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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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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吓后,她清醒不少,手自发地动着,45°斜刷。    她觉得受到惊吓很正常,周易对她好都是行动上的,要论毒舌,谁比得过他,突然这么……温柔,她简直跟被雷劈了没差。    后知后觉地摸上自己的左颊,刚才他还蹭了下她的脸,是?    戴殳心口一跳,连带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所以,他是今天起太早,精神……不正常?    怔忡间,某人去而复返。    戴殳愣愣地转目和他对视,只听“啪”的一声,洗手台下多出一双考拉拖鞋,表情蠢萌。然后又是“啪”的一声,一米开外的浴霸上,四盏灯齐齐亮起。    周易一言不发地走了。    她从洗手台上跃下,踩到拖鞋上,嘀咕,对嘛,这个架势才对,送双拖鞋、开个取暖要有这样的气势,才是周易本真。    两家人坐上周家七座的越野车上山。    戴殳在车里睡得昏天黑地,临下车,怎么都叫不醒,周易伸手要去抱她,被戴青鹤制止:“小易啊,我来,阿殳看着小,骨架大着呢,穿得又多。”    周易垂下眼,“好的,那我先下车。”    这车一共三排,晚辈自然坐最局促的第三排。    六点的光景,天色渐渐擦亮,朝阳有些恹恹,很快被云团遮挡,山上常青树笼罩在晦暗的天色中,渗出几分森森的寒气。    下了车,冷空气扑面而来,嘉市地处南方,冬天又湿又冷,且是能渗进骨子里的湿冷。    戴殳即便全副武装,还是有大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小脸再被温静汀捏揉一番,不醒也得醒。    大冬天的,山上的小广场,零星几个人在打网球或羽毛球,敞平的山路上,间或能看见一两个跑步的人。    两对家长毫无新意地选择了打羽毛球。    戴殳跟球气场不合,也就气球和她投缘,一口气吹下去,她能羽化登仙。平时的球类项目,除了篮球能耍两下,她基本不碰。    温静汀冲着周易眨眨眼,“易易,你带着殳殳去玩,别和我们这些老年人厮混。”    戴青鹤脸色微沉,附了一句,“小心点,别走太远了。”    ******    离开家长们的视线范围,确切地说,离开戴青鹤的视线范围后,戴殳松了口气,第一句话就是:“周易,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下。”    “找规律,2、5、11、19、30、44,下一个数。”    她噘嘴,“今天又要来啊。”    “下一个数。”周易锲而不舍地重复。    戴殳叹气。    听温贵妃说,她是早产儿,加上从小嗜睡,虽然身体没被检查出什么毛病,但医生委婉地提过,像她这样的,五脏六腑多少有点先天不足。    所以她幼时,温贵妃最担心的一件事,就是怕她什么时候睡着睡着,就醒不过来了。    除了二老,最上心的又属周易。    自从他七岁读到一篇文章,说是脑死亡才是真正的死亡,这厮就对她的脑子格外关注起来,尤其是类似现在这种散步状态,总爱出考题考她。    她的24点能算得这么快,对数字的敏感度占一半原因,另一半则因为他对她有意的训练。    以往两家人出去旅游,她难得有清醒的时候,但凡清醒,就会被他拉着看车牌,比赛算24点,那时候的车牌基本是五位数的,砍掉最后一位就是一道题目。    这也是秋游时,周易展现非人的速度,她能立刻觉察到他是在“挑衅”她的原因。    不满归不满,戴殳还是迅速打起精神,十几秒后,有了答案,“62?兔子数列加项数平方之和?”    “还是数字题,2、3、7、13、30、70。”    这轮,她用时更短,“176!就是反一下嘛,兔子数列平方加项数之和。你项数好歹增减一下,还有点难度。”    周易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加快脚步,戴殳紧紧地跟着他,听他又道:“最后一个,2、5、13、25、50、101。”    “218!”几乎是在最后一个数字掷地后,戴殳就报出了答案,报完回忆一遍周易报的数字,觉得不对,“最后一项应该是100?怎么是101?”    周易轻笑,“就知道你会抢答。”    “所以,你刚才是故意报错?”    “嗯。”他压着笑意,“答第一题,你会仔细揣摩每个数字,因为题新,到第二题,你还是认真的,最后第三题,你自以为摸清规律,已经完全按自己的想法走。而第三题,就是中考时,命题人会出的题。所以说,审题很重要,自以为是的人,容易在简单题上栽跟头。”    他说的简单题,不是指正确率在90%以上的题,而是对其他人有一定难度,对戴殳则只需稍费心神的一类题,中考的难度不大,这类题,往往是区分的关键。    戴殳没想到他会转到这,一大早兜头栽进陷阱里,她包在围巾里的嘴差点把围巾顶穿了,阴险!讨厌!坏人!    接下去,戴殳又被某阴险讨厌的坏人循循诱导,限时背诵了名篇《三峡》和《陋室铭》,还结合语法点用英语造了几个句子。    等她用完脑,发现不对,“我们什么时候上山的?”走至一块四方的平地,她回头遥遥一望,该在半山腰上了。    “在你背‘猿鸣三声泪沾裳’的时候。”    记得这么清楚。    戴殳站住不动,“借答题把我带这么远,你说,有什么企图?”    “没什么企图,就想让你多走几步。”周易的嗓音淡淡。    天色在还没亮透前暗了下来,按天气预报的说法,今天嘉市会有雨夹雪。    “我明天要去安市,过完年回来。”他在台阶上转过身,“腿和脑子长在你身上,本来就没多少用武之地,适当动动,免得造成器质性损害。”    这意思是,没人盯着,你给我老实点?    周易每年年底都要回安市探望周爷爷周奶奶,她是知道的,不过一般待个三五天就回来了。今年“十一”,周奶奶突然被检查出患心肌梗塞,当时周易在安市待了三天,这趟是寒假,肯定要更久。他三岁前是在安市长大,就算记忆不深,和两位长辈也是亲厚的。    戴殳眨眨眼,迟钝地意识到一件事,似乎从认识起,他们两个还没有分开过半个月以上,准确地说,是即将分开这么久。    见她皱着眉,周易弹了她的额头一记,“干嘛皱眉。要皱眉也是我。”他的语速不着痕迹地放慢,“有时候都怕我一回来,你就不见了。”    隔着帽子,这记弹指神功没多大功力。    戴殳愕住,周易眼里的情绪是……不舍吗?又不是生离死别,就分开得久一点,干嘛突然这么煽情,害得她都想折柳惜别了。    大冬天的,上哪去找柳树?    然而下一秒,这种情绪就被悉数打散。    “这么壮的一只猪,拖出去宰了一定值钱,谁不稀罕呢?”说着,似是为了验证她到底有多壮,周易伸手,掐了把她的脸。    “猪你妹!”沈阿姨快四十了,应该不生二胎了?她甩掉脸上那只手,“我哪里像猪了?”    “你有猪的食量和运动量,却没有猪的质量,你说猪会答应吗?”    戴殳听得又想把鼻孔翻到天上去,她“哦”了一声,笑嘻嘻地问:“那你答应吗?”    17、白头 ...    周易含笑扫视着她的全副武装。    帽子、围巾和手套应该是温姨买的,粉色系,帽子上还有一颗绒球,白色羽绒服是长款,将她整个包裹住,衬得她更加娇小,羽绒服帽子的那圈绒毛在寒风中摇来摆去,仙味十足。    看上去,粉白/粉白的。    他挑了下嘴角,转过身。    答应,怎么能不答应?猪哪有这么可爱的。    见他不语,戴殳跟上去,哼唧:“我要是猪,谁还舍得吃猪肉啊,猪肉肯定滞销,严重影响国计民生。”    “哪来的自信。”    “什么叫自信?信自己才叫自信,那当然是自己给自己的。”    她从小受尽宠爱,人生算得上顺风顺水,自恋不至于,但绝不会妄自菲薄。    她这么可爱,就算是猪,也是巨可爱·猪。    两人继续拾级而上,周易刻意放缓了脚速,然而上山的阶梯像是没有尽头,戴殳吃了两个烧麦填肚子,体力跟不上。    “我走不动了。”她蹲在一级台阶上,把脸埋进膝盖,摇摇晃晃的,随时打算睡过去的模样。    前方,周易停住脚步,视线落在地上。    这个季节,石缝里一株苔藓也无,两旁草色萎黄,到处都是隆冬的残象。    “上来。”    朦朦胧胧听到这两个字,戴殳抬起脑袋,见到高一级的阶梯上蹲着个人,黑色的运动装,少年的体型,肩还不够宽,背还不够阔,看上去却仿佛可以依靠。    “你背我?”初二开始,周易似乎就没背过她了。    前方的人答道:“验证一下你是不是猪。一般的猪两三百斤,我背不动。”    这话一出,她还客气什么。    戴殳穿得臃肿,加上动作大,乍一趴上来,周易差点往前栽倒,稳住后,他背着她站起身。    她一手搂住他的脖子,一手拍他的肩,乐呵道:“年轻人体力就是好。小子嘿,背稳点。”    把脑袋靠在他的肩上,戴殳正打算睡个安稳觉,不知什么方位突然传来一阵香,幽幽淡淡的,还挺好闻。    似乎是花香。    她好奇地抬眼,环视一周,在右前方找到了目标。    “好奇怪,今年的梅花怎么开得这么早?”    嘉市纬度低,梅花也较北方开得早,但之前怎么也得等到二月份,这才一月底。    “可能受厄尔尼诺现象影响,天气比较暖。”周易随口解释。    “厄什么?”戴殳没听清,直觉是舶来词,恼了,“周易,你再给我拽英文,我跟你急哦。”    这两个月的英语学习顶多让她不那么讨厌英语。兴趣?不存在的。    “厄尔尼诺,”周易耐心地重新念了一遍,“源自西班牙语,圣婴的意思,一种自然现象,严重的话可能影响全球气候。和拉尼娜算是龙凤胎,厄是哥哥,拉尼娜在西班牙语里是圣女的意思。”    戴殳是历史迷,历史迷一般关联地理迷,听周易隔靴搔痒地玩名词解释,当然不满意,缠着他问东问西,周易还是耐心地一一解答。    问完,她一手拍着他的肩,一手指向红梅,“周易,去那边,去那边。”    到梅树边上,她从周易背上下来。    树上的红梅大多还幼弱,只有一个花骨朵,几朵开得好的,她抬高了手去够,摸着那花瓣,轻声细语:“别怕别怕,我们爱花不摘花。”    周易站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耍宝。    她从小喜欢和语言不通的生物交流,之前养蚕,蚕吃片桑叶,她都能当半天的好奇宝宝。    十岁那年她花粉过敏,咳得惊天动地,脸上红疙瘩一片,好在及时隔离开,没有引发哮喘,别人都替她急,她反而当起了皇帝:“没事的啦,可能和花粉第一次亲密接触,我的脸害羞。”    滑稽的话加上她滑稽的脸,逗得一干人哭笑不得。    当时他在旁边,只觉得她滑稽得可爱,心里的念头是,要让她一直滑稽下去。    一直这么可爱。    戴殳絮语完,蹲下身,捡起地上一枚梅花,“听说南北朝很流行梅花妆。周易,你知道寿阳公主?”    “不知道。”    哦?难得能在他面前显摆,她哪能放过这个机会,嘚瑟地解疑:“是南北朝的一位公主,有一天睡着了,一朵梅花正落在她的额心,醒来后额头的梅花拿不掉,三天后,花洗掉了,但花的印子烙了下来。听着挺扯,不过扯得挺美的。”    话落,她站起身,把手上的梅花往周易的额间一比划,认真地评估后,歪头说道:“果然实践出真知。难怪要叫寿阳公主,我猜这位公主的额头得有寿星的那么大,才能印得下硕大一朵梅花。”    周易的眼里闪过笑意,他半弯腰自地上拣起一枚最为娇小的,抖干净后,把戴殳的帽子稍稍调高,将那朵梅花摁在她额心,“这样?看着还不错。”    “呃?”戴殳下意识地挠了挠脸颊,不为周易亲昵的举动,而是他的眼神,总觉得和平时不大一样。    她强行抹掉那种奇怪的感觉,学着周易,把梅花贴上他的额心,然后嘿嘿一笑,“你这个样子,倒是让我想到一个人。”    后者挑眉。    戴殳眨眨眼,“日出东方,唯我不败的东方不败啊。”她伸手刮了下他的下巴,“来,叫声莲弟来听听。”    周易今天格外的好脾气,也不恼,只问:“你当莲弟?”    “行啊,我不亏,书里都是东方不败伺候杨莲亭。”    “好,我伺候你。”周易一笑,背过身蹲下。    戴殳的反应依旧慢半拍,她把额上的花取下,和另一朵一起揣在手里,沉默地重新伏在周易背上。    所以,她之前的推测没错?今天的周易果然精神不正常?    整个一年年说的小言里的男二,温柔得让她颤抖啊。    她左思右想,想到一种解释,“周易,你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还是……打算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怎么这么问?”他有点跟不上她的节奏。    戴殳张嘴刚想解释,鼻尖陡然一冷,她抬头看天,惊喜,“哇,下雪了?”    “天气预报说,只是雨夹雪。”    “又是雨夹雪啊?”戴殳的声音瞬间低落下去。    北方的雪季永远比老太婆的裹脚布还要长,作为一个南方人,她要求不高,每年来场降雪量达1mm的小雪就好。    结果今年还是不大不小,又干又湿,最是让人烦躁的雨夹雪。    她看着周易黑乎乎的脑袋,那上面,一点白、两点白、三点白……    “周易,你白头了。”她笑眯眯地说,说完,伸手替他拂去头上的冰晶,然后把手按在上面,稳妥地护着。    察觉她的动作,他心头一热,低声问:“我白头了,你没白头?”    “我有帽子啊。”    他笑笑,不再说话。    天上飘下的冰晶始终不多不少,不过看着乌漆墨黑的天色,戴殳一指前方,“周易,那边有个小亭子,我们过去,等雪下完再走。”    “下不长的。马上到顶了,从那头翻下去就是我们出发的地方。这个天气打不了球,他们应该在等我们了,尽快回去。”    “好。那到山顶,你就放我下来,下山路我自己走。”    “嗯。”    “对了,周易,你冷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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