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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科场舞弊(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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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决了夏天舒这头的问题, 叶思睿心里的大石头瞬间卸了下来。又是甜蜜又是欣喜,盯着夏天舒看个不停,嘴角不自觉地翘起来, 握住他的手不肯放。    夏天舒也难得地翘了翘嘴角, “你不是有正事要做么?”    “你也不问问我和掌柜的在说什么?”叶思睿笑着看着他说。    夏天舒拇指摩挲着叶思睿的手背,“你问他什么?”    叶思睿心满意足地将入宫开始的一系列事慢慢说来, 夏天舒听到他分析南北党,嘴角难得的笑意也消失了。“这很危险。”    叶思睿又愉悦地享受过了他担心的眼神, 才说:“不必担心的, 我心里有数, 这件事是在皇上那里过了名目的,我不会有事。”    夏天舒听他这么说,果然放松神情, “那你快些去查案,否则那些学子还要激愤下去。”    叶思睿却不舍得结束这短暂的温馨时光,慢慢顺着夏天舒的手捏住手腕,感受他的脉搏, 又与他五指合拢。“不急。”    “快去。”夏天舒又催了他一遍。“我就在这里,跑不了的。”    叶思睿才不情不愿松开手。他倒是有心和夏天舒一同查案,只是接下来就是要按照吩咐办事, 直接带着夏天舒不合适,让夏天舒扮成小厮他又不忍心。陛下亲口对他说要去提刑按察使司报道,那不管他如何不情愿,都得去露个面了。然而叶思睿思虑再三, 还是不甘不愿,决定能拖就拖。    于是第一站成了顺天府。顺天府和状元楼都在京畿中心地带,距离并不远。叶思睿换一身衣服,揣好身份书函,扮作一个翩翩贵公子就出门了。走之前,他还不忘捏住扇柄冲夏天舒回眸一笑,“这番打扮如何?”    “甚好。”夏天舒含笑目送他。    叶思睿喜滋滋地出门。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顺天府衙门已经出现在面前。叶思睿袖中笼着装碎银的荷包,一见到门子,他就微微一笑,将怀中书函抽出一半,“我奉命来顺天府跑腿,请大哥行个方便。”言罢托出荷包递上。    这里的门子明显比地方的人油水少很多,毫不犹豫地接过荷包,一掂量轻重就露出喜色,不慌不忙收入袖中,放出了一条路来。叶思睿便大摇大摆走了进去。成功过了正门,终于在进入厅堂前被拦了下来,这一回叶思睿大大方方取出公函,“本官是提刑按察使司佥事叶思睿,奉命侦查乡试舞弊案,请顺天府各位配合本官。”    叶思睿的穿戴叫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但那公函是确凿无疑的,所以半信半疑的下人只好把他请进正堂,沏上茶,前去通知府尹。    顺天府府尹是正三品大员,一个区区佥事,还不值得他匆忙前来迎接。所以叶思睿做好了心理准备,慢慢喝了两盏茶,才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绯袍男子步履仓促地赶来。“佥事大人大驾光临,本官有失远迎,实在失礼了。”    叶思睿也知道他是客套话,连忙起来行礼,顺势让出主位,“下官是为了调查乡试舞弊案才斗胆前来叨扰,还请大人施以援手。”    他二人推让一番,才分主客坐下。顺天府府尹李昌瑞慢慢喝了半盏茶,抬头笑道:“本官正说朝廷该有专员来调查此案,就听说提刑按察使司的佥事大人莅临了。”    叶思睿能品出这话中带刺,连忙郑重地解释道:“大人调查者案子,陛下定是放心的,只是此次争议在于上榜的试子是璞县人,下官正是提刑按察使司巡查江北州的佥事,所以才接手此事,也不过是起个名头罢了,该怎么查的,大人还尽管怎么查。”    这个案子毕竟是个大坑,牵扯到无数官员,早些被人抢走也早些舒口气。李昌瑞略想了想,便平了心气,“叶大人不必谦虚,既然朝廷有令,勘察此案当以叶大人为首。不知大人想知道什么?”    “之前的科举推迟是怎么回事?听说有人提前买到了试题?”叶思睿迫不及待地问。    这问题不管是谁来查案都要问起的,所以李昌瑞毫无异色,听了就叹息道:“每年乡试总有些无良之人放出风声,说是花钱便可买到今年乡试题目,这些无稽之谈不管多么荒唐,总有学子相信,本官也组织了人手打击,只是这些交易本就是避人耳目的,总也无法禁绝。更有甚者,还有试子登堂击鼓,责骂本官妨碍他们复习备考——简直混淆黑白,莫名其妙!”    叶思睿知道他没说完,就默默听着。    “今年也不例外,若是不太过分,本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是直到所有试子都进入号房发下卷子,考官才通知本官,真的有人买到了题。”    “什么题?”    府尹缕着胡子说:“四书第一题,‘子钓而不纲,弋不射宿。’”    这句话出自《论语》,是四书第一题。这影响就很大了。三道四书题是五房书生都要考的题,一旦泄题,就涉及到参考的所有试子,不能临场换题,就必然要推迟科考了。叶思睿若有所思, “这题是赵大人出的?”    李昌瑞说:“的确是赵大人出的,考官们提前都收到了,这也是这个案子难断之处啊。”    这道题出的颇有难度。寻常试子读《论语》做题,多半摘那些忠孝、义理的句子,很少会留意这一句。况且这句最最考验考生以小见大的本事,句子表面描摹圣人爱物的景象,实则是写仁义之道惠及天下,若流于表面,则在立意上就略输一筹,不免被黜为三等。    “那后来呢?后来姚大人出了什么题?”    李昌瑞并没有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重考之前所有题都泄露了,自然是重选了四书题和五经题。”    那可是个大功夫,“那么四书题第一道改成了什么?”    “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    还是出自《论语》。四书中《大学》、《中庸》篇幅略短,几乎每句都曾经入题,这几年间为了避免撞题,四书题还是从《论语》和《孟子》中抽的比较多。不过即使是出自同一本书,相比赵榕出的那句,姚奕出的题就简单了很多。子在齐闻韶几乎每个正经学过做文章的人都拿来练过手,人人都有几经修改的现成文章,很难说能否看出考生的真才实学。不过叫姚奕在推迟那几天之内就出完整整一套题也实在是难为他,略简单些也是保险起见。    这么想来叶思睿自然地问:“不知那些璞县的试子题答得如何?那个自缢的学子,听说考中了乡试第十八名的,卷子又如何?”    李昌瑞说:“不瞒叶大人说,此事一发,本官一面派人去拿人,一面就找礼部要卷子了。可礼部那帮人却百般推脱,最后也只拿了万成朓,哦,就是那个自缢的学子的卷子糊弄本官,可气,可气!”    他说着可气,面上却不见真的动怒。可见不管是礼部的话还是他的话都只是托辞,这个案子谁都不愿碰。    “万成朓的尸身仵作看了吗?确系是自缢?他的卷子又如何。”他一口气急急追问,李昌瑞便收起笑,一板一眼地喝起茶。叶思睿只好赔罪,“是下官心急了,府尹大人素来有远见,想是办得清清楚楚,只是有皇命在身,下官也只好失礼。”    李昌瑞抿着嘴唇说:“死因是自缢无疑了。他的卷子……以本官粗浅之见,说是乡试第十八名也当得起。我叫人拿给你看就是。”    他叫人去拿验尸单和试卷,叶思睿恭恭敬敬道过谢,又问:“府尹大人知不知道,万成朓可有什么相熟或者有嫌隙的试子么?”    “你这话倒是问对了人。”李昌瑞很痛快地说:“与他同住状元楼的有两个相熟的试子,万成煜和李兴欢。万成煜是他同宗的兄弟,前来陪考的,此番也中了举,只是名次稍靠后些,李兴欢是他同乡,据说是赶路时认识的,但是落第了。至于有嫌隙的……”他故意拖长声音望向叶思睿,叶思睿摆出洗耳恭听的模样。“有一个叫解清的举子,据说在鹿鸣宴上对他语出不逊,还三番两次暗示他舞弊。”    他这番话对于叶思睿并没有什么新收获,然而叶思睿还是得谢他:“府尹大人一言,下官受益匪浅。”吹捧完才好接着问:“不知他们供出了什么?”    提起这个,李昌瑞又阴下脸,粗声粗气地说:“什么都没有!万成煜说那日早间万成朓就独自待在屋内,与前些日子一样,不许别人打扰。他和李兴欢住一间上房,万成朓独自住一间,所以并不知发生了什么。李兴欢的说法一般无二。解清一口咬定自己只是看不起万成朓目中无人,有意挑衅,那日出事时他正在酒楼用饭。万成朓的死因是自缢,这些试子又是榜上有名的秀才举人,本官也不能对他们用刑,只好放了。”    “放了?”叶思睿惊问。    “李兴欢没有中举,应是回乡了,万成煜本官也不知道了。”恰好这时验尸单试卷也送来了。叶思睿手握旨意,李昌瑞并不难为他,叫他签字画押就可以带着东西走了。    叶思睿带好东西出了门,正盘算该往哪儿去,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他:“子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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