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等不及
向昊成看见顾川和乐舒站在一起, 也是一愣。 乐舒厌烦地撇他一眼，冷淡道，“请你不要自作多情，我是来探顾川的班, 与你无关。” “探顾川的班？”向昊成更加奇怪了, “你追星？” “我追不追星干你什么事。”刚才看到他推搡顾川那么多次, 乐舒本来就一肚子火，现在他又出来碍事，乐舒忍住想爆粗口的心，拉着顾川就想走。 向昊成目光一扫, 正好看到她和顾川十指相扣的手，他一愣, 转瞬似乎明白了什么。 “哦——我想起来了。”向昊成眯起眼，哼笑一声，“《旅途的伙伴》是？差点忘记你们一起上过节目了。” 他瞥了一眼顾川，似笑非笑道, “只不过，上节目就正儿八经上节目，借着上节目的机会把妹，这操作也够骚啊。” 顾川将乐舒挡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向昊成道, “我做什么，和你没有关系。” 向昊成轻哼一声，没再说什么, 只是略带扫兴地瞥了一眼乐舒，耸耸肩，转身走开了。 见向昊成走远，顾川看向乐舒，问出了刚才一直在心里的疑惑，“你和他认识？” “嗯，他父母和我父母以前是朋友，所以小时候认识的。” “小时候就认识了吗？那……你们很熟？” 想起刚才向昊成对乐舒的称呼……顾川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乐舒忙解释道，“没有啦，小时候一起玩的时候，我就讨厌他，之前也已经六七年没联系了，现在我和他一点也不熟，就是前几个月在华京影业偶然碰见过一次而已。” 顾川点了点头，但神色仍有些异样，似乎若有所思。 乐舒以为他还是因为刚才向昊成对她的称呼，心里有些不舒服，便揽着他的胳膊安慰道，“你别搭理他，他就是嘴欠，其实和我不熟的。” “不说他了。”乐舒略带撒娇地晃晃他的胳膊，“我饿了，我们吃午饭去？” 顾川掩起了刚才的神色，冲她温柔一笑，“好，我们吃饭去。” 见他笑了，乐舒的心情也重新明媚起来，拉着他往吃饭的地方走去。 上午拍戏的进度因为向昊成的NG拖延了些许，所以为了赶上进度，下午的拍摄会提前开始。 时间一压缩，中午吃饭休息的时间就所剩不多了，为了节省时间，演员和工作人员们就都留在剧组吃盒饭，吃完饭直接开始工作。 乐舒不想耽误顾川的工作，就没让他陪她单独出去吃，干脆和他一起在剧组吃盒饭。 虽说是吃盒饭，但主演们的饭比员工的会好一些，荤素好几样，还有热汤。 乐舒和顾川坐在一起，顾川将饭菜往她的面前摆满，又给她盛了一碗热乎乎的排骨汤。 “香菜要吗？我记得你喝汤的时候喜欢放的。”顾川从调料盘里盛起一小勺香菜，准备给她放到汤里。 “嗯！”乐舒笑着点点头。 香菜刚被撒上热汤，旁边就传来一声懒洋洋地调侃。 “呵，现在能吃香菜了？我记得你小时候，最讨厌香菜的味道。” 向昊成坐在不远处，斜瞥着他们，嘴上挂着不阴不阳的笑。 顾川手上的动作一顿，眸色微变。 乐舒脸一黑，为什么这个KY的人无处不在？他不说话没人把他当哑巴！ “人的口味是会改变的。”乐舒冷着脸冲向昊成道，“我以前不喜欢，但我现在喜欢了，有什么问题吗？” 向昊成耸耸肩，“没什么问题，我就是想起往事，随口感慨一句。” 说完，他就若无其事地继续吃着自己的饭，没再说什么，仿佛刚才真的只是随口一句感慨罢了。 乐舒看看顾川，发现他脸色有些奇怪，她急忙道，“我现在真的喜欢吃香菜，没骗你。” 见她紧张，顾川有些好笑地看看她，“我知道，这种事你骗我干嘛。” “……我以为你误会什么了呢……” 顾川笑着摸摸她的头发，“傻瓜，我是不会误会你的。” 乐舒松了口气，唇角上扬起来，她又往他身边靠了靠，拿过他手中的小勺，“你也喜欢加香菜？我给你加。” 顾川点了点头，看着她笑颜明媚，贴心地给他将调料搅拌好，顾川的唇边勾起幸福的弧度，可那笑容中又隐隐透着一丝失落。 越是幸福，那失落就越强烈，矛盾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梗在心头一般。 在乐舒没注意到的瞬间，顾川若有似无地往向昊成的方向瞥了一眼，眸中涌起复杂的神色，又转瞬被掩盖在墨色的深潭之中。 *** *** 下午的拍摄结束之后，晚上没有夜场拍摄，顾川便有了空闲。 吃完晚饭，他牵着乐舒的手，一起在中学后面的矮山上散步。 晚风习习，拂过宁静的春林，带着青草的泥香，在两个人走过的小径上飘荡。 夜色深沉，剧组的人全都回去休息，中学里没有人了，后山上更是静谧无声，有的只是，乐舒和顾川两个人的笑语声，和着轻快的脚步，顺着蜿蜒而上的林间小径，一路来到矮山的山顶。 树影遮挡渐退，山顶的视野一派开阔，远远望去，没有大城市的喧嚣，古朴的小城里只有万家灯火，在宁静的夜色中散发着质朴而温暖的光芒。 因为小城位于自然景区附近，空气污染少，这里的夜空，一眼望去无比清澈，月色温柔，群星闪烁。 眼前的一切，仿佛画家笔下的星夜，梦幻而美好。 “哇，这里景色真好。”乐舒不由赞叹道。 顾川在草地上坐下，伸手拍拍身边的位置，冲乐舒一笑，“过来。” 乐舒在他的身边坐下，望着眼前的美景，好奇道，“你是怎么找到这好地方的？” 顾川微笑着道，“在电影里，有一段剧情是关于白墨被欺凌后，无人可以诉说，也无人可以寻求帮助，他便常躲来学校的后山，一个人默默消化痛苦，草木无言，但却是最好的倾听者，这座山林仿佛成了他唯一的庇护所。” “之前来后山拍过几场戏，我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地方，之后晚上有空时，我常一个人来这里，揣摩体会白墨的情感和心理，这里不仅景致好，而且还无人来扰，非常适合思考。” 顾川搂着她，柔声道，“不过今天来，倒不是为了思考，只是想和你分享美景，分享我的秘密基地。” 乐舒唇角微扬，顺着他手臂的力道，倚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他的温度，他的呼吸，他的心跳。 “谢谢你的分享，我很喜欢。” 两个人互相依偎着，共同望着同一片世界，没有言语，却仿佛已经拥有千言万语。 乐舒此时的心，宁静而幸福。 “乐舒。”半晌，顾川突然轻轻唤了她一声。 “嗯？”乐舒微微仰头看他。 “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顾川抿抿唇，似乎有点紧张，他从上衣胸口处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天鹅绒小盒子，在乐舒的面前打开。 只见盒子里面是一对对戒，简约大气的设计，精巧的白金戒身上，还细刻着她和顾川两个人的名字简写。 温柔的月辉下，依偎在一起的对戒，散发着闪耀的光芒。 乐舒看着他手中的戒指，有些愣怔。 见她迟迟没有说话，顾川心里的紧张更甚。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色，道，“你……不喜欢吗？” 乐舒蓦地回神，忙道，“不是，我很喜欢！就是……”乐舒的脸微红，有些羞赧地低下了头，“就是没想到，你会突然送我……这个。” 突然送戒指，搞得好像要求婚似的，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刚才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顾川松了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我原本是想等电影杀青，回帝都之后再送给你的，但是……”他顿了一下，低声道，“我等不及了。” “等不及？”乐舒有点好笑，调侃道，“怎么，你还怕我不要你了不成？” 顾川垂眸一笑，“嗯，所以要赶紧拴牢你。” 他说话时，虽然脸上带着笑，但眸中稍纵即逝的异色，还是被乐舒察觉到了。 倒不是她有多么敏感，而是今天一下午，乐舒就隐隐感觉他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清楚。 现在联系到他突然等不及要送戒指，乐舒心里的预感就更强烈了。 收起玩笑，乐舒细细地打量着他的神色，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有心事？” 顾川一愣，想要掩饰，但在她清澈的目光中，他又掩饰不住自己的心思。 半晌，他认输般露出苦笑，“我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乐舒摇摇头，“不明显，只有我能看出来。”和他相处这些日子，他的心思变化，她都能感觉的到。 “让我猜猜。”乐舒想了想，问出了心里的猜测，“你的心事，是因为……向昊成？” 顾川没有说话，只是垂眸苦笑一声。 一看他这反应，不就是默认了嘛！ “还真是因为他！？”乐舒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我和他真的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啦，我不喜欢他，他也不见得喜欢我，你可别瞎想。” 顾川轻笑，“我知道，我没有不相信你，也不是担心他会把你从我这里抢走，我还不至于这么没有自信。” “那你是因为什么不开心啊？”乐舒不解道。 “我没有不开心，只是……怎么说……”顾川一顿，望着夜空一叹，“……可能是嫉妒。” “嫉妒？谁？向昊成！？” 顾川轻轻点了点头。 “为什么？”乐舒更加奇了。 “因为……他知道，你小时候不爱吃香菜，但是我却不知道。” 乐舒一愣，紧接着瞠大眼睛，惊讶道，“就因为这件事？这么小的事？” “对我而言，只要是关于你的事，就都是重要的事，无论多么微小，我都想要知道。”顾川看着乐舒，神色认真。 “而且，他知道你儿时发生过的事，而我却不知道，想到他比我早一步，不，早许多步认识你，我就嫉妒地发狂，又莫名的失落。” 他的眸中微黯，“他拥有你的过去，而我没有。” 晚风静静地从两人之间划过，扬起了顾川额前的碎发，也将他眸中的黯然渐渐拂去，留下一潭温柔坚定。 “所以。”他从戒盒中拿出一枚戒指，温柔地牵起她的手，目光深深地望进她的双眸中。 “往者不可谏，你的过去，我或许已经没有办法追上，但你的现在和未来，只能交给我一个人占有，好吗？” 乐舒怔怔地望着他，被他眸中的柔情捕获，那一潭炙热的情感顺着彼此的视线交缠，流进她的心底。 在月色映照中，她的眸中泛起了晶莹的波光，唇边却扬起了比星星还要绚烂的笑容。 “我答应你。” 戒指被温柔地戴上手指，不大不小，与她白皙纤瘦的手指完美契合。 顾川的眸中满含喜悦与满足，拇指轻轻摩挲着那枚将她圈住的戒指，金属的微凉与她肌肤的温热融合，渐为一体，象征着他与她的约定，已成。 他抬起她的手，在那里印下深深一吻，仿佛要印进她的心里。 抬唇，他见乐舒拿起戒盒中的另一枚戒指，握住了他的大手。 “至于我的过去，你也可以追得上。” 乐舒展唇一笑，将戒指戴进他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 “你想知道的那些小事，我会用我一生的时间，一点一点，全部告诉你。” “到时候，你可不许嫌我烦哦。” 顾川深深地望着她，笑着道，“好的，我很期待。” 话音落下，他将她搂进怀中，抚上她的脸庞，低头吻了下去。 温热的唇，在她的唇上温柔辗转缠绵，如呵护最珍贵的宝物。 月光下。 爱侣缠绵拥吻，十指相扣的双手，两枚戒指，交相辉映，映出两颗紧紧相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