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节
了戴殳一记熊抱,“殳,你就是我的小天使。” 戴殳乐了,“话说你数学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稀巴烂的,找到根由很重要。” 张年年握着小粉拳捶了戴殳胸口一下,“我想想啊……应该是小学的时候,可能我长得太漂亮,数学老师经常叫我起来回答问题,那时候我对我同桌有点想法,上课光顾着看他,经常答不出来,然后就一直丢脸啦,之后我对数学两个字就生理兼心理恐惧了。” “你的初恋居然不是我?张年年,把你那个同桌的名字报上来,我找他单挑!” 嗯? 两人齐齐回头,只见杨盛林从看台另一侧上来,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张年年“蹭”地站了起来,下巴一抬,小模样嘚瑟极了,“那你就找错人了,我幼儿园就开始初恋了!” 杨盛林没有答话,转眼到了两人眼前,抬起张年年的下巴左右转了转,“哭什么?有问题,我们钻小树林解决,哭得这么丑,还大晚上的给学委看到,不怕她做噩梦?” 张年年抡起拳头就往杨盛林胸口砸去,这回不是小粉拳,而是小铁拳,后者嗷了一声,柔下嗓音,“消气没有?” “没有!”张年年挣出下巴,余光瞥见身侧的看台,她指着栏杆,野蛮女友的架势十足十,“除非你从这跳下去!” 杨盛林二话不说,跳了。 张年年没想到他会真跳,看台好几米高呢。 苦情剧的剧情一下子充塞脑海,她扒着栏杆往下看,一句“杨盛林你不要死啊”都滚到舌尖了,就见底下的人展着双臂,月光打在他眼角眉梢,温情脉脉。 “I jump,you jump?” 张年年咽了下口水,“Are you sure?” “Trust me。” 她展颜,越过栏杆,来了个大鹏展翅,而后纵身跳了下去,被杨盛林稳稳地收进怀里。 “走喽,回去钻小树林去喽。” “殳殳,运动会我再来找你啊!” 夜色下,戴殳盯着张年年冲她挥舞的两只得意的小爪子。短短一分钟内被喂一嘴狗粮,她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原来,明确、张扬的感情,是会让人心生艳羡的。 她沉默地翻过栏杆,纵身一跳,最后轻巧地落在地上。 很容易嘛。 ****** 十一月中旬,嘉市来了场冷空气,气温骤降了好几度。 期中考的热度也被这股冷空气吹散,尤其高一,对马上要到来的运动会期待值爆棚。 排个话题榜,排第一的一定是——今年哪个班喝的水最多。 也正因为要喝水,嘉中一举打破“运动和学习不可兼得”的魔咒,十月中旬,运动会的通知下来后,各个班的报名工作大多在一天内圆满完成。 在嘉中当运动员,好歹可以吃几片肾宝啊。 联盟制是既定的,所以高一到高三相同三个班级的代表也纷纷聚在一起,商量口号、联盟服等。 于是最近高一四班再度闪现傅景白的身影。 “前段时间我都没有出现,有没有想我?” “没有。” “我知道你肯定在嘴硬。嗐,我不是听了那几个猴崽子的话,说什么距离产生美。” “我觉得他们说得很对啊。” “但是那帮不靠谱的孙子又说了,距离产生隔阂。” “……” 教室内外,时不时能见到傅景白和戴殳“相谈甚欢”。 四班的人难免起哄,“学长,今年我们让戴殳去跟你求个情,那矿泉水,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喝了?” 傅景白豪气干云地放话:“你们要是能帮我拿下她,今年矿泉水……的费用,高二四班的包了。” “嘁——” ****** 运动会当天是多云天气,气温较前几天有所回升。 云层并不浓厚,或舒展,或打卷,天空一碧如洗,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开幕式冗长的致辞和仪式没有浇熄同学们的热情,尤其是喊口号环节,四班的口号可谓雷翻全场。 操场上,一个方阵高呼:四班四班,一统江山!打倒竞赛,踢翻平行! 后八个字,充分暴露了高考班在嘉中的特殊地位。 运动会为期两天,三个年段混合比赛,第一天径赛偏多,第二天田赛偏多,所以第一天的赛事相对更吸引眼球。 场上运动员负责勇争第一,场下的观众则负责醉生梦死。 全场最醒目的就是那一箱箱叠得山高的矿泉水。三个年级在一起,说是联盟,倒不如说是联谊,学长学妹、学姐学弟各种勾搭,数见不鲜,又或者说是屡禁不止。 玩交杯酒的有,玩吹瓶的有,高二高三的老鲜肉带动高一的小鲜肉,基本往死里调/教。 一上午,操场内部的厕所反而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 嘉中有个文基班,全称文科基地,是高一就选文科的同学集结的地方,该班一名同学诗兴大发,当场吟诵起李白的《将进酒》,差点失足跌下看台。 于是,一个词在嘉中迅速走红——水醉。 到下午,大大小小的矿泉水喝得差不多了,操场到处都是矿泉水瓶碰撞的刺耳声音,此起彼伏,赛事也臻至白热化的阶段。 下午有4x100米接力赛。 接力赛也是唯一需要三个班共同出力的赛事,平均每个年段一人,第四个人一般在高一高二中选择。 戴殳的运动细胞少得可怜,看别人运动自然也兴致缺缺,有傅景白坐镇,她连矿泉水都不用多喝,于是一整天一直是睡不醒的状态。 偶尔睡醒,她总会看见傅景白或站或坐,含情脉脉地注视她,那眼神,莫名有种小蝌蚪找妈妈的既视感。 到下午的接力赛,高二四班派的是傅景白,所以,戴殳被大少爷推醒了。 耳边先是响起提示运动员检录的声音,再后是傅景白的,“记住,本少爷的英姿,你一定要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戴殳只想打发他走,“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深深地印在脑子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好了?” 正说着,身边的姚巾帼敲了下她的脑袋,示意她往左看。 她顺势看去,正巧撞上周易撤离的目光。 哦,她都忘了,周易获准不参加运动会,不过他作为班里的老大,还是报了两个项目意思意思,且都在今天下午,一个是接力赛,一个是三千米跑,都是难啃的硬骨头。 戴殳要了瓶矿泉水压下睡意。 很快,运动员各就各位。 她定睛一看,周易是第四棒,离她所在的看台最近,他穿着深蓝色的背心短裤,露出线条流畅优美的手臂和小腿。 戴殳也是才发现,原来周易是有肌肉的,而且肌肉得恰到好处。 好想捏一捏。 这个想法一出,戴殳被自己吓了一跳,好在比赛的提示声旋即拉回了她的思绪。 “各就各位,预备——” 不变的径赛台词由扩音喇叭传递至操场的各个角落,伴随着“砰”的一声枪响,比赛开始! 周围顿时响起震耳欲聋的加油声。 戴殳的目光定在周易身上,直到第三棒的人递过交接棒,二班还排在第三的位置。 她看到他脚下生风,身姿矫健地在跑道上移动,掠过身边的人影,向着终点发起迅猛冲刺,她仿佛能听到风打在他运动服上的猎猎响动。 心跳在突突加快。 这是她所熟悉的周易,拥有绝对明确的目标,永远知道什么时候该养精蓄锐,什么时候该锐意进取。 而她,却连努力都做不到。 越来越远了。 他的身影在她的视野里变得越来越小。 煽情的通讯稿被话筒放大,刺激着她的耳膜:“运动场上的健儿们,你们的汗水挥洒在红土地上,你们的青春在嘉中肆意地绽放,加油,向着终点发起冲刺,你们一定会品尝到胜利的硕果!” 耳边一下子很静,不过转眼又被什么声音充塞。 “周易,加油!” 这道声音,青春洋溢,肆意张扬。 属于徐侑倩。 最后,比赛结果宣布,二班拿了第一,四班则是第三。嘉中的4x100向来只有决赛,所以这就是最终结果。 傅景白一上看台就臭着一张脸,戴殳以为他是输了比赛,在生闷气,结果不一会,大少爷就跑过来,一副奶娃样,就差噘嘴卖萌了,“你刚才都没看我!” 她心下一凛,“你怎么知道的?” 傅景白抿了抿唇,表情憋闷极了,憋到最后,蹦出一句:“等下三千米跑,你一定要看我,只看我!” 戴殳无语地对着眼前这个巨婴点点头。 三千米跑在一个小时后,傅景白比,周易也比。 戴殳在看台上,眼睁睁地看着傅景白把周易挤到了跑道最外侧。 比幼稚,傅少爷堪比技校里的蓝翔,无人出其右。 总体而言,三千米跑属于没什么关注度的比赛,安排在下午最后一场,耗时长,刺激性不大。不过这回因为有周易和傅景白参与,倒是留住了三三两两打算离开的女生。 第二圈后,比赛形势开始变得明朗,学校的一名特长生领队,之后是傅景白、周易以及其他几个想拿名次的人,最后就是重在参与的一坨人。 傅景白和周易跑到第七圈的时候,那名特长生已经到达终点,接下来就是第二名之争。 傅景白处在第二的位置,周易紧随其后,始终在其身后一二十米的位置紧跟。不过,明眼人都看出来,最后半圈,周易明显在加速,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小。 戴殳猜测,原因应该是第六圈后,出现在他身边的徐侑倩一直陪跑鼓励他。 这段时间,二班这对新晋班对可是制造了不少话题。 戴殳看着操场上那两人相依相随的样子,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冲动,突然起身,拄在看台的栏杆上,然后大喊:“傅景白,加油!” 40、知道 ... 比赛的最后结果是, 傅景白第二,周易第三。 三千米只有决赛,这是最终结果。 操场上, 徐侑倩把手上的水递给周易, “辛苦啦。” 后者没有接,目光落在跑道上,直到她把水递到他眼前,才见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她,撇下一句,“你为什么在这?” 说完,没等她回答, 径自往二班的看台走去。 张一卦远远看见他来,抄起一瓶水扔给他,扒着栏杆问:“我说你刚暗搓搓地跟了人一路,就指着最后来个大逆转, 怎么还歇菜了?” 周易一口气灌完整瓶水,把空的矿泉水瓶掷还给张一卦。 “如她所愿。” ****** 两天的运动会一晃即过。最终, 四班联盟拿到了团体第二的成绩,可谓圆满。 嘉中的安排比较变态,运动会排在周三周四, 晚上所有人还是得照常到班级上晚自习。 张年年果然混了进来,当时戴殳正要和姚巾帼去吃饭。 张年年本身就是个美女,看到比自己还美的美女, 春心荡漾,和杨盛林待久了,其下限被啃得渣都不剩,当场耸起半边眉,“美女,要不要约个饭?” 美女应约。 饭后,姚巾帼上图书馆,张年年拖着戴殳压校园。 没走出多远,张年年兴奋道:“殳,你那个室友就是嘉中新晋校花?” “嗯。”戴殳吃饱饭就犯困,随口答道。 “哇,那我不是见到了传奇人物?这妹子超牛的,以前在七中就是校花,七中初中部和高中部的大佬还为她大打出手,最后初中部的大佬赢了。我跟你说,那个大佬现在就在我们学校,听说还为她戒了烟,说起来,这妹子简直可以载入史册了。” 一番话,让戴殳鬼使神差般地想起了竹林一幕,她扯开话题,“载入史册?《校园艳史》吗?” 张年年盯了她好半晌,涨红脸,“下流!” 戴殳无辜脸,她哪里下流了? 好在张年年对任何八卦都是三分钟热度,转眼又拉着戴殳去看上次没来得及看的“禽兽榜”。 每回规模考试,嘉中除了红榜,另设禽兽榜,年级前五十名进榜,这个榜最新奇的地方就是会在橱窗展示各禽兽的照片,当然,拍不拍照片属于自愿,要是禽兽实在太“衣冠”,为了不造成轰动,也很可能不贴照片,改贴各科成绩。 后来听说是某领导觉得“禽兽榜”三个字无法体现嘉中深厚的人文底蕴,遂改成了“非人榜”,至少引用自《世说新语》。 除了非人榜,就是普通的红榜,段五十一名到两百名上榜。 张年年被最前边姚巾帼的大名震惊了,“这妹子本来只能载进野史的,现在可以载进青史了啊,太给我们女生长脸了。” 她又从禽兽榜看到红榜,没找到周易的名字,纳闷了,“咦,班长呢?” 戴殳把张年年的脑袋往左扳,再往下一拍,“他这次不是第一,段第九。” “嗯?班长居然不是第一?” 张年年瞧着那张成绩单,再度发出惊叹声,“我天,这么多门都接近满分,居然不是第一?你们嘉中的禽兽都是原始森林跑出来的?” “大小姐,你要找重点啊,看看他的语文成绩。” 张年年一看,53。 “呃,班长没写作文?” “这次要求写记叙文。他们这些人分高,任性,作文说不写就不写。” 张年年一听这话,迅速在榜单上找起了戴殳的名字,从禽兽榜到红榜,终于在旮旯里找到了她。 橱窗统共这么大,红榜就是一堆名字挤在一起,占那么一亩三分地,可怜得让人想抹一把辛酸泪。 张年年猜测她是英语和文综不行,想当年在初中,戴殳也是年级前十的常客,排名一下子跌到两百来名,落差肯定是有的。 正想说什么安慰她,转目时看见她盯着禽兽榜的一处,昏黄的路灯打在她脸上,照得她神情倦倦。 张年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是班长的成绩单。 ****** 张年年在晚自习前离开。 戴殳提步往教学楼走,正欲上楼,迎面下来两名男生,手上都拿着书,大概是在谈论什么题目,一会费马点,一会塞瓦定理,对她而言,都是陌生名词。 楼梯足够宽敞,戴殳低着头,打算和两人来个擦肩而过。 奈何天不遂人愿。 下一秒,有人猝不及防地移至她身前,戴殳毫无防备,撞上来人的肋下,忍不住捂着鼻子“嗷”了一声。 “嗷”完,身前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来人既不闪开,也不道歉。 戴殳只能抬起头,扯出笑,“周易,原来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