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林萧然时常会听到乔云深和林景城说, 他身上有一股香味。 他一个男人又没有用什么香, 怎么可能人人都闻到了那股味道呢？ 现在听到0505这么说, 林萧然的心里才逐渐了然。 这一幅幅的画里，隐约能呈现0505所描绘的场景, 看来0505是没有哦撒谎的。最后, 他又这本画册郑重的放回了原处。 他正要从房间里走出去, 程玥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怎么样？找到了吗？” 林萧然点了点头：“找到了。” “上面画着什么？” 林萧然忽然有些沉默，想起程玥的眼睛看不见了, 心头一阵疼痛, 却只能微笑的对她说：“画着你。” 程玥有些惊讶, 转而甜甜的笑了起来。 “我眼睛瞎了, 心可没瞎。阿肖出国前一直惦念着你，那画册上不可能只有我。” 林萧然的眼眶有些温热：“嗯，也画了我。” 程玥又问：“你现在能联系上阿肖吗？我……很担心阿肖, 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打电话回家了。” 这句话让林萧然直接愣在了原地, 他的笑容里充满着苦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程玥。 到最后，他只能强打起笑容：“我现在也联系不上，等他联系我的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程玥才点了点头, 似乎想从腿上的毛毯里掏出什么东西来。 正当她快要掏出来的时候，前面的林萧然忽然回头看了一眼程玥。 感受到脚步声停了，程玥连忙哆嗦的将那个东西又重新塞进去。 她的动作很快，林萧然自然也没看见。四周目他小时候经常和程肖玩, 自然而然也和程玥很熟。他的脚正要踏出门口，忽然回头望了一眼：“程玥姐。” “嗯？”程玥……姐？ “对不起。”林萧然抿着唇，笑容十分苦涩。 程玥还有些疑惑：“为什么道歉？” 因为比起四周目他死的结局，林萧然下意识里选择了小时候不跟程肖见面。那样……他对自己的执着或许可以减轻一些。 可这也牺牲了程玥的眼睛，倘若他能早点恢复记忆……小时候就可以用其他办法保住程玥的眼睛了。 “我小时候似乎住过这里，但是却没能救你和程肖。” “阿肖都跟你说了那么多了？”程玥脸上的笑容随之一僵，“周围的人都没有救我们，你道什么歉？” 林萧然眼神微闪：“我该道歉。” 程玥仿佛释然一般，朝着他说：“阿肖这么喜欢你，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了。” “诶？” 程玥却笑着：“没什么，你不是要走吗？快走。” “哦哦。” 程玥忽然又多嘴问了一句：“等等，我想知道你对阿肖的感情是什么？喜欢？讨厌？” 林萧然闭上了眼，脑海里有程肖穿女装的样子，也有他穿着男装为自己挡住那些危险的模样。他以前不肯承认程肖也是墨迟的一部分，现在却觉得当初自己的想法有多狭隘。 “喜欢！” 程玥的心头微微松动，眼眶变得炽热了起来。 等林萧然的脚步慢慢离开，程玥才缓缓的关上了门。她痛苦的蜷缩起身子，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声响。 程玥的大腿上掉落出了一把水果刀，刚刚被厚厚的毛毯所覆盖。 “阿肖……” 在程肖出事的昨天晚上，就有人给她打了电话。程玥知道所有的事情，也知道是林景城强迫着让程肖走的，而就在昨天夜里，阿肖死在了睡梦中。 他啊，可真是个傻瓜。 那么喜欢一个人，直接禁锢住他就好了。 她们小时候的经历，让她们可不懂得怎么去喜欢一个人，喜欢一个人该做什么。 最好的办法，就是掠夺过来。 然而，他却偏偏要选择这么温和的方式，穿什么女装。 程玥的声音在颤抖：“阿肖，他说他喜欢你，我信了。” …… 等林萧然回到林宅，林景城似乎和谁打完电话。 看到林萧然回来的时候，才缓缓将电话放下。 “萧然……” 听到他的声音，林萧然才抬起头望向了他。 林景城看向了他，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以为林萧然又是想起了叶晗的事。 林景城不知道该如何把这件事情告诉给林萧然说。几番犹豫之下，林景城才缓缓道：“刚刚那边给我打来电话，说程肖死了，死在睡梦之中。” “死在睡梦里？” “嗯，他说他在笑，不知道死之前还在做什么美梦。” 林景城的眸光微闪，想起在梦里程肖叫他把林萧然拉出去的时候，他心头震动极了。 他隐约猜出了某些事，所以今天得知程肖死亡的消息时，他才选择告诉了林萧然。 这其中其实是有一部分试探在里面的，毕竟是林萧然提及那个梦，他才在梦里见到了程肖。 或许……萧然也在那个梦境里。 谁知，林萧然却走了过来，狠狠的把林景城抱住。 林景城似乎能感受到他的身体一直在抖，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沙哑：“这个世界，唯有你绝不准出事。” 林景城被他这样抱住，将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因为被死死抱住，他只能看到他后颈的地方和柔软的黑发：“萧然？” 林萧然的身体崩得很紧，要做，必须做下去，还有两个人格！ 而林景城却回抱了他，轻声道：“这句话对于我来说，也是一样。” 林萧然原本紧绷着的身体忽然慢慢松开，他的眼眸里渗满了水雾，想起五周目他死掉的时候，林景城曾抱着他的骨灰在宅子里放了一把火，活活的烧死了自己。 刚刚的他几乎要陷入什么黑暗的地方，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必须借着做下去。 而林景城的话，却让他的心感受到了些许温暖。 他更加抱紧了林景城：“嗯。” …… 当天晚上，林萧然再也没有做梦。 他睡得却并不算好，一直在脑子里思考着一件事。 秦兰马上就要回国了，搬出去的事情迫在眉睫。 可就这么跟林景城说，似乎有些行不通。 毕竟才经过昨天那件事情，林景城只会把他看得更紧。 完不成任务，难道又是一次重来么？ 这件事得和林景城说，明天和林景城一起去徐志那里再说。 林萧然很快就入睡了，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原本计划要去徐志那里，吃早饭的时候林建彬却发了话：“你们两个等下跟我来一趟。” “去做什么？” 林建彬的语气很冷：“萧然不能继续住在家里了。” 林萧然才想起他上次出来的时候被林建彬看个正着，也不知道林景城后来是怎么跟他说的。不过这件事情，正好如了林萧然的意，他斜过头去看向了林景城。 “我不同意。” 林建彬的表情极其严肃：“再住在家里，你们两个都得毁了！” “什么叫毁了？”林景城的声音里似乎压抑着什么东西，仿佛只要林建彬再说一句话，就能随时爆发出来似的。 他们一瞬间变得针锋相对，一旁的林萧然头皮都发麻了。 可是这个时候，他似乎无论说什么都不大好。 “还不算毁了？林景城，你可真是好样的！” “我做什么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那你可有问过萧然的意思？他愿不愿意？” “您呢？以前有问过秦兰阿姨的意思吗？” 林建彬被噎得满脸通红：“混账！” 眼看这那边都吵起来了，林萧然的头却越来越低下去。直到最后，他终于忍受不住，直直的站了起来。 因为这个动作，凳子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林建彬和林景城的话忽然就停了，朝林萧然这边望了过来。 林萧然似乎想爆发，却还是忍住了：“妈和爸爸已经离婚了，她的确有帮我在外面找了房子。” 林萧然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十分不安，下垂的眼睫微微颤抖，他的脸色本来就白，似乎因为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更加苍白了。 这样的他，平添了几分脆弱。 “我想……搬出去住。” “不准。”林景城的语气很生硬。 林萧然知道最近才发生了程肖和叶晗的事，林景城肯定会对他保护欲过度。现在提出搬出去住，比前段时间提出这个问题还要难，林景城根本不会允许现在他离开他的视线。 而他却在此刻清晰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想搬出去住。” 林景城皱紧了眉头，朝他的方向看了过去：“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