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眼
从纪苏寒家出来, 一连几天, 余嘉都处于小鹿乱撞的状态。 甚至自我陶醉的想，纪苏寒会不会现在对她改观了？ 不然为什么要自己去他家玩呢？ 嘿嘿，看来努力没有白费。 如此一想，余嘉跟打了鸡血似的, 学习都变得有干劲很多。 不过这种热血沸腾的情绪，直到她从丁琴口里得知李川转学的事后，便立即褪去。 自那天晚上李川来找她, 纪苏寒当着他的面说余嘉女朋友后, 李川倒是再没来找过余嘉。 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余嘉不关注，也不会在意。 可听到李川真的转学，她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她以为自己假装找个男朋友，没有直接当着李川的面拒绝他, 他之后再怎样, 都与自己无关。 可现在真的发生转学事件，她才发现自己并没有之前所以为的那样轻松。 晚自习下课后，她找纪苏寒说话。 学校英语角，向来是情侣们约会的圣地。 她和纪苏寒虽从没去过，但听到班上男生跟她开玩笑时提过。 深沉的夜色像一团化不开的墨, 冷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似在浅唱低吟。 月光皎洁如玉。 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像幅剪影画。 余嘉语气低落, “李川已经转学了。” 纪苏寒只手插着兜，听到这句清冷的眉眼微皱。 他以为她来找他，还来英语角这种地方，是别的事情。 “所以呢？” “就这段时间很感谢你，我也不知道怎么报答，要不以后你的中饭我都包了？”说到这里，余嘉又补充，“晚饭也行。” “所以你的意思，李川转学后，我们之间也再没有装情侣的必要了是吗。” 纪苏寒嗓音低沉醇厚，似比同龄人都要成熟些，不笑时，会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此刻如往日般平淡的嗓音，不知是不是余嘉错觉，总觉得他是在生气？ 不会……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他生什么气呢。 麻烦了他这么久，如今李川已走，要是再缠着他装情侣，他肯定会认为自己不识趣，想假戏真做。 自己以前就是对他死缠烂打，才惹他生厌的，所以绝不能在他刚对自己态度好点就得寸进尺。 革命尚未成功，她还得继续努力在他面前刷好感度才行。 “嗯，这段日子也够麻烦你了。” 纪苏寒虽明知道他俩现在是假装的，但听到她这样说心里就是不舒服。 很不舒服。 “别的同学问起来，是说我甩的你，还是你甩的我？” “啊？” 余嘉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呢，听纪苏寒这么一提起，她为难不已。 按理来说，肯定是说纪苏寒甩的她，毕竟她找人家帮忙，总不能还脸上贴金的说是自己甩的对方。 可说他甩自己，会不会对他名声有什么影响？ 她思忖一番，小心翼翼问，“那你觉得怎样说比较好？” 纪苏寒：“说我甩的你，别人会认为我是渣男；说你甩的我，我面子上过不去。” 嘤嘤，好为难啊。 余嘉哭丧着脸，“那怎么办呢。” 纪苏寒：“你提的你问我？” 余嘉此刻真切感受到纪苏寒生气了，不是错觉。 他为什么会生气，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段时间麻烦他很烦？最后还给他留了这么个烂摊子？ 唉。 余嘉：“要不……就说性格不适合和平分手？” 这应该就没问题了。 纪苏寒等了半天，没想等来这么一句，他冷笑，“呵，性格不适合？也是，你这性格谁受得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懒得理你。” 丢下这句话，纪苏寒看也不看她一眼的转身离开。 余嘉一阵难过。 她本来以为这段日子纪苏寒对她态度不错，应该不像以前那么讨厌自己。 如今李川的事情过去，她也不用再继续麻烦他，按道理，他就算觉得自己烦，也不会如此生气。 难道，一切只是她的错觉？其实纪苏寒还是讨厌自己的，只是碍于许逸松的面子，答应帮她这个忙后，不好跟她发作？ 果然自己又自作多情了，还是好好学习，等自己成绩变好点，说不定他会对自己改观呢。 以后时间还长的很。 …… 果然，纪苏寒再没来找她。 两人就像真的分手一样。 最先注意的，是余嘉班上那些暗恋纪苏寒的女生。 之前她们有多嫉妒她，得知两人分手后，如今就有多幸灾乐祸。 不过自上次有人爆料了余嘉那彪悍的过往，动不动就和人打架后，班上女生有点怕她，很少再在私下议论她什么。 学校组织冬季运动会，火箭班虽注重学习，但此次运动会，班主任也很重视。 开班会时，让大家踊跃报名，为班级争光。 余嘉从小好动，体力虽不算多好，但相对班上大多数文静的女生，运动细胞还是要强些。 班上同学对参加运动会这种事都没什么兴趣，报名人特别少，有几个项目直接没人比赛。 余嘉想着自己成绩不行，总得有点别的什么优点。 她一连报了三个项目，400米，800米，还有4*100米女子接力赛 开运动会前夕，她每天早操后，都会去操场跑步锻炼。 陈诗雨被她拉着一起报了4*100米接力，也每天跟她一起跑步。 一班和二班做早操挨着在，每天做早操时，远远站在最后一排的纪苏寒，还是能看到余嘉身影。 如今看她一下课不回教室，忍不住跟一班的同学打听，这才得知她要参加校运动会几个跑步项目，心里有点担心。 校运动会就三天，跑步项目400米和800米都分预赛和决赛，她一连报三个，要是都凑在一起，体力能跟得上？ 自己都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 许逸松最近发现纪苏寒跟余嘉之间又没怎么说话，有次他跟纪苏寒打完篮球，试探的问，“你跟那丫头最近怎么了？叫你们一起吃饭，不是他就是你推脱，她又惹你了？” 许逸松知道余嘉那丫头一根筋，直肠子，与其她被别人骗，还不如撮合她跟纪苏寒在一起，至少纪苏寒人品不错，各方面又可以，他还能放心些。 纪苏寒性格沉稳，比同龄人都要早熟些，除了自己父亲，他几乎从未生过气。 可那晚余嘉的话，却一直让他耿耿于怀，甚至越想越气。 把他当成什么了？说装情侣就装情侣，说分手就分手？ 她以为自己吃饱撑的，天天早晚载她上学放学？ 纪苏寒：“她说李川转学，所以我跟她也不用再假装情侣，既然如此，也就没必要跟她一起吃饭。” 许逸松以为纪苏寒真的只是觉得不假装情侣就不用跟余嘉一起吃饭，他打着哈哈，“这有什么，以前你们没假装咱们还不是一起吃过。” “不想让人继续误会。” “嗨，我说你们怎么了，搞半天是因为这点小事。” 许逸松见纪苏寒情绪不佳，也不再继续提他和余嘉的事。 校运动会后，就是篮球赛。 许逸松问，“篮球赛你报名了吗？” “报了。” 许逸松：“到时候我可不会让你，一定把你们班打的落花流水。”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 一班同学对校运动会没什么兴趣，别的班同学各个摩拳擦掌，兴奋至极。 看台上，别的班座位基本爆满，看到自己班同学比赛，一声一声呼喊加油高过一浪。 一班女生多男生少，一些比赛项目都没人参加，大家本来对此兴趣就不大，再没自己班同学在场上比，勉强坐了一会后看着没意思，中途偷偷溜了不少人。 二班男生多女生少，同样是火箭班，他们班却明显团结些。 不管是加油声，还是比赛时学校广播念的祝贺词都比别班多，两个班挨着坐在一起，士气对比鲜明。 运动会开始之前，余嘉还自信满满的放言，她一定要拿两个第一。 结果等真开始，跑四百米时，她站在操场跑道做准备，心里紧张的不行，甚至感觉腿有点软。 陈诗雨拿着衣服毛巾和水站在离跑道不远的地方，跟她喊着加油。 枪声一响，她大脑短暂的空白，离弦的箭一般向前冲。 “三班加油！三班加油！” “十四班加油！” “陈思，陈思！” 空气里气氛紧张又嘈杂。 余嘉跑了一会反而没那么紧张，只一个劲的跑。 跑道总共四百米，相当于跑完一圈比赛结束。 她的跑道是最外内侧，起点自然比另外三个都靠后些。 两百米时，她超了一个，慢慢开始超第二个…… 比赛上尽管有自己班的女生在参赛，许逸松看到余嘉快跑到终点，还是忍不住吼了一嗓子，“一班加油！余嘉加油！” 当然对于这种叛徒行径，遭来班上同学不少白眼。 一班二班同作为火箭班，以前没分班时大都是同学，相当于亲友。 二班男生对余嘉还是很友好的，再加上她之前又是纪苏寒女朋友，他们看到余嘉就快赢，开始纷纷跟她喊加油。 平日里跟纪苏寒关系最好的许浩就跟自己班女生要赢一样，拍着纪苏寒肩膀，“哇哦！快看，你女朋友要赢了诶！” 纪苏寒远远看着跑到上那个瘦小的影子，表情虽淡漠，可手心却不知何时已经捏了一把汗。 他没有心情回答许浩的话，眼睛一直锁定在余嘉身上。 直到比赛结束，他一直握紧的右手才松开。 还不错，没给他丢人。 “我下去一会。”他对许浩说道，缓缓起身。 平时练习时的四百米和比赛时的四百米完全不一样，余嘉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身体被掏空。 运动消耗过大，她脸色一片惨白，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 陈诗雨又是递水又是给她披衣服，扶着她道，“你刚剧烈运动，不能蹲着，我扶你慢慢走会。” 余嘉喝了两口水，脸上的笑容因为苍白的脸色虽不如往日那般明艳，却也格外动人。 “我肯定进决赛了，感觉我今天状态还不错，要是明天能保持就好了。” 陈诗雨给她打气，“你刚才把旁边几个女生拉了好远呢，决赛肯定没问题。” “嘻嘻是，我就说我挺厉害的，我读初中的时候，在我们学校运动会拿过两个第一呢。” 许逸松给余嘉加油，被班上同学鄙视一番后，他也不好意思做叛徒，干脆跑下来在跑道上给她呐喊助威。 陈诗雨扶着余嘉没走两步，许逸松笑嘻嘻走到她面前，听她在那吹牛逼也没像往常那样鄙夷。 “哎哟，想不到你还挺让我意外的。” “那是，我余嘉是谁。” 许逸松见她脸色很不好看，走路都没力气，随时都要倒的样子，蹲下身子，“走，哥请你喝点饮料补充能量。” “不要，那么多人看着呢。” “你以为你谁，鬼认识你。” 余嘉现在确实懒得再走一步，她扫了眼四周，好像确实没什么人注意她。 她上前趴在许逸松背上，“我要喝烧仙草，还有双皮奶。” “行行行，你说喝什么就喝什么。” “诗雨，走啊，一起，反正他请客。” 纪苏寒脚步微停，他看着前面不远处那有说有笑的人影，眼神微凝。 尽管知道余嘉和许逸松是亲戚，两人从小又一起长大，关系好，但看到余嘉双手搂着许逸松的肩，笑的那样开心，却还是觉得画面十分刺眼。 就像有根刺堵在喉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