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节
上旋转起舞。干净利落,行云流水。 怎么可以这么好看呢?睡着的样子很好看,吃饭的样子很好看,冷着脸教训人的样子也很好看,认真工作起来的样子更是好看得不得了。安默白小脸一红,用来遮挡的英文书渐渐垂落,圆溜溜的大眼睛恨不得跨过千山万水粘到许一生身上去。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于赤.裸.裸了,终于引起了许一生的注意。他微微抬眸,就看见小孩小鹿一样的眼睛瞪着他,脸蛋红扑扑的,目光中的亮光让他瞬间想到了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 两道视线在空气中相遇,彼此胶着,然后迅速分离,快得仿佛是幻觉,无迹可寻。 至少许一生是这样的感受。 他垂下眼眸,继续专注于工作,声音毫无起伏:“专心点。” “……哦。”心里忍不住嘀咕我很专心啊,很专心的在看你。但她不敢说,她怂。 安默白看得出许一生现在是真的很忙,也不敢再打扰他了,只要能呆在他身边时不时看看他她就很开心了。想着既然许一生都这么忙了,那她也不好闲着呀。于是乎,不知从哪本书里翻出了一张试卷,挺胸坐好,握着笔开始写写写。 这题不会?没关系,空着等许一生讲给她听。 这题没见过?没关系,空着等许一生讲给她听。 咦?这题有点眼熟啊,可是怎么做来着?没关系,空着等许一生讲给她听。 “……” 许一生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一眼,怔了一秒,然后又低下头,思绪重新专注在电脑上。刚才他把小孩叫上来无非就是想给她找个台阶下,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原因冲过来抱了他,到底是这么大的姑娘了,他不好当面质问。不过,就她昨天的情况来看,他本想着随便留她个三五分钟,然后就把她赶走的。可是没想到的是,小孩倒挺懂事的,看他在工作就乖乖自己呆在一边,不吵不闹倒也乖巧可爱。 唇角不禁微微扬起,心头的烦闷散去了一些,似乎面前这些繁重的工作都轻松了起来。看在小孩这么乖的份上,他就争取快点做完这些,好空出时间看看她在学习上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笨。 两人个忙各的,气氛说不出的和谐美好。然而打破这一美好的是安默白的手机铃声。流行乐曲,在这个静谧的书房显得突兀又刺耳。她赶紧低头拿起手机,手忙脚乱的点开微信视频。屏幕里面,元小绿的大脸露了出来,占据了整个屏幕。 好丑。 安默白不禁吐槽:“小绿呀,才几天不见你怎么就膨胀成这样了呢,这样不好,不好。” 元小绿翻了个白眼,稍稍往后撤了点,举高手臂,双下巴立马就变尖了:“你才膨胀呢,刚才明明就是角度问题,姐姐我标准两位数身材好吗!” 元小绿话音刚落,脑袋便被一只手掌扒拉到一边去,伴随着哎呀一声,一个朝气阳光的男孩出现在屏幕上。江河,和安默白还有元小绿一起长大的男孩,运动员世家出身,拥有小麦色的健康肤色,俊朗的五官,标准的运动型阳光大男孩。 安默白乍一看见江河还挺高兴的,自打放假他们还没见过的。说起这个,安默白也是无限同情江河的,明明就不是学习的料,却偏偏背负着改变家族基因的重担,每天被一家人强迫各种啃书本做试题,这次还因为没考好被爸爸关起来闭门思过。 好可怜…… “江河你被放出来啦,恭喜啦!”安默白玩笑说道。 江河也笑,露出一颗小虎牙,上挑的唇角显得有些不羁和轻佻。摸了摸头上的棒球帽,朝安默白挥舞着大爪子:“好久不见了默默,有没有想你江河哥哥啊。” 安默白知道江河总喜欢这样逗她,其实她比江河还要大十几天呢。她笑笑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他装逼。倒是一旁的元小绿忍不了了,揭穿他说:“得了小江河,咱们三个里面数您最小了,就别在小姐姐面前装欧巴了好吗。” 江河故作凶巴巴瞪她:“元小绿你皮痒了是吗!” 元小绿无所谓的耸耸肩:“我皮不痒,但我头……很痒!”说着一把摘下江河的棒球棒。 然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几日不见,那足以照亮整个世界的灯泡是咋回事? 安默白怔怔的问:“江河,你为啥要想不开?” 江河羞得脖子都红了,抢回帽子戴上,赌气的扭过头谁也不看。哼,生气。 三个人从小闹到大的,谁也不怕谁生气。元小绿笑得快要岔气了,明明不是第一次见到,为毛还是觉得这么搞笑。他的头型咋这么搞笑呢,好6哦,哈哈哈哈哈…… “江海哥故意,故意给他……剃光了头发,说要,一切从头开始,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了……”元小绿笑得不能自已。 江河想起那个罪魁祸首江海就想报复社会,可他打不过他,他哥哥江海是扔铅球的。每次教训他就跟训孙子一样,他不要面子的嘛。 江河指着安默白,见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决定先下手为强:“默默你是好孩子,不许笑哈,江河哥哥给你买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吃。” 好可爱的小光头,想摸! 安默白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一休哥!” “你们再这样我要生气了,我生起气来可是连我自己都害怕。”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女如银铃一般清脆甜美的笑声吸引了许一生所有的注意力。他不禁把视线定格在她身上,青春,活力,美好,干净。最原始最自然的美,毫无杂质的笑容。 他有多少年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笑容了?他真的不记得了。自打毕业进入公司,这么多年来,从最开始的如履薄冰,到现在的游刃有余,说是刀尖上舔血一点也不为过。商场,本就是没有血腥味的战场,没有硝烟,却足以令人永世不得翻身。 他深谙其道。所以多年来从不敢放纵自己,他已经习惯了尔虞我诈,无论男女,相处之中总是需要话留三分。 可是,这两天和小孩的相处,却让他难得的放松,尽管她有点笨,有点鲁莽,又有点傻乎乎的,可那双纯净无邪的眼神却让他忍不住想要小心呵护。 他不是没见过比小孩更漂亮更懂事的孩子,只是相比那些大家族教养出来的模板相似的淑女和绅士,他倒觉得安默白这种不经雕琢过的璞玉更难能可贵。 也许,她是不一样的。许一生有片刻的失神,多年来不曾记忆起的心灵中那一方净土竟如此突兀的浮现出来,令人猝不及防,但又欣喜不已。 安默白对上许一生的视线。此时的他,目光灼灼,有点烫人,她有点不懂,那深沉似海的眸光里是怎样的意义。 可尽管这样,她还是红透了脸,只因许一生停留在她脸上的目光太深,太久了。 元小绿注意到安默白的不正常的脸色,不禁问道:“默默你怎么了,脸好红啊?” 安默白惊了一下,双手捧住脸不停的摇头,话都说不连贯了:“没事没事……我低血糖了……” 安默白以为元小绿能懂,这是她们俩的默契和秘密。可是,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元小绿。 “哦,那你去吃糖,我们先挂了,改天聊啊,拜拜!” “……”不是说好要做彼此的天使吗? 此时许一生已经恢复正常,他轻轻敲了敲桌面:“我今天工作有点多,你先回去。” 安默白看着他,有点反应不过来:“……啊?” 许一生倒也不客气:“先回去。”否则他永远做不完这些工作。 安默白耷拉下嘴角,也不敢反驳,小小声应了一句,慢吞吞的站起来,慢吞吞的把椅子放回去,再慢吞吞的转身朝门口走去。突然,她福至心灵,低头看着手里握着的手机。等等,不是要来丢点东西给许一生的吗,这样待会她就可以过来找东西,然后赖着吃晚饭。 谢谢白娘子。 然后,安默白一个不小心就把手机又放回了原处,加快脚步往前走,眼看就要成功了,背后却传来许一生沉沉的呼喊。 “手机。” 安默白决定装傻:“啊?” 许一生:“手机带走。” “哦……”奶奶,我真的还不如一条蛇。 9.等你呀 安默白懊恼的揉揉自己乱蓬蓬的头发,发出一声类似于小奶猫似的呜咽声,然后把因为睡眠而晕红滚烫的小脸埋进膝盖。好难过,她又赖床了,再一次完美的错过了和许一生浪漫而甜蜜的晨跑时光。 偷偷挪开手臂,眯着眼睛去看闹钟,视线被凌乱的发丝遮住,隐约可以看见指针指向数字九。 许一生是几点晨跑来着?早上七点。 很好,安默白你做得很好。昨天差了一个小时四十分钟,今天就是两个小时,明天你是不是就要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了? 自我检讨一番后,安默白又觉得,其实今天也不完全是她的错,昨晚上和小绿视频那么久,她都困得不行了小绿才意犹未尽的切断视频。具体说了些什么,她想不起来了,好像小绿一直在说江河来着。 忽然想到江河那颗一休头,她没忍住弯了唇角。真不知道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江河江大爷开学去了学校会引起怎么样的风波,光头一休哥的造型一定会轰动全校的。好期待呀! 兀自傻乐了一会儿,她伸伸懒腰,撩开被子下床。走到窗前,呼啦一声拉开窗帘,淡粉色的帘子整齐排成两对,白色蕾丝轻轻晃动,把少女清晨的慵懒和调皮衬托得宛如精灵。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呀,待会儿找许一生出去玩好不好?嗯,当然好。 蓝天白云手牵手。 安默白光是想想就觉得脸好烫。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她去衣柜找今天要穿的衣服。这么好的天气,温度不算太低,穿裙子好了,许一生好像还没见过她穿裙子的样子呢。 越想心里越是甜滋滋的,虽然她不如一条蛇,可以机智的给自己找机会。但是,她近水楼台先得月啊,比起许仙和白娘子一个洞里一个村里,她不要太方便啊。 把自己收拾得美美的,安默白下楼去找奶奶,跟她说自己现在就要出去学习了。安奶奶欣慰的摸摸她的小脸,她就知道她宝贝默默最听话了,一定舍不得离开她,好孩子! 好孩子安默白暗搓搓去了许一生家,站在大门口,还不忘整理整理被风吹乱的刘海,然后拍拍身上根本就不存在的尘土。扬起一抹真诚而又礼貌的微笑,抬起手按门铃。 开门的是许家的保姆阿姨,安默白这几天每天都过来报告,加上嘴巴又甜,一口一个阿姨的叫着,许家的这个老阿姨见了她就跟见了自己家孙女一样。 “默默小姐来啦!” 安默白微笑打招呼:“阿姨好。” “好好,快进来外面冷。” 安默白跟着阿姨进去,换拖鞋,然后轻车熟路的打算上楼去找许一生。可她刚进入大厅,就看到罗婧雲正坐在那里品茶,而她身边是一个略胖的中年男人。 “……” 罗婧雲放下精致的茶杯,看了眼呆住的某人,温柔笑笑,然后看向身边的中年男人说:“这就是我那个大姐的孙女,默默,今年刚刚十七岁。” “默默,这位就是一生的爸爸。” 许恒瑞神情温和的看向面前的女孩,露出长辈的笑容。 安默白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当别人对你微笑时要回之以微笑,这是最基本的尊重。虽然此刻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嘴角已经配合的扬起来了。 然后,出于惯性打招呼:“您好……小爷爷。” 许恒瑞怔了下,看看罗婧雲,想起她们之间的辈分关系,不由失笑:“好孩子,过来坐,你奶奶怎么不一起过来?” 安默白有些拘谨,倒不是因为她认生,而是之前罗婧雲对她说的那些话,关于许一生曾经的那些过往,也许从那一刻起她就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小爷爷”有了偏见。虽然她既没有立场也不应该,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所以,突然见面了,她心里多少都有点抗拒。 安默白小声解释:“不用了,我是来找许……叔叔补习的。” 许恒瑞有点诧异:“补习?” 罗婧雲此时说道:“默默爸妈是打算送她出国的,但大姐不是舍不得嘛,担心默默功课跟不上所以就想让南笙辅导辅导,可谁知道那个臭小子一声不吭就去了B市,而好巧不巧的是,当时一生刚好回来,所以就只好麻烦一下一生了。” 许恒瑞点点头,他那个儿子看起来温润如玉好说话,其实也只是看起来而已,竟然能答应给一个小孩补习,倒真是有点让他意外。 就在安默白认为她终于可以上楼去找许一生的时候,却听见罗婧雲对许恒瑞说:“不过今天可能不行,一生出去了,还说晚上有应酬要晚一点回来。” 出去了…… 安默白失落的低下头,晚点回来是几点啊…… 许一生确实回来得有些晚,今晚他有个很重要的应酬,是关于年后即将在A市启动的一个工程。都是一些重要领导,他不能怠慢。一项工程从计划到开发再到实施,其中的复杂和门道,太多,需要的人脉和关系也太多。酒桌文化似乎也早就成为了最终成败的关键。 许一生素来不喜饮酒,可能跟他学了半年多的医学有关,他的饮食和起居一向规律且准时。只不过后来改了专业,进了公司,每天大大小小的会议应酬,早就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他很多的生活习惯。 他只能去适应,因为这是大环境所致。既然接受了,那么就要用尽全力去承担。人的一生其实很短暂,如果能做自己想要做的喜欢做的事情固然很好,但如果不能,那么就只能接受你所不能改变的,然后,努力让一切更好。 他是许家独子,注定了生来就要承担更多的期望和压力。责任心不是委曲求全,而是永不褪色的浓浓情感。 夜里的风真凉啊,吹到脸上,叫许一生轻颤了一下。他低头一笑,看来今晚确实是喝多了,否则怎么会想起那么久远的事情呢。当时的心境明明已经很模糊了,曾经的热情和向往,期待和挣扎,都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难寻踪迹。而他,现在是许氏的当家人。 许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