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俩人正在谈话间,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来,老爷子蹙眉看向声响处。只见向来儒雅的霍怀信匆忙走进来, 见到老爷子急忙说道,“父亲, 我听说开庭了,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没逾静的事吗?” 老爷子不悦道, “急什么, 不像话,我已经跟小煊说过了,既然他视时悦为朋友,我也不会阻止他查这个案子, 但逾静不能牵涉在里面,他答应了。我已经派人去接逾静, 办完手续就会回来。” 霍怀信顿时舒口气, 前阵子霍煊查逾静,他抽空回来一趟,被老爷子骂后很快就回去了,昨天才收到消息, 说这个案子开庭,他以为逾静会作为被告上庭, 才匆忙赶回来。 说完这事后,老爷子又跟霍怀信说起让霍逾静出国留学的想法, 霍怀信虽不太愿意,不过逾静这次确实是闯了大祸, 让她收收心也好。 三人一直坐在客厅坐等逾静,可到下午三点多时,派去接霍逾静的司机匆忙跑进来,气喘喘说道,“老爷,我去接二小姐接不到。” 泊远脸色微变,问道,“什么叫接不到?” 司机擦擦额头的汗,回道,“我去接二小姐时,外面的人说她正在里面办手续,让我等等,我等了三个多小时,再问,他们说还在办手续,因为这案子比较麻烦,所以要走的流程多,接着我又等了两个小时,再问时,他们说,小姐在早上已经被押到法/院了。” 老爷子怒目横眉,拐杖戳的‘咔咔’直响,“这混小子,他竟敢骗我,快,快去拦着他,不,我亲去。” 老爷子驻着拐杖,被泊远扶着走的虎虎生风,看不出已有九十高龄。泊远心有余悸扶着他,霍怀信跟在后面,三人匆忙出门。 当宣判完毕,时悦恍如隔世,站在庭内,看着宫茜与霍逾静同时被带走,时悦扯开嘴角笑了笑。 带着厚茧的指腹抚过脸颊,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哭了?” 时悦眨巴眼,对着霍煊一笑,道,“四年前,医生跟我说,你能保下这条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别再苛求了,放弃!你的嗓子已经毁了,不会再有开声的可能。” 当霍煊听到时悦说,他抱着小辰坐在星辰下哼了一夜的歌,他背着刚满月的小辰去流浪,去找那些传说中的神医,一座城,一条村庄,他走过很多地方,也试吃过很多药,甚至曾经因服中药过多中过毒,可他从没放弃过,终于在一年后,碰到一个老医生,用偏方治好他的嗓子。 “米乐姐说,让我放弃复仇,她说,好不容易活过来,不能再被害,可是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因为我的痛苦,那么真实。” 霍煊把时悦拥入怀中,感觉着怀中人无声的饮泣,心如刀割;这件事并没过去,虽然一切证据都证明下手的就是宫茜,可疑点还有很多,霍煊目前没有时间再继续查下去,他必须快解决宫家,否则他父亲将会被这个案子所累。 在这个案子里面,逾静虽是被利用,但也是间接伤害时悦的凶手,三年,足够让她反省,而宫茜被判了三十年,算是重刑,照看以往案例,类似这种案件一般只判十五到二十年。 出到大厅,时悦情绪并不高涨,看上去有点蔫。对霍煊说道,“我想回去睡一觉。” 这个提议不错,霍煊正想与母亲道别,与时悦一起回去,目光无意涉及远处驶来的红旗轿车,暗暗叹气,把蒋秘书叫过来,让他送时悦回去。 时悦坐上车离开,眼看红旗轿车就要到达,白苏说道,“日后真相一旦披露,霍大哥,您会被罚跪搓衣板的。” 霍煊淡然道,“我会记得提前买好。” 白苏耸耸肩,好!当事人都有心理准备,他操什么心,不过以后真有这事,他一定叫上擎苍跟皇甫围观。 眼看红旗轿车越来近,白苏脊背发寒,说道,“霍大哥,我走了。” 话落,没等霍煊回话,白苏跑了;段小楼见白苏跑的像只小兔子不禁失笑,不过笑着笑着,她又忧郁了;之前小煊与老爷子做交易,小煊保逾静,然后老爷子不阻止他查这件案子,俩人击掌为盟,小煊却转身阳奉阴违,还把逾静送进去,这无论是对老爷子还是二叔都难以交代。 段小楼见车上的人气冲冲下来,本能后退,缩到霍煊身后。别怪她,实在是老爷子脸色太阴沉,段小楼觉得,作为军嫂,她是时候去看望那个半年没回家,一直呆在军中的丈夫了。 老爷子戳着拐杖大步跨来,气势汹汹,满脸怒容。霍煊迎上去,还没开声,老爷子的拐杖就下来,‘啪’一声,打在霍煊臂膀上,半点不渗假。 老爷子怒吼道,“给我跪下。” 霍煊沉默不开声,直直跪下来。 “嘭!”沉闷的声音再次响起,段小楼刹时红了眼,想上前,却被老爷子喝住,“你给我站住,还没到你。” 段小楼默默后退两步,不敢再上去,怕刺激到老爷子;这次老爷子是真气极了,当年小煊才十四岁突然宣布休学都没让他动气,现在却是直接动手,可见他怒气有多大。 “爷爷,这事与母亲没关。” “你还说。” 老爷子怒吼,又是一拐杖,那沉闷的声音听得人发寒;冬天一般人穿的厚,可因为霍煊刚才把外套给时悦了,现在他只身着西装,棍棍到肉。霍煊自知有错,也挨得心甘情愿;他自认错可不是因为把逾静送进去,而是他一不该欺骗爷爷,二不该惹他生气。 三棍子下来,老爷子力气也花的差不多了,老爷子指着霍煊问道,“逾静呢?” 即使跪着,仍沉稳如山,三棍对他而言,似乎毫无影响,只见他回道,“被带走了,判三年。” “你,你……”老爷子指着霍煊,气的直发抖,他没想到,没想到啊!他最宠爱的孙子竟然为一个外人这样对付他。 霍怀信不可置信看着霍煊,“小煊,你怎么能这样做,她可是妹妹,你怎么可以?” 霍煊回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老爷子脑门一暗,指着霍煊,“你这个不孝孙子,我今天……” 脑袋一晕,老爷子身体晃了晃,幸好被身旁的泊远扶住,“爷爷。” “爸。” 几道声同时响起,皆跨步上前想扶住他,霍煊也不例外,却被老爷子狠狠甩开。老爷子指着霍煊骂道,“你,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了你父亲。” 提到他父亲,霍煊脸色终于有丝松动,“爷爷,我相信父亲也会赞成我这样做。” 段小楼在霍煊身后偷偷点头,她也这样觉得,她看上的男人当然是好样的。 老爷子气了极,又一拐杖下去,“你,你好样的。” 怒气冲冲甩手离开,上车前,老爷子回过身,中气十足对霍煊怒吼道,“给我滚回家。” 跪在石板上,冰冷的寒气从膝盖窜上来,霍煊眉头轻拧,正想起身,却不小心牵扯到后背,忍住呻/吟,霍煊正要单膝站起,后背突然有人贴上来,熟悉的声音响起,“痛吗?” 霍煊回道,“不痛?” “是吗?”喃喃道,时悦顺着凹痕往下一按,霍煊刹时倒吸口气;把时悦拉到身前,霍煊就着时悦的手站起来,问道,“怎么回来了?” “我手机在你这里。”说完,时悦伸手去霍煊口袋里掏,被霍煊握住。 段小楼抿嘴一笑,轻咳两声,“公共场合,注意形象。” 时悦对段小楼不好意思一笑,说道,“我们去医院!” 霍煊摇头说道,“你先回帝华,我回一趟家里再出来。” 这件事总要跟老爷子说清楚。时悦也明白,只能应好,接过霍煊递过来的手机,嘱咐他回去要先上药,霍煊连声应好。没见过这么乖的儿子,段小楼非常新奇,看的眼睛眨也不眨。 把时悦送上车,看着车远去,段小楼轻呼口气,悠悠说道,“我觉得我是时候去探视你父亲了。” 这话听的霍煊一愣,回道,“嗯,你去!” 段小楼没好气瞪霍煊一眼,“你就不想我留下来帮你求情?” “妈妈,你还是去找父亲!”霍煊觉得最好不要让母亲渗进来,否则母亲受了委屈,到时挨父亲揍的还是他。小时他被父亲揍,大部分都是因为母亲,包括当年休学;本来父亲是随他的,可母亲却担心的直哭,说怕他没读到书,以后出来会当混混,父亲见母亲哭了,第一件事就是揍他。 段小楼叹气,挽着霍煊手上车,问道,“小悦的案子还不算结?” “嗯,他回来后,被谋杀过两次,幸好都化险为夷,但目前凶手还没找到。” “不是宫茜?” 不能怪段小楼这样想,时悦四年前是因为被害才离开帝都,才刚回来又被害,相信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认为是同个人所为。 霍煊回道,“不是她。” 这事也审过宫茜,但她否认了。不知道真不是她,还是怕加重罪名不敢说,仰或,她在为谁隐瞒。因着如此,霍煊准备在凶手找出来前,都让时悦呆在他身边。 时悦并没回到帝华,而是来到永乐,米乐今天正式与宫瑀去办理离婚,因此并没参加时悦的开庭。 推门进去,米乐正坐在钢琴前,轻抚着琴弦,米乐说道,“小悦,还记得这座钢琴吗?” 时悦走到米乐身边坐下,回道,“记得。” 这是时悦用第一首歌赚来的钱买来送给米乐的生日礼物,不知不觉,这钢琴也有十一年了,时间过的真快,米乐还记得时悦刚来孤儿院时,瘦瘦小小的,却扬着灿烂的笑容,他说,我叫时悦,以后请多多关照。 当时米乐觉得这孩子真有意思,明明看起来过的那么辛苦,笑起来却那么开心。对于这个疑惑,米乐用了很长的时间去研究,却始终没研究出来。 “小悦,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 “环游世界。” 环游世界,多好的愿望。 当时悦还在梦中时,就接到小陈助理的电话,米乐走了,公司转给了他,现在他才是大老板,让他赶紧来公司。时悦吓的差点没从床上掉下来,拎着小辰急匆匆来到永乐,推开米乐的办公室,一身白色西服的伊慎之坐在办公桌后的皮椅上。 林子语,第五七,左师零坐在沙发上,见时悦过来,一个兴奋跳起来跑过去迎接时悦,一个挥挥手,一个点点头,非常安然。 林子语跑到时悦身边,说道,“时悦哥,米乐姐有信给你。” 时悦把小辰递给米乐,拆开信读起来,不过十来分钟,时悦松口气,米乐真去环游世界去了,永乐也确实转给了他,不过管理的却是伊慎之,谁叫这人是工商管理毕业,不用白不用,反正时悦不会。 同时信中米乐还提到一点,沈菱开庭,她一定会回来的。 与此同时,时悦听闻宫瑀也离开帝都了,去找米乐的可能性非常大,这让时悦怒不可遏,又担心。不过很快,时悦又放下心来,因为宋宁申请长假,决定陪米乐去玩段时间。 俩人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时悦并不知道,不过米乐与宋宁的年龄相差有点大,如果他真有那份心思,这条路可不好走,至少在时悦看来,米乐接受宋宁的机会很渺茫。 临行前,宋宁找到时悦把一分厚重的资料递给时悦,“这是我这些日子整理出来的资料,你拿回去看看,我希望你明白一点,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人,还在。” 这部分资料从开始到现在,记录的非常详细,看似没什么,却始终违和。 “我还是那句话,霍煊是可以信任的,我都能发现的东西,他不可能发现不了,只是看出于什么原因没说而已。” 宋宁对霍煊再多的怀疑,在看到霍煊差点杀死宫茜与把逾静送进牢狱,就足以让人相信,只不过时悦是当事人,这事不是他说了算。 时悦把资料封好,说道,“我知道,一路顺风。” 宋宁笑笑,与时悦握手,他知道这个人是聪明人,怎么样做会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他清楚明白。 前一天,霍煊回到霍宅就被老爷子吼进去。 “你答应过我什么,逾静进去了,你知道你父亲将会被多少人评击?” “父亲能解决。” “你……” 老爷子再次被气的肝痛,张嘴便想开骂,看到霍煊脸色苍白的吓人,老爷子问道,“你怎么了?” 霍煊回道,“没事,爷爷,您别担心。” 没事?老爷子信他才有鬼,驻着拐杖走到霍煊跟前,伸手一摸,滚烫的额头吓到老爷子了,对着门外大喊,“医生,医生。” 坐在客厅的段小楼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暗叹声好茶;中气十足的声音不断回响,段小楼嘴角落出淡淡的笑意,不愧是她儿子,这种办法也想得出来,为了转移老爷子的怒气,不让他气坏,干脆让自己生病,这小伎俩不像他儿子会使的啊!难道是跟时悦呆久,同化了? “嫂子,逾静可是小煊妺妺。” 隐含怒气的声音把段小楼思绪打断,段小楼把茶盏放下,回道,“二叔,小悦当年可是被下/毒,如果不是抢救及时,就没了;这是一条人命,我担不起,小煊也担不起。” “可现在他不是……” “二叔。”段小楼轻喝出声,打断霍二叔的话,“都是爹生娘养的,谁也高不过谁,当初二叔不是用这句话把逾静留下来的吗?” 霍二叔脸色顿变,他虽谈不上公正不阿,在政事上也算是公平,不偏颇;今天回到霍宅,大嫂就把这起案子的资料给他看了,虽说如此,到底是他女儿,堂堂霍家,竟然连家人也保不住? “大嫂,逾静犯错,我们完全可以私下处理,那个叫时悦的明星他要多少钱?要什么资源,只要他说,我都尽量帮他做到。娱乐圈人都重名重利,他未必不肯答应。” 段小楼差点没冷笑出声,这二叔,她嫁进来三十多年,向来敬重他,觉得他这人自带正气,没想到涉及到自己人,竟然想开特例?是二叔隐藏的太深还是她眼拙,根本没看透? 段小楼很想回霍二叔一句,要资源老娘大把的,堆满办公桌让时悦挑,你这点东西,我根本看不上。钱?我段家随便一个古董上拍卖桌都是八位数,还是美金,老娘不缺钱。 别怪段小楼这么生气,自上次跟时悦吃完饭,段小楼就把时悦归到儿媳妇这位置,想当初她当儿媳妇时多难啊!震烨还在军队里,见不着人;好不容易自己有儿媳妇了,自然就想多疼疼时悦,仿佛在疼当初自己。当然,这点小心思段小楼自己是看不出来的,她只是本能去维护而已。 段小楼悠然道,“小悦不是这样的人,他追求的是精神物质,钱财于他而言,如粪土。” 霍煊是受寒,医生开药让霍煊服下,帮他把后背的伤上药,处理完后,正准备出去被霍煊叫住,“四年前,医生也在霍家了!” 医生回道,“是的。” 霍煊倚靠在床头,带着病态,可气势依然惊人。 “把四年前的事说说。” “四年前我正陪在老爷子身边,并没参加宴会。” “那就是说说那两天老爷子见过哪些人,说过什么话。” 医生心一跳,果然来了;刚开始他看到宫茜被起诉时,说实在的,他有点失望,他觉得霍煊不应该只有这点本事才是,没想到在这等着他呢! 事无巨细,甚至连老爷子吃几碗饭都说出来了,这场谈话一共进行半个小时。药效开始发作,霍煊半眯着眼,强撑着精神,给人一种危险感。无疑,霍煊是个极有魅力的男人,气质如宏,做事有魄力,加上出身世家,那身贵气不是一般的土豪能有。 “泊远向来这样说话?” “是的。” 泊远是霍煊十四岁时来到他家的,小小的孩子瘦如柴骨,跟在老爷子身后,小心翼翼看着他人;泊远来后,便记到他母亲名下,也算是他弟弟;那时霍煊心思都在找大剧院那小孩身上,对泊远固然谈不上关心;加上霍煊这人天生情感淡薄,除他父母亲,爷爷,甚少人能走进他心里,即使是小时经常抱他的二叔,霍煊也只有敬重,一个莫名冒出的小孩,霍煊更不会放在心上。 那两年霍煊甚少回家,等他想通不再外出打架,又决定出国读书,等他回国后,开始建立霍氏集团,没多久就搬出霍宅,跟泊远相处的时间实际并不多。 上次泊远刚回国,在帝华听他说时悦时,霍煊就觉得泊远心思不单纯,不过到底算他弟,霍煊仅是口头警告他一下,并没多想。 爷爷说四年前事件发现后,泊远曾为时悦求过情,如果按现在泊远说话的方式,可想而知老爷子会怎样看待时悦。 莫名,霍煊想到白狼事件爆发时母亲说过的话,她说,肯定有人在老爷子面前说过时悦什么,否则老爷子对时悦感观不会这么差。 当初霍煊想到的是逾静,现在想来,以逾静的性格,就算说时悦的坏话也会气势汹汹,依着老爷子的脾气,肯定听不进去,反而会喝斥逾静;泊远则不一样,春雨润物细无声。 医生离开后,霍煊就睡着了;再次醒来已经晚上九时,霍煊看看手机,一共有三个未接电话,都是时悦打过来的。 霍煊回过去,那边立马接起来,就像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想象让霍煊心情非常愉悦,连出声也带着温柔,“在等我电话?” 时悦也坦白,回道,“嗯,霍先生怎么样?去医院了吗?医生怎么说?要不要住院?伤的重不重?” 一串串话溜出来,带着紧张,霍煊笑道,“家里有医生,已经上过药了,不过我发烧了。” 时悦惊讶道,“怎么会发烧?对了,是不是因为我穿你外套?” 霍煊回道,“嗯,要怎么补偿我?” 时悦囧囧有神,说道,“回来!我给我熬姜汤。” 霍煊沉声道,“小悦,我想你了。” 突然甜语蜜语,时悦怔愣片刻才说道,“我听到了。” “嗯?” 非常不满意的鼻音撩的时悦耳根发红,这人声音真不是普通的好听,“怎么?想让我学罗密欧与朱丽叶,可惜你家没楼台。” “我家有阳台。” “朱丽叶家没拿着枪的警卫。” “罗密欧家没有警卫,我会把他们调走。” 时悦郁闷,这人是真想自己去爬他阳台?笑话,借时悦十个胆他也不敢。 无聊的话题俩人东掰西扯竟然说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手机没电警报声响起来,时悦才不得不挂上电话。 霍煊躺在床上望着漆黑的夜,第一次感到寂寞。快速起床穿好衣服,霍煊开车离开霍宅。 老爷子站在阳台上,脸黑如墨,沉声道,“小煊今天三十五,也玩够了,是时候为霍家开枝散叶。” 管家连声应好,旁边的泊远微垂着头,神色晦暗不清。 “小远年纪也差不多了,如果有合适的就跟爷爷说,我答应你父亲,要照顾你到成年,你一天不成家,一天不算成年啊!到时还可以跟你哥一起举行婚礼。” 泊远笑着回道,“好呀,我跟哥哥一起结婚。” 老爷子点点头,“嗯,这才是我乖孙。” 泊远脸颊微红,目光闪闪发亮,整个人就像沐浴在幸福里面,“爷爷说的,我跟哥哥一起结婚。” 老爷子见时悦一副向往的样子,哈哈大笑,说道,“我说的,只要你找到好女孩,你哥也寻到合适的,就一起结婚。” 泊远点点头,满脸通红,一副害羞的样子,又逗的老爷子乐开怀,直说泊远清纯,问他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泊远回道,“爷爷,小远有喜欢的人,等哥适合了,小远就跟哥一起结婚。” 泊远的话让老爷子很欣慰,如果小煊那小子有泊远一半听话,今天也不必把他气成这样。 逾静判决已经出来,震烨正是关键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让人重审案子,霍煊那小子肯定不愿意,闹起来,无疑敞开空子让人钻,若是有人用逾静的事来评击震烨,还可拉起层保护层,说霍家公正不阿。 这时悦,从他出现后,霍家就没安宁过,果然是个祸害。 霍煊开车回到帝华,当他站在门前,看到门下缝隙内透出的柔和光线,胸膛涨得满满的;本想敲门,手抬起霍煊便放下来。 掏出钥匙小声开锁,推开大门,蜷缩在沙发上的时悦映入霍煊眼眸内。 轻声走过去,霍煊拿起时悦还在发光的手机,是XX银行的手机APP,上面显示余额,888.675元;桌上有张白纸,一个又一个的金额写在上面,算起来有五个金额,手机上这个霍然在列,最后相和为一万三千多元,总金额后面写着两个字,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