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6
修戎身后是曲异, 又岚眉头紧皱,“你们……认识?” 曲异面色苔青, 握拳透掌。 修戎温润一笑,“托你的福。” 又岚没听懂。 修戎当着众人面,捋了捋又岚碎发,小心翼翼藏在耳后, “我回来了。” 他是在回答那通半截垮掉的电话中,又岚的问题。她知道。 俩人你侬我侬, 现场一堆人云里雾里。 边卉看见曲异,眼瞪的老大,却不敢走过去。她没身份走过去。 修戎转过身来, 面对媒体, “UIN责任人边卉窃取The Blue编舞,获名获利。刑法第217条, 以营利为目的,侵犯著作权,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话毕,闪光灯照亮整条通道,让人恍惚以为, 夜幕还未降临。 边卉慌不择言, “你他妈谁啊?!你搞错了?是她又岚抄袭!” 修戎推曲异到前边, 一脚踹在他腘窝,他腿一软,差点跪下, “是边卉抄袭。” 边卉脸色突变,众媒体人一头雾水,又岚也不明所以。 修戎:“大声点。” 曲异吸一口气,大声说:“那编舞,是边卉抄又岚的,刻意选在MV发布前放上网,就是要人以为,是又岚抄袭她。” 边卉冲将过去,攥住他衣领,“你胡说八道什么!?” 曲异不耐烦的甩开她手,“滚。” 边卉眼泪簌簌下落,啪嗒啪嗒掉在身上、地上,“你给我说清楚!是她抄我!” 曲异掀起眼皮看她一眼,“要点脸,就你这水平,跟又岚差的不是一个十万八千里,你当人群众眼瞎?” 被拱到这份儿上,边卉也破罐子破摔了,“你是又岚前男友,你一直想跟她重修旧好,你当然帮着她。可是,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现场知情的几人都被边卉的不要脸给震慑住了,真是不要脸的难以超越了。 曲异拿出手机,点开边卉微信,把边卉发给他的**话播放出来。 边卉过去抢手机,“你被又岚踹之后,我可怜你,跟你在一起,你鼓动我与她为敌,撺掇我栽赃陷害她!都是你干的!都是你教唆!” 又岚被惊掉了下巴,边卉可真牛逼啊! 曲异不想跟她周旋,转过身,看修戎。 修戎:“你可以走了。” 曲异走前,用力看了又岚一眼,那一眼,有仇恨,有埋怨,还有遗憾。 边卉双眼再不见曲异时,瘫坐在地,面对头顶不断闪现的镜头,突然陷入静默,一句为自己剖白的话都不再说,冲破眉眼的剑拔弩张也都随风而逝。 她算到了又岚应对她的千万种办法,独独没想到,败在了自己人手里。 本以为抄袭帽子扣又岚头上,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没成想赔了夫人又折兵。 修戎最后总结,话里话外指那群媒体,“你们确实有眼,也确实看不见。” 众媒体心虚,陆续收了机器、夹了尾巴,走了。 又岚倚在玻璃墙上,嘴角平和,似笑非笑。 原来,有倚靠的感觉,是这样的。 边卉还趴在地上,两只手拄着地面,手背青筋暴起,眼泪湿一地。 又岚走过去,蹲下来,看她,“这个结局,你还满意?” 边卉狠狠瞪她一眼,一言不发。 又岚:“如果不是修戎出现,你只会比现在更惨。” 边卉:“不可能!我的计划天-衣无缝!你不会有任何可乘之机!” 又岚:“可伶和霍柏居小组考试,跳的就是这支舞,考官里有个三十多岁瘦高男人,他是周知乐男朋友。” 边卉:“可是我根本就不是通过他拿到你的编舞!” 又岚点头,“我知道,但别人不知道。如果我把这件事抖搂出来,相信群众心里那杆秤会好好衡量的。到时候谁是贱人,还难分辨吗?” 边卉眼眶发红,咬肌鼓动,似是要咬碎一口牙,“无耻!” 又岚笑,“到底是谁比较无耻?” 边卉大吼,“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又岚:“是你不放过我,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边卉吼的嗓子眼冒烟,猛咳两声,“你比我有才华,比我有能耐,有你在一天,就不会有边卉立足之地,你怪我苦苦相逼,可明明就是你在逼我!” 又岚:“听你这话,有才华、有能耐倒是罪过了?” 边卉:“你不明白,我为编舞付出了多少……” 又岚:“吃不了这碗饭,就别捧着碗往上凑,被推倒在地、被摔了碗,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边卉没再说话,或许是觉得又岚话已至此,她多说无益,又或许是在想,是不是天生吃这碗饭,对于一个努力上进的人来说,究竟重不重要。 有些人穷极一生,在自己并不擅长的领域,对那些独领风骚的人望尘不及,削尖了脑袋往上挤,却也只是混个二把刀,这样,真的是他们想要的吗? 良久,边卉收拾起破碎的尊严和对舞蹈破碎的热爱,走了。 又岚把员工全都轰回家休息,终于有时间在修戎怀里小憩了。 修戎把玩她的长发,回想刚才她与边卉那一番对话,想:你究竟要强了多久? 又岚睡了二十来分钟,醒来问修戎,“胳膊麻吗?” 修戎:“麻。” 又岚:“那你就不会叫醒我?” 修戎:“不会。” 又岚笑,往他怀里蹭蹭,“你跟曲异是怎么回事。” 修戎:“他有把柄在我手里,让他站出来说两句话,于我而言,轻而易举。” 又岚抬头,“什么把柄?” 修戎:“他曾带人到中心找过我。” 又岚坐起来,“找你?干嘛?约架?什么时候的事儿?” 修戎把机场遇到,以及后来曲异带人找他麻烦的事儿告与她,“我办公室的监控记录了下来,我以此威胁他,聚众闹事罪名他不敢担,只能是听我话。” 又岚咂嘴,“你好阴险。” 修戎:“在这方面,你不比我好多少。” 又岚旋身,靠在修戎怀里,以脸蹭他脸,“你替我出头的事儿很快会被传开,你不怕你的迷妹们脱粉啊?” 修戎:“我知轻重。” 又岚笑,“那我是轻,还是重。” 修戎:“重。” 又岚:“有多重?” 修戎双手搀到她腋下,举高,“120。” 又岚的小拳头落下,“瞎扯!我怎么可能120!100都不到好吗!” 修戎放下她,攥住她的小拳头,往跟前一拽,她受力跌进他怀里,他低头,“本来以为是两天,谁知道又多耽误几天。” 又岚知道他是说出差,浅应一声,“你的事比较要紧。” 修戎:“你也一样要紧。” 又岚笑,“你会觉得我要紧,就跟我会想你一样,都是因为处于热恋状态,等热恋期一过,你就该对我避之不及了。” 修戎停顿半晌,问:“你是这种人?” 又岚脱口而出,“是啊。” 修戎没吭声。 又岚环住修戎窄腰,张开十指,摁在他琴键一般脊柱骨上,一节一节摩挲……男人,就得有这样一副软硬皆宜、伸缩有力的腰。 她压着嗓音说:“我姨妈,走了。” 修戎装傻:“谁?” 又岚仰头,捉住那微启的粉红,悄悄把舌头送进去。 修戎无节奏的回应。 又岚挟来他的舌尖,细细吮吸,有酸,有涩,还有醇香。他喝过酒了。 修戎突然逃开,转而轻啄她眉眼,鼻梁,脸颊,耳垂,锁骨,胸脯。 又岚呼吸微促,执修戎手探到那处泥泞,扬颌咬住他耳垂,“湿的不能要了。” 修戎睫毛翕动,努力抑制,“那就不要了。” 又岚摸到那灼热一块,吸一口凉气,“它要。” 修戎喘息声粗重,“它也可以不要。” 又岚不管他,兀自说:“我要摸。” 修戎:“不给摸。” 又岚自己解开,手伸进去,实实在在握了一把,嗯,比她买那个好! 修戎喉结鼓动,突然间,反客为主,把又岚抵在窗面。 偏偏在这时,电话不合时宜响起来。 又岚看一眼来电,又一闻,拍开修戎,“嘘——别说话,我爸。” 修戎心头比胆汁,咂一嘴,全是苦涩。 又岚:“老又,咋了?” 又一闻:“闺女儿,你在家吗?” 又岚:“不在,怎么?” 又一闻:“我给你买了两只小乌鸡,炖汤喝。” 又岚:“生的还是熟的?” 又一闻:“当然是生的,包买包送还包做啊?你想的倒美。” 又岚:“再见!” 挂断电话,又岚关了机,重新看向修戎,眼神赤-裸火辣,“修戎老师,继续。” 修戎看眼表,“我送你回家。” 又岚不干,“别介啊!做呗?我这一天天空虚寂寞冷的!” 修戎推着她肩膀,往外走,“睡觉治百病。” 又岚:“跟你睡觉才治百病呢!” 修戎:“我困了。” 又岚:“修戎……你老是拒绝我,不是不行?” 修戎额角抖动,他把又岚推进车里,送她回家,一路无言。 又岚也不想说话,嘴噘的都能挂暖水瓶了。 她心里苦啊,比咂一嘴胆汁还他妈苦呢! 把又岚送到,修戎没着急开车,琢磨半天,给吕字圩打去电话,约酒。 吕字圩正好下班,循着修戎那藏酒的味儿就去了。 西林山,露天烧烤,三十串儿,三十筋,三十心管,三十脆骨,三五腰子,一盘蒜,半只羊腿半扇羊排,两炮扎啤,一瓶五粮液。 吕字圩搓搓手,“让你跟我吃回烧烤,真不容易。” 修戎倒两杯酒,“烦。” 吕字圩难以置信,“哟,咋了?” 修戎憋半天,憋出四个字,“一言难尽。” 吕字圩懂了,“又岚啊?” 修戎把酒杯一搁。 吕字圩确定了,“她惹着你了?” 修戎自顾自干了一个,所答非所问,“左晴,喜欢你吗?” 吕字圩闻言,也干一个,“不知道。从没听她说喜欢我,也从没觉得她需要我。除了上床的时候。” 修戎又干一个,明知故问,“那你还不抽身?” 吕字圩笑,露出满口大白牙,“可我喜欢她啊。” 修戎轻轻阖眼,没跟又岚在一起之前,他什么都不怕,跟又岚在一起之后,他什么都怕。 怕她只是贪恋他身体,怕她得到之后马上抛弃,怕她只把他当成男人,而非唯一。 可他明明知道,又岚没那么随便。 吕字圩咬着羊腰子,唧唧嚼,“我跟你说,患得患失这个毛病啊,就他妈‘爱’这个字儿闹得,你不爱她,就不会管她三七二十一,你一旦爱她,她少看你一眼,你都觉得她已经移情别恋。” 一语惊醒梦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