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有句诗说的好。 芙蓉帐暖度**,君王从此不早朝。 隔日清晨。 靳阳睡醒后, 紧紧搂着萨楚拉, 温香软玉在怀,非常能理解唐明皇了。 上朝?上啥?啥朝? 在被窝里磨蹭了好几个小时, 也没能起床成功。 外头的雪下了一整夜还没停,两人翻了个身, 支着下巴, 望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 “卡其尔今天还来吗?说好了给咱们送厚被褥的。” 萨楚拉嘟囔着。 本就已经贴在一处了, 靳阳还不知足一般往近凑:“你冷吗?冷了跟我挨在一起就暖和了!” 知识分子的矜持全然不见, 活像牧民家里看羊的犬,和主人摇头摆尾的想要被摸摸耳朵。 萨楚拉伸出一只胳膊要推开靳阳, 可刚探出去又连忙缩了回来。 冷。 不过才一下子的功夫,胳膊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给田师弟写信了吗?” 萨楚拉红着脸, 不想和他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 靳阳一拍脑门,扯过脚底下的毛衣套在身上,跳下炕从行李箱里翻出了信纸。 往炉子里加了碳,捅了捅。 带着手套, 把掉下来的煤灰开门倒在了外头, 墙角的雪嗖的一下子融了一大片,靳阳冻的直发抖赶紧回了屋。 进了屋又不敢直接钻进被窝,而是在炉子旁把身体烤得热乎了才上了炕。 把信纸铺在枕头上, 港币早就吸满了墨汁,靳阳捏着下巴想了一下措辞, 下笔写到。 “田师弟。 我早说过,田大地大不如北大,果然你师兄我又找到好东西了。 伊盟鄂旗,查布苏木,六百多平方公里,少说有数千处恐龙足迹化石,而且还在逐年增加。 带着专家来。” 啪的一声盖上笔帽,靳阳就把信纸扔到了一边,扭头笑嘻嘻的转向萨楚拉。 “写完了。” 伸长胳膊还要来抱。 萨楚拉抓过他写的信一看,扭头:“这也太不正式了?” “写的太正式不久成邀请了?他毕竟跟咱们不是一个系统的,告诉他都是卖人情了。” 靳阳扁扁嘴,并不打算改。 萨楚拉见状哼了一声,也不打算让他抱。 二人仰面躺在炕上,被窝里手牵在一起。 “恐龙得按吨算?” 萨楚拉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靳阳想了想,摇头:“也有小的?不过蜥脚类的都比较大,几十米总是有的。” 翻过身子来,撑着脑袋看着自己的媳妇:“蜥脚类每天要吃一吨的植物呢!” “恐龙死了会有一部分变成化石,那植物呢?” 一只蜥脚类恐龙每天要吃一吨,能留下这么多足迹,当时的恐龙数量之多可以想象。 该有多大一片森林呢? 靳阳本来在被窝里对萨楚拉的手捏来捏去,可听了这话突然动作一滞。 对啊! 那森林呢? 能养活如此庞大数量的恐龙,森林总不会消失的毫无踪迹。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靳阳坐起来朝着窗外望去,仿佛巨石砸进了心湖里,激荡起轩然大波。 古生代的石炭纪,蕨类森林繁盛广布,是著名的成碳期。 而伊盟这片目前有些荒凉的土地,曾经生长的森林又到哪里去了? 是不是也深埋地下? 是不是也…… 经过一系列的地质作用变成了…煤炭呢? 靳阳坐在那里,脑子仿佛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开始运算起了每一个可能性。 萨楚拉在火车上发现伊盟竟然是鄂尔多斯的时候,就一直在思考怎么将她所知道的信息在不经意间告诉靳阳。 肯定不能像上次那样,带着煤灰就去找厂长。 一次还说的过去,再来一次任谁都会生疑。 但眼下看来,并不需要自己多此一举。 靳阳看到了这里的恐龙足迹化石,举一反三,马上就有了联想。 他脸色沉重,不知道是担忧还是兴奋,不再望着窗外,而是钻回了被窝。 “我觉得,这地下有煤。” 抛出了这么一句,靳阳在被窝里翻了一个身,躺着怎么浑身上下的不舒坦。 只好又坐了起来,心神不宁:“恐怕还不是一星半点,应该是大片的成煤带。” 雪还在下个不停,屋里的气氛却没了刚才的粉红。 八十年代发现一个煤矿的意义,远比即使难后要大的多。 在一个全国人民取暖靠煤的年代,煤炭作为能源矿产,扛起了山西经济的半面大旗。 草原是偏远地区,若真能找到大的,富的煤矿…… 靳阳不敢细想了。 这已经不是他能把握的范围了,再度下了炕,靳阳从行李里头翻出了信纸。 趴在炕沿上,一笔一顿的写起了报告。 没了给田师弟写信时的的草率,这次写的十分正式。 写完以后还交给萨楚拉读了一遍,两口子商量完没有问题,又工工整整的誊抄了一遍。 待笔迹干透,折好塞进了信封,只等雪停,就送到城里的邮局,寄给青城的领导。 半月后 青城派了大量的勘探队员朝着伊盟进发,顶着冬日的寒风,雪还没有化尽,昂首阔步的开赴戈壁荒滩。 北京那边,田师弟接到了靳阳的信,拆开以后陷入狂喜,立马回了宿舍收拾东西,纠结了几个同学,一起上了去草原的火车。 这天夜里,外头的风还在呼呼的吹,仿佛永远不会停歇一般。 靳阳跟萨楚拉在这里待了二十几天,两人相伴,倒也习惯了寂寞。 工作枯燥,但还有你我。 晚上搂着一起睡觉,都要胜过西方神话里的伊甸园了。 咚咚咚! 门突然敲了三下。 二人警觉地竖起耳朵,坐了起来,望向门口。 这方圆十里,除了他俩就没有别人。饶是两位坚定的党昂员,不移的无神论者,黑漆漆的夜里有人敲门,难免有些慌乱了。 “咚咚咚!” 敲门声还在继续。 靳阳穿好衣服,一根手指竖在嘴边,示意萨楚拉安静不要说话。 脚步轻轻的下了炕,拎起炉边的铁钩子,挪到了门口。 “咚咚咚。” 门又被敲响了。 靳阳单手拉向把手,另一手抓着铁钩子高高举起。 门打开的瞬间,另一手就要往下砸。 “别!” 萨楚拉高呼一声,迎着月光看清了敲门的人。 是个人。 还好还好。 靳阳晃了一下,扭转方向没有砸中,定睛一看。 门口站着两位穿制服的同志,他们掏出工作证,是当地派出所的民警。 “你们就是靳阳,萨楚拉?” 民警问道。 靳阳放下铁钩子点点头,萨楚拉坐在炕上点点头。 “认不认识地大的田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