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节
“姚班长,你再拍,我就要喊你一声娘了。” “喊啊,我占便宜。”姚巾帼语气噙着戏谑。 戴殳则是小心地往身边瞅了几眼,想问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就在昨天,她看到了姚巾帼和靳任斯一起在图书馆学习。 她不明白,女神这是原谅的意思? 这些天,她觉察到那件事的后遗症开始狰狞地显露,比如,姚巾帼对男生的碰触已经抗拒到极点,事情发生是大冬天,而现在天气转暖,衣料越来越薄,情况一下子就凸显了出来。 而她显然没有抗拒靳任斯的接近,这是为什么? 可以确知的是,姚巾帼还是那个姚巾帼,骄傲、清冷,她看向靳任斯的时候,眼神冷静得可怕。 戴殳不禁回想靳任斯看姚巾帼时的眼神,狂热、专注,比喜欢要浓烈得多,称得上迷恋。 两厢对比,她莫名觉得瘆得慌。 戴殳在心底叹了一声,女神,我们都要好好的哦。 ****** 努力的日子总是嫌短。 转眼就到五月,这个月份,嘉中最大的盛典当属一年一度的毕业生晚会。 这一年的毕业生晚会也是高中三年最让戴殳印象深刻的一台,甚至比日后高三的那台更让她印象深刻。 原因无他,因为周易和傅景白这两位少爷。 自从傅景白宣誓要做备胎后,他出现在她面前的次数反而剧减,要不是一些新奇的糖果定期会出现在她的抽屉里,她都以为这号人物是在嘉中消失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他傅少爷哪里是想报人口失踪,他这根本是蓄谋已久。 和新生晚会的规制差不多,新生由高二高三的学哥学姐迎接,毕业生自然由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欢送。 晚会的气氛嗨到不行。 第一个节目是别出心裁的转篮球表演,高一某竞赛班出演。 和高二二班一样,这个班只有一名女生。于是,表演还设置了一个情节,由这名女生反串男生,刚开始她是不会转篮球的,并遭到了全班男生的排挤。此时,唯一没有排挤她的那名男生站了出来,耐心地助其学会转篮球,最后两人更是在台上秀起了花式篮球,默契十足,让人眼花缭乱,引得众人直呼“在一起”。 有这样的开场,不难想象之后。 而晚会的第一个**由高二(2)班创造。 二班班花徐侑倩以一首《B what U wanna B》惊艳全场,这首歌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peerless》,意即无与伦比。 整首歌的歌词相当励志,且节奏轻快,再加上徐侑倩出色的外表和唱功,底下的叫好声此起彼伏。 戴殳先是全神贯注地听,后来想到什么,把视线投向二班,就见周易坐在那,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 晚会的观众席没分到多少灯光,不过似是察觉她的注视,周易忽然侧过头,往她的方向看来。戴殳冲着他拱了拱鼻子,而后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过头,当没看见。 周易轻笑一声。 耳边传来主持人下节目的声音:“下面有请高三(四)班傅景白学长为我们带来吉他弹唱曲——《从前慢》。” 闻言,周易唇角轻抿,手不觉搭上裤兜,倏然紧紧一握。 台上,傅景白穿着笔挺的黑色衬衫,帅气地往台沿一坐,惹得一票女生尖叫。 而后他手一伸,够到了话筒,低低一句,“这首《从前慢》TM娘的一比,不过,本少爷喜欢这句歌词——一生只够爱一个人,送给高二(4)班的戴殳!” 戴殳忍不住捂了下脸,不是? 吉他的弦声很快低低抑抑地响起。 这首《从前慢》由词改编,听说是在词人逝世后突然火了起来,最近班里不少人在听,寝室里的程筱也很喜欢这首歌,所以她也算听过。 和歌名呼应,这首歌的曲调也相当之慢。 低沉的男声、吉他本就戳人心窝的金属音色、台上傅景白与平日不同的忧郁神态,所有元素加在一起,让这首歌的魅力焕发到极限。 尤其唱到那句“一生只够爱一个人”,戴殳说不准自己是什么感受,总之心里酸酸的,酸得有点疼。 一曲毕,场馆内静极,旋即又爆发出尖叫。 有的人喊“在一起”,有的人喊“答应他”,还有的人则是抻长脖子问“那个四班的戴殳在哪”。 李婷婷看热闹不嫌事大,当场攥住她的手,拉高,“在这,四班的戴殳在这!” 61、记得 ... 气氛一下子切入另一个**。 起哄的人罔顾第一排还坐着几名校领导, 越喊越起劲。 周围太热闹,以至没有人察觉一道身影已经离开位置。 戴殳正把自己的手放下来,突然被人扣住脑袋往左扳, 她顺势看去, 周易正站在走道里,脸上的神情看不大分明,总之不会太好就是了。 她的座位在中段,毕业生晚会在大礼堂举行,不像小礼堂在座位前面设置长桌,要想出去还是容易的。 见他杵在那,一动不动,戴殳欲盖弥彰地拿手遮着脸, 穿梭出去。 一路起哄声不断。 戴殳可以清晰地辨认出,这其中,张年年的嗓门最大,不负她艳冠群芳·喇叭花的称号。 而她一到他身边, 就被蛮力扣住手腕。 戴殳受惊地瞠大眼,小小声:“你放开我啊。”他们这样, 不是等于曝光? 周易二话不说,拉着她走了。 两人踩着大礼堂的阶梯,他的腿长, 步子又迈得快,像是一刻都不想多待,而她的腿短, 只能高频率地跨步从而跟上他的节奏,看上去就像是……私奔。 疯了! 正巧,也不知道前座哪位领导的手机忘了关静音,一道怀旧的铃声响起。 一开始就是**:“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 领导,您口味独领风骚啊。 ****** “你拉着我出来干嘛?我还要进去听傅学长跟我告白,人家一个月后就要走了,我着急听呢。说起来,你们班的徐班花真真一把好嗓子,肯定是吃了金嗓子喉片,是不是听得你透心凉,心飞扬啊?” 两人出大礼堂后,戴殳怎么都甩不脱周易的那只手,她索性就任他攥着,口里跟安了炮仗似的,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身前的人没有反应,她继续说:“一生只够爱一个人,想想都觉得浪漫,要是我喜欢的人能唱这首歌给我听,我哪能只做他女朋友,我啊,就死心塌地、至死不渝地嫁给他了。” 攥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力道稍稍大了几分。 周易拉着她到了学校的英语岛就停了下来。 嘉中的环境在国内高中绝对是排得上号的,占地面积大不说,不少地方更是称得上景点,建筑风格独树一帜。 就比如学校的英语岛。 丹麦校友捐资建造的小石屋和其上的大风车永远是最抓人眼球的,北欧风情扑面而来,屋子前面是一排刷成乳白色的栅栏,栅栏门开启一线,安静地等候人来推开。周围则是绿植环绕,风景幽丽难言。 “你怎么想到来这里啊?” 在嘉中,小树林并不是情侣的幽会胜地,英语岛才是。这里离寝室楼不远,且照明就靠几盏挂在栅栏上的灯,加上风景好,夏季蚊虫少,自然成为情侣你侬我侬的好去处。 周易没回她,推开栅栏门,这才蹦出两个字:“纸巾。” 戴殳看他举着手机,把小石屋旁边的那条长椅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擦过一遍,这才把纸巾丢进垃圾桶,暗自啧啧,不愧是龟毛的鼻祖啊。 两人在长椅上坐下。 然后,周易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口琴。 戴殳眼睛一亮,忍不住惊呼:“哇,你怎么带着口琴啊?”初二结束,口琴就被她扔在了不知道哪个旮旯里,这么年代久远的乐器,乍看到,就跟他乡遇故知一样惊喜啊。 周易没有作声,而是简单地试了下音,然后正式开始吹奏。 吹了几个音后,戴殳就听出周易吹的是什么了。 《蜗牛》。 《蜗牛》本就是她最爱的歌,上回听过周易的版本,她就没脸没皮地缠着他再来一个,他怎么都不肯,没想到啊,最后会以口琴的形式呈现。 他手上拿的是最常见的复音口琴,孔多而小,容易混入杂音,不过,大概是他有长跑的习惯,整体气息很稳,加上吹得慢,失误很少,连最难吹的高音部分,完成度都相当之高。 戴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安静的侧脸。 根据这位的音乐素养,此等水平,少说也得练习过三五十遍。 她不禁轻轻唱和起来,心头烦躁的情绪被悉数抹去,只余淡淡的暖与甜。 吹完一曲,口琴独有的悠扬音色还在轻缈夜色里回荡,余韵绵长。 戴殳十分捧场地来了个爱的鼓励。 周易放下口琴,目视前方,并没有说话。 她拿脚踢他,嬉笑地问:“怎么了?一声不吭的?” 后者默了半晌,他垂眼看向手中的口琴,五指收紧,低低一句:“我只会这个。” 戴殳一脸茫然,“啊,你在说什么?你只会口琴,那又怎么了?” 周易慢慢地转过头,望进她的眼底,他的表情说不出的认真,连带她都吊起一颗心。 这厮是在吃醋吗?就算是,也不全是,不然怎么会这么奇怪。 “戴殳。”周易微抿唇,沉声叫她,目中似有情绪迭荡,“我可能到老都没办法像傅景白那样对你告白。但是,我会对你好。” 戴殳更加迷糊了,“你会不会对我好和傅景白告白又有什么关系?” 周易把头转回去,再度沉默。 她只好自己分析求解,思来想去,心头不由一震,“你是……” 戴殳觉得有点说不出口,应该是自己的脑洞迸裂了,或者,面前坐着的是个假周易? 她弹跳而起,“你莫非是怕我喜欢上傅景白?是我表现得还不够喜欢你吗?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两人对视半晌,最终,还是周易先败下阵来,把她拉到怀里,轻吻她的发顶。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他暗自苦笑,还能是为什么? 到目前为止,他的人生平顺,做任何事,他都习惯了胜券在握的感觉,只有她,是握不住的。 如那首《蒲公英的约定》所唱,青梅竹马是他最大的优势,也是最大的劣势,友情和爱情混在一起,他分清了,就怕,她未必真的分清。 他想,来一个人对她穷追猛打也好,至少能让她厘清自己的感情;可追打过后,他又怕她厘清感情后真的变心。 这种矛盾的感觉,在今晚达到顶峰。 他的一生,无论快慢,势必只够爱一个人。 而她呢? 戴殳哪里猜得到他这些九曲十八弯的心思,抬起手,在他的头顶摸了摸,“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醒过来,真周易,醒过来。” 他到底是被她逗笑。 见他笑,戴殳也笑了,片刻又收敛起,握住他一只手重重地拍了下,“我还没追究你和那个徐侑倩的事呢!你说,那首《B what U wanna B》你是不是听入迷了?” “从晚会开始,我一直在闭目养神。” “我看是闭眼更入味。”戴殳轻哼一声,“二班昔日的班对哦,郎才女貌,登对哟。” 空气中酸味弥漫,周易反握住她的手,笑了下,“这件事,我请求申辩。” “哦?”明显不信。 “我两个室友无聊打赌,一个押你,一个押徐侑倩,那段时间才会又是童养媳,又是班对得传。” 戴殳还是将信将疑,“你们学竞赛的,这么有空?” “八卦的时间是有的。” “真无聊。” 周易微微一笑,“放心,我和他们沟通过了。” 略微森寒的语气,听得戴殳莫名肝颤。 她勾着他校裤上的口袋,心有惴惴,“我一直没问,就上次……我惹你生气那次,你没对徐侑倩发脾气?” 事后她想起来,周易来找她时已经七窍生烟,之前对徐侑倩的态度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她觉得自己愧对那位徐姑娘。 “没有。无关的人别想。” 虽然不道地,不过,一句“无关的人”瞬间让戴殳的心情阴转多云,她俯下眼,看到那把口琴,心情又急转为晴。 她抽出那把口琴,眉飞色舞道:“我也来一首。” 她要吹的这首曲子叫《笑傲江湖》,一首琴箫合奏曲。还没吹奏完,她就因为肺活量不足加上笑场停了下来。 “还记得这首古老的歌吗?噔噔噔噔噔——” “记得。”像是想起什么,周易的话音里同样笑意深浓。 “事实证明,竖笛当箫,口琴当琴,也能完成琴箫合奏啊。别说,就你那破技术,都挺好听的。” 戴殳轻轻地划着他的掌心,“这么想起来,周易,好像我中二时期无论做什么事,你都会陪着我。” 陪着她疯,陪着她傻,陪着她完成那些不可思议的脑洞。 哪怕,这约等于纵容她在他的世界里翻云覆雨。 他捏了把她的脸,“别说的像你已经走出那个时期了。” 戴殳在心底咆哮一声,你这厮怎么就这么能破坏气氛呢! 转念一想,她现在是在哄这位周少爷,不能发火,不能发火,要、温、柔! 她把脑袋靠在他胸前,轻轻地蹭,“那你发现了吗?一直只有我和你。” 圈在她腰上的力道在加大,戴殳暗喜,有效果! 于是,她伸手至他身后,轻轻拍他的背,“乖啊,跟着我,别胡思乱想,我会好好疼你的。” 周易一瞬哑然,随即失笑。 这个世界上,能把情话说得如此流畅自然以及……动人心魄的,也只有这个活宝了。 奇异的是,稳稳当当地安抚了他。 两人都没再说话,她安静地靠在他怀里,像是睡着了。 草丛里不时传出两三声虫鸣,鸣而更幽。 戴殳的心却是平静不下来。 其实今晚的事对她而言,是有些许不可思议的。原来不止她,周易也会不安。 那么,之前他和傅景白较量这个,较量那个,也都是因为……不安? 戴殳盯着他夏季校服上的校标,一个决定在一瞬间形成,她轻声问他:“周易,我现在想做一件很中二的事,你陪不陪我?” “陪。” “那好,我要参加数学竞赛。” ****** 对于她要参加数竞这事,赵静第一个炸毛,“你是最近有点进步就得意忘形了是?这都高三了,马上就是第一轮复习,重中之重,你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