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了……
“一年之期临近, 白国君主放淮舒回淮国,暗中撤销对封昔和的逐杀令。” 看到这一段话,淮琦不禁舒了一口气。 她定了定心神,再次往下看内容。 “淮帝念及淮舒平缓白淮两国战乱之功, 下诏赏珠金千锱, 赐淮国宫城内建公主府邸一座。” 淮琦冷冷笑出声,实在有意思,这白启不打淮国了, 还不是看在把封昔和逼到这个份儿上了,别以为她不知道是冷清出的主意,既是帮自己完成任务,又能促成封昔和来淮国的一番成就…… 实在好得很,她淮琦还没有把自己该得的东西拱手送人的习惯,该是自己的,必须拿回来! “怎么了,想到何事,这么开心?”封昔和倒了一杯水,递上。 淮琦笑着笑着眼角便溢出了泪,接过水喝了一口,“夫君这是认为我在开心?” “自是不然,只不过,希望你眼角的泪是因着开心而已。”封昔和捻袖,替淮琦拭去眼角的泪。 “我开心不起来,淮舒如今在淮国,才是真的春风得意。”淮琦收敛了单衣水袖,唇角微勾,“而我,又怎会让她过得舒坦呢?这般顺风顺水的日子,实在不适合她。” “可以。先把粥喝了。”封昔和掂起她的下巴,瞥了眼端着粥进屋的侍女,随即接过那碗熬得不浓不稠的粥,递至淮琦的眼前,“我奉陪。” “若我要撒野呢?”淮琦哼了一声。 “我自是奉陪到底。” == 在府中呆了数日,淮琦总算扛过了鼻塞,这日瞧见外头日头正好,不由得扯过侍女的袖摆,好奇问道:“外头的雪是不是化了?” “是的,夫人且把鸭汤喝了,刚熬好的。”侍女恭敬垂首。 “喝完帮我梳洗一番,我要出门。”淮琦端着碗,叮嘱道。 “是。”侍女合袖屈膝应道。 裹好一身荣白毛氅,淮琦移步出了门。 “大人,丁小姐求见。” 傅凉修长的指微顿,长眉微微蹙起,“她来做什么?” 语气淡淡的,让人捉摸不透。 “大人,这是不欢迎素雅?”门外伫立的一名女子一袭雪白大氅曳地,内衬上衣外加浅绸腰带系着红衣长裙,长发高绾流苏髻,身后是翠竹飞雪作景,眉目流转间,不凡风姿更是多了几分英气。 傅凉坐在长琴前,案上的熏香已经燃了大半,他稍稍侧过首,抿唇不做一言。 丁素雅垂首笑了笑,移步入轩,“这么多年了,大人,还是这般不爱搭理素雅。” 家丁见状,忙退下,合上了门。 “丁小姐此番过来,可是为了何事?”傅凉目光落在弦上,淡色的唇吐字更是薄凉。 丁素雅微微蹙眉,坐在傅凉对面,执起琴旁的一枚杏色长穗,“这玩意儿倒是有意思。” 傅凉朝她微微摊开掌心,面无表情。 其意自是明显不过。 “这玩意儿是大人亲自编好,想必早已有了相送之人。”丁素雅见他面色平静地取回杏色长穗,不由得咬唇,“是素雅会错意了,大人……” “丁小姐不妨有话直说,若是无事,渊亦,送……” “且慢,素雅听闻,大人近来接待了一位门客。”丁素雅抬袖,指尖落在琴弦上。 傅凉的脸色微变,持琴稍稍往后避了几步。 丁素雅:…… 深吸了一口气,丁素雅努力不让自己气得抬高音调,“这位门客,还是个不小的身份。” “任凭丁小姐怎样猜测,在傅凉这里,只有同窗挚友。”傅凉抱琴起身,往轩厅内室踱去,“若是丁小姐执意如此,傅凉也无话可说,渊亦……” “嘶……”丁素雅扶额,她这小暴脾气,这么多年都是被傅凉治的,不然要是换做之前有人敢这般态度疏离怠慢,还有几分嫌弃看待自己,她怕是要气得掀桌,然后让自家爹爹把这个祸害的家里掀个底朝天。 “随便大人,我家爹爹说了,无论如何都不要忘了大业未成,勿要出任何差错。话我带到了,还望傅大人铭记在心。”丁素雅摆了摆袖,以手为扇拂了面,绝不能被自家爹爹看见自己被傅凉气得脸颊泛红的窘态。不然自家爹爹真得找他麻烦了。 见丁素雅走远,渊亦迈步进了轩厅,“大人,丁小姐……” “你,又有何言?”傅凉转过身,负手而立,眉目中带了些许不耐烦。 “大人,丁小姐对大人有意,这么多年了,大伙儿都心知肚明。” “哦。”傅凉冷冷笑了一声,“渊亦,你何时成了丁素雅的说客?” “属下不敢。”渊亦垂首,脸色白了白。 “我傅凉看重之人,何须旁人多言。”言罢,傅凉甩袖而去。 渊亦停留在原地,叹息似的摇了摇头。 “封公子。”渊亦踱步院中,恭敬行礼。 封昔和顿住脚步,难得耐心启唇,“听闻丁小姐来府上,不悦而去?” “傅大人平素最为厌恶借着权势娶亲之徒,纵是丁将军权势浩大,大人却是无意丝毫权位,更是无意丁素雅小姐。”渊亦躬身,缓缓回应道。 “嗯。”封昔和淡笑,“这点倒是剖析得透彻。” “眼下,不知大人往何处去了,属下担心,大人若是出了门……”渊亦欲言又止,思索片刻,才道:“大人一旦出门,后果不堪设想。” 封昔和拂袖立定,“府上可是寻过了?” “公子……可见过大人?” “本公子自不会有所隐瞒。”封昔和说着,唇边泛开了淡淡的笑意,只是一双丹凤眼中的意味多了几分冷静缄默。 渊亦敛了眸子,“属下告退。” 封昔和面上毫无波澜,转身回到院子,推开门。 “公子,夫人出去了。” “出去作甚?” 侍女合袖而立,垂首道:“夫人见日头正好,雪化得也刚刚好,便出去散散心。” 封昔和拧眉,“雪化时最为严寒,你怎的不拦着些?” “奴婢知错。”侍女闻言,慌张道。 封昔和仰目望了眼天色,日头正盛,院子的风嗖嗖的刮着,几棵球松在瑟瑟抖着树冠的残雪。 病才初愈怎的乱跑?叹息片刻,封昔和无奈摆袖出了院门。 淮琦咬唇,盯着那足有两米多的树许久。 一些残雪还在树上,树的叶子宽大郁绿,树叶间还藏匿着鲜红的小珠,一颗颗剔透分明,缀在枝头,再配上那白得粒粒分明的残雪,实在好看得很。 她忍不住抬袖,勾指去抚触枝叶。 奈何身高不够,踮脚却是够不到。 她目光逡巡在四周,发现有棵稍稍矮的,忙满心欢喜提着裙摆快跑过去。 正摘了几颗红色圆润小珠果的淮琦蓦地透过枝叶的缝隙瞥见了不远处的旷地里独坐一名蓝袄男子。 悠扬的琴声自他指尖落下。 墨发如丝随意披散在肩背,眉目闲适自持。 “何人在那儿?” 淮琦抿唇,不禁捧着摘好的绿叶鲜果一步步走近。 男子见到淮琦,放下长琴,起身。 淮琦微微诧异。 “弟妹的风寒可是痊愈了?” 被这一声“弟妹”叫得晃了神的淮琦这才回想起来,这气质不凡的蓝袄男子正是那日策马回府躲过重重瓜果暴击的傅凉。 “痊愈了,多谢傅大人关心。”淮琦抱紧了手中的绿叶鲜果,退后了几步。 “弟妹喜欢这火棘树的果子?”傅凉弯起淡色薄唇,眉目微扬。 淮琦看得心漏跳了半拍。 怪不得淮国南安城的女子这般疯狂,原来傅凉笑起来是真的好看。 比起自己在现代看到的那些经纪公司有意包装的小鲜肉好看太多了,而且一看傅凉这种就是古代有名的知识分子,天然一种书卷气质,不笑就站在那儿也是一股冷玉自在发光的模样。 让人很难挪开眼。 “味道软糯,喜欢可以尝尝。”见淮琦眼中的惊艳,傅凉出声唤回了她的思绪。 继而傅凉摘了一枚火棘果,小心递至唇畔。 “哦,好,谢谢。”淮琦猛地回过神,微微启了唇,皓齿明媚,又含羞带怯,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傅凉见状,微微笑了笑,拂袖转身抱起琴,“府上还有釀好的火棘果酒,对弟妹大病初愈有好处。回头我让人送到屋里,就当……我补送弟妹的新婚贺礼。” 说着,傅凉便抱琴走远了。 鬓发微微扬飞,遮去了他眼梢的少许落寞。 淮琦回想着刚刚的琴声,不知怎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眉目如画,七杀为弦,傅为苍之,公子欢喜。” 淮琦不禁怔住,这是原主对傅凉的评价么? 实在有过之而不及。 “夫人让我好找。”封昔和淡笑着走近。 淮琦别过头,好家伙,他不会在后面看了许久…… 作者有话要说: 封昔和:哪里来的野男人敢勾搭窝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