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萧寐在努力
最后小顺子也只得含糊的应着:“这……这也许是。不过嫪婉公主心里到底怎么想, 奴才哪儿知道啊……” 萧寐坐回到太师椅里, 长长叹了口气。心想若真是为此生他的气, 那也真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他也说不清当初是出于什么心思, 绝不是简单的醋劲儿。似乎还夹杂着一些怕,怕是自己一头热, 无力左右结局, 却又日渐情深……或许,还有那么点儿, 想探探自己底儿的念头。 这些日子的疏离,结果显而易见。他食而无味,寝不安眠,每日浑浑噩噩。直到前日敬妃要在净香园设午宴的消息传来时, 他才有了丝生气儿。 打那时,他便决定了:不能再逃避了,他逃不掉了…… “小顺子,”萧寐突然做好决定似的,一脸笃定的吩咐贴身太监:“去汀兰斋给两位公主传话,就说近日天好,本王明日要举办蹴鞠大赛,请两位公主来观赏!” “是, 奴才这就去!”小顺子笑的脸都开了花, 主子心情一好,他们做下人的也有便宜可占。哪回蹴鞠大赛都是凡参与的就有重赏! 小顺子急着把消息送来了汀兰斋,门口的宫女说嫪婉公主正在后院儿陪欢儿玩水捉鱼呢。他便在殿外候着, 等她们进去通报回个信儿。 一会儿,巧彤出来了,冲他尴尬的笑了笑:“小顺子,你去回禀歧王殿下,我们公主这两日身子不好,吹不得风,这种室外的活动就不去了……至于景莲公主呢,她一听我们公主不去,她便也懒得去了,你们自己玩开心哈。” 说完,巧彤回了嫪婉寝宫,要再去回禀。 小顺子则悻悻的回了誉秀宫,心想嫪婉公主不去,那这蹴鞠大赛是没戏了。本来就是歧王殿下为见公主量身定制的…… 哎,奖赏没了事小,只是殿下这刚恢复好的心情怕是又要变糟糕了! “回殿下,”小顺子怯懦的转述这不幸的消息:“嫪婉公主听说是病了,身子虚,吹不得风……说是室外的活动不敢参与。” “她病了?”萧寐先是一惊,然后迈出步子就要往汀兰斋去!但刚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疑惑道:“本王怎么觉得这只是借口呢?” 想到昨日在净香园时嫪婉的冷漠,他当真觉得这只是托辞。 小顺子也是一脸的难为,这摆明是借口啊!风都不敢吹的人却能在后院趟水摸鱼儿……可是这些话他不敢说。最后说出口的只是万般敷衍的一句:“兴许真是吹不了风呢……” 萧寐白了他一眼,心里想着要说嫪婉现在最不离身的人是谁?那指定是欢儿了。 便又吩咐道:“那你再去!” “欢儿在路上就问宫里头是不是有投壶游戏,本王答应过带他玩儿的。”哼,是不想吹风,还是不想见他,这一试就试出来了! 小顺子领命退下,只得又往汀兰斋去。可他心里有数啊,嫪婉公主是当真不想见歧王殿下。不管跑多少趟,也只是多听几种推拒的理由罢了。 萧寐在书房等了半天,等来的是小顺子领着欢儿回来了…… 欢儿一见他就很兴奋,奶了唧的问道:“嫪婉姐姐说……你要带欢儿去玩儿投壶?” 萧寐看了看小顺子,又看了看欢儿,最后问道:“那你嫪婉姐姐怎么没来呢?” 欢儿的小脸儿特别无辜:“你到底是……是找欢儿玩儿,还是……是找嫪婉姐姐玩儿?” “我……”萧寐动了动嘴没说出话来。 小顺子忙蹲下身儿,提醒欢儿:“欢儿啊,这位是歧王殿下,不可以说话你啊你的,要叫殿下。听明白了吗?” 欢儿一脸的不服气,嘟着小嘴儿辩解道:“可是……可是嫪婉姐姐说……说欢儿是小孩儿,可以……可以不拘礼!” 小顺子瞬间一脸懵圈儿。 萧寐也无可奈何道:“你嫪婉姐姐教的可真好!” 顿了一下,萧寐又突然想起,不是都说小孩子不说谎话么?正好可以套套这小子的话!便冲一旁候着的小太监吩咐道:“快去拿些糖果蜜饯儿的过来!” 萧寐只记得在容阳城府衙时,欢儿像个小要饭儿的一样,见了送上来的点心没命的往嘴里塞!那会儿让他干啥都好使! 可他忽略了欢儿进大梁宫的这些日子,每日跟着嫪婉和景莲吃好的喝好的,什么精致美味的糕点没见过? 欢儿望着眼前这几碟子点心,丝毫提不起兴趣。最后抬着小脸儿望着萧寐,可怜巴巴的问:“你是……是不是有问题想……想问我呀?” 萧寐怔了怔,这孩子才几岁啊,心也太灵了!“你怎么知道本王有问题要问你?” “嫪婉姐姐说……” “行了行了行了!别光你嫪婉姐姐说了。”萧寐这才明白为啥来前磨叽了这么久,看来是没少叮嘱啊! “那你嫪婉姐姐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啊?” “真病!”欢儿斩钉截铁的应着,这算是他唯一一句不啰嗦的话。应完了还心虚的眨巴眨巴眼。 萧寐倒也不恼,缓缓蹲下,耐心忽悠道:“你嫪婉姐姐要是生病了呢,本王就要喂她吃药。可她若是装病呢,这药不只白吃了,还会得病……” “啊?”欢儿吓傻了,瞪大着眼睛,然后使劲儿在胸前摆了摆一双小手,“那你别……别喂嫪婉姐姐吃药!” 萧寐如愿以偿的站起身儿来。心道,哼,果然是借口!可他又想不通,她为什么突然不想见他了呢? 这时欢儿又唧着小嘴儿嘟囔道:“可是……嫪婉姐姐从昨日喝……喝醉了后,的确不爱出门儿了。” “喝醉了?”萧寐很是不解,昨日的宴席上明明她没有饮酒!他盯着欢儿:“她跟谁喝醉了?” “是……是……”欢儿想了半天,嫪婉倒是没有叮嘱他这事儿不能说,只是那个人的名他真记不住!只听着巧彤她们说了几回,隐约记得是……“好像叫……叫什么二什么四的。” 萧寐脸色瞬时难堪了起来,二皇子萧驷! 嫪婉跟他一起饮酒? …… 萧寐负气立在那儿,半晌没有说话。小顺子自然也听出欢儿话里指的是谁,便有些忐忑的问道:“殿下,要不奴才先把这孩子送回去?” 萧寐摆了摆手,意思随他去。 小顺子抱起欢儿赶忙退了出去,他当真是怕殿下当着这孩子面儿发火,吓坏了小孩儿。 欢儿被抱出誉秀宫,才讷讷的问道:“咱们不……不投壶了吗?” 小顺子苦笑道:“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再呆下去你就要被殿下给投湖了!” 欢儿虽是听不懂他的言下之意,却是听明白了今日果真不能玩儿投壶了!便生气的哼了一声,将小脑袋扭向一边儿不再理小顺子。 …… 奉天门前,二皇子正与户部的吴侍郎寒暄。 “看来,我现在便应向吴大人道喜了!方才听父皇的意思,你与景莲妹妹应是好事在即了。”萧驷笑的满面春风。 要说以往,他是看不上这个人的,但谁知这个吴睿德的仕途如此之顺!刚升任户部侍郎,就有人荐举他为驸马人选!虽然之前也有人荐举过杨直,但梁文帝一番试探下来,发现那杨直压根儿没有当驸马的想法。 是以,这个吴侍郎便成了唯一的驸马人选! 吴睿德也是受宠若惊,连连拱手相敬道:“谢二殿下的提携,若不是二皇子一路美言,下官当真是不敢做此奢想……” 他的确是感激萧驷,陛下几次问到他时,萧驷皆是赞誉之辞。若非萧驷相助,事情也不会进展的如此顺利! 二皇子虽常年在梁文帝那儿不受宠,可近半年来却是受到多位重臣推崇!特别是工部,如今从上至下皆是拥护二皇子的一派。 萧驷友善的扶了他一把,说了句一语双关的话:“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吴大人无需多礼。” 言下之意不言自明,萧驷肯提携他,这自然不会是白给的恩情。 恰巧此时小顺子抱着欢儿经过奉天门,远远看到前头是二皇子和吴侍郎,便赶忙转身想走回头路! “哎?为啥要……要倒回去啊?”欢儿讷讷道。 小顺子心里叫苦,小声埋怨:“哎哟喂,你可真是小祖宗!一路不理人,这会儿又突然说的哪门子话!” 欢儿的声音虽不多大,但童声是格外的明亮刺耳,前头的两人都听到了,且都转过了头看向这边。 小顺子一看躲是躲不掉了,便将欢儿放下,领着他的小手上前去请安。 小顺子毕恭毕敬的跪下行礼:“奴才给二皇子殿下请安,给吴大人请安。” 欢儿则傻傻的站一旁纳闷的看着小顺子。虽说他已进宫多日了,但没怎么出过汀兰斋,嫪婉公主那儿也没这么多规矩,基本是不怎么见下人跪安的。 萧驷最是看不顺眼歧王跟前的人,便也不急着言平身,反倒看着欢儿奇道:“这孩子是……那个欢儿?”他虽见过欢儿,却也只是打眼儿一过,从没细瞧过这孩子。今日见他跟着小顺子,心里顿时有了些想法。 “回二殿下,这正是那孩子。嫪婉公主怜惜他年纪小,平日里都是惯着他免礼的,所以还请二殿下勿怪罪。” 萧驷自然不会跟个三四岁的小奶娃计较礼数,他侧头看了眼身旁的吴侍郎,见他脸色有些惨白,便突然想到吴侍郎还不知道这孩子的来历。 于是捎带着提了一嘴:“吴大人头次见这孩子,这孩子身世也是离奇。亲爹进京赶考病死了,亲娘又投了河,被嫪婉公主从容阳城救回后,一直带在身边儿养在汀兰斋。” 萧驷突然笑了笑,摸了摸欢儿的小脑瓜:“说起来,你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倒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所以说,这人的命啊,真是一时一个变。” 欢儿听不懂他的大道理,只听到了一句‘没爹没娘’,这话让他很委屈,委屈的一下就哭了出来! “呜呜呜~欢儿不是没爹没娘……小顺子说……说以后嫪婉姐姐就是……是欢儿的娘,歧王就是……是欢儿的爹……” 欢儿这话讲完,萧驷脸唰的一下阴了起来!随后他狠狠剜了一眼小顺子。 当萧驷眼神收回来时,不经意瞥见了身边的吴侍郎,却发现他的脸色比自己的还难堪!萧驷不禁纳闷…… 吴睿德仿佛什么也没听进去,只僵硬的探下身子,哆哆嗦嗦的伸出右手往欢儿胸前摸去…… 他摸到欢儿脖子上戴的那枚长命锁,将其翻过来看了眼,整个人便跟遭了雷似得,脸青唇白,魂不附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