐儿这一回不说我偏心了?” 王惟一忙请罪:“都是臣没有教导好,才让她这般口无遮拦,不分轻重,请皇上责罚。” 赵喆哈哈笑着将王惟一扶了起来,“你也谨慎过了头,朕也是看着她长大的,怎会不知道她的性子?” 王惟一趁机开口道:“自她受封以来,臣和臣妻日夜惶恐,总担心辜负了圣恩,带累了陛下。” 赵喆反而帮王琳芝说起好话来,“她如今年纪还小,性子未定,志德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大些就好了。你也不用担心,你不在的时候我和皇后会替你看好她的。” 王惟一立即露出一副感激的模样,“那臣就斗胆,给陛下添麻烦了……” 他欲言又止,倒勾起了赵喆的好奇心,“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臣这两天一直听到清阳在念叨远哥儿的亲事,说这家的姑娘太过端方,那家的姑娘太过跳脱,又说臣将远哥儿带到北地去,回来肯定会晒成墨炭,一时担心订了亲回来人家嫌弃,一时又担心不订亲回来没有好姑娘看中她……” 还真是妇人之见! “这还不简单,清阳看中哪家姑娘,直接告诉我赐婚就是了,有她们挑的份?” 王惟一仍旧皱眉,“臣根本不担心远哥儿,臣担心的是琳姐儿,她这一辈子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到时候若要是亲事上被人评头论足,臣会觉得无地自容,有愧于陛下和皇后娘娘。” 赵喆皱眉:“志德你太多虑了,琳姐儿的亲事一样是朕做主!” 王惟一一下子出了身冷汗,“臣还想多留她几年,就怕臣不在的时候有人去求亲,清阳觉得对方还不错太早将事情应下了,她又没操心过这种事……” 赵喆哈哈大笑,“太子今年都十七了,朕都没急,你这叫杞人忧天!” 王惟一忙又跪了下去,“琳姐儿何德何能,陛下千万不能这般比较。” 赵喆:“女儿家,当然是更娇贵一些,就算你们不想多留她,朕和皇后也要留她,这件事等她及笄之后再议。” 054 一柸土 王惟一这回才彻底放下心来,回府之后先将这件事告诉了妻子,又道:“你也别再为这件事心烦了。” 清阳公主面上仍有愠色,“可恨那陆家,只怕从琳琳惊马的时候就在布局了,亏得顾二公子听到这件事,阻止了康老侯老夫人。” 她竟难得主动地赞了顾钺一次。 王惟一知她对顾钺的娘有难解心结,不由从背后搂住妻子,“我跟向兰清清白白,就是阿娘也没有那种意思,毕竟向家是读书人,而王家是武将,文武殊途,我根本没生过其他心思,而她也看不上我,若不是公主慧眼独具,知道我是未经雕琢之璞玉,只怕我这一辈子再也没有出头之日。这辈子我会人如其名,只做你的惟一。” 饶是儿女成行,清阳公主头一遭听丈夫这么火辣辣的告白,也是老脸发烫,娇嗔道:“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怕你不相信,万一再指着我的鼻子说我攀附富贵,我受了委屈不要紧,关键是怕你自己生气的时候我又不家里,唯有以行动证明。” 可现在王惟一要去契丹了,虽然不是打仗,但却是十分凶险的一回。 虽然两人极有默契的都没有提这件事,但是那份依依不舍的心情却是一样的,清阳公主也极是难得地放下了矜持,“我刚开始听到的时候确实有些不舒服,觉得自己受了欺骗,可是后来李嬷嬷开导我,说日子都是人自己过出来的。难道我堂堂一个公主还比不过一个普通读书人家的姑娘不成?” 分别在即两人一直藏在心里的话也都说了出来,感觉情分反倒更胜往昔,又是午睡时分,时间倒也恰好,两人依礼敦伦一回。 等到晚上王琳芝过清晖院用膳的时候,清阳公主先问了她今天宴会的情况。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依她本来的意思,她掏银子将几个皇子都请过去,让王慎远陪着就是了偏生三皇子不买帐,嚷着说她请客自己不到什么,非得让他的小厮过来叫人。 她只得又请了魏铭姐弟和顾钺。 本来她之前有些怕顾钺和魏铭跟这些皇子在一起的时候会不自在,没打算请他们,但她自己单独去又不好,想来想去,她略熟一些的姑娘只有魏怡,索性请了魏铭和顾钺一起过来了。 没想到几位皇子见到顾钺都很热情,也没端着架子,大家相处倒也算融洽。 中午吃饭的时候在包间中隔了一个屏风,她和魏怡在里面,一群少年在外面,大家热热闹闹,席间还请了个唱曲的姑娘,虽然唱些什么大家都不懂,但咿咿呀呀倒也十分好听,婉转悠扬,一折三叹。 王琳芝心里有事,所以也就不怎么活跃,三皇子估计也看到了她不太高兴,所以也就没有闹腾她,吃完饭就催着二皇子去看斗蛐蛐去了。 清阳公主见女儿兴致不高,猜想她可能还记挂着陆家那些糟心事,将她喊到内室去,把昌盛帝的承诺告诉了她。 王琳芝的眼睛酸得厉害,“让阿爹阿娘费心了。” 除了父母和兄长,再也不会有人肯这般将她放在心上,可她重生了一世,这点小事还要让他们操心,心里很过意不去。 “你这孩子,怎么突然对阿娘客气起来?”清阳公主嗔了她一眼,“阿爹和阿娘不为你操心,谁还为你操心?”这天下的父母,无不是想把最好的一切给子女。 “不是客气,是没想到阿爹和阿娘这么厉害,女儿绞尽脑汁也想不到的事情,阿爹和阿娘已经做到了。”王琳芝说着,还抱着清阳公主的胳膊往她身上蹭了蹭。 “你还小呢!”清最公主爱怜地摸了摸女儿头,又帮她理了衣裳,这才拉着她的手出去用膳了。 其实,十一岁已经不小了。 她的姑母王皇后十岁的时候亲娘已经去世两年了,据祖父说,他老人家那时候常年呆在军营里,家里也就姑母一人操持。 这样一对比,顿时感觉到有娘的孩子真幸福! “晚上的主食是冷淘,我亲自下的厨。”清阳公主得意洋洋地开口道。 王琳芝但笑不语,王慎远却一脸犹豫,“我单吃菜就吃饱了,冷淘就不用了。” 唯有王惟一吩咐道:“那肯定会很好吃,盛一大碗给我!” 下人正准备捞面,清阳公主已经站了起来,“我帮你。”说完又向儿子道:“你不是最爱吃冷淘?阿娘调的拌酱里面放了好多东西,炸花生米、炸黄豆,炒黑芝麻,一起捣碎后拌上油泼的辣子,配菜有卤牛肉、卤羊肉,小黄瓜丝、鸡丝、蒜茸、葫芦丝……,配上各种酱,保证你们胃口大开。” 王慎远:“阿娘忘了我中午也在赴宴,喝了点酒,这会儿根本不饿。” 他马上要跟着王惟一去契丹了,几位皇子都借此给他饯行,喝几杯酒也无所谓,清阳公主安下心来,将拌好的面递给了丈夫,“你尝一下,味道如何?” 王惟一接过,扒了一大口,吞咽下去才疑惑地道:“很好,就是有点淡。” 清阳公主掩袖笑了起来,“哎呀,调料里忘了放盐。” 还好是冷淘,盐晚点加也没关系,马上有下人去将盐拿来了。 王琳芝突然想起一首时兴的诗来: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 阿娘比自己想像中还要更爱阿爹,可惜送别那一天百官要代皇帝送别公主和契丹使者,他们一家人无论站在哪里只怕都难以被阿爹看到,阿娘这是以自己的方式和阿爹告别。但愿阿爹能圆满地完成这次和亲任务,早日归来。 相聚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短,不知不觉又到了离别的时候。 王惟一每次外出,清阳公主从来不会去送他,但她会默默地坐在家里,算着丈夫回来的日子,会提前准备好他最爱吃的菜肴。 而这一次,唯一不同的是她给丈夫包了一个小小的包裹,“听说离家太远的人,会不适应异乡的水土,这是我让人从同州老宅里取的土,你好生带着,若是不舒服的时候就捏一小撮泡茶喝。” 其实取公府府的土更近,妻子这是变相的告诉他,虽然住在这公府里头但她也是王家的人。王惟一接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揣在了怀里,神色温和地朝妻子笑了,“我会尽快赶回来,你放心,没事的!” 清阳公主也温婉地笑了起来,“肯定没事,菩萨给琳琳托过梦,说咱们都是长寿之人。” “那当然,估计就是会晒成黑炭,回来之后你可别嫌弃我和慎哥儿。”王惟一试图打破这离别的愁绪,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这样妻子就不会那般担心,有妻子在保全女儿自是不成问题。 清阳公主微微地笑,“等你再回来,已经到了明年,我又老了一岁,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我怎么敢嫌弃于你。” 王惟一细细地打量了妻子一眼,悄声道;“你和十年前并没有不同,依旧是我心中最美丽的公主殿下。” 清阳公主赧然地催他,“时间不早了,别晚了。” 他的一言一行不仅代表了自己,更代表了身处中宫的皇后娘娘,不好让和淑主公和百官久等。 王惟一转身,大步流星的出了公主府,翻身上马,嘱咐王琳芝,“琳琳送到这儿就行了,不要再到外面去了,当心人多挤着你,就在家里陪着你娘。”在他的心中,女儿依然是个孩子,应该还不懂得离愁别绪,“等我和你哥哥回来,带一大车礼物给你。” 他担心去的时间太长,女儿会将他给忘了,可又没别的办法,唯有许以重礼。 王琳芝高兴地点头,“阿爹千万不能忘了,哥哥要帮我记着,好玩的好吃的都要!最好能画几幅画回来……” 真是个孩子,不过他仍是一一地应了方策马而行。 做为父亲,他不能陪在女儿身边,可但凡答应她的事,他一定竭力做到。 055 王琳芝看着前方飞扬的尘沙,沉声吩咐道:“备马,我要出城。” 跟着的人知她这是要去送别父亲,不好拦着,也不敢拦着,马上有人将马给牵了出来,她点了琥珀和璎珞和她一起,又向余下的人交待道:“阿娘问起,就说我看热闹去了。” 自打她受封到现在,一直风平浪静,就连平时最爱找她麻烦的凤香公主也安静了下来,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她要去看过了才放心。 两个丫鬟齐声应是,她们虽然称不上文武双全,但做为王琳芝的丫鬟,骑马还是没问题。 不等王琳芝开口,张立行直接派了二十几个护卫好生跟着。 这一大群护卫个个都是王惟一亲自挑选出来的,不仅功夫过硬,而且长得年轻英俊,穿着公主府特意订制的铠甲,腰佩长刀,每次出门总能让路人驻足观望。 若不是身份限制,连张立行都想跟着去鲜衣怒马一回。 王琳芝倒没想过这些,她已经习惯了一切都用最好的,包括护卫。 父亲还要拜别朝臣和昌盛帝,而她是直奔城外的十里长亭,说是看热闹,不过是不想让清阳公主勾起离愁罢了。 路上已经戒备了起来,有个傻乎乎的小头目冲过来,冲着他们挥胳膊,“上头有令,非公务不能在街上骑马,更不能佩带武器……” 王琳芝恍若未闻,直接过去了,小头目却被一个年长的同僚给拉住了,“这位就是琅琊郡主……” 果然是人的名,树的影,话没说完那小头目已经开始陪笑了,“多谢您老提醒,晚上我请您吃酒去。”连凤香公主都被揍过,他们这些人委实得罪不起。 王琳芝一口气骑到了十里长亭,才发现有许多人已经到了。魏铭和顾钺竟然也在,见到她过来,远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