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作证
先生当场批阅考卷, 很快成绩就出来了。 二十道题, 薛锦棠全部答对, 满分;苏月儿全部答对,满分;还有三个人错了几道, 大部分都答对了。 监考先生点了薛锦棠在内前五名,让她们离开座位到前面来。 “昨天考题被盗, 是谁做的, 现在站出来。只要她肯主动认错受罚,女学就不予开除。若现在不承认,被戒律堂查出来,必定严惩不贷。” 其他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们五人身上, 有几个胆子大的还窃窃私语讨论谁的嫌疑最大。 五人站着没动, 监考先生脸色阴沉, 声音比刚才又严厉了几分, 他再次询问, 依然没有人站出来。 “你们是存了侥幸心理, 认为戒律堂查不出来吗?”监考先生怒道:“戒律堂的人已经去搜你们的宿舍了。” 苏月儿瑟缩了一下,眼巴巴望着薛锦棠, 欲言又止。 五人处在几十双眼睛的监视之下, 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发现, 苏月儿这个动作,无疑如石块入水, 掀起波澜。 “苏月儿!”监考先生声音严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苏月儿抿了嘴, 脸色青白交加, 摇了摇头。 监考先生不甘心,视线凌厉地扫过薛锦棠:“她为什么看你?你们之间有什么事?” 薛锦棠也摇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看我。” 监考官先生自然不信,视线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十分犀利。 薛锦棠坦坦荡荡的,任他打量。苏月儿脸色十分难看,不时地看向薛锦棠,隐隐有要昏厥的迹象。 薛锦棠这个时候,也猜到了几分。苏月儿跟沈芳龄早就勾搭上了,她们想教训她。 她有些担心,却并不十分担心。她手里还是有自保的底牌的。 没过多久,戒律堂的人就来了,呼啦啦进来十几个人,为首的那个捏着一张纸,甩到了薛锦棠面前:“这是在你房间找到的。” 监考先生拿了纸看,上面写的就是考题,他冷哼一声:“原来是你,怪不得你能全部都答对。” 众人哗然。有不少人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一脸的幸灾乐祸。 “这么明显的栽赃陷害,先生这么聪明睿智,又怎么能相信?”薛锦棠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我若是真偷了考卷,不毁尸灭迹偏偏放在房间,等着别人去抓包,这未免也太蠢了。” “你这是狡辩。”戒律堂的人说:“东西是从你住处搜到的,昨天下午考卷丢失的时候,其他人都在,只有你不在,你一直到天黑透了才回来。你有足够的时间偷盗考卷。” “你最好老实交代是如何偷盗的,否则我上报山长与理事,把你关起来,一顿皮肉之苦是逃不掉的。” 他严厉地恐吓,薛锦棠不为所动:“我没做过,没什么可以交代的。” “锦棠,你招了。”苏月儿急了,她两眼泪汪汪:“难道你想挨打吗?” 薛锦棠两眼淡漠,她早猜到苏月儿会这么说。 苏月儿一副支撑不住的模样,她哭着说:“先生,我招,我都招。昨天晚上是锦棠跟我一起去偷的考卷,她进去拿考卷,我在外面给她放风,考卷我们俩都看了。所以……我们都答对了。” 她不甘心的。同样是女孩儿,凭什么薛锦棠从小就受尽宠爱,有穿不完的漂亮衣服,戴不完的花。要是她跟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蠢笨妇人一样丑陋,她也就歇了飞上枝头的心思了。可老天爷把她生的这样的美,比富家千金小姐都不差,不争一争,她实在是不甘心的。 至于薛锦棠,她什么都有了,有人疼有人宠,就算出事,薛家也会护着她的。她已经拥有那么多好东西了,分一点给她也是应该的。 “人证、物证、时间、动机都齐全了。”监考老师冷着脸说:“再给你最后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卷子上的题目,你对着算盘,当场算给我看,只要你能算好,就算你是清白的。” 薛锦棠淡淡地叹了口气。 原来这件事情不是沈芳龄一个人干的呀,沈大夫人也插手了。 沈芳龄必然知道了自己不会打算盘,所以告诉了沈大夫人,挖了这样一个坑。 栽赃陷害的事是戒律堂的人干的;监考先生其实是确认她到底会不会打算盘。 怪不得刚才监考先生在她身边晃了好几次,她求胜心切,没太在意。 她不会算盘,却会其他的计算方法,她说了,这些人也不懂。她是清白的,没有作弊,想来监考先生也知道,他们都知道,却故意捏了她不会算盘这一点作为把柄。她可以要求拿一张新卷子来,可以要先生当场出题,但是这些人,必定不会同意。 薛锦棠看清楚了,想清楚了,也就淡然了:“不必了,戒律堂打算怎么罚我,直接说。” 戒律堂的人喝道:“先关起来,报告给山长、理事知道再说。” 薛锦棠不反抗,也没有惊慌,从容跟着戒律堂的人走了。 这件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女学。杜令宁急得不行,知道消息立刻就来看薛锦棠。 “你怎么样?”杜令宁上上下下打量薛锦棠,握着她的手:“他们有没有打你。” 薛锦棠见她眉头紧蹙,脸上唇上一丝血色都没有,知道她为自己担心,心头一暖。 “我要是有事还能老老实实站在你面前吗?”薛锦棠声音轻快:“你不要为我担心,我没事。反倒是你,比我这个被关起来的人脸色还难看。” 杜令宁以为她强颜欢笑,心里更难受,抱着她的肩膀:“锦棠,你想哭就哭出来。” “胡说什么!”薛锦棠瞪了她一眼:“现在还没到哭的时候。我虽然不能出去,但是你可以进来看我,你就该知道,我是真没事。” 杜令宁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心里就不那么难受,跟她说起正事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受了冤屈的,我会替你洗刷清白,沈家的奸计绝不会得逞……” 她话里有话,薛锦棠还没的来及细问,沈大夫人就来了。 杜令宁又恢复了冷冷的样子,行礼之后,她说:“沈理事,您来得正好,薛锦棠是被冤枉的,学生可以为她作证。昨天下午,燕王世子派人接了薛锦棠过去回话,直到天黑才回来。考题被盗的时候,薛锦棠人在燕王府,她又怎么有时间偷盗考题呢?” 沈大夫人眉头一挑:“你这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杜令宁信誓旦旦:“请您不要为难薛锦棠,学生这就去一趟燕王府,找人来作证。” 燕王世子爱慕锦棠,这小小的事情,他肯定是愿意为锦棠做的。只要燕王世子来了,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沈大夫人皱了皱眉头,沉吟了一会道:“你不用去了,燕王世子现在就在女学跟徐先生商量事情,我派个人去问一下就知道了。” 杜令宁灿然一笑,清冷的脸上露出齐整的一排白牙:“那太好了,学生替锦棠谢过理事。” 沈大夫人淡淡一笑:“一切等问过燕王世子之后再说,你们不必站着了,先坐。” 退亲或者退学,薛锦棠只能二选一。作弊被抓,就是薛家人来了,她也有话可说。只是没想到竟然牵扯到燕王世子。这就有点棘手了。若燕王世子真插手了,她不仅这次不能动薛锦棠,以后怕都不能动薛锦棠了。 不过世事无绝对,她之前也怀疑燕王世子看上了薛锦棠,一心想等着燕王世子出手,以薛家攀龙附凤的心思,必然会主动退亲的。 等了这么久,燕王世子没动静,她也知道燕王世子是指望不上了。男人都是冲动的,燕王世子又年纪轻轻,血气方刚,若真看上了,又怎么会忍得住? 沈大夫人也拿不准主意了,就看回话的人怎么说。 沈大夫人态度比之前好了很多,杜令宁很高兴,她冲薛锦棠扬了扬眉,邀功。 薛锦棠也露出一个笑容,表示感谢。心里也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 沈大夫人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无外乎是想让她退亲。她一定会答应的。有沈鹤龄之前说的那样一番话,给出的那样一番优厚的条件,就算是退亲了,薛家老太爷只会高兴,绝不会生气。 原来的薛锦棠死了,命格没用了。薛老太爷不知道,还以为她是一成亲就死的命格,一心想把这好亲事换给别人。眼下有了这么个机会,他一定会牢牢把握住的。 薛家老太爷高兴了,他就不会为难她,她还能继续留在女学,实在是一举数得。 所以,她知道沈大夫人的打算,却并不担心。只是没想到杜令宁回来,还把赵见深给牵扯进来了。好不容易才跟他说清楚,他会不会认为她欲拒还迎? 薛锦棠抿了抿唇,心里焦躁却不敢露出来。 过了一会,去问话的下人小跑着回来了,她大喘气道:“夫人,燕王世子来了,在后头呢,马上就到。” 杜令宁一喜,没绷住清冷的神色,再次冲薛锦棠飞了眼神。 她就知道,这么个英雄救美的机会燕王世子是不会错过的。 沈大夫人脸色有些难看。她捏着帕子,走到门口,笑着迎接赵见深进来,把事情说了一遍:“……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怕冤枉了人,所以派人去跟世子咨询,没想到您亲自跑了一趟。” “嗯。”赵见深微微颔首,目光落在薛锦棠身上。 身段娇娇软软,是他一针一针扎出来的。小脸蛋漂漂亮亮,是他一口一口亲过的。秀发香喷喷,他贪婪地嗅过;腰肢细得很,他掐过抱过,就是她的屁.股,也在他腿上坐过,碰过他最硬、最火热的地方。他活了两辈子,只亲近过她一个女人。 只是一夜没见,他就想得慌。见到了,更不好受。因为她很淡漠,看都不看他一眼。 赵见深收回视线,板着脸,声音低低沉沉,听不出喜怒来:“既然事情跟我有关,我过来一趟也是应该的。” 他顿了一下,好像在等待什么。等了一会才说:“我昨天一直在军营,不曾回来,更不曾见过这位女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