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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chapter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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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秦砚说谎, 是极其考验智商的,所以自从司浅认识到这点后,总会老老实实选择交代事情的起末。    比如现在, 一五一十的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完, 安静的等他回复消息。    注意点,明天我去看看。    司浅斟酌着他这句话里的情绪, 觉得妥当后将明天的行程通知他。    明天打算陪沈公子去照清寺,不知道秦少爷作陪吗?    秦砚回复言简意赅:当然。    互道晚安后, 司老爷子的电话锲而不舍打来, 铃声吵得她有些恼。    索性关机。    酒店提供的西餐让她有点食不知味, 只吃了餐前的粥和甜点,顺便从心底腹诽了下沈知周深受万恶资本家濡染出来的洋派作风。    明明之前还跟他们一起吃咸菜喝白粥的。    司浅刚下楼,便看见小白夹着烟等在车外, 指尖的烟燃到半截,瞧见人出来立刻碾灭。    他搓了搓手,视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小白哥哥你不是爷爷的专职司机兼助理吗?”她话语奚落,眯着眼打量他片刻, 毫不留情的拆穿他,“怎么沦落到来送我这种人了?”    小白顿时汗涔涔,心中默默滑下几串黑线, 二小姐和司董针尖麦芒,他倒成了牺牲者之一。    “司董他已经回A市了,吩咐我过几天送沈少爷回去。”    司浅笑了笑,“这算是出差?”    小白看着她眉眼低垂下去, 侧脸轮廓是毫无攻击性的柔和,这样的姑娘却被司家折磨,他亦是不满司董作风许久,于是忍不住承认:“……算是流放。”    司浅点到为止,没有继续打趣,“那这几天辛苦小白哥了。”    “应该的。”    小白微微笑了下,这就是司浅比司毓讨喜的地方,心尖上时刻篆着“分寸”二字,点到为止,不使对方生厌。    昨夜下过雨,柏油路上残留着湿漉漉的水汽,被初升的阳光一晒,正以袅袅姿态升腾。    与清晨的薄雾混杂起,辨不清晰。    沈知周认床,昨天晚上辗转难眠,此刻眼睑下方布着青色,些许颓然。    也是,好好的假期,让别人以“照顾”的名义,强行留在不熟悉的地方居住,能睡好才是怪事。    司浅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窝进沙发,侧目轻声道:“到照清寺需要一个多小时,你先睡会。”    他依言,阖上眼帘小憩。    车厢内安静无比。    照清寺始建于明朝万历年代,与唐宋年代的寺院有些许差别,筒瓦红墙,屋脊六兽,基本采取传统院落形式布局。    小白把他们放下车就匆匆离开,司老爷子吩咐的分公司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沈知周是被司浅叫醒的,紧蹙的眉透漏出几分起床气,视野清明后躬身下车。    阳光大好,登上几级入山台阶,入眼是绵延数里的葱绿。    祈树下围坐不少来还愿的信徒,虔诚的捧着手中的信物,低眉敛神,佛舍里的大和尚双手合掌轻念禅语。    然而,却有人独立于这世外。少年白衣黑裤,脊背挺直的站在人群外围,以青葱草绿为背景,一改清冷矜贵的气质,唇畔噙着的笑意略染几分温和。    司浅冲他招手,扬声道:“阿砚。”    沈知周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平静无波的眸底波澜乍起。    秦砚在司浅身侧站定,微微笑了下,“你好,我是秦砚。”    沈知周表情微变,终于见到了——那个所谓的南城秦家的少爷。    之前在S大校园见到他,司浅炫耀似的握着他的手,他只顾司浅早恋会影响考试,唯独没有仔细观察她身侧的人。    直到,司浅平静的问他,如果他是秦砚,你觉得爷爷还会阻止我们在一起吗?    如她所说,生于这种家庭,自小便能看透一些事情。上流社会讲究的门当户对,简而言之就是借另一股权势稳固自己在某领域的地位,而这种事情,司家爷爷最喜欢做。    恰赶上照清寺开斋,小沙弥将他们引入斋堂,低矮的木桌围坐不少人,手里捧着素面碗,面容虔诚。    阳光由狭窄的门缝内泄入,于古木桌上打下柔和的光痕。    司浅收回视线,在空桌前落座,“阿砚,你信佛吗?”    秦砚没有立刻回答,措辞三番后开口,“信则灵。”    似乎是预料之中的答案,司浅没表露出惊讶,这话倒是让沈知周一时迟疑。    半晌,他忍不住疑惑问,“你是唯心主义者?”    秦砚淡淡笑开,手指屈起轻叩着几面,摇了摇头,“称不上。”    “你竟然觉得一个学理科的学神是唯心主义?”司浅长叹,靠近他轻声说了句话,“被物理摧残三年的人,都不能再以平常人的眼光去衡量了。”    沈知周极少见司浅如此认真的表情,笑出声,猛然感觉对面落下道炙热的视线,抬起头,与秦砚四目相对。    无言,是气场的碰撞。    沈知周撇开视线,自甘认输。    小沙弥说素面要等半小时左右,司浅的耐性不好,打算先离开去外面看看风景。秦砚自然是跟着,留下沈知周自己在斋堂等面。    司浅被秦砚拉着手腕,避开人流,拐进寺院中堂,“去哪啊这是?”    他脸上漫不经心,眸光却是湛深无比,深深凝视她片刻,伸手把她圈紧在怀里。    司浅心跳漏了一拍,身后抵着墙,生怕有沙弥经过或者冲撞佛缘,“你这是……”    秦砚的唇覆下来,把她的话堵死在喉咙里。    并不是唇瓣的互相接触,他的力道极大,左手托住她的后脑,寸寸紧逼。独属于他的气息铺满她能感知的全部范围,甚至有内渗入骨中的强势。    片刻之后,司浅回神,用力推开他。    他抿唇不语,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圈住她的手没有收回,反而是埋首至她的脖颈,声音低沉,“浅浅,我吃醋了,你没看出来吗?”    言罢,难能自抑的笑出声。    司浅愣怔,不敢相信这句话是秦砚亲口所说。    他的脸紧贴她的肌肤,鼻息铺洒在她颈项上,“是真的,看见你和沈知周动作自然,举止亲近,我很不开心。”    接着,他抬起头,与司浅十指相扣,细致的打量她的表情。    “我……”她不知该如何解释,支吾几声后把心底想法全部交代,“我和沈知周境况相似,喜欢的,不喜欢的,任何情感都是迫不得已……”    “所以,你觉得你们是同病相怜?”    “算是啊。”她无辜的颔首,妄想挣脱他的怀抱,“阿砚,会冲撞佛缘的,你不是说信则灵吗?”    他没有继续为难她,刚刚那个吻早平息了他的薄怒,放开桎梏的手臂,负手站在她身前,眉梢眼角皆是笑意,“信则灵,不信则泯,之前我相信这句话,但现在我只信你。”    司浅眨眨眼,心里想既然秦砚说了这么温情脉脉的话,她是不是也要表示一下……?    然而,思绪被乍响的手机铃声打乱。    秦砚垂眸,看见来电显示,薄唇抿成道紧绷的线。    想杀人的眼神。    “我接个电话。”司浅扬了扬手机,当着他面接起,“喂?”    “那个,司浅,刚刚酒店经理联系我说二十八层整层被盗窃。”沈知周的口气有些急,“快回去看看有没有丢东西。”    “好,那你等小白哥来接你?”    “嗯,你们先走。”    收线,他们靠的近,司浅不需要再复述一遍。    好在贵重的物品都锁在行李箱里,司浅仔细检查几遍后发现只有搁置在桌几上的腕表被拿走。    经理抱歉道:“这次是我们酒店的失误,我们会尽快给您办好新的入住手续,安排新的房间,给您造成的损失我们会尽量弥补。”    “腕表有特殊的意义吗?”秦砚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沉声问。    司浅冲经理微笑,表示自己并不介怀,随后轻靠着秦砚,来回奔波让本来就轻微晕车的她略感不舒服,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出门着急,随便拿了一块表,没什么特殊意义。”    经理走进电梯,心下感慨这世道通情达理的顾客不多了,差点感动到泪奔,“我带你们去办理新的入住手续。”    秦砚却冷声拒绝,“不必。”    言罢,按下一层的键,未等经理反应过来,电梯至一层停下,秦砚修长有力的手臂护着司浅走出来,背影孤倔颀长。    直到电梯门自动阖上,经理才想起在哪见过这少年。    去年南城慈善晚会,他作为工作人员有幸临场,明今工程负责人携子前来。    不会有错的。    那清冷矜贵的少年,让人只一眼便难以忘怀。    招来的士,秦砚报上地址,并非军区大院。觉察到司浅的疑惑,他主动开口解释:“我搬出来住了。”    她微怔。    “家里有个规矩,十八岁之后,就是成人了,该有个独立的家。”    司浅缓缓舒了口气,“谁订的规矩啊,这么严格遵从。”    秦砚勾唇,目光是一贯的寡淡,“我家爷爷。”    “倒像是老辈人的想法。”    车驶入今年新竣工的怡心苑,司浅之前在吴姨收回来的传单上见过,欧式花园洋房,还请国内有名的风水大师来看过,地段极好。    门外的牌子上仍挂着风术大师明晃晃的名字。    “阿砚,请风水大师来看地段,也是信则灵?”她挑起眸光潋滟的桃花眼,眼尾蕴着淡淡的桃色,摆明是为难他的模样。    他笑,信步向前,微俯身逼近她,“我不是说过,只信你了么?”    他的脸部轮廓在夕阳的映照下愈发深邃立体,再加上抹痞气的笑,司浅握紧手心,心底渐渐升腾起的温度,荒火燎原。    无言的撩.拨。    电梯停在十八层,秦砚打开门,下巴微微抬起,示意她先进去。    装潢是北欧的温馨风格,司浅随口问道:“是阿姨选的装修风格?”    秦砚嗯了声,把行李箱搬进侧卧,顺便打开窗户通气,“去我房间衣柜把被子抱过来。”    “哦,好。”    主卧的色调与其他房间大相径庭,黑白灰三种色有规律的交叠,房间打眼望去,稍显空旷,一张双人床和单人沙发算是最占空的家具。    司浅打开衣柜门,没有看见多余的被子,倒是有内置抽屉,她刚要伸手拉开时,秦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里面的东西,你确定要看?”    声音极淡,隐隐含几分笑意。    “什么……东西?”她缩回手,对上他温和的视线。    他循序善诱,“一般你藏得最隐秘的衣物是什么?”    司浅脱口而出,“内衣啊。”    秦砚随意的弯起嘴角,承下她想杀人的表情,无辜的摊手,“是你自己说的。”    司浅愤愤转身离开,只不过藏不住红到滴血的耳尖。    司浅累极,睡了一会,再睁眼,夕阳已敛去最后的光辉,黑夜悄然而至。    揉着惺忪的眼走出门,客厅仅开了盏落地灯,秦砚盘腿随意的坐在地毯上,膝上摊开本书,电视正无声的播放一部老片子。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脸上,一向寡淡清冷的目光突然有了温度。    “醒了?”    他起身,踱步至台,倒满水递给她,“温的。”    司浅抿了抿干涩的唇,接过杯子,一口一口的喝完。    “你在看什么?”她凑过去,发现他手里是全英文的读物,苦恼的扒了扒头发,“你看这东西,不会郁闷到秃头吗?”    “这是S大张教授推荐读的书,因为我是提前批,入学后所学的课程与他们不太一样。”他阖上书,扉页是烫金的花体字母。    “怎么不一样?”    他声音不急不缓,吐出的字清晰,“全英文教学。”    司浅咬了下嘴唇,坦然道:“苦了你了,孩子。”    他狭长的眸子眯起,摄人魂魄的俊美,长臂揽过她,“那你要补偿我一下吗?”    他最近好像特别喜欢抱她。    司浅笑,没答,也没别的动作。    不知是谁压开了遥控器的音量开关,胶片电影放映的画面并不能与今日的清晰度相比,然而旖旎温情的亲吻声却是清晰入耳——    《乱世佳人》    影片长达四个小时。    正播放到男女交缠的戏码,费雯丽那张颠倒众生的精致面容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司浅挽紧束住的马尾,掩饰尴尬,“我又没有错,为什么要补偿你。”    话说完,视野突然天旋地转。    她背后是柔软的地毯,双手紧环着秦砚的脖颈,感受到他温热的手掌小心的触碰到腰部敏感的肌肤,引起微颤。    他目光清明,手下的举动却让她眸底氤氲上一层水雾。    “唔……”    略凉的唇舌压下来,夺取掉她的气息,身体逐渐发烫,司浅攥住最后一丝清醒,“阿砚……”    他没有停住。    司浅身体绷紧,抬头承下他掠夺性的吻。    ……    几乎与电影内的激情戏同时落幕。    秦砚坐起身,整理好她身上的衣服,指尖触及到她发烫的脸颊,弯了弯嘴角,“怪只怪你太过美貌,我,情难自禁。”    好一个情难自禁。    她攥紧手,平息下急促的喘气声,“为什么不继续?”    “我是个传统的人,最好的当然是要留到最合适的时候才能享受。”他叹一口气,拢了拢她的头发,“而我们还不够成熟,未来变数太大。”    这是他的爱情,坚定不移,带着足够的信念,热烈且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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