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考试
十一月中旬，家里的稻子该收获了，看着沉甸甸的稻穗，一家人乐开了花，不过，因为凌敬翰也要去县城考试了，这一次，凌敬轩没有再亲自盯着了，而是将一切都交给了老爹凌成龙和郑大老周等人，叮嘱他们多雇佣几个人务必要尽快收割完，毕竟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万一遇到狂风大雨啥的，几十亩地的粮食可就全都遭殃了。 十六号下午，根据严翼的情报，宣旨的太监还在州府，起码得两三天才到，凌敬轩果断决定跟严晟睿一起陪凌敬翰去县城考试，几个小包子听说二叔要去考试，他们也死活吵着闹着要去，没办法，凌敬轩只能把三个小包子连同他们的书童一起带上。 不知道是因为要进城还是为了鼓励凌敬翰，小家伙们都穿上了新的棉袄，千层底的黑面金丝靴子也是崭新的，反倒是凌敬翰自己一身素棉，格外轻松，完全一副已经准备得很充分，成竹在胸的模样。 “敬翰啊，咱家可都指着你咧，一定要考好，给爹娘和大哥争口气！” 临走之前，凌王氏拉着他叨叨絮絮的念个不停，同样的话从几天前他就一直听，听得耳朵都快起苗子了，求助的视线不由得投向另一边的大哥，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难道他要跟他们说，他不仅仅是考好那么简单，而是冲着第一名去的？ “娘，考试最忌紧张了，你这样不是存心给敬翰施加压力嘛，童生试而已，凭咱家敬鹏的文采，还不是手到擒来？” 接收到弟弟求助的眼神，瞧着天色也不早了，凌敬轩上前拉开她，以免她待会儿还会变本加厉的哭给他们看，在他的潜意识里，童生试就是小学的毕业考试，敬翰都十四了，怎么可能考不中？就算是开年后考的秀才，他都没有半点担心，这次之所以会跟他一起去，主要是因为敬翰第一次参加考试，去给他壮壮胆，虽然他好像并不需要，再来嘛，他也想去看看已经开张的百韵阁分店。 “对对对，瞧我这张臭嘴，敬翰，你可别紧张啊，考不上也没关系，大不了咱明年再考。” 这话变得，未免也太快了，凌敬轩兄弟几人全都忍俊不禁，哭笑不得，特地从田里回来的凌成龙一把抱过媳妇：“得了，你就让孩子自己发挥，敬翰的文采连书院的张举人都连连称赞，肯定没问题的。” 毕竟多读了几年书，凌成龙对儿子的文采还是相当有信心的，童生试目前还不至于让他太紧张。 “嗯，路上小心点，考完了就赶紧回来，啊？” 点点头，凌王氏还真红了眼眶，回头不放心又对凌敬轩叮嘱道：“敬轩，多照顾点弟弟，明早给他多做点吃的，童生试一考就是一整天，可别饿着了，还有啊，现在天儿冷了，多穿件衣服，万一在考场里冷得晕过去了咋整？不行，我看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去？” 说着，凌王氏作势就想推开凌成龙，凌敬轩兄弟几人彼此对看一眼，纷纷转身钻进马车里：“娘，你就别去了，爹，赶紧带娘回去，咱明儿考完了就回来。” 不多时，并排停在外面两辆马车相继驶离，兄弟三人一同去了县城。 “好了，孩子有分寸，你总那样念叨，他们不烦才怪，还是说，你觉得敬轩不会照顾弟弟？敬鹏不会支持哥哥？敬翰是靠不住的？孩子大了，咱们该放手就放手，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打发时间就好了。” 你别说，在这种事情上，凌成龙倒是比凌王氏更看得开，想法甚至跟现代社会的一些开明的父母很像，孩子大了以后，有时候父母过多的关怀往往只会收到反效果，惹孩子生厌，适当的放手，却又不是全部放手，在孩子需要的地方帮衬一把，反而更能维系亲情。 “就你会说！” 红着眼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凌王氏越过他带着兰氏和郑氏去了妹妹王金玉那里，现在她可是女主管了，比她这个姐姐可忙多了，也充实了很多，至于被丢下的凌成龙，傻乎乎的挠挠头，转身就去了田里，工人们正在加紧收割稻子呢。 两辆马车赶到县城的时候已经快酉时了，冬季天黑得早，等他们在鑫源酒楼安顿下来，差不多就天黑了，用完晚餐，一行人早早就休息了，第二天一早，凌敬轩亲自去厨房准备了早餐，鑫源的大厨们都认识他，知道他的二弟今儿要考试，一个个见到他就先恭喜，凌敬轩也一一微笑着回复。 早餐以清淡为主，凌敬轩又准备了一水囊月牙泉水，煮了几个鸡蛋，外加从家里带来的五香肉脯，让他带去考场当午餐，本来他还想塞几个包子馒头啥的，想了想又算了，凌敬翰食欲向来不大，有月牙泉水和鸡蛋就差不多了。 今儿天气还算晴朗，要说多暖和是不可能的，至少没刮冷风，他们来到考场的时候，外面已经乌压压的聚集了一大群人，一排穿着黑色打底衣服，套着枣红马甲，头戴高帽的公差威武的矗立在考场门口，或许是因为有公差在，也或许是因为考试对读书人来说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现场人虽多，大家都是小心翼翼的，没人敢喧哗，彼此熟识的人也是轻声细语的交流。 “二叔，你的篮子，不要紧张哦，我们会在外面等你的。” 凌文兄弟俩提着装满吃食和笔墨纸砚的竹篮递给凌敬翰，不忘给他加油打气，两章一模一样的小脸荡着灿烂的笑容。 “呵呵……谢谢你们，不过，二叔要考一整天，在外面等着也太冷了，你们就先回去，留水笙一个人在这里就成了。” 一只手接过篮子，一只手分别摸摸他们，凌敬翰脸上带着轻松宠溺的笑容，随着一声刺耳的锣鼓声，县丞代表还未归来的县令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众考生边准备要排队进场了，凌敬翰也提着篮子跟凌敬轩等人告别：“大哥，睿哥，敬鹏，我先过去了，你们都回。” 虽然经过这几个月的锻炼，凌敬翰的身体已经强壮了很多，但夹在一群成年人之中，难免还是有些纤细，特别有些人都胡须满脸了，年轻俊美又纤细的他就更显突兀了。 “好好考，不要紧张，把你平时所学的一切发挥出来就行了。” “童生试而已，我想你应该不成为题。” “二哥，加油，慢慢作答，不用着急，我们都相信你。” “二叔加油！” “二爷加油！” 凌敬轩三人先后说了两句，小包子们和家里的下人也纷纷给他加油打气，这一刻，气氛终究还是有点儿与众不同了，凌敬翰一一答应后才提着竹篮过去排队。 “不用担心，敬翰的文采连那个人都赞赏过，他当年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神童呢。” 转头看一眼好像有点担心的凌敬轩，严晟睿毫不避讳的抓住他的手，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干脆建议道：“不如我们去百韵阁分店赚赚，你不是要带些东西回去？等用了午膳，咱们再来接他就行了。” “不急，等他进去了再说。” 明明是不担心的，也一直都不紧张的，这时候凌敬轩却反常的焦虑起来了，视线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人群的凌敬翰，他也终于知道，二十一世纪的孩子中考高考，为什么父母亲人都要齐上阵，巴巴的守在考场外了，那种心情不是亲身经历，真的很难体会。 “大哥，要不你跟睿哥先带小文他们过去，我跟水笙在这里等着就好。” 凌敬鹏似乎也察觉到他的紧张了，忍不住开口附和严晟睿。 “嗯？好，你们也不用一直在这里等着，等他进去后就到百韵阁找我们。” 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太过异常了，凌敬轩不得不转身，万一感染了正要考试的弟弟就糟了百韵阁分店，全国唯一一家同城分店，开业才几天，生意火爆到不行，因为前段时间在很是火过一阵子的包包也伴随着开业一起出售，而且不止是上次那种，还有好几款不同花色款式的，衣服头花等饰品也多了不少新颖的款式，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击溃新月金行，凌敬轩还画了图纸给胖掌柜，让他找百韵阁的工匠加班加点赶制出一批这个时代绝对没有的金银首饰花样，也在分店开业的同一天对外发售，所以一行人步行到东大街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人群攒动的景象，而对面的新月金行，别说人了，苍蝇蚊子都没有一只。 “二东家来了啊，快快快，里面请。” 暂时连同分店一起管理的胖掌柜看到严晟睿两人和几个孩子进门，赶紧丢下手边的工作迎了上去，因为某些原因，曾少卿对外宣布凌敬轩的身份依旧是二东家，不过，他也同时下了命令，百韵阁和鑫源的凌敬轩可全权做主，不用再特别请示他。 “呵呵……洪掌柜辛苦了。” “哪里哪里……” 两人客套的寒暄了几句就进去了，孩子们也乖巧的跟在他们身边。 “怎么是他？” 柜台后面，因为新店开张缺少账房先生而暂时被派来支援的袁绍奇震惊的看着严晟睿，做梦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地方看到他，而且，他这时候才注意到，他跟那两个孩子竟长得那么相像，再看他跟凌敬轩的互动，难道他……为此，袁绍奇心里不禁更加疑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堂堂晟亲王怎么会跟个村夫扯上关系，那两个孩子又是咋回事儿？ 敏锐的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严晟睿倏地转头，视线精准的落在袁绍奇身上，吓得他慌乱的低下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严晟睿晶亮的桃花眼折射出点点精光，最近他一直忙着打铁的事儿，白天基本没在家里露过面，那个人就是严翼找来的账房先生？当真是讨罚了，竟敢给他找些麻烦人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