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立功?” 萨楚拉手里拎着半包粉煤灰,靳阳摇摇头宠溺的走上前接到自己手里, 拍掉她裤子粘上的痕迹:“好,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拎着粉煤灰往厂里走,走的却不是去宿舍的路, 反而是去厂长办公室的。 靳阳这才反应过来,问:“你是认真的?” 当然啊! 萨楚拉点点头, 她对地矿系统一无所知, 身为穿越人士也没有什么金手指。 她不知道股票走向, 也不懂投资, 更没有记住什么彩票密码,穿越前就是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普通人。 可关于准格尔煤矿的新闻, 在本地电视台接连播放了很多天,她却记得清清楚楚的。 草原是没有铝土矿, 甚至可以说全国的铝土资源都称不上富足,偏偏准格尔一带的煤矿,燃烧后的粉煤灰,铝的含量甚至比一些好的铝土矿品位还高。 “我当然是认真的,咱们要去找厂长。” 拽着靳阳去了厂长办公室, 厂长正在喝着茶水看报纸。 翘着二郎腿, 靠在椅背上,按理说应该是十分悠闲惬意的生活,但厂长不知道为何脸色满是愁苦。 听到有人敲门, 放下茶缸子说:“进来!” 走进了一男一女,是昨天分来的大学生。 “怎么?是不是职工宿舍睡的不舒服?” 厂长挺关心他俩的生活。 这俩大学生摆明就是得罪了人, 才被分到他这个破烂厂子,要死不活的吊着。不然人家这学历,上哪儿不是得供着? 小庙供大佛不容易,厂长生怕他俩有哪儿不舒坦。 靳阳把煤灰往厂长的办公桌一放,有些细的灰尘起来,呛的厂长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 “咳咳咳,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 靳阳一头雾水,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往后走了几步,给萨楚拉让出位置。 “厂长,咱们厂子要活了!” 萨楚拉把袋子口解开,拎起来往桌上一倒,眼神直勾勾的看向厂长:“您看这是什么?” 厂长嫌弃的用手指头捏起自己的报纸,抖了抖扔在一旁:“能是个啥?炉渣灰!” 看这灰,你俩还没买上好碳。 “咱们厂的炉渣灰砖窑都不要,你都倒我桌上干什么?” 厂长突然明白这俩为啥得罪人了,啥大学生啊,我们厂看大门的文盲都不会这么干。 靳阳上来扯了扯萨楚拉的袖子,萨楚拉拽住他往前一推,对厂长说:“你看,我们小靳哪个学校毕业的你知道吗?” 靳阳下巴微微一抬,下意识不自觉的就蹦出了三个字:“北大的。” 厂长听了北大的名头提起些兴趣,定神看了看桌上的煤灰:“北大的哦,那我听听你们有啥想法。” 靳阳扭头回看萨楚拉,他一点想法都没有啊! 萨楚拉扯了一张厂长桌上的信纸,把煤灰包进去,递给厂长:“您把这个从到实验室就知道了!” 接过纸包,厂长手足无措,不就是包煤灰吗?还进什么实验室。 但挨不住两个大学生在屋里堵着,他也就勉强应承了下来。铝厂的实验室早就关了,他还得找关系去钢厂的实验室。 大晌午的,这不是给他添乱嘛。 厂长把纸包收好,用袖子把煤灰重新拢到了麻袋里,往墙角一扔。从窗台上拿了一块抹布,往办公室外头走,得去洗洗布子把桌子擦擦,没个样子了。 走到门口定住身子,转头看向二人:“这不都答应你们了,你俩还在我这儿干啥?赶紧工作去啊!” 萨楚拉和靳阳面面相觑:“厂里还没给我俩分配工作呢啊。” 厂长一拍脑门,的确是这么回事。 思索了一下让他俩干点什么,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了。 厂里停工有一阵子了,想给他俩找点事还真不容易。 “你俩先去市里转转,熟悉熟悉环境,工作的事情咱们等等安排,不着急!” 说完捏着抹布就往水房走了,萨楚拉和靳阳离开厂长办公室,站在门外。 靳阳问道:“那里面有什么啊?” 萨楚拉摇摇头,说:“要等结果出来才知道。” 话音刚落,靳阳一把拽起萨楚拉的手就往外走。 在厂门口碰到了和工人们打牌的渠通海,他脸上被贴了好些白条,想来是手气不顺,没有看到他二人。 靳阳走近,拍拍渠通海的肩膀:“渠大哥?” 渠通海挑起一边眉毛,看到是昨儿接回来的大学生,眼神重新落到自己的一把臭牌里,带着微微的不耐烦:“什么事儿啊?” “我俩想去趟城里,厂子的车能不能给我开开?” 渠通海扔了个对五,又问:“会开车吗你?” 这话还真把靳阳问住了,他在呼盟草原是每天开着车溜达,但草原里开车,只要能走能停就行,根本没有别的技术要求。 去市里开的确有点怵,但靳阳觉得有些话一定要和萨楚拉说,就硬着头皮点头:“会开。” 对面的牌友扔了两个双王,围坐的几个工人骂了一句,这货今天手气也太好了? 渠通海低头再一看自己手里的牌面,往牌池里一扔,腾身站了起来,把脸上的白条扯了下来。 牌友们瞪大眼睛看向他:“老渠你干啥呀?” 渠通海知道自己赢不了,想跑了,就说:“人家大学生想去趟市里,不得送送?他俩可是外地人,市里又赶上棚户区改造,万一自己开车出去丢了呢?你能给厂里赔一个还是我能给厂里赔一个?” “得得得,怕输就怕输,你还一堆道理,赶紧走赶紧走!” 工人们不吃这一套,当场就戳穿了他。 渠通海也不羞,招呼着萨楚拉和靳阳就上车,钥匙插好问道:“你俩要去哪儿啊?” 靳阳报了个地名,渠通海听了皱起眉头:“那儿现在棚户区改造,房子都拆了,啥也没有,有什么看头?你俩要想搞对象,哥给你们推荐几个地方。” 靳阳摇摇头:“就去那里。” 得得得,大学生想去哪里就拉去哪儿呗! 反正把人放下了,他还能开车回趟家。 萨楚拉和靳阳一起坐在后头,如同早上靳阳不知道她的想法,此刻萨楚拉也不知道靳阳在想什么。 想问,前头还坐着一个渠大哥。 这位渠大哥一路上说个不停,并不是青城那样的晋话,反而带着些东北那边的味道。 “大哥,您是外地人啊?” 渠通海点点头:“对,我昆区的。” 昆区是当年为了建包钢而成立的区,数十万句居民主要都是鹿城钢厂的职工和其家属,几乎都是东北来的。 铝厂说起来也是钢厂的下属,渠通海一口东北味也就没什么奇怪了。 拉着他们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靳阳说的那个地方。 还真应了渠通海的那句话,这片儿一个人都没有了。 说是什么棚户区改造,房子拆了哥差不多,人是早就搬走了的。 天气又冷,这北风吹来呼呼的。 渠通海没有下车,摇下窗户问:“小靳,你俩打算几点回啊?” 靳阳抬手看了看表,说:“五六点!” “得嘞,那我先回趟家,到点了来接你们!” 萨楚拉冲着渠通海摆摆手,四下一望拢了拢衣服,问:“咱么来这里干什么?” 靳阳未发一言,脚边插着一把铁锹,还是刚刚从车里拿的。 他先是站在原地,拿着罗盘和指南针定了半天位,在附近转来转去有十来分钟,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停的位置已经被挖出了一个大坑,估计有一米多深,想来是拆房子的时候机器挖的。 确定好位置之后,靳阳拔起铁锹跳进了那坑里,胳膊脚上一起用力,竟然挖起了土来。 十一月已经上了冻,土并不好翻,没一会儿功夫靳阳脑门上就冒出了汗。 但他还是一言不发,低头卖着力气,萨楚拉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拢着衣服看着靳阳挖土挖了好几个钟头,人已经彻底没在地下了。 土从他挖的洞里一锹一锹的翻出来,却连靳阳的脑袋也瞧不见,萨楚拉扒在旁边心里惴惴不安。 突然底下的靳阳停了动作,把铁锹往上一扔,站在坑底张开双臂:“来,下来!” 萨楚拉已经站在了一米多深的大坑下,看着底下小坑的里靳阳,有些犹豫。 这么深啊? 靳阳到底要干什么啊? “来!我接着你,摔不着的!” 靳阳循循善诱。 一咬牙,虽然今天靳阳十分反常,但萨楚拉还是决定选择相信他。 纵身往小坑里一蹦,跌在了靳阳身上。 两人拍拍土,从坑里站了起来。 这坑挖的深,却不大,将将容纳他二人。 四下无人,靳阳环抱住萨楚拉,在她耳边说:“我的一位老师是研究地震的,这里有刚好有个断层,当时他追来的时候这里还有房子,没能亲手挖开看看。今天一瞧,还真是这样。” 萨楚拉被靳阳抱着,身上也不觉得冷了,但往旁边一看,真没看出是那么断层来。” 靳阳拉起她一只手,覆在土上去摸。 “你有秘密,不愿意告诉我。但我知道的一切,却都想和你分享。” 靳阳把人抱在怀里,双臂紧紧的环住。 萨楚拉的脸埋在靳阳的颈窝,手覆上他的背,轻轻的拍了拍。 正要说话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了人声。 “萨——楚——拉——” “靳——阳——” 有人在扯着嗓子吆喝。 “你他娘的把大学生给扔哪里来?” 是厂长的声音。 “就在这儿啊!” 渠通海揉着脑袋回答到。 听到是来找他们的,靳阳放开手,喊道:“我们在这儿!” 厂长和渠通海连忙跑到大坑前往下一看,里头还有一个小坑。 两个大学生站在里头。 “可不能想不开啊!!!” 厂长吓得脸色煞白。 连忙从包里拿出一张报告,报告是他找关系在钢厂实验室做的,结果出来吓了他一跳。 “咱们厂活了,那煤灰里百分之40多的氧化铝,咱们厂活了!” “孩子!可不能想不开啊!” 厂长眼泪在眶中打转:“你俩还是有前途的,不兴殉情啊!” 萨楚拉摆摆手:“厂长,我俩这儿就是约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