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四只咩(捉虫)
一切都发生得过快, 令骁柏他们完全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就只能那么眼睁睁看着谢园他们坠落下湍急的河水里, 身体被快速卷走。 下意识得往身份搀扶着他燕临那里看,看到他神情里都是麻木冷漠, 似乎一点都不赶到震惊。 骁柏缓慢拿开燕临扶着他腰肢的手,对方这时还冷目看着河水下,没注意到骁柏这里。 从燕临身边摇晃着走开, 骁柏朝两三米前的严昕那里靠近。 严昕盯着河水瞧了一会, 视线收回来,瞧见骁柏脸色惊慌地跌跌撞撞走向他。 严昕心脏猛地一紧, 跃过骁柏肩头,果不其然,发现燕临表情和不久前如出一辙。 伙伴就这么死在他面前,他却是没有任何的震惊和难受,相当平静地接受这一切。 唯一可以拿来做解释的, 就是燕临再次被鬼魂上身。 严昕几步上前, 接住骁柏摇摇欲坠的身躯。 骁柏扑到严昕怀里,一如昨天夜里, 整个人都因为惊惧而身体努力缩着, 眸光更是晃动得厉害。 “燕临他……”骁柏害怕那个样子的燕临,太过陌生。 严昕抓住骁柏手臂, 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那边燕临忽然抬起手,两手都握着猎'枪。 而枪口眼看着就对准骁柏的后背。 “走。”严昕一道急声, 没告诉骁柏具体什么情况,拽着骁柏就快速往旁边一扑。 嘭,一道巨响,子弹从严昕上臂边擦过去。 他带着骁柏扑到旁边一丛密室的灌木后。 “严昕,把曲游交出来,我就不杀你。”燕临将子弹上膛,皮靴踩断枯枝,发出咔的声响。 严昕和骁柏都摔到了地上,但两人迅速爬起来,跟着就飞快蹿进灌木中。 骁柏被严昕拉着跑,转回头去看燕临,视线被灌木给遮掩了不少,朦朦胧胧里,看到了一把举起来的猎'枪。 两人拼命狂奔。 燕临看起来走得不快,然后身形不管是坡坎还是崎岖不平的道,对他都没有阻碍,他一个跳跃,就能跳数米远。 骁柏和严昕在密林里奔跑,燕临后面紧追不舍。 彼此间距离,就没长过五十米。 在跑过一条小的平静溪流时,骁柏两手用力拽住严昕。 严昕暂停了下来,他侧目去看骁柏,骁柏一只手正在试图去掰开他的手指。 严昕随即就抓得更紧。 “你逃,我留下,燕临要的是我,这么下去,也许我们两都活不了,我不能害你。”骁柏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眼睛红红的。 听到燕临说那话时,严昕真的有考虑过自己逃,把骁柏给留下,然而这个念头刚起,就让他给圧了下去。 附身在燕临身上的厉鬼,哪怕燕临还有一定的意识在,可是肯定抵不过厉鬼的。 说是交出骁柏就放过他,严昕没那么天真,何况这些厉鬼已经前后杀了他们这里的四个人。 没道理会单独放过他。 要他亲手推人去死,这样的事严昕怎么样都不会去做。 “别说这些话,我不会放开你的。”抛开骁柏是燕临情人这一点,单就他这个人,严昕清楚,自己对他是有一点好感的。 他喜欢这样纯净洁白的人,像一张干净的白纸,可以随意往上面添加色彩。 严昕不顾骁柏的挣扎,拉着骁柏复又狂奔起来。 跑着跑着,忽然他脚下猛地刹住,不只他表情陡然异常,就是骁柏也同样看到了严昕看到的东西。 严昕余光注意到骁柏表情的变化,像是后知后觉,他回想先前夜里,在他的帐篷里,骁柏也是这样,可以看见鬼魂。 现在鬼魂无处不在的情况下,理论上他们应该选择体弱的人附身,结果都附了燕临的身,却是没有动骁柏。 为什么? 严昕一瞬间奇怪起来。 因为严昕拉着骁柏,所以鬼魂只能在外圈围着,没有立马扑上来。 骁柏没注意到严昕古怪的表情,一双瞪大的眼,直直盯着几米开外,没有黑色瞳仁,只有猩红眼白的鬼魂们。 意识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明知道该挪开视线的,可是视线动不了。 肩膀上的血手臂流到指尖,滴答到地上灰暗色的枯草上。 背后亦同样有鬼魂围上来,看情况是准备将他们困在这里,然后等着后面燕临的到来。 若真的到了那个死后,他和骁柏必然是凶多吉少。 怎么办怎么办,严昕拳头紧紧捏着,猎'枪他还带在手上,要么让燕临杀了他,要么他杀了燕临。 不对,错了,他能杀死燕临,但杀不死附身在燕临体內的鬼魂。 这把猎'枪完全就是累赘。 严昕心下无计可施之余,一把就扔了猎'枪。 束手就擒,他又绝对不愿意。 剩下的法子就是他用脖子上的符器将面前的鬼魂给震开,跟着从缝隙里逃走。 不过这样一来,又有一个问题,没有符器的他,就变得和燕临一样,指不定下一刻就被厉鬼给附上身。 到时候他和骁柏也难逃一死。 就在严昕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里时,嘭,耳边一道炸响。 身体更是被人撞得后退了半步。 在他思索的途中,骁柏捡起来地上的猎'枪,朝着对面的鬼魂们开了一枪。 被子弹击中的鬼魂发出无声的惨叫,身体爆炸开,直接魂飞魄散。 严昕看向骁柏,难以相信。 骁柏两手执枪,掌心的血糊到枪身上。 严昕在听到枪声那会,就松开了骁柏的手。 骁柏举着枪,脸上惊惧依旧在,但更多的是一种坚定,眸光璀璨,使得这个灰暗沉闷的密林,好像都因此明亮了不少。 严昕看着从他身边擦过去,往前走去的骁柏,看着他两手握枪,一枪又一枪的射出子弹。 子弹击中哪个鬼魂的身体,对方就惨烈嚎叫,随后魂飞魄散。 肩膀受了伤,骁柏前行了几米远,手臂就越发抖得厉害。 三发子弹,有两发都打不中鬼魂。 鬼魂们顾忌严昕,但不顾忌骁柏,被他彻底激怒,猩红着眼,裂开满口尖锐獠牙的大嘴,疯狂涌向骁柏。 骁柏气喘喘嘘嘘,手臂握不住枪,身体单薄得随时要倒下去。 忽的,身后伸过来一只手臂,稳稳扶住了骁柏的身体。 虽然不知道骁柏这里具体什么情况,但他多半和他一样,或许比他认为的还要厉害一点,他的血液,使得子弹能够击碎鬼魂。 严昕扯下自己脖子上的符器,交到骁柏手里。 这是一个转机,他向来喜欢置之死地而后生,也喜欢一赌,就直接圧上所有家底。 从骁柏手里夺过猎'枪,严昕对骁柏道了句‘跟上我’,抬起枪,弹无须发,每一颗子弹都准确无误地穿透一个鬼魂的身体。 严昕在前面开路,骁柏紧随其后。 两人速度一点点加快,打出一个缺口,严昕和骁柏跑出鬼魂圈。 鬼魂虽说没有灵智,但似乎也知道被子弹大打中会有什么后果,剩下的有半数都生了怯意,没追那么紧。 严昕一手拉着骁柏,一手拿猎'枪,跑出密林,视线里出现他们停靠在路边的车辆。 严昕给骁柏拉开车门,快跑到另一边,自己上了驾驶位,极速发动引擎,一脚踩死油门。 轰隆声里,庞大如野兽的漆黑越野车冲出道路,奔向了前方。 严昕余光看向骁柏:“还好吗?” 骁柏连开了数枪,猎'枪后座力相当大,现在两条手臂都发麻,尤其是本来就受伤的那条,完全已经僵麻了。 他咬着唇点头。 严昕其实从骁柏额头浸出的冷汗知道他这会咬牙忍着,但没直接点破。 “看下手机,有没有信号。”严昕道。 骁柏用还能勉强活动的那只手臂去兜里拿手机,打开频幕亮起,信号那里显示着三个信号。 “有信号。” “打这个号码,158****”严昕报了一窜数字。 骁柏输入数字。 “开免提。” 电话接通,传来嘟嘟的声响。 严昕将自己这边的状况朝对面的人简单叙述了一遍,对方表示立马派人过来接他。 电话挂断,严昕操控汽车,转过一个险峻的弯道。 骁柏捏着电话,手臂停滞在半空中。 严昕想提醒他,发现骁柏眼睛发直地死死盯着窗外一个地方。 严昕只觉奇怪,顺着骁柏视线望过去。 看到对面山的半山腰此时立了一个人。 脸部模糊,看不清,但身形还有衣服,一瞬间,严昕就知道那是谁。 缠在舌尖的话,自发咽了回去,严昕没对骁柏说什么安慰性质的话,沉默了下去。 汽车飞速行驶,转眼里,燕临的身影就被叠起的山峦给掩埋了。 骁柏偏过头,看着车窗外极速倒退的幕幕场景,一滴泪从左眼无声无息坠落下去,滑过他脸庞,隐没在衣服里。 他两手交叉,抓着身上穿着的外套,指骨卷曲,用力到发白。 衣服是燕临里,似乎隐约里还能嗅到男人的一丝味道。 骁柏低垂下头,泪水断了线,一颗颗砸下去,很快裤子上就一片晕湿。 严昕见过不少人流泪,各有各的原因,但却是第一次见到骁柏这样的。 那份悲痛欲绝,让身处在骁柏旁边的他,清晰地感受到,恍然里,他像是能感同身受,感觉到骁柏的心痛,体会到他的绝望。 手比意识先行,严昕一手握住骁柏的手。 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 “已经没事了,至于燕临那里……鬼魂是一种有执念的存在,我们两安全逃开,说不定他会继续追过来,我已经联系上一些有法术的人,只要燕临出现,就能救下他。”这话有安慰的成分,但也的确是建立在一定事实上的。 严昕有种预感,虽然不知道预感怎么来的,他就是觉得燕临不会这么轻易就死。 似乎他们死了,那人都不会死。 很奇怪的感觉。 “我隐约知道一点。”骁柏将手给抽开,两手紧紧绞缠着。 严昕看了一眼话说一半就停下的骁柏。 骁柏抬眸,露出一抹惨然的笑。 “我知道燕临在养鬼,我看得见鬼,曾经有一次我到过他家,很奇怪,屋里一丝阳光都透不进去,大白天都需要开灯,不然阴沉沉的,像是傍晚。” “我因为一次生病,病好后,就意外能见鬼,曾经一度家里人以为我精神错乱,将我送去治疗过。后来我学乖了,不会对他们说我能见到鬼魂。它们也没有攻击过我,好像还挺怕我的,但怎么说,我也怕它们,每次看到它们,我都会有种感觉,也许下一刻我就会死去,就会变得和它们一样,与其那么活着,我觉得也许魂飞魄散更好一点。” “燕临……”严昕及时打住骁柏的回忆,他说这些话时,悲伤的情绪更浓,严昕把车开上了高速路,街边有其他车辆呼啸而过。 离开了山林,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可怕的梦魇,让人觉得相当不真实。 “对,燕临,他家里养了小鬼,他不知道我能见鬼,所以没有怎么避着我,养了还不只一只。” “就昨天夜里的那只,其实我之前在燕临那里见过,开始就觉得熟悉,后来想了起来。我不想去恶意揣测燕临,可是怎么办,我心底有个声音,它一直在不停的循环。” “是燕临做的,他故意带你们来山林,准备在这里把你们都杀死,他是魔鬼,是杀人狂,他要将你们都炼制成他的傀儡,都是他干的。” “严昕你告诉我,不是燕临做的对不对,不是他,他明明是那么好的人,还时不时捐款给需要帮助的人,这样的他,怎么会想杀死我们,我不信,我不信……” 骁柏摇着头,早已泪流满面。 一边的严昕,这会全然处于震惊里,来之前做过攻略,调查过那片山头的状况,没有看到任何关于鬼怪的信息。 他也一直都以为是一些仇家,故意借这个机会,来杀害他。 结果骁柏这么一说,事实和他预想的截然不同。 竟然会是燕临干的。 对于骁柏的过往,严昕很清楚,人生履历,到目前可以说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污点。 他也不认为一个有着泉水洗涤过清澈眼眸的人,会说这样惊骇的谎言。 必定是真的,早在不久前,他就隐约觉得燕临的行为有点异常,尤其是某些时候望向他的视线。 之前没太过注意,大家都是多年的好友,所有从来不会去深究其中缘由。 现在这么一回想,严昕觉得那些燕临看向他的视线里,分明隐藏着一股杀意。 是他要杀他。 然后拖了这么多无辜者进来。 单就为这一点,严昕清楚,他不能就这么放过燕临。 燕临和他是好友不错,谢园和李宣他们同样也是。 没有谁该白死。 这样一来,燕临是铁定没有死,应该说不久后,他就会来找他们。 严昕开着车,到又一个分叉路口时,停了下来。 他手指卷缩起来,在裹缠着方向盘的皮质上叩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声音。 “……若按你刚才的说法,都是真的话,那么燕临肯定会想方法灭你我的口,你……这段时间,就到我那里住。”严昕本来想征求一下骁柏的同意,随即转换了语气。 这自然是骁柏求之不得,他还担心严昕不相信他的说辞,毕竟算起来,他和燕临、严昕他们认识接触的时间,连一年都没有。 骁柏垂着眼帘,墨色的睫毛细长卷翘,呈现出一种极度安静地模样来。 他头颅往下,点了一点。 得到肯定的答复,严昕重新发动汽车,往前行驶了不到十分钟路程,手机响了,之前联系的人就在前方不远处的立交桥下。 严昕开车快速赶过去,同对方接上头。 来的有两辆车,站在中间的一人穿着和周遭都不同。 颇为复古的唐风立领服装,白底袖口领口处,袖了一些颜色血红的梅花,整个人神态淡漠,看起来年龄不超过25,给人的感觉,却好像已经过古稀。 只是面上这张面皮年轻而已。 青年的声音一如他给人的感觉,嘶哑破碎的。 “符器还在吗?”唐装青年见到从越野车里下来的严昕,开口就问。 严昕同他简述了遇到被鬼魂袭击的事,青年似乎一点不在意那些,更是没问严昕是否被伤到了,而是问符器。 严昕抬手去领口扯,手里抓了个空,随后记起来符器临时给了骁柏。 旁边骁柏主動伸手出去,掌心摊开,里面赫然躺着一个符器。 严昕好像这会才仔细看符器,发现符器表面颜色有些一些变化,原本是纯净透明的,不知道何时开始,染上了一些异样的灰色,灰色侵入到符器內里,看情况难以清理出来。 唐装青年一把拿过骁柏手里的符器,在碰到骁柏手掌时,表情诧异了一瞬。 他把符器转到另一只手里,返回去抓住骁柏的手。 骁柏惊了一跳,下意识往回缩手。 青年紧紧抓着,瞳孔微有扩大,低垂下盯着骁柏掌心已经半干涸的血渍,抬头往上,对上骁柏全然不解的眼眸。 那双眼在经历过这场事故后,依旧是明亮无有杂质的。 “我以为这都是传说,原来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青年松开骁柏的手,这话说的没头也没尾,不只骁柏一头蒙,连严昕也没怎么听懂青年的潜台词。 青年视线转向严昕,对他道:“这人体质极为特殊,是极为少见的纯阴体质,按理说他这样的人,根本活不到成年,但既然能活到现在,显然是受庇佑的,你阳气过剩,会招致鬼魂的注意,若是能同他中和一下,对你有一定好处。” 严昕现在听懂了,顺着青年的话问:“怎么中和?” “阴阳交合。”青年古井无波的脸上,意外有了点笑意。 这抹笑,令他有了些青年人的气息。 严昕眉倏地一皱,下意识去看骁柏的脸色,却是没看出对方那里有什么变化。 “严昕把符器给了你,那是他的保命物,给了旁人,他就没法再使用。看情况,应该是他救的你,你如果知道感恩的话,就该回报一下他。”这话一出,显得青年像是隔拉皮条的了。 “高邑,闭嘴啊。”严昕打断青年的话,担心他还会说出点别的什么来。 然而骁柏沉下了脸色,还真的在思考高邑的话。 严昕救了他,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燕临那里,经过这么一遭,他比谁都清楚,他们是回不到过去,甚至其实他早就知道,燕临心里有一个人,他连替代品都算不上,只是燕临用来打发时间。 之前一直都是自欺欺人,现在接二连三死了四个人,他这场梦,也该醒了。 “好。”骁柏竟是一口答应了。 高邑好像不觉得奇怪,转身拉开车门上车。 严昕诧异地看这骁柏,后者对他露出美好的微笑。 “如果这样可以帮你的话,我愿意。”骁柏道。 严昕摇头:“你不用听高邑胡扯,他这人就爱开玩笑。” “我信。”骁柏目光坚定,好像不管严昕说再多,他都不会再改变注意。 严昕扭头瞥车里的高邑,后者无辜地耸肩。 微吸了口气,严昕转念一想,这事也不是骁柏愿意,就可以成的,他还不至于去撬哥们的墙角,他这里不同意就行了,骁柏单方面的同意,对事情的发展,不会有影响。 高邑那边车子驶了出去,严昕的越野跟在中间,另外一辆,紧随严昕车后。 三辆车并列往繁华的都市里开。 这样鬼魂作祟的事,报警不会有太多用处,多半还会徒增伤亡,回去的第二天严昕才打了警局电话,一天过去,他相信燕临已经离开了那片山林。 警方出动大量警力,赶往出事地点。 李宣他们的尸体到是好找,而谢园和另一人,就相对困难些了。 河水流速快,蔓延的距离也相当长,花了两天时间,才在下游的某个浅滩打捞到他们的尸体,或者该说是尸骨,浑身上下的皮肉都几乎不复存在,只剩一累森白的骨头。 一些头发沾粘在头皮上,让打捞的人看到心生阵阵恶寒。 严昕和骁柏都到警局做了笔录,把时间延长了一天,也刻意隐瞒了一些事实。 只说他们带了猎枪去打猎,后来和其他人分了组,中途听到了异常的枪声,但信号忽然中断,所以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尸骨伤都是野兽啃出来的牙印,严昕和骁柏他们的作案动机显然不充分,因而警方继续对尸骨做研究,放了两人离开。 这天骁柏拿了电话给燕临打过去,本以为对方会关机,没想到竟是打通了。 更是在铃响几声后,对方接了起来。 “曲游。”电话里传来一把阴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