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节
千万别跟店长说。我就是不忍心老板再为爱消得人憔悴了。呃,姚小姐?姚小姐?” 姚巾帼这才点头,“放心,我不会说的。” 店员走后,她呆坐在座位上,机械地往嘴里塞蛋糕,一口咬破酥脆的外皮,浓郁的巧克力登时如岩浆喷泻而出,口感丝滑,更让人惊喜的是,蛋糕是酒心的,些许酒味冲淡了巧克力甜腻的味道,味蕾顿时躁动不已。 是巧合吗? 分开这段时间,全世界都在为他说话。 她是真的没想到,他会为她开两家甜品店,连地理位置都如此贴心,就因为她曾提过她喜欢吃甜点。 离开甜品店,姚巾帼突然起念,叫了辆出租车,目的地——七中。 不是周末,也不是家长探视时间,姚巾帼没有进校,而是沿着铁栏杆,在阳光下懒洋洋地散步。 学校对面的小店大多还开着,她进了一家小吃店,打算买根热狗,边走边吃。 没想到老板娘一眼就认出了她,絮絮说道:“你们这对小年轻,我可忘不了,岁数还小,长得比电视里的明星还好。你男朋友细心哇,每次来都要叮嘱我,热狗要嫩一点的,豆腐脑少放点糖。有一回大冬天,晚上十点我们都要关门了,他跑进来说你肚子不舒服,要吃豆腐脑,我想着是女孩子那点事,好在有材料,就做了一碗让他带回去。年轻人哟,就是整天泡在蜜罐里。对了,今天他没跟你一起来啊?” “他今天出差了。” “哦,还在一起就好,真好。” “是啊,真好。”她淡淡附和。 拿着豆腐脑和热狗出来,早春天,还有几分料峭的寒意,姚巾帼用吸管戳破塑料杯,吸了一口,甜甜暖暖的豆腐脑顿时暖了身体。 很像他。 到了熟悉的七中,连带往日的场景也变得清晰。 他看似粗心大意,和她在一起后,却处处都会考虑她的感受。 比如吃饭,他从来不会带她去高消费场所,豆腐脑加一根热狗的小吃、一个鸡蛋饼、一份凉面,他都能吃得很开心。 他说和她在一起,每天是节日,多亏他,她才了解到世界上有这么多她闻所未闻的节日。节日就要送礼,他送的小礼物从来都不贵,可能是一双毛巾袜,可能是少女心的发卡、发箍、头绳,全是粉色系。 她至今无法想象他一个大男生在精品店面对一堆粉色挑挑拣拣的情形。 最啼笑皆非的是有一回,他送了她一袋国外卫生巾,说是听说国内的荧光剂超标,用着对身体不好。 他还会陪她上图书馆。 她去图书馆通常一呆就是一天,而他本身是个坐不住的人,更不爱看书,那时候都是带一整摞的NBA杂志坐她旁边。杂志翻得快,他小半天就能翻完,翻完了,也不敢打扰她,就盯着她的侧脸看,一看又是大半天。看累了,才靠在桌子上,安静地睡觉。 那时候的阳光有多灿烂? 和她的心情一样灿烂。 那时候的靳任斯有多好看? 能让她心动的好看。 沿着铁栅栏绕圈,在某处,姚巾帼停下脚步。铁栅栏里,是七中的操场。 今天是周二,在他们那会,下午要开班会,所以都只有两三节课。规矩似乎没变,目前应该是放学时间,不少男生在操场打篮球。 其中一名男生表现抢眼,带球连续过人,逼近三分线后,突然一个后仰跳投,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抛物线,最后空心命中! 她看着看着,不觉眯起眼。 少年张扬的样子都是相似的。 记得初中时,自己也遇到过这么一个少年,张狂恣肆,带领七中初中部的篮球小将挑赢了高中部的大佬。最末的一个镜头是,他帅气地吊在篮球架上,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举起手,比出一支枪,对准她。 中二到极点,也耀眼到极点;是她见过对“少年不识愁滋味”最好的诠释。 所以,她喜欢上他,很喜欢很喜欢。所以,她知错,当年她到底太年轻,也太自私,轻易就提了分手。所以,在发生那件事后,她厌恶的不是他,而是在受侵害后,还喜欢他的那份心情。 喜欢他就是斯德哥尔摩,喜欢他就是看不清差距,她的自尊心不允许,所以,她逼着自己不要喜欢。 可是喜欢的感情又怎么压抑得了? 何况,他对她这么好、这么好。用心,大凡走心,她再装聋作哑,也知道他对她到底有多好。 还好她心软过,在篮球场上,在听到戴殳的那句“爱能凌迟”后,在他耍赖要搬进公寓保护她时,她都心软过。也还好,这么多年,他坚持了下来。 一路走走逛逛,回到家已是华灯初上。 打开门,门内透出一线黄光,门越开越大,光面也越来越敞,与她一尺距离的地方站着一个人,系着蓝色围裙,见到她,目色瞬亮。 “你不是说要几天后才能回来?”她微感讶异。 听到你说要在家等我,我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这句话,靳任斯没说,而是自带怨夫气质地回了句:“你说过,会在家等我。” 姚巾帼一愣,原来是这句话把他勾回来了。她微微一笑,随手关上门,上前,缓缓伸臂拥住他,就好像两人没有分开这几个月,“对不起,没有第一时间让你看到我。别生气了,好吗?” 哄小孩的语气,偏偏大少爷就吃这套。 “我没有生气。”靳任斯埋进她发里,轻嗅她的发香,从很早开始,这股味道就能让他心神安定,他小心翼翼地问:“妖精,你想清楚了吗?” “嗯,想清楚了。要是知道你这么早回来,我应该在民政局门口等你。” 话音刚落,她脚下一轻,整个人被摁在门上,随即,两片唇气势凶狠地压了下来。 等两人皆是气喘吁吁,她倚在他肩上,盯着客厅那盏暖黄色的吊灯,轻眯起眼,笑了。 万家灯火,有她一盏,这就够了。 (七) 六年后,某天,靳家书房。 靳尧小盆友正坐在他专属的小书桌前,捧着《成语大全》在背“一”字打头的成语,背着背着,他忽然起身,乐颠颠地跑到自己的粑粑面前,仰着小脑袋,天真无邪地要求:“粑粑,请说出一个‘一’字开头的成语。” 靳尧小盆友非常清楚自己的粑粑是学渣,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学渣粑粑竟然连“一五一十”这种低难度的都说不出来,一怔后,报出一个:“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这个成语他好像没看到过诶。 他皱着小眉头,再度认认真真地把“一”字头成语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发现的确没有。他重新抬起脸,神情严肃,“《成语大全》里没有‘一见钟情’。” 靳任斯正在敲邮件,闻言眉梢一挑,“谁说《成语大全》没的就不是成语了?” 这话好像有道理哦,麻麻说过,存在即合理。 靳尧小盆友遂昂着小脑袋,据理力争,“麻麻说,成语都有典故或故事,粑粑,那你说说一见钟情的典故或者故事。” “你以为没有?”靳任斯连嘴角都挑了起来,“听好了,典故就是,当年,我对你妈妈一见钟情。怎样,是不是很经典?” 提到自己最喜欢的妈妈,靳尧小盆友虚心求问:“粑粑,那一见钟情是什么意思?” “一见钟情的意思……” 不就是心里一瞬间稀巴烂,脑子里冒出“世界上TM还有这号人物”的疑问,眼里从此只有她其他人都是渣? 可是,妖精说过,不能教坏儿子。 一时间,大眼瞪小眼。 最后,靳尧小盆友站在原地,盯着粑粑忧愁的脸,深为叹息,“粑粑,我觉得你要多读点书,人不能穷得只剩下钱了。” 冷不防被儿子灌了一盅鸡汤,靳任斯炸毛,正打算教训这个臭小子,没想到臭小子慢悠悠地来了一句:“你不知道我麻麻是谁吗?你敢动我一根汗毛试试?” 反了你! 靳任斯伸手就开始蹂/躏儿子俊秀的脸蛋,靳尧小盆友失声惨叫,吓得靳任斯一把捂住儿子的嘴,“小子,我老婆在睡觉,再叫一句试试?” 惨叫声顿时减弱为“唔唔”的抵抗声。 而躺在沙发上,因为怀孕变得十分嗜睡的姚巾帼听着两父子的动静,嘴角一弯。她翻了个身,靳任斯立刻察觉,放开儿子,转眼就来到沙发旁。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还是我们吵到你?” “没有。”她摇头,“沙发上睡得不舒服,我想回房里睡。” “好。”他抱起她,走至书房门口,不忘命令跟屁虫儿子:“不许跟来。” 靳尧小盆友噘了下嘴,奈何父命不可违,斟酌再三,还是乖乖地重新坐到小书桌前。 一路把她抱进卧室,靳任斯正要将怀里的人放到床上,不意她不肯放手。 “怎么了?” “就是想对你说句话。”她微微一笑,攀着他的肩,贴在他耳边轻语:“靳任斯,我爱你。” 他给了她最圆满的爱情,始于一见钟情,终于一往而深;她亦从来都不后悔,这么多年兜兜转转,她的身边,始终只他一个人。 姚巾帼番外(完) 82、周易番外(上) ... 周易第一次见戴殳是在三岁。 他刚被爸妈从安市接回, 到家时,戴家三口正在他家做客。他站在爸身边,而她窝在温姨的怀里, 好梦正酣。 周易见过不少奶娃娃, 只是从来没见过这么玉雪可爱的,穿着蓬松的公主裙,脸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也小小的,他凑过去看的时候,她像是不舒服,轻轻地嘤咛了一声, 软绵绵的小奶音,可爱至极。 他的脑子里一下蹦出了表姐最舍不得撒手的那只洋娃娃。 对,他也看到了一只洋娃娃,活的。 一番热络之后, 两个爸爸被差去买食材,两个妈妈则进了厨房研究甜点, 留下他和洋娃娃在客厅。 洋娃娃靠在她的粉色蕾丝枕头上,两只手微微蜷着,脸上嫩生生的婴儿肥随着呼吸轻轻在动, 正睡得香甜。 周易盯着那团粉嫩的婴儿肥,盯着盯着,大概因为早上心情不好, 吃得不多,他突然觉得有点饿,并且,有越来越饿的趋势。 脸蛋不可以吃,那咬一口试试口感,总行? 他俯下身,凑近那团肉,先是拿鼻子嗅了嗅,香的;又伸舌舔了舔,甜的;香甜的味道诱得他食欲大开,坚定地张开嘴,“嗷”的一声,咬了下去。 原本酣睡中的洋娃娃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打了个小激灵,懵懵懂懂睁开眼,嘴唇微张,大大的眼睛慢慢一眨,似乎还歪了下脑袋,显然犹在状况之外。 再后,痛觉神经起作用,不过洋娃娃的第一反应不是哭,而是发出“呜呜”的挣扎声,大意应该是……放开我的脸。 可是,他不想放开啊。他就咬了左半边脸,还有右边那团呢。 不想放开的后果很严重,活的洋娃娃,哭了。 总之最后的最后,洋娃娃扎进妈妈怀里,眼里包着两泡泪,小肩膀一抽一抽的,看上去好不可怜,他被压着脑袋道歉时,那张小脸还是红的,瑟缩地睇他一眼后,又立马把脑袋缩了回去,小肩膀继续一抽一抽的。 糯糯地说了一句:“没关系。” 他忍不住在心底长长地“嗷”了一声。 正是在这天,他知道了洋娃娃的名字叫戴殳,并且知道了这个洋娃娃住在他家隔壁。 至于那句“没关系”是真的没关系?显然不是。 一周后,两家再次聚餐。明明换她家做东道主,她依旧躲他,寸步不离地跟着温姨。 还是他手里的巧克力吸引了其注意。 “宝贝今年三岁了,可以吃一点,如果想吃的话,就去问哥哥要。”温姨在一旁鼓励她。 而她站在厨房门口,皱起两条小眉头,似在考量这句话的可行性,末了敌不过美食的诱惑,小短腿踯躅迈过来。 他那时心里不爽得厉害,之前围在他身边的人都巴不得凑他近点,好不容易碰上个有趣点的生物,她居然避他如避牛鬼蛇神,于是起了捉弄她的念头,问她:“想吃吗?” 犹豫再三,她巴巴看着巧克力,小脑袋几不可见地点了一下。 “我妈说,吃巧克力的都是我的朋友,是朋友,就不能生我的气,所以你想吃的话,也要像那天一样,亲我一下,那我就知道,你真的不生气了。” 他点了下自己的脸。 “我没有生气。而且,”两条小眉头再度皱起,声音依旧软糯糯的,“粑粑说,不能让人亲,也不能亲别人的。” 她的口齿比同龄要强,这句话,他算听明白了,耸耸肩,“那算了。你不肯亲,就是还生我的气。唉,这巧克力可是进口的,你知道什么叫进口吗?不知道啊?进口就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运过来,一般人吃不到的,可好吃了。” 他撕开巧克力的包装袋,把整板巧克力递到她鼻子底下,“你闻闻,是不是很香?” “嗯……”小鼻子动了动,说话的时候,万分艰难地把鼻子挪开了。 内心许是经过一番天人交战,鱼儿最终还是上钩,她怯怯地和他打起商量:“那、那就亲一下,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爸爸?还有妈妈,也不可以。” 说完,还瞥了眼厨房门口,见没人,才放心地转过头。 他滑下沙发,站到她面前,点点头,“我们是朋友,朋友要讲义气的,当然可以。” 做贼心虚的人行动力都比较强。 话音刚落,一股香甜的味道猝不及防地逼近。两人差不多高,她轻轻松松就碰到了他的……嘴。 “可以了吗?”嗓音奶声奶气,无辜又可爱。 活见鬼是什么感觉?大概就是他当时的感觉。 “你、你怎么可以亲我的嘴!” 面前的人微微仰着小脑袋,一脸不解,“粑粑麻麻亲亲,都是亲嘴巴的……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言下之意,我可以吃那板巧克力了吗? 他瞪大眼,末了轻哼一声,把巧克力递给她,原本这东西就是妈要他送给她的。刚才那些,都他扯的。 见她欢天喜地地接过巧克力,他盯住那两片粉嘟嘟的唇。 爷爷说,亲脸的是朋友,亲嘴的是老婆,她又不是他老婆,怎么可以亲他的嘴? 不过,她刚才贴上来的时候,触感软软的,热热的,还挺舒服。 算了,他就不和她计较了。 ****** 此后,两家人聚餐、一起出行,他们两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