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节
懂它的意思,也并不想跟它有深度交流。听它吱吱叫了会, 付修觉得心烦, 干脆拿起笼子准备搁到屋里。 松鼠惊慌的扒住笼子, 在里面上蹿下跳努力挣扎。不知道为什么, 付修居然从一只松鼠的黑眼珠里看出类似‘期盼’的情绪。 “你想让我陪你玩?”付修把笼子重新搁在地上,心情复杂的跟它对视。 “吱吱!”松鼠又叫了两身,自带黑手套的爪子挂在笼子的细铁丝上,黑亮的豆豆眼直勾勾望着付修。 付修把手指伸进笼子里,在它头顶上挠了挠。松鼠抬起脑袋,在他指尖上嗅了两下。 “说起来,我如果去上学了,你还不知道怎么办。”付修摸着它毛茸茸的头顶,居然开始留恋这个没少给他添麻烦的小东西。 开始买这只松鼠,完全是因为司小喃喜欢。但司小喃似乎更喜欢卡通图案那种意义上的松鼠,对实物没有太多感情。这小东西从弄回来到现在,一直是付修负责照顾。给它喂食喂水,偶尔还得充当伴侣。 大概没几个饲主比他更称职了。 “也不知道大学宿舍那边能不能养宠物…不过我可能会在外面租房。”付修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不适合跟别人一起住宿舍。 笼子里的松鼠还没回应,楼梯口站着的女生说话了。 “你还要把它带走吗?”司小喃提着保温桶顺着楼梯上来,蹲在他旁边看着笼子里的松鼠,“从这里到x市也不近,路上折腾出事怎么办?” 付修偏过头,“你怎么来了?” “慰问考生啊。”司小喃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桶,“我妈熬的汤,大补,喝了保你逆天改命金榜题名。” “这么神奇?”付修信了她的鬼话,提着笼子站起来,收了书往屋里走。推开门把笼子放在地板上,付修从厨房拿了两个碗出来,“你今天不陪你爸了?” “他嫌我是电灯泡,赶我出来了。”司小喃扁扁嘴,把保温桶打开,香喷喷的鸡汤味飘了出来。 她接过付修递来的碗,把汤均分到两个碗里,问他,“刚才话还没说完呢,你去上大学,还要把喃喃带着啊?” “不然怎么办?留在这里也没人照顾。”付修望着笼子里的小东西,想了想说,“总不能你照顾?你明年还要考试呢。” “也不至于连喂食的时间都没有,何况你这个房间怎么办?都要搬走吗?”司小喃打量房间里的家具,看起来都挺厚重,不方便挪。 付修父母双亡,已经没有能落脚的地方,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把这些东西搬到哪去。他虽然性格成熟,但毕竟也才十几岁,有很多无能为力的事情。 司小喃看她表情就知道结论,把汤吹了吹递到他手里,说,“别想了,我跟我妈商量下,看喃喃能不能放在我那边,周末再带过来。反正你周末也要回来,这边也…不用退租。” 司小喃说着说着,感觉有些奇怪。分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商量,可听起来像是他们在家之外的地方偷偷弄了个同居的地方。 付修大概也有同样的感觉,他没有说话名字是看着司小喃忍不住的笑。司小喃瞪了他一眼,埋头喝了一口汤,用汤勺把里面的鸡肉山药都拨给付修。 “考生好好补补,养好身体多考几分。”司小喃催催他快些喝汤,还说,“这可是我妈特地为你炖的,知道你要考试,她差点弄人参进去。还是我爸拦住说夏天喝人参上火,她才没弄。” “岳母对我是真好。”付修尝了一口,孟娴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汤底浓郁却不油腻,很适合进补,“那你呢?” “我就是去走过场陪太子读书的,不需要补了。”司小喃放下汤碗,又走到笼子边看松鼠。 松鼠黑亮亮的眼睛也看着她,眼里闪着水润,似乎感慨将要到来的离别。 “刚才跟你说的你听进去没有?你走了,把喃喃留下,让我睹物思人呗?”司小喃说完自己都笑了,“以后叫它修修。” “你怎么不叫他爸爸呢?”付修喝了一口汤,无奈的算是同意了。 下午司小喃留在这边陪付修复习。以往学习中俩人总能找机会腻歪黏糊,这次复习却格外健康,司小喃帮他听写了单词,抽查古诗文,又给付修计时做了一套考题,中间休息时两个人都没怎么接触。 高考临近,他们虽然没有做过约定,却彼此都默契的保持距离,安心备战高考。 稍晚的时候司小喃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走到楼下她推了把付修,“回去,我自己走。” 付修点点头,嘱咐,“那你路上小心点。” “嗯。”司小喃应了声,沿着路往家的方向走。 付修看着她的声音渐行渐远,心底忽然被喜欢和思念淹没。 这样的情景,未来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了。 “喃喃,”付修跑过去叫住她,拉起司小喃的手,顿了会说,“你要是不急着回去,咱们去趟学校?” “嗯?”司小喃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今天周末,学校没人。”付修说,“去看看,以后陪你跑步,看你训练的人就不是我了。” “喂,男朋友,你不要说的像是要分手好吗?”司小喃被他的说辞弄得哭笑不得,回握住他的手,看着天边的夕阳说,“走。” 从冬天到夏天,看门的还是那位老大爷。两个小同学拉着手跟大爷打了声招呼,老大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把他们放过去了,顺手还把操场钥匙塞给司小喃,也没嘱咐他们早点出来。 走到学校里面,付修看着她手里的钥匙说,“其实我一直想问,那大爷是不是你亲戚啊?” “不是啊,但是我们俩熟。”司小喃想起以前的事,笑着说,“以前高一的时候,我经常迟到,每次都从学校里翻过去,有一次把校门踩折了一根铁栏杆,那位大爷骂骂咧咧的要叫我妈,后来我跟他好说歹说,他才放过我,之后就熟了。” 付修想了下司小喃翻校门的样子,“那他应该挺讨厌你。” 司小喃点点头,带着他绕着学校里的柳树转了一圈,拔下两根柳条给他编了个帽子,“是啊,后来一年多他见我都没好脸色。到高三…去年高三,我在教室里晕晕乎乎的,大爷特别急,开校门让救护车进来的时候都快哭了,一直说要医生救救我…你看我,乱说什么呢。” 这个话题实在太沉重了,司小喃不想多提。 可付修想听,司小喃越不想讲,他就越是想知道,“我要是早点转来就好了。” “你早点转来做什么?”司小喃把编好的柳条帽扣在他头上,笑着围着付修转了一圈,“抢我校霸的位置,跟我打架?说起来,咱们后来刚遇见,还差点打起来。” “是啊,我当时还在想,你为什么要跟我打。”付修望着她,又记起当初她圆滚滚的样子,“当时挺懵逼的。” “哈哈哈…”司小喃想到当时的乌龙,“不是,要是我能穿回去,肯定抽死那时候的我。对了,咱们去操场。” 付修当然没意见,跟在她后面进入操场,直直走到升旗台旁。 司小喃也不管地上干净还是脏,坐下来背靠着升旗台,抬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 付修站在她旁边,用手提她挡住刺眼的太阳。 司小喃突然好奇,“你第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跟谁单挑啊?” “刚转来没几天,跟李欢。”至于理由,付修记不太清,“我刚转来找你,没找到,所以每天心情都不好,那段时间经常跟人打架。” 司小喃非常赞同,“看出来了,你真是一点就炸。” “嗯,我又不认识他们,所以都不想说话。” “你现在倒是好多了,班里几个男生都跟你混熟了。”司小喃把目光移到他脸上,惆怅的说,“好不容易混熟了,现在又分开了。也不知道以后他们会不会想起你。” “只是毕业,又不是生离死别。”付修古怪的看着她,不懂司小喃忽然敏感的小情绪,“除了宁决,其他几个人都在本地或者x市,经常都会见到。” “啊?”司小喃第一次听说这事,惊的从地上站起来,差点撞到付修。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感慨将要跟高中的朋友分离,难过的都快瘦了,现在付修却告诉她所谓分离,只是她情绪敏感瞎想出来了。 “林二木去x市上技校,学校离x大就两条街。靳晨的志愿也在x市,赵虎他们几个留在本地,周末放假都能见到…我说,你以前是觉得,毕业就该天各一方吗?” “难道不是吗?”司小喃理直气壮的反驳一句。 付修冷笑了下,“留你跟宁决双宿双飞?” “呸,我跟他有什么关系,你还不如想想我跟李欢。”司小喃看他又酸了,忍不住调戏了句,“或者我们三个人给你演一出?” “演什么?”付修冷冷的说,“李欢咬宁决的屁股,你在旁边给他们摇旗呐喊?” 43.第四十三颗糖 一中的校服是校长亲自挑的,蓝白色, 宽松肥大款, 背后用鲜红的印花纹着一中校徽, 简直是要多丑有多丑。 从校服发下来到快毕业, 三年里学校无数次要求穿校服, 但是很少有人遵守,即使是再大的场合, 也总有几个嫌丑的死活都不穿。 可今天,二班人全体把校服穿在身上,拉好拉链, 整整齐齐的在学校前院排队,等待拍他们高中生活中最后一张集体照。 班长兴致勃勃的跟他们商量队形, “别的班都是男生站上面, 女生在前两排, 咱们班反过来?” “别了, 咱们班女生有几个特别矮的, 就算踩着高跷也露不出脸。” “但是他们那样的队形真的太无聊了!” “我们为什么要用男女分开的形势的,现在提倡男女平等了,可以插空站啊!而且傻站着也不好, 咱们搞个牛哄哄的造型呗!” “对啊,咱们班还有一中建校三十年的希望之光呢!” 这话说出来,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付修。 几个男生围过去, 林二木和宁决一左一右搭在他肩膀上问, “付爷, 我俩把你捧起来怎么样?” 付修久违的骂,“滚。” 司小喃躲到旁边,笑盈盈的看着他们说,“你俩可以当两个柱子,让他踩在你们肩膀上,摆出超人的造型。” 赵虎觉得这主意牛掰,扯开嗓子问,“谁内裤是红的,脱下来让付爷套在头上呗!” “最好是系带的!” “还要网纱的!” “带蕾丝边!” “司小喃。”付修挑了下眉望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打掉宁决的胳膊走过去。 司小喃听他连名带姓的叫自己,连忙想逃跑,还没迈开腿就被拎着衣服拽回来。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全班都开始起哄。 “亲一个!亲一个!” 众目睽睽之下,付修也不能让她面子上过不去,磨磨牙忍了。 班长又带着他们想了很多稀奇古怪的造型,但都被老姚否决了,只能采用最普通又毫无新意的方式,女生坐在前面,男生站在凳子上。 二班男女生分布不均,男生比女生多几个,中间一排是男女生一起站的。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司小喃和付修站在了一起。 摄影师让所有人摆好姿势,倒数一二三,大家喊‘茄子’的声音还没落定,司小喃踮脚亲在付修的脸上,被永远的定格在镜头里。 第二天是毕业典礼,校长又说了一堆没用的废话,说到感动的地方还红了眼睛。 “…一中送走一届又一届的孩子,又迎来一届又一届的孩子。无论你们在这里的三年过的幸福还是难过,留下欢笑还是泪水,再过几年几十年回顾,这里还是你们的青春啊。各位同学,你们往后的人生中,可能没有这样单纯而美好的岁月了,以后到了大学,走向社会,再回头看一看,就会发现高中的生活是多么珍贵!” 宁决听着都伤感,强打起精神跟他们开玩笑,“我好像是第一次听校长换演讲稿。” “也许他只准备了两套,第一套忽悠你们,第二套送别你们。” 在学校的最后一天是各自班里的毕业班会,姚舜坐在班级的最后面,看他们挨个上去讲话或者表演节目。 即使平常都是些没心没肺的人,在分别到来的时候,每个人情绪忽然都敏感成了林黛玉,听两句话就能偷偷抹眼泪。 司小喃跑到最后一排,坐在付修旁边,听台上的人说,“以后我们就很难像这样在坐到一起了。” 她侧过头,靠在付修的肩膀上,深深吐出一口气。 “以后,我们很难这样坐在一起了。”付修看出她的心思,侧过头说了一句。 司小喃转过头,把脸埋在他肩膀上,心情复杂又沉重。 主持晚会的人点到宁决的名字,班里人都在起哄。 宁决站上去,像是专门要打破这离别的气氛似得,笑得特别欠揍,“我说你们一个个哭得嘤嘤嘤真他妈丢人,有啥好哭的?像我这种明年要复读的,就一点不觉得难过,一中年年见呗。” “宁哥你大爷,谁嘤嘤嘤啊!” 宁决继续欠揍的说,“赵虎你别不承认,刚刚谁哭的跟个傻逼似得!” 林二木憋着笑吐槽,“他才没嘤嘤嘤,纯爷们哭都是嗷嗷呜!” “那是小奶狗,”宁决想了会说,“也挺符合他形象的。” 赵虎气得想掀桌。 “艹,我哭得好好的哭不出来了,陪我眼泪!” “宁哥你简直是泥石流啊!” “哭不出来就别哭了,有啥大不了的,不就是毕业吗?我知道有的人,咱们踏出这个校门,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但是你们想想,你在路上跟一条流浪赵虎擦肩而过,也是再也见不到了。你生命里要错过那么多的人,要是每次离别就哭成傻逼,你的人生就只剩下傻逼的。”宁决拽拽的总结完,看了眼靳晨,又把目光投到最后一排,“咱们活在世上,不是为了缅怀离别,而是在有限的相遇里抓住重要的人。付爷你说是?” 大家转过头看付修,见她跟司小喃黏在一起,又被塞了一碗新鲜的狗粮。 “今天班会规定是要表演节目的,你们知道我没啥特长,就把我的独门绝技传授给你们。”宁决眨眨眼,刻意卖了个关子,“知道我独门绝技是什么吗?” 底下立刻有人喊,“泡妞!” 宁决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