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求抱抱
梁越从课桌旁挂着的网兜里取出篮球，和苑阳一起，背着书包去了篮球场。 到了那一看，已经有四个男生在打了。 梁越先过去，打了声招呼，就和苑阳加入了他们。 三对三街头玩法，梁越和苑阳一个组。 篮球是项有意思的运动，不认识的人也能愉快的玩到一起。 那四个男生不认识，也不知道是哪个班的，虽然彼此之间配合的不太默契，但好在都比较遵守规则，玩的不腻。 苑阳运球运的好，投篮一般，抢先的几次跳投都没进，干脆放弃，一心的传球给梁越。 梁越技术不错，过人和投篮都比较机灵，一节下来，就进了十来个。 “好长时间没玩了。”苑阳叉腰，仰头瞅着球蓝，轻喘。 梁越熟练的运两下球，“继续。” 本来说玩一会儿，玩着玩着就打完了一整场，还意犹未尽。 苑阳撩起T恤擦脸上的汗，腰胯间平展的小腹上下起伏，喘着气说：“真痛快。” 梁越坐在地上，看着他笑：“一场就喘成这样？真打比赛，你得累死。” “我这烂技术，只适合做观众。”苑阳说。 “是够烂的。”梁越笑的直抖肩，“你看我，多技术。” 苑阳斜眼讽刺他，“你那叫鸡贼。” “你缺乏运动，” 梁越指了指苑阳平展的小腹，撩开自己的T恤，给苑阳看自己小腹上隐约可见的腹肌，提醒他说：“再懒下去，你要长肚腩了。” 苑阳只扫了一眼梁越的腹肌，就把头扭向了一边，没说话。 因为脑子里突然有什么东西蹦跳了一下，扰乱了他的神经。 梁越没注意到苑阳的反应，低头瞅着自己初成型的腹肌，还自恋的伸手捏巴了捏巴，又说：“苑阳，听说秋季运动会开始筹备了，你打算报什么项目？” “没兴趣，再说高三了，我还是先操心我那烂成绩。”苑阳还是没看他。 梁越笑了笑，“我也没想参加，可郝甜说，这可能是咱们高三最后一次参加校园活动了，所以自作主张的替我报了好几个项目。” “估计她原本是想在运动会上，欣赏她男朋友的飒爽英姿，没料到今天男朋友变好朋友了。”苑阳挖苦他说，“你也是够缺德的。” 梁越品了品苑阳话里的意思，觉得他是在替郝甜打抱不平，笑着反问：“我那句话说的不对吗？这个时候搞对象，除了发泄自己牲口似的生理饥渴以外，其他的和好朋友有什么区别？我是为她好。” “操。”苑阳笑了，“你这头牲口的歪理，我竟无言以对。” 梁越跟着他笑，把衣服盖好，又把话题转移到秋季运动会上来，“你真不参加？咱们班人不多，郝甜要是非让你报名呢？” 苑阳这才瞅了他一眼，“报了名也是个输，再厉害也比不上体8班专业的。” “那不一定，”梁越站起身，笑着给苑阳泄密，“我哥们儿杨伟，就跟他的名儿似的，你赢他……” “梁越！” 场外有人喊了一声，梁越把没说完的话瞬间憋了回去，改口说：“麻蛋，曹操听力肯定能拿满分。” 杨伟背着书包，跨着他那辆公路自行车，站在篮球场不远处，朝这边招手，“梁越，回家吗？” 梁越拍了拍手上的灰，也朝杨伟招了招手，喊了声：“伟哥，你过来。” 杨伟放下自行车，朝他们走了过来，走到梁越跟前，纳闷的问：“干嘛，你不走啊？” 梁越指了指旁边的站着的苑阳，对杨伟说：“以后都是哥们儿，你俩把上次的结解了，给我个面儿。” 苑阳没想到梁越现在直截了当的提起了那天打架的事，一时有点尴尬，瞅着杨伟没说话。 杨伟愣了愣，看了苑阳一会儿，倒是先大大咧咧的笑了，“你叫苑阳是，上次的事儿，对不起了。” 猕猴桃似的脑袋，凶巴巴的横眉愣眼忽然变软了，张大嘴竟然还有两颗小虎牙，苑阳没料到这个1米9多的高壮杨伟，居然能笑成这种没心没肺的模样，甚至还有点反差萌，他只好跟着下台阶，“不提了。” 杨伟一听，啪的一巴掌拍在了苑阳肩上，朝苑阳竖起大拇指，接着又把大拇指朝向自己：“好哥们，记住，以后有人欺负你，你找我伟哥，我给你揍他。” “哦。” 苑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莫名奇妙的，他竟然又多了一个朋友，还是个之前和他干过架的。 “走，我请客！”杨伟高兴的跟牵手成功似的，揽住苑阳的肩膀就朝篮球场外拖，“南英饭店，够诚意不？” 苑阳‘呃’了一声，想找借口推辞，本来篮球都不想打的。 但他想来想去，觉得怎么推辞都不太合适。 杨伟为了给他道歉，把南英饭店都搬出来了，什么借口都没法儿砸下那份诚意。 “觉得不行，咱再换好的？”杨伟问。 “没，让你破费了。”苑阳干脆豁出去把学习先放一边，领了杨伟的情。 梁越跟在后面，拎着他和苑阳俩人的书包，“不用为他操心，他钱多的没处花。” 这点苑阳早看出来了，南英市里，玩公路自行车的人不多，杨伟那辆，少说也得花个一两万，更何况，他才是个高中生。 但现在苑阳对钱的看法是：钱这东西，需要却没有的时候是真发愁，不需要的时候，好像也没什么卵用。 因为，他还没体会过，有钱和没钱的区别，到底是什么。 直到三个人说说笑笑的走进了南英饭店，苑阳四下里一看，才开始觉得不对味了。 这种讲排场的地方，应该是夏未初他们那种人来的。 三个穿着高中校服的毛头小子，站在金碧辉煌的迎宾大厅里，就像是三只稀有小动物，连服务员看他们的眼神都有点新鲜。 “换个地方？”苑阳提了个建议。 梁越也觉得别扭，笑着说：“伟哥，你是不是逼装过了？这地方真慎得慌。” 杨伟瞪他们，“来都来了！” 终于有个服务员朝他们走过来，脸上带着职业性的笑，“三位是……找人？” “吃饭。”杨伟财大气粗的摆谱说：“来个小包间。” “啊，好，马上给您安排。”服务员不笑了，领着他们三个在前台排了个包间，又把他们带上了五楼。 杨伟抱着个比牛津字典还重的菜单，翻两页，问苑阳，“想吃什么？” “酱油炒饭。”梁越抢话说。 “操，我说菜。”杨伟瞪梁越。 站在旁边等着点餐的年轻女服务员，好像知道他们也点不出什么水平来，就瞅着他们抿着嘴一直笑，看猴戏似的。 “你请客，你点，我们就知道吃。”苑阳笑着解围。 杨伟翻翻了半天菜单，也不知道点什么，抬头看那个女服务员，竟然还在笑。 杨伟不错眼的瞅着她，“大婶儿，笑够了没？给推荐推荐菜？” 女服务员一下断了电似的，脸又红又拉长，别扭了半天，才压着劲儿的一连串报了几个菜名。 末了还加了一句，“经济实惠。” 苑阳憋着劲瞅梁越，梁越低着头瞄苑阳，杨伟在旁边急了，“我说，行吗这菜，说话呀你俩。” “行行行。”苑阳和梁越异口同声的说，“挺好挺好。” “那就这样，”杨伟说，又觉得有点寒碜，加了句，“来箱啤酒，要最贵的，再来盒烟。” 拉着脸的服务员都给他记在菜单上，“还要什么？” “澳洲鲍鱼、澳洲龙虾。”梁越瞅着服务员，一本正经的说。 服务员愣了愣，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模样，“对不起，咱这没有。” “甭搭理他，”杨伟瞪眼说：“赶紧上，都饿了。” 服务员这才笑着走了。 包间门一关，三个人顿时笑的直跺脚，“真他妈现眼。” “苑阳，”梁越叫了苑阳一声，“把你手机借我用用。” 苑阳从书包里摸出手机，划开，递给梁越。 梁越接过来，戳戳了一会儿，又给苑阳塞回了书包里。 苑阳纳闷，想问他怎么借手机却不打电话，忽然想起陈醒说过的，梁越爸妈形婚的事情。 苑阳没问出口，觉得梁越可能不愿意打电话，而只是发了条信息什么的。 “苑阳，”梁越瞅着他，正儿八经的问：“你真没，收到过情书？” 苑阳想了想，这两年，他确实没有收到过一封情书。 他都没给过别人好脸，谁会上赶着拿热脸来贴他的冷屁股？ 再说，他知道自己的问题，女生的情书，对于他来说，从来不值得关注。 甚至在梁越问起的时候，他还要想一想。 “这两年，真没有。”苑阳说。 “蒙谁呢？”杨伟不信他，“就你身上这层皮都不服。” “真没有。”苑阳强调一遍。 “我不信。”杨伟说：“别说女生，就我第一次在你们小区门口见你那回，要不是看你挺有气质，我肯定下手了。” 苑阳笑了，“我还有自动屏蔽干仗的气质？我怎么不知道？” “真，”杨伟当回事的说：“你那俩眼，跟会说话似的。” “啊？”苑阳更觉得好笑了，“我俩眼跟你说，敢动手跟你没完了？” “不是，好像在说‘求抱抱’，”杨伟忽然把脸扭过去问梁越，“是，梁越？” 梁越没想到杨伟这个二货什么都敢说，害的他只能低着头偷笑，“咳……不知道。” “操，这不是你跟我说的吗？”杨伟也感觉自己像个二百五，被梁越给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