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从那日起, 骆清尘果然每天天刚亮就起床扎马步，或者沿着村子前头的那条小溪跑步，下午的时候，就对着院子里用稻草扎的靶子练习射箭, 一日都没停下。 刚开始的时候, 每天累得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一样，晚上躺在床上任萧云恒拿着药酒给他按揉, 往往是萧云恒这边还没按完，他就已经睡着了。 萧云恒看得很是心疼, 但是又不能说让他就这么放弃，毕竟他自己也是这么走过来的，只能白日里抢着把家务全都干了。 当然, 因为他厨艺太不如人意的原因，做饭时掌勺的大权还是掌握在骆清尘的手里。 好在冬日里也没有农活，就这一些家务活, 萧云恒也忙得过来。 就这样过了大概七八天后，骆清尘便渐渐的习惯了这个强度的锻炼, 早起蹲马步时还能分心干点不用动就能完成的活, 练习弓箭的时候也不会射几箭就手臂酸胀颤抖得快要举不起弓, 虽然准头依旧是一眼难尽, 但至少是有了进步。 而坚持练习的效果也非常明显，除了体力有所增强，早上起床是也不会再拖拖拉拉的了。 转眼就到了跟林叔约好的日子，两人早上收拾了一下边打算出门, 萧云恒顺手把挂在屋檐下的野猪肚也取了下来，已经风干的野猪肚卖到药房去可以换不少的银子。 两人担心晚上回不来，走的时候又去了趟玉婶家，说如果他们晚上没回来的话，就让玉婶帮忙过去他们家喂一下鸡，鸡食已经拌好了放在厨房里。 因为锻炼了小半个月的原因，骆清尘赶起路来都觉得要比之前轻松不少。 两人到镇上的时候，林叔已经在等着了，见到他们连忙迎了上来，让他们稍作休息后，便把人带到了后院。 后院的一个屋子里，已经摆好要用的红薯淀粉还有明矾清水等着他们，屋子里除了林叔自己之外，就只有他们和两个林叔信得过的人，显然，他是想要把要加入明矾这一常人难以想到的步骤作为秘方的。 按比例把明矾加进去之后，其他的事情便不需要骆清尘他们亲自动手了，他们只需要在旁边看着，到关键的时候指点一下就可以了。 后续的步骤就不需要瞒着其他人，因为揽月楼人手多，本以为一天才能弄完的事情，在下午的时候便已经出了第一挂粉，看着挂在木棍上晶莹剔透的红薯粉，林叔笑得很是满足。 东西已经做出来，便到了谈利润分配的时候了，因为骆清尘只提供做法，其他的一切全都由林叔负责，因此最终谈的是净利润他们三七分，骆清尘他们三成，林叔分七成，对于这种分法，双方都没有异议。 为了能够卖出更多的红薯粉，骆清尘当时就又教了酒楼里的大厨一些红薯粉的吃法，中间自然是少不了风靡了全国大街小巷的酸辣粉，已经饭店里非常常见的铁板水晶粉。 让林叔帮忙从县城买的酒曲也已经买回来了，小小的，比鹌鹑蛋大不了多少的一粒酒曲，居然要一两银子。 骆清尘看着用白纸包着的八粒酒曲，骆清尘很是肉疼了一番，暗自决定一定要早点把酒曲做出来，这样就不用花这么多的冤枉钱来买了。 林叔这边的事情搞定了之后，下午已经过去了一半，他们还要去一趟药房把野猪肚卖了，既然酒曲已经回来了，就还要去定制一口轻薄的汽锅，蒸酒的时候必须要用的。 这些要是赶赶的话两人还能在傍晚赶回家里，要是在铁匠铺子里稍微耽搁点时间，估计到家就会天黑了。 两人正纠结着，就听林叔走过来问道：“这是在商量什么呢？” 两人如实说了后，只听林叔大手一挥，笑道：“急着回去干嘛，既然家里养的鸡已经托人喂了，那就今晚在这里歇一晚上再走。” 事情谈妥之后，骆清尘跟萧云恒也很是开心，见林叔邀请，便留着歇了一晚上。 此时距离过年已经不到一个月了，第二天既然时间充裕，两人就又去买了一些年货，不然等到腊月底的时候，这些东西估计又要涨一波价。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但是骆清尘还是迫不及待的出门去找做酒曲要用的材料。 骆清尘早上沿着小溪跑步，知道溪边的田埂上长着有月桂树，便提着篮子先去溪边捡了一些鹅卵石，他这些日子闲着没事的时候，都会捡一些鹅卵石回家，村里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在经过月桂树的时候，随手扯了把叶子丢在篮子里头，也没人会注意。 竹叶跟桔子树叶后山就有，这个季节桔子已经摘完了，没人会守在后山，他们家跟隔壁玉婶又是最靠近山里头的，从后面上山摘一点叶子，根本就没人会知道。 而最主要的草药辣蓼更是随处可见，田埂边上，院子的墙角，到处都是，不用出院子门就能找到不少，虽然这个季节都已经干枯了，但也勉强可用。 割辣蓼的时候，骆清尘又在菜园子里头找到一株田边草，做酒曲的草药轻轻松松的就找齐了。 骆清尘把这些材料按比例配好，放在木盆里细细的切碎。 萧云恒在旁边看得很是疑惑，问：“这些就能做出酒曲？” 不是他不相信骆清尘，而是这些东西实在是太常见了，几乎到了随处可见的地步，实在让人难以把它们跟价格极高的酒曲联系到一块儿去。 骆清尘点了点头道：“这些再跟磨碎的大米活在一起就可以了。” 萧云恒还是有点难以置信，这做法未免也太简单了点。 骆清尘见状笑道：“贵的不是这东西本身的价值，而是只有京城齐家独一家知道的制作方法。” 萧云恒闻言也没问那他怎么会知道制作方法，而是担忧道：“那我们也别做太多了，够自己家里用就行了。” 虽然他自信武功不差，但也不想因此惹上齐家，要知道那种能富甲一方的，必然也会跟权贵有所牵扯，像他们这种小门小户的，人家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他们消失得悄无声息。 不过骆清尘既然有兴趣做，那小心一点就是了，他们这里离京城十万八千里，只要不是太张扬，就算京里人是神仙，也不会发现。 “我心里有数。”在听萧云恒说酒曲是京城首富齐家的秘方的时候，骆清尘当时甚至想过要不就放弃算了，不过又听说他们还卖酒曲，便又觉得试试也无妨，他们又不会大规模的酿酒卖，就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酒曲是自己做的。 萧云恒闻言便过去帮忙，第一次他们没打算做太多，只磨了两斤大米，磨成粉后的大米按比例加入切好的材料后，再加温水团成比鸡蛋稍微小一点的团子。 因为想着快要过年了，两斤大米就被骆清尘分成了两份，两份加入配料比例也不一样，放得多一些的成功之后是用来酿米酒的，少一些的酿出来的就是甜酒。 做好的团子全都摆放在竹篮子里头，骆清尘拿出两粒酒曲放在石臼里捣碎之后，均匀的洒在团子上面，撒上去的那些细碎的酒曲便是母曲。 之后在他之前住的那个屋子里，找个角落铺上一层稻草，把摆着酒曲团子的竹篮放上去后，再用稻草盖一层，就算是完成了，之后只用等着酒曲自己发酵好，拿出来晒干就完成了，做好的酒曲密封可以保存一年。 因为小时候跟着奶奶做过酒曲，是以骆清尘信心满满，东西做好放在那里之后，就安心的出去吃饭睡觉了。 第二日傍晚的时候，想着酒曲发酵了十二个时辰，应该差不多了，骆清尘才带着萧云恒进屋子去查看。 等掀开稻草之后，骆清尘却是愣住了，圆滚滚的酒曲上没有一个上面有白色的绒毛，怎么放进去的依旧是什么样子，不，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水分倒是被蒸发了不少，酒曲的表面上还有一些干裂的痕迹。 萧云恒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只是他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也就不好安慰对方。 却没想到骆清尘愣愣的盯着看了一会儿后，便转过头来对着他道：“云恒，我好像失败了。” 看着他那满脸沮丧的表情，萧云恒拉过他的手柔声道：“失败就失败了，大不了我们再试一次。” “嗯。”骆清尘嘴里应下，但是心里却完全没底，配料一样也没有少，比例肯定也没有错，不找出原因，下次再试，肯定还是这个结果。 骆清尘盯着酒曲看了很久，没忍住问小七：“你说这个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了？” “按道理我们是不能告诉宿主这些的，不然宿主问我们要各种秘方，甚至是高科技武/器这些的制作方法的话，很容易扰乱一个世界原有的规则，不过这个制作方法本来就是你会的，我勉强可以给你一点提示，你们以前制作酒曲的时候，是在什么季节？”小七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骆清尘立马反应了过来，也是他之前一心想着要把酒曲做出来，便忘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以前他奶奶制作酒曲的时候，大多是在八/九月份，那个时候不管是温度还是湿度，都跟现在大相径庭，而这些正是最容易影响到酒曲发酵的因素。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还好是冬天，酒曲只是没发酵，还有得挽回，要是夏天，酒曲直接发酵过头了，那就是真的浪费了。 于是萧云恒就看到骆清尘眼睛一亮，兴奋的道：“云恒，我知道要怎么做了。” 说完就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端了一盆热水，把竹篮端开后，在下面垫着的稻草上撒了一些热水，这样再把竹篮放上去的时候，蒸发的水汽会透过竹篮被酒曲吸收。 这样既补充了酒曲已经挥发的水分，也比直接往上面喷水要均匀。 剩下的水他也没端出去，就放在旁边。 之后又去烧了一盆炭火放在屋子里，这样屋里的温度也能稍微高一些。 做完这一切之后，成与不成，就只能听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