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回娘家
骄傲, 李家村好不容易才出了个上头记住名的人。 村干部各个斗志昂扬, 只恨不得当初拜师的是自己，能给上面的人带个路，都觉得走路带风。 怪李志强一个都不敢见, 说他就是一个乡下人, 见了大领导, 还不得两股战战, 更丢脸。 恨铁不成钢啊！ 无论是村长还是谁，李志强就一句话, 他不见。 带着媳妇和孩子就回娘家去住。 总不能带着一帮人去逮。 当天晚上的大会, 村干部难得叫了全村人开会，着重讲了这件事, 又点名批评了几个干活磨洋工的，还有几家困难户, 学□□语录后, 还没有完事。 老村长李国胜特地留下李老头说话。 “强子以后有这么个师傅，上面公社的领导都不知道问了多少遍，而且明白告诉我, 是好事，不是坏事。你们家，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我不管, 反正你婆娘可不能跑出来触霉头, 谁都救不了她。” 平时也没看见她跑得那么勤快。 又是倒水又是夸李志涛, 谁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 他这个外人都听着尴尬，人家找的是强子。 以前明着暗里都是抱怨强子的话，说起来他和李老头还算是沾亲带故，只不过关系不远不近。 谁想李志强还有这么个运道在。 怪不得之前敢明目张胆，原来是背后有人啊！ 又忍不住拍一拍李老头的肩膀，“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家里面后辈有出息，你还不高兴啊！你那几个舅兄是强势了一点，你是不是还恨石家人压了你一头，那石胜利可不是一般人，你们两家还是多走动。” 要是他有这样的大舅兄，做梦都笑出声。 可惜他打听不出来这里面发生的事。 就是跟石家庄那老头喝得醉醺醺，人家还是一点口封都没露。 心里忍不住想，都是命啊！ 人家两个亲生的儿子，想着瞧着都是有前途的人，想着自己儿子，人比人，气死人。 李老头简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问题就是他想低头，老二也不接啊！ 小兔崽子有多记仇，李老头算是切身体会到，无论他怎么说话，老二根本就不接话。 实在是气人，他有心表示一下，老二怎么说，“老头，我那有老三好，我大舅对我那么好，我以后就多孝顺大舅，你和娘就留着等老三来孝敬，实在不行，不是还有老大吗？” 谁不知道李志富就是懒人，指望老大，两老还不如靠自己呢？ “老哥，你不会是信了那些八婆说的话。” 李国胜突然想到一个地方去，就问了出来。 那些三姑六婆的嘴就是坏，人家李志强的亲娘都没了，还说什么克人，不是隔应人吗？ 依他看法，强子不克人，倒是旺人。 才拜了师傅没多久，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还暴出原来石胜利是个军人，打过仗的，谁没有个英雄梦。 难得的是人家从没吭声，听说每个月还可以领钱还有各种票，完全都不是给自家用，而是谁困难就给谁，怪不得人缘好。 “我是那种人吗？只不过这孩子脾气大，一向不听话，现在带个孩子回家就说是他儿子，我都管不着了。” 李老头伤感，平白无故就多了个大孙子，还占了长孙的名义，谁高兴得起来。 陈招娣说的也没有错啊！ 偏老二说是他家的事情，分家，就是两家人，什么大孙子不大孙子，祖上都是贫农，都解放中国多少年了，难道家里面还有什么祖传的宝贝给下一代。 气得他就让老二滚。 人家就滚了。 李老头还唉声叹气儿子不听话，陈招娣想着去找几家要点旧衣，小娃娃的皮肤嫩，新布料还不如旧衣软绵绵。 还记李国胜毕恭毕敬带着人进家门口的事情。 李老头都顾不得其他了，恨不得拉着老二问，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一点都没跟他商量。 可惜无论别人怎么问，李志强就一句话，不知道啊，真的啊，去见谁，他就一乡下人，敢见领导，要不让村长或者他爹去。 等人一走，速度打包东西，就给李老头说带儿子去认亲戚，忙着，家里面再有人问，就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李老头和陈招娣都没睡过安稳觉了，还得打发村里人，特别是那死皮赖脸的亲戚。 李志富不仅仅是遗憾了，还问了出来，“娘，我就说石家舅舅厉害，以前你咋没有让我跟着老二去石家庄，跟石家舅舅亲热亲热，怎么着，我也勉勉强强算得是外甥，说不定拜师傅的就成了我。” 那还用得着在地里干活，说不定还可以混个工人当当。 突然想起来老二以前叫自己去学打猎的事情，悔得肠子都青了。 要是亲小叔，蒋雪儿还可以笑出来，可换了李志强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叔子，一点都高兴不出来。 明明都是兄弟，咋自己男人一点出息都没有。 倒是大翠一点都不怕，笑语盈盈，招待的吃食都是没有见过的，还得了不少人多看一眼。 李国胜一点都不在意李老头有多愁人，拉着就去喝酒，勾肩搭背，想着多酒几次，两家走近点，劝服着李老头怎么教儿子。 就害怕李志强跟李老头关系不好，以后有什么好处，都想着石家庄那边。 “来来来，不醉不归，我们是不是兄弟，不喝，那你就是看不起我。” 李老头那抵挡得住，而且这可是村长，以后还有需要打交道的地方，半推半就，就跟人去喝酒了。 粮食增产是大事儿！ 人怕出名猪怕壮，要不是为着闺女，李志强说不定还可以弄个勋章什么的，去县里面开大会。 不过想想带着大红花的画面，还是太美。 张丽霞比任何人都激动，终于可以回娘家住几天，而且还没人说。 脸上带着笑，跟闺女和儿子说着她两个哥哥小时候的趣事。 这边山多，有的时候还可以看见野猪下山，以前大家都害怕，现在是大家看见野猪就好像看见肉山，眼睛都绿油油了，全村人出动打野猪的场面，她就看见过好几次。 小时候她还想跟着大哥去的。 可惜她爹生怕闺女力气大，太彪悍，没人要，死活不让。 到现在，还觉得遗憾。 “娘，你就不怕吗？” 李金子不喜欢吃野猪，可是她在大舅公吃过野猪肉，好硬，还有那野猪牙，个头肯定比家猪大得多。 “有什么好怕的，满山都是人，野兽都吓跑了。” 张丽霞不以为然，就是山上没有吃的，有几年野猪狼都跑下山，又说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山里面还有山民，我们那边，人活不下去的人想拼一把，就拿着生活用品去山里面跟人以物易物，人家不要钱，就要生活用品。每次都起码十几个人才敢走山路，还得有人带路，不然找不到山民。” 那些人还养着野兽的，就是红卫兵都不敢去那种地方，找事的人，说不定山都出不来。 穷山恶水，里面的人不愿意出来，外面的人不是没办法，一般很少去，毕竟去一趟，就十天，而且还是没发现意外情况。 路上还有毒蛇，野兽，普通人，在山里过夜的勇气都没有。 她爹就是进山遇到石家舅舅的，两人一见如故，不知不觉就是几十年的交情。 到了张家。 张大生还在慢悠悠地跟人摆龙门阵，结果有人说他闺女回来，差一点凳子都忘记拿，急匆匆跑了几步，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还好都是几个老伙计，没有那种脑子不清楚，捡了别人东西就说自家的。 拿着小凳子，就大步流星地回家。 心里想着，不年不节的，咋回来吗？ 担心是发生了什么事，更急了。 “爹！” 李志强这个女婿比媳妇还激动，大声地喊着，还吩咐闺女和便宜儿子赶紧叫外公。 张大生本来对这个抢了闺女的臭小子，应该是看不顺眼，可架不住李志强热情啊，对他比亲爹还好。 主要他两个儿子嘴笨，还不如女婿会说话。 看见强子，喜得见眉不见眼的，张大生笑起来更是连牙豁子都露出来了，乐什么乐，转眼想着，这小子都多久没来看自己这个老头。 别唬人，他就一个外孙女，那来的外孙，“娃娃长得真好看！小金子又大了，等我洗一把手，就抱抱，这又是谁家的娃娃，好看。” 张家人都长得不难看，也不算好看。 看见两个好看的小娃娃，忍不住就想抱。 忍不住想起来闺女的话，他都说李志强那个后娘不好相处，还是坚持要嫁，就图人家长得好。 作为一个男人，真不觉得脸好看，有什么用。 可随着闺女出嫁，有了白白净净的外孙女，再对比家里面长得磕碜的亲孙子，还是忍不住抹一把老泪，不怪闺女看脸了。 在心里发誓，等孙子长大，一定要挑个好看的孙媳妇。 “爹，咋大哥大嫂不在家？我们这次回来起码可以住几天，强子说要上山转转，你让大哥二哥陪着去啊！” 张丽霞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东西，除了一家人的衣物，还有一个大包是专门给娘家带的。 “我媳妇怀孕，趁着肚子不大，我们来住几天。爹，这是给你们两老的布鞋，这些都是在县里面买的布，你们自己看着做成衣服，这是人参酒，我大舅说喝了对身体好，你可千万别舍不得，我大舅头发都有点转黑，爹也不想让大舅比下去。” “这是烤鸡，特别合适老人吃，你和娘一定要吃。” 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东西，张大生可不得了，吓了一跳，“你们还想不想过日子了，花了多少钱，又不是外人，一会我问你娘家里面还有多少钱。” 闺女和女婿念着自己，张大生是高兴的，可总不能日子不过，什么好东西都搬给他家。 老婆子手里面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全给闺女带回去。 “爹，你女婿赚了钱，别说这一点东西，以后你就等着享女婿的福。” 李志强得意洋洋。 张大生看向闺女，见闺女点点头，心里石头就放下来了，强子那嘴，什么都说得出，还没女儿靠谱。 “这是人参酒啊！” 他听说过，还是第一次看见。 还是女婿好啊！ “这人参酒可是好东西，就留着你和娘喝，别让人发现。等喝没了，再告诉我们，强子认了个师傅，人家可是教了不少，只不过现在才学了药酒这一块，师傅和大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张丽霞想着大哥和二哥还年轻，用不着喝人参酒，倒是爹和娘年纪大了，不是这样疼，就是那里不舒服。 老人家就是身体不舒服，都忍着，说什么都不去卫生所看病。 “这可是大事，那师傅是什么人？靠谱不靠谱？跟你石老头去那？” 张大生满肚子的问号？ 李志强也没有瞒着，大概把事情说了一遍。 还说那些人找不到师傅和大舅，现在就烦他，不好意思把所有人都得罪光，就带着媳妇孩子过来住几天。 “好啊！”张大生眼泪汪汪，想着真的有了那么多的粮食，农民就不用饿肚子，大家都吃得起干饭，“都是干大事的人，我们就不拖后腿，想住多久就多久，要是谁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就告诉我，这个家，我老头子还没有死呢？” 想着那些干部靠谱不靠谱，一把嘴就会吹，争功劳的时候，跑得一个比一个快，真的有了什么难事，还不是让底下的人自己想办法。 是女婿把自己当亲人，这样重要的事情都告诉。 住几天还可以，可时间长了，估计儿媳就不高兴。 张大生想起来还有个孩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这个小娃娃呢？” “他家人不在，带他来的那个知青没了，陈家湾的人不想白养孩子，我们家多个孩子也养得起，闺女还有个伴。” 李志强摸着便宜儿子的头，毫不犹豫就被小手拔开了，又摸上去，“李乘风，还是我师父取的名字。要是有人找过来，对孩子好的，我们就当认个干儿子，要是找来的人对孩子不好，那干脆给我当儿子，以后保护我两闺女儿。” “什么闺女，说不定是儿子。别逗儿子，一会又得生气，今天晚上你还想不想睡觉。” 张丽霞马上拍开强子的大手，真的不长记性，别看儿子傻，可实际上明白得很，知道强子说晚上不能不睡觉，就晚上睁大眼睛，专门盯着强子看。 还不是他男人就喜欢逗孩子，在孩子床上倒了一点水，说儿子尿床了，还说吃了老鼠肉就不尿床。 第一次还好用，第二天又来一次，孩子当天晚上不睡觉了。 “什么儿子，我们就生闺女，儿子有什么好的。” 李志强就想要闺女。 这里面还有事，主要是李老头和陈招娣不喜欢女儿，骂起来就说赔钱货，当初闺女生下来，两夫妻可受了不少罪，家里面其他人冷眼旁观，还说丫头片子，用得着那么紧张。 他就要生女儿，生了儿子让李老头高兴吗？ 才不干。 “胡说八道，要是我外孙让你吓着，可怎么办？外孙女，外孙，我老头子都稀罕。” 只要长得好看就成。 等刘淑芳回家，看见闺女回来，又是一阵稀罕，特别是给带了那么多东西，把后面跟着回来的两个儿子和儿媳都震住了。 张丽霞还拿着糖给两个嫂子一个人一袋子，“给孩子吃的，不过不能一下子就给吃光，对牙齿不好。” 张大柱和张二柱看见妹妹，心里高兴，可是不知道说什么，就拉着强子说话，问在李家怎么样了。 就是张大柱家的和张二柱家的，也没说什么，接过袋子，心里想着，怎么可能舍得给孩子就这样吃，走亲戚或者留着过年再拿出来。 “你妹子回来住几天，以前住的房间就收拾出来，孩子跟你们先挤几天，不够住的，就让孙子跟我们两老睡。” 张大生这样一说，看见老婆子和两个儿子什么都不想，脸上都是高兴的，就是两个儿媳虽然不说什么，估计在心里也不愿意，不过就冲着闺女的东西，暂时还是不会说什么的。 抱着人参酒，心里痒痒的，他就倒了一口给自己，一口给婆娘。 “这是强子专门给我们两人配的药酒，对身体好。” 不打算告诉家人，这是人参酒。 “对啊，娘，你喝一口。” 张丽霞帮忙劝着。 “娘，这可是我的心意，你不喝，我这心里就不得劲，是不是我这手艺不到家。” “我喝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