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顾倾城来不及细想这是哪里。    那个会口技的侍卫见到慕雲鹏后脸色恐慌, 连连说道：“属下办事不利。”    然后把外面发生的事情告诉慕雲鹏。    慕雲鹏沉默片刻，脸上露出阴冷的笑意，“知道了。”    顾倾城不禁有些意外。    难道这次疫情背后是慕雲鹏在主使？可慕雲鹏为什么让人去散布她下毒, 还重点落在她是顾家女上面？若是为了抹黑慕雲淮, 不应该落在她是少帅夫人这上吗？    慕雲鹏似乎不欲多谈，挥手让那个会口技的侍卫离开。    顾倾城毫不犹豫地留下微型追踪器, 反正最初监视那个侍卫也是为了找到出他背后之人，现在慕雲鹏出现, 肯定要多加注意。    侍卫离开没多久, 慕雲鹏转身往屋里走。    森白月光下, 那栋二层小洋楼越看越觉得眼熟。    顾倾城眉心微皱。    还没等想出这是哪儿，又一人进入画面。    顾倾城：！！！    怎么会是少奶奶？    怪不得她觉得眼熟，这里不正是少奶奶的院子？！    听说少奶奶因为思念亡夫, 夜里多梦易醒，那座小独楼里夜里不许任何人靠近。    看着白日里还来安慰她受到惊吓的少奶奶走到慕雲鹏面前，没有半点院子里闯进外人的惊讶警惕，分明是对待熟人的态度, 顾倾城简直目瞪口呆，她心里十分不愿相信少奶奶与慕雲鹏有联系，甚至更深层面的想, 他们……    顾倾城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希望自己看错了。    但显然，事实就是事实。    “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冯素吟脸上不见往日的温婉，爬上一抹狰狞怨毒。    似乎压抑许久, 声调也控制不住地拔高。    “你说这次万无一失定会在承昭回来之前除掉那女人，让那女人身败名裂，现在呢？你说得破药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啊！”    怪不得会让人散布她下毒，原来少奶奶也参与了。    顾倾城气的心跳加速脑仁疼。    她原本以为少奶奶只是心里转不过弯，丧夫后把成为慕家顶梁柱的少帅当做精神寄托，对她有种男人被抢走的嫉妒心而已。    她做梦也没想到少奶奶是真想除掉她。    为了除掉她让她死让她身败名裂不配与慕雲淮在一起，竟然与慕雲鹏这等阴险之人勾结。    少奶奶底知不知这种细菌比瘟疫可怕，会死多少无辜的人！    冯素吟哪里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通关微型追踪器传到顾倾城面前。    她现在恨极了。    为什么顾家女会好命？    明明已经给她食物添了药粉，亲眼看着她吃下去，为什么她就不染疫死了！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冯素吟越想越气愤，恨不能找个人背锅。    她抬手指着慕雲鹏，胳膊因为愤怒而颤抖：“现在外面都说少帅夫人是仙女下凡，是活菩萨，呵……呵呵呵……慕雲鹏，你真废物，你连一个女人都除掉不掉，你凭什么和承昭争？你就是——”    “啪！”    冯素吟话还没说完，就被慕雲鹏狠狠扇了一巴掌。    慕雲鹏脸上勾着阴冷的笑意，抬手抓住冯素吟散在胸前的头发，把她往前一拽：“我废物？我废物你还不是在我身下欲仙欲死！大……少奶奶。”    顾倾城：！！！    这两人竟然！    顾倾城蹭地从床上坐起来，紧紧盯着眼前的画面。    冯素吟头发险些被抓下来，她愤恨地瞪着慕雲鹏：“呵！慕雲鹏你这条丧家之犬，你除了胁迫我一寡妇还有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去睡顾家女啊？啊？你敢吗？你瞧瞧你这鬼样子，你连出现在她面前的资格都没有，哈哈哈哈……”    有眼泪从冯素吟眼中滚落。    顾倾城没想到冯素吟竟然恨她恨到这种地步。    画面中，慕雲鹏似乎被冯素吟的连番讽刺刺激到，又甩了冯素吟一巴掌。    冯素吟被打的整个身体都像一旁偏，若不是头发被慕雲鹏拽着，差点就摔倒地上。    慕雲鹏抓着她头发，看着她痛苦狼狈的脸蛋，冷笑了声，阴冷道：“大嫂，你用不着激我，想让我毁了顾家女清白？你怎么就认不清情势呢，嗯？你以为除掉顾家女，承昭就能要你？别做梦了！这六年承昭怕是连你什么模样都记不住。”    “大嫂……”    说着说着，慕雲鹏声音突然温柔下来，格外瘆人。他松开冯素吟头发，手指抚摸上她印有指痕的脸颊，“大嫂，别再执迷不悟了，只有我，只有我会对你好。”    这是怎么个情况？    虐恋情深？    如果不害人，两人有私情，少奶奶大可以光明正大改嫁，但现在算什么？    顾倾城按了按眼角，继续看下去，想看看慕雲鹏到底什么目的。    慕雲鹏手指在冯素吟脸上移动，往下沿着脖颈曲线一直滑进冯素吟里衫。    “大嫂，除掉慕坤，除掉慕雲淮，我会扶持念哥儿继承慕家，若是……你实在喜欢慕雲淮，大可挑断他手筋脚筋，留他做个面手伺候你，到时候……你看看，谁才能让你欲仙欲死，如何啊？大嫂。”    不要脸！变态！！！    顾倾城隔着屏幕都气的想打人。。    到底多无耻的人才能说出这种话！    必须戳穿他们的阴谋。    看慕雲鹏的意思，分明是还有阴谋诡计，想连慕雲淮一起害。    这等祸害决不能放任！    可是……她又不能带人冲进去，也不能跑去找慕坤说慕雲鹏在冯素吟房间。    万一打草惊蛇，慕雲鹏跑掉呢？    慕雲鹏能不惊动任何人出现在冯素吟房里，绝对有问题。    如果抓不住现形，冯素吟绝对不会承认。    到时候再利用念哥儿博取同情……    顾倾城竭力冷静下来，急切地想着现在该怎么办。    “麻麻。”似乎看出顾倾城的焦心，小灵蛇从顾倾城手腕化出来，浮在她眼前，挺着白嫩的腹部歪脑袋看她。    “乖。”顾倾城抬手摸摸小灵蛇脑袋，视线落在它挺起的肚子上，忽然灵光乍现。    她怎么就忘了，之前被小灵蛇吞进肚子里压着的项秋昂。    项秋昂肯定爱慕少奶奶，要不然也不会听不出挑拨，宁可违背少帅的命令，也要半夜里潜入云梦居杀她。    顾倾城让小灵蛇把项秋昂吐出来。    直接用消除记忆的灵符抹掉那晚项秋昂见过顾倾城的记忆。    然后不等他看见顾倾城，意识到这是里哪儿就又让小灵蛇给他吞进肚子里。    这样一来，项秋昂的记忆就停留在少奶奶被顾家妖女欺负，委屈求全，他要为少奶奶为慕家除掉顾家来的妖女。    “小灵，能找到这里吗？”    顾倾城指着微型追踪器传来的画面，让小灵蛇等会儿悄悄过去，将项秋昂放出来。    小灵蛇肯定地点脑袋，它记得那个坏家伙的味道，对麻麻敌意很大很大。    见小灵蛇点头，顾倾城稍微松了口气，但也没让小灵蛇立即故去，而是起身把窗户推开，尖叫着唤人过来：“有贼！刚有黑影从窗户跑出去。”    木桃他们对麟院的守卫很有自信。    不可能有贼不惊动守卫就来去自如。    “说不定是内鬼。”顾倾城坚持，指着冯素吟院子的方向：“我看到黑影往哪边跑了！”    不管是不是真有内鬼，少夫人发话，他们怎么都得去追查。    “多派些人过去，少帅给我保管的小木箱不见了！”顾倾城把事情往严重了说：“里面有重要文件必须找回来！”    木梨聪慧，隐约看出顾倾城想把事情闹大的意图。    虽然不知道顾倾城有什么目的，但有吩咐他们就要遵命行事，赶忙调派侍卫，加强巡逻。    顾倾城估摸着差不多，让小灵蛇过去在冯素吟那里，在帘子后面将项秋昂出来。    小灵蛇的速度很快，几个呼吸间就回来了。    顾倾城摸摸小灵蛇脑袋，视线又落回画面里。    刚刚冯素吟主动给慕雲鹏解扣子，顾倾城还担心小灵蛇过去看到少儿不宜的画面，好在小灵蛇速度够快，这会儿刚解完扣子。    眼看就要下进行下一步的时候，项秋昂一脸震惊地从帘子后走出来：“少奶奶！你……你们……”    看着衣衫凌乱与慕雲鹏抱在一起的冯素吟，项秋昂眼睛猩红。    冯素吟和慕雲鹏也吓了一跳，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必须除掉他，慕雲鹏下意识地摸枪。    但项秋昂速度更快：“你欺辱少奶奶，我要杀了你！”    “砰”的一声枪响。    “啊！”冯素吟差点尖叫出声，赶忙捂住嘴，吓得脸色惨白。    她完全不知道项秋昂怎么会出现在房间里。    慕雲鹏刚侧身扑向一旁，堪堪躲过子弹。    该死的！慕雲鹏反手向项秋昂开枪，想要尽快结果他，免得多生事端。    这是慕雲淮手底下的副官，慕坤对他一家有恩。    决不能让这人离开！    小独楼里的动静很快传到外面，引起巡逻侍卫的注意。    项秋昂和慕雲鹏几番交手都没杀死对方，彼此身上都中了枪子。    “我要杀了你！”项秋昂余光看到冯素吟脸色惨白的可怜模样，恨意越重，不要命似地向慕雲鹏扑过来。    “妈的！”慕雲鹏胳膊中了一枪，手中的勃朗宁掉落地上。    眼看项秋昂扑过来，不由把枪踢向冯素吟，冲冯素吟喊道：“你还等什么杀了他！不杀他咱们都得玩完！”    冯素吟这会儿已经回过神儿，看着地板上反着烛光的勃朗宁，她颤抖着住起来握在手中，眼底闪过一抹诡异。    门外已经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冯素吟手里握着枪。    忽然抬起手臂。    侍卫破门而入的同时，“砰砰砰！”枪响不断。    冯素吟用尽全力，对着慕雲鹏和项秋昂的脑袋心脏瞄准，直到再也打不出子弹为止。    慕雲鹏瞪大的眼珠，身体僵硬地倒在地上。    项秋昂回头看冯素吟，“少……奶……”    他到死也不知道为什么善良美好的少奶奶，会对他开枪，会杀了他。    不，少奶奶是为了杀慕雲鹏这个贼人，她不是故意的，她不会开枪，她只是打偏了……    顾倾城没有想到，冯素吟最后一刻会杀死慕雲鹏和项秋昂。    看到项秋昂到死还在看冯素吟，顾倾城轻呼了口气，心底有些复杂。    若不是碍于身份地位，若是少奶奶露出改嫁的心思，项秋昂于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好归宿，哪怕亲眼看到她与旁人苟且，也只认为她是受了欺辱，这份心意……    顾倾城觉得自己有点太感性了。    忙止住跑偏的思绪。    那边，冯素吟缓缓转过头，看着涌进来的侍卫，忽然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顾倾城直觉这是故意的。    果然，第二天早上，慕坤派人去请她过去。    夜里发生的事情自然落入慕坤耳中，当时在场看到的侍卫不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冯素吟房间里会有两个男人，但从慕雲鹏和冯素吟的衣着也能判断出他们打算做什么。    可不等慕坤处置，冯素吟已经带着念哥儿跑到太夫人院子里，哭求太夫人做主。    一口咬定，夜里起来发现房间有人，慕雲鹏想对她不轨，她宁死不从，挣扎间项秋昂突然冲进来与慕雲鹏打做一团，她看到有枪滑到她手边就想也没想的抓起来冲慕雲鹏开枪，想杀死这个妄图欺辱他的畜生。    虽然没有被那畜生得逞，可到底被他闯了房间，若不是念哥儿还小，她真的没脸活下去了。    冯素吟跪在太夫人面前，抱着念哥儿说的声泪俱下。    连太夫人都被说动，脸上浮现心疼的神色，直骂慕雲鹏是小娘养的畜生，不知廉耻。    顾倾城：………………    虽说在看到冯素吟对慕雲鹏开枪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冯素吟会不承认，但这会儿把念哥儿扯进来……念哥儿真是她亲生的？    念哥儿被冯素吟抱得很紧，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无助恐惧，顾倾城实在看不下去了。    “祖母，念哥儿吓着了。”顾倾城本想对冯素吟说，可那句大嫂她叫不出口。    听到顾倾城的话，温氏的话音顿了下，目光落在念哥儿身上，正要开口让他上祖母这来，冯素吟突然松开念哥儿，她双手扶着念哥儿肩膀，深情地看着他，掉着眼泪道：“娘的念哥儿，娘只有你了……”    顾倾城很想捂耳朵。    她没看出母亲对孩子的爱。    感觉念哥儿就是少奶奶的手中的道具。    “娘，不哭，念哥儿在。”念哥儿抬起小手给冯素吟擦眼泪。    看到念哥儿这样懂事，顾倾城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可以用做织梦的方式给慕坤和太夫人重现昨晚冯素吟和慕雲鹏在一起的场面，可是，一旦这件事捅出来，念哥儿怎么办？    现在慕雲鹏已经死了，少奶奶应该会安分？    纠结间，佣人通报督军过来了。    顾倾城定了定神，想看看慕坤怎么处理。    听到慕坤过来，冯素吟不禁又抱住念哥儿。    慕坤进来看到冯素吟跪在地上抱着念哥儿哭，不禁皱紧眉头，心中越发不满，直接就近吩咐一旁的徐嬷嬷：“把念哥儿抱下去。”    听到这话，冯素吟中一激灵，哪里敢松开念哥儿。    现在慕雲鹏已经彻底死透，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她，只要死咬着不承认，熬过这一次，以后定有机会谋划。    “大少奶奶……”徐嬷嬷笑着好声好气地开口，希望冯素吟主动松开念哥儿。    冯素吟只当没听见。    徐嬷嬷不敢硬抢，怕伤着念哥儿。    她下意识地看看顾倾城，见顾倾城没瞅她，又只得求助地看向慕坤。    “念哥儿。”慕坤压着胸口的怒气，笑着对念哥儿说：“到祖父这里来。”    念哥儿怯怯地看了慕坤一眼，想过去又不敢。    虽然娘亲抓的他很疼，可他记得娘亲说，要是他离开娘亲娘亲就会被祖父害死，死了就像它养的小兔子，不会再蹦蹦跳跳，不会再吃叶子，身体会变凉变硬……    他不要娘亲死。    “祖父，念哥儿不要娘亲死。”这么想着，念哥儿忍不住说出来。    清澈的眼睛里满是天真恳求。    慕坤听到这话还哪里不明白，定是冯氏和念哥儿说了什么，他心里无比后悔，当初就不该念在长子的情分上，放过冯氏。    六岁的孩子已经记事，若强行处置冯氏，只怕念哥儿心里会有怨恨。    ……    慕坤到底把这件事情掩盖下去，但却剥夺冯素吟掌家的权柄，让她禁足，对外说大少奶奶身体不适，需要静养。    冯素吟对此没有露出任何不满。    活着才有希望。    即使慕坤不说，她也要主动让出来。    顾倾城用微型追踪器观察了几次，发现冯素吟不是在房间抄佛经就是陪念哥儿，看念哥儿写字念书，有母亲的陪伴，念哥儿脸上多了不少笑容。    唉。    顾倾城收起追踪器传回的画面，轻叹了口气。    如果少奶奶能一直这样，那些事情随着慕雲鹏的死去掩埋也未尝不是个好结果。    只希望少奶奶以后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放在念哥儿身上，别再盯着她，盯着慕雲淮这个已婚人士。    ……    自从冯素吟禁足后，顾倾城就不得不接受督军府的中馈。    好在督军府里现在人丁少，有管家帮忙，倒也不至于焦头烂额难以上手。    只是去店里的时间少了许多，甚至有时候好几天都不能过去，以至于店里的甜品供不应求。    一晃儿十几天过去，很快就到了八月中旬。    慕雲淮终于在中秋之前回来，与他一同回来的……    还有死去多年的慕家大哥和他妻子。    ……    “啊？你带大哥回来了？大哥……又成亲了？”    浴室里，白气缭绕。    从慕雲淮口中听到这个消息，顾倾城实在难掩惊讶。    没想到自己竟然猜中了，还真像话本上写的那样啊，重伤坠崖被姑娘相救最后以身相许甜甜蜜蜜。    但是……    念哥儿怎么办？    慕雲淮“嗯”了声，“大哥他们暂时在别院住下，我还未告知父亲。”    “那……大哥，知道念哥儿吗？”顾倾城纠结地皱起小眉头。    慕家大哥没死原本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可是不但没死还在外面另娶，这就复杂了。    慕雲伸手箍住顾倾城的腰，“知道。”    “那他怎么……想……哎呀，你松开，我要掉下去了！”发现慕雲淮想把她带水池里，顾倾城忙的惊声制止，她本来不想进浴室陪他的，实在是被那个消息惊讶到了。    慕雲淮哪里会依着她：“大哥自己会解决。”    说完，他掌心稍微用力就将顾倾城整个人抱到水中。    无数水花惊起间，顾倾城被他用力吻住。    连说不要的机会都没有，就在水里被这样那样……    等一切都结束，顾倾城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大概只有头发和睫毛不累。    软绵绵地任由慕雲淮给她裹上浴巾抱回床上。    盯着男人神清气爽的俊脸，顾倾城忍不住支支吾吾地问他：“你……你怎么……怎么喜欢水里啊……”    在水里她没有任何支撑，只能随着他浮浮沉沉，感官被无限扩大，那种感觉实在……实在……实在说不出口！    身体里仿佛还残留着刚刚的极乐。    顾倾城脸颊通红，不等慕雲淮回答，自己先把脸埋枕头里。    慕雲淮低低地笑了声，抬手抚着她柔软的发丝，俯身凑近她耳畔，低声道：“我发现……在水里你更舒服，缠着我……让我不要停。”    顾倾城：……！    明明是不要，停！    为什么变成不要停？    好……确实，不要停……    回想起之前的画面，顾倾城羞的浑身都烫了起来。    “才没有！”    坚决不可以承认。    顾倾城被枕头压着的嗓音又闷又哑，像小猫尾巴划过掌心，暖暖痒痒的。    慕雲淮蹭了蹭她脖颈，怕她透不过气，不由伸出掌心到她身下将她翻过来。    顾倾城“啊”了声，以为慕雲淮又要……    吓得眼睛都瞪圆了，“你……你别！我不要了！”    慕雲淮在她嘴角亲了一口，将她揽在怀里：“嗯，不要了，睡。”    ……    终于不再孤枕难眠。    窝在男人怀里一夜好眠。    第二天，顾倾城差点没有准时起来。    “其实做猫也很好。”顾倾城在他胸口蹭了蹭下巴，“做猫就不用早起了，也不用……”    察觉到大腿根抵着的凶兽，顾倾城抬头，看着男人那张蛊惑人心的俊脸，幽幽的补了一句：“也不用再被你这样那样的折腾了……”    “不喜欢？”慕雲淮刚睡醒，嗓音低沉又喑哑。    他抬手轻抚着顾倾城垂落的发丝，像个摄人心魄的妖孽。    顾倾城不争气地脸红了，支吾没回答。    不回答的后果就是被默认喜欢了，于是……    等到两人离开床上已经中午。    ……    “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吃过饭顾倾城忍不住开口。    慕雲淮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抓过她的手攥在掌心，缓声说道：“当年发生些事情，大哥重伤坠崖被一猎户所救，昏迷两年才醒，记忆有缺失。”    “所以，大哥娶了猎户的女儿？”顾倾城眨了眨眼睛。    慕雲淮这样好看，慕家大哥肯定也差不了，说不定就入了猎户女儿的眼，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    慕雲淮笑了笑，“是猎户的养女，她要见冯氏。”    顾倾城怔了一下，从他掌心抽出手：“怎么不叫大嫂了？”    “如果不是大哥不回来，少奶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少奶奶固然有错，可大哥也有错。”    顾倾城咬了下唇瓣，心里有些别扭，但也知道这不关慕雲淮的事情。    她叹了口气：“好，再追根究底的说起来，如果不是顾家算计，大哥就不会受伤坠崖，大哥不受伤坠崖，也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    看着顾倾城唉声叹气有些茫然的小模样，慕雲淮将她搂进怀里亲了亲，“大哥是被内贼所伤，倒也算不得顾家头上。”    “真的？”顾倾城掌心抵着慕雲淮胸口，从他怀里抬起头，挑眸看他。    慕雲淮“嗯”了声，抚摸着她的发丝继续道：“你不必挂怀，你是你，顾家是顾家。”    “我知道。”顾倾城鼓了鼓腮帮，“我就是……怎么说呢，有点造化弄人？少奶奶做了许多错事，可若是大哥当年回来，也许就没有这些了，现在少奶奶怎么办？大哥现在的妻子怎么办？念哥儿怎么办？”    “如果……如果大哥与猎户家的女人成婚时已经想起自己家有妻子，那就……”太过分了！    但到底是慕雲淮的兄长，顾倾城没有说出来。    可看她噘嘴的模样，慕雲淮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慕雲淮蹭了蹭她鼻尖：“大哥是近日才恢复记忆，他这次回来，是为了结一段恩怨。”    “恩怨？”顾倾城不大明白，还想追问，帘外有传来木桃的声音，说大少爷回来了。    ……    慕雲枫直接回到督军府。    带着那位猎户之女。    慕雲淮对此并不意外，起身牵过顾倾城的手，“我们去太夫人那里，大哥自幼被养在祖母房里，回府定会先给祖母请安。”    顾倾城觉得要有大事发生。    因为秋高气爽，天气好，两人走了一半路才坐车。    等到太夫人院子里，太夫人对着慕雲枫的脸抹眼泪，直道“我的枫哥儿受苦了，脸都瘦了”等等。    顾倾城打量了一下，果然基因好，慕雲枫容貌出众，眉宇间一股英气，他旁边坐着一个气质温婉的女人，安静地坐在那里，很美好。    乍看侧颜，顾倾城还以为是少奶奶。    直到那女人转过脸，顾倾城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    那女人另半张脸上有一朵牡丹花。    仔细看里面有几道疤痕。    但因第一眼注意的是牡丹花，那些疤痕反倒不觉得狰狞了。    见慕雲淮和顾倾城过来，女子起身，行了平礼，动作姿态完全是大家闺秀的模样。    顾倾城心中更加诧异，这不像猎户的女儿啊！    而且单看半张脸，与少奶奶实在太像了。    总不会是少奶奶的姐妹？    顾倾城完全没想到，自己的猜测很快得到证实。    ……    冯素吟并不喜欢念哥儿，念哥儿是她的污点，提醒着她那些不堪的往事。    可她又不得不依靠念哥儿，以前是为了讨太夫人的欢喜，拿念哥儿做借口接近承昭，而现在，念哥儿更是她的救命草。    但人非草木，怎么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    多日相处，不知不觉中，冯素吟对念哥儿也有了一种说不清的感情。    听到大少爷回来的消息时，冯素吟正在听念哥儿背书。    清脆稚嫩的童音，让人心底柔软。    以至于冯素吟一时都没听清楚丫鬟说的是什么，“谁回来了？”    “大少爷！大少爷还活着，大少爷回来了！”桂香声音喜悦：“太夫人派人请大少奶奶过去，大少奶奶，这下可好了，大少爷回来以后可有人为大少奶奶做主！”    对于冯素吟被剥夺管家的事，桂香一直愤愤不平，认为是欺负大少奶奶没男人。    桂香完全没注意到冯素吟瞬间惨白的脸色。    “是爹，娘，是爹回来了吗？”念哥儿抬手抓冯素吟的衣袖，稚嫩的小脸上眼睛里明亮，仿佛有光映入。    冯素吟推开念哥儿的手，身体摇晃着站起来。    怎么会回来？慕承明怎么会回来？慕承明不是死了吗？！    死人怎么会回来？    桂香终于注意到冯素吟的不对劲儿，可只当冯素吟是欢喜的，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说道：“大少奶奶，大少爷撞到脑子得了失忆症是少帅找到的大少爷，现在就在太夫人院子里！”    “失忆症？”    冯素吟闭了闭眼，终于稳住摇晃的身体。    抬手牵起念哥儿的小手，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声音温柔道：“走，念哥儿，我们去见你……去太夫人院子里。”    既然慕承明回来了，以后……以后，为了念哥儿，她会藏起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她会努力做一个好母亲，好妻子……    一路上，冯素吟想了很多，直到——    看到慕雲枫身旁的女人。    看着盈盈与她对视的女人，冯素吟仿佛见了鬼一样，惊吓地往后退了一步。    “娘？”念哥儿仰起脸关切地看向冯素吟。    看到冯素吟母子过来，太夫人脸上满是笑容地招手：“念哥儿，快过来，你爹回来了，枫哥儿，这是你儿子，你看看，和你小时候长得多像。”    慕雲枫脸上闪过一抹古怪，“祖母，孙儿有话要说，不如先让人带他去后院玩耍。”    温氏看了眼慕雲枫身旁的女人，心中冷笑，不过是多个姨太太的事，但也知道只怕有得牵扯，未免吓着念哥儿，不如先让念哥儿离开。    左右是亲生的，亲热不在这一时。    冯素吟已经呆住了，一双眼睛死死落在慕雲枫身旁的女人脸上。    顾倾城直觉不对劲儿，这不像是看情敌的眼神。    脸上牡丹花的女人嘴角缓缓绽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往前走了一步，看着冯素吟，却没有说话。    倒是慕家大哥起身，平静地唤出一个名字：“我该唤你素吟，还是……素聆。”    顾倾城完全没想到会听到一个无比狗血的往事。    原来慕家大哥身边的女子与少奶奶是姐妹，双胞胎姐妹。    当年妹妹在外祖家别庄遇见慕雲枫和慕雲淮兄弟，与慕雲枫一见钟情，分别时，慕雲枫告知身份，让她等他去提亲。    这件事被姐姐知道，那时恰好冯家在给姐姐相看亲事。    冯家姐妹生母早逝，继母不慈，冯爹又想攀图富贵人家，在冯家继母的怂恿下想给姐姐嫁给一个中年丧妻大腹便便的富商。    姐姐心里不甘，看着妹妹甜蜜等待心上人提亲越发嫉妒。    某次外出探亲遇见土匪，忠心耿耿的家丁赶车护着姐妹俩逃生，马车绊倒石头上散架子，姐妹俩被甩出去，看着摔伤腿无法走路的妹妹，姐姐一时歹念，给妹妹灌了哑药，又在她脸上划刀子……    最后顶替妹妹的身份嫁入慕家。    故事里的姐姐是少奶奶，妹妹……是慕家大哥身边的那个女人。    “这有什么，反正是姐妹，都娶了就是，你不在的日子，要不是念哥儿哄，祖母都活不下去了啊！”温氏出声打破一时沉默，“不管怎样，她可给你生了儿子，生了慕家金孙。”    听到这话，冯素吟脸色又白了几分。    “孙儿当年，并未与冯氏圆房。”慕雲枫又扔下一枚惊雷。    当年洞房花烛夜，慕雲枫就察觉到不同，他记得冯素吟后肩膀并无红痣。    心中起疑，慕雲枫便没有继续，不久之后，还未来得及去冯家查明就遇害坠崖。    救他的猎户不久之前恰好救了妹妹，妹妹不能说话，脸上还有刀疤，这些都没影响慕失忆的雲枫再次爱上她……    顾倾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了。    幸好，她和慕雲淮没有这么多波折。    似乎察觉到顾倾城的想法，慕雲淮捏捏她的手。    “呵……呵呵……”    冯素吟……应该说是冯素聆，冯素聆的声音打断顾倾城思绪。    顾倾城抬眸看她，之见她缓缓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慕雲枫和冯素吟面前。    “是，是我拿刀在她脸上划出口子，是我毒哑她，是我顶替她的身份，哪又怎么样？她可曾把我当姐姐？在她和你们兄弟出去游玩时，可曾想过，她姐姐再继母掌心为她周旋，可曾想过她姐姐要被嫁给老鳏夫？”    “呵！”    冯素聆缓了口气，目光转向慕雲淮，“我的好妹妹，我告诉你我喜欢慕家二少，你做的是什么？你怕姐妹不能嫁一门，怕影响自己的亲事，给我的糕点里下泻药，这就是我的好妹妹，哈哈哈……”    冯素聆脸上充满恨意。    让顾倾城不由想起那晚追踪器里看到的画面。    冯素聆继续道：“我恨你们，我冯素聆为什么就要被嫁给老鳏夫？我不服！我冯素聆凭什么要为冯素吟的男人守寡……”    说着说着，冯素聆突然看向顾倾城：“都是你，你为什么要嫁到慕家？为什么？承昭为什么心悦你？为什么？哈……为什么你们都好命，我冯素聆却只能讨好老虔婆，当老妈子管家，养慕雲鹏的孽种！”    冯素聆知道慕雲枫不会放过她，她已经没活路了。    她再也不用担心受怕。    看着脸色狰狞有些疯癫的少奶奶，顾倾城突然出声道：“之前念哥儿中毒，是你下的？”    “是我！”冯素聆笑了声，“我的计策多好啊，野种死了，你毒死野种，你也得死。慕家欠我一个孩子，我不要名份，只要承昭给我一孩子，我会好好养大他，我会疼他，我会。”    “娘——”    不远处突然响起念哥儿的声音。    冯素聆的话一下子顿住。    她缓缓转身，看着泪流满面的小人，声音突然温柔下来：“念哥儿？念哥儿，到娘这来。”    念哥儿虽然害怕，但还是挣开徐嬷嬷的手往冯素聆身边走。    “娘，娘不要念哥儿了吗？念哥儿会听话，念哥儿会好好念书。”冯素聆低身跪在地上，抱住念哥儿，在他耳边声音很轻地说道：“念哥儿，娘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    念哥儿用力地点头。    或许被慕雲淮保护的太好了，看到这番场面，顾倾城有点眼睛酸，她别过头不忍再看，她很清楚，慕家是不会让冯素聆活下去，这也许是他们母子最后一面。    冯素聆脸上露出笑容，悄悄从衣袖里摸出匕首，刺进念哥儿心脏。    “娘……”念哥儿微张着嘴，低头看着自己染血的胸口，小身子缓缓向后倒下。    “念哥儿！”温氏下意识地喊了声，到底是自己之前疼爱的曾孙。    顾倾城听到声音转头看了过去，不由瞪大眼睛，“念哥儿……”    “乖，不怕。”慕雲淮以为顾倾城被吓着了，旁若无人地将她搂进怀里，捂住她眼睛，不让她再看下去。    看到慕雲淮的举动，冯素聆突然笑起来，她拔出念哥儿身上的匕首攥在手中，目光看向慕雲淮，溅着血点的脸上笑容温婉。    “承昭，从来不肯好好看我一眼，我哪里不好？”    慕雲淮仿佛没有听到，见顾倾城想回头，轻柔地摸摸她脑袋，不许。    “我要死了，你就不能看看我吗？”    冯素吟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缓缓将匕首插进胸口，往里推。    “慕承昭，其实你也是和我一样的可怜人罢了！你可知……你不在丰城的日子……她一直……一直在外面和野男人厮混，她根本就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