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整个陈府死气沉沉的,老夫人因为陈修仪的事情,开始亲自处理家务,周转出来不少银两,用来打点上下,准备托点关系将女儿早些保出来。 陈修年和李真真跪在老夫人门前,等了很久,还是没有见到母亲。老太太气不过两人,竟然把自己的亲姐姐送去了官府,她却忘了自己女儿所做的那些事情。 “老夫人,该打点的地方都打点了,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处。魏姑娘铁了心要置小姐于死地啊,事情已经耽搁不得,一旦定罪下来……” 老太太现在愁容满面,本以为很好打点,没想到这次官府那边一点通融的机会都不给。 “老夫人,您说,这是不是和那个楚公子有关,如果不是有人暗中使力,他们也不至于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们。” “就怕这样啊……” 今天是开审的日子,老太太一早准备好了一切。魏月如手中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证据,可是她准备豁出去了,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女儿,只要她不出来作证,敬之的事情绝对没有机会翻案。 老太太双手有些颤抖,想起这件事情,还是一阵胆战心惊。她活了这么大岁数,自问问心无愧,唯独在敬之这件事上,有些难言之隐。 薛敬之,他这个“好女婿”,竟然会做出那样可怕的事情。只因为和仪儿绊了几句嘴,竟然差点要了仪儿的性命,自作孽不可活,害人不成反倒自己丧了性命。 明明是他行凶在先,却连累了仪儿。只要她一口咬定对方是自己落水,他们也不会拿仪儿怎么样! 老太太出了院子,直接被陈修年拦住了。 陈修年这几天过得也不好,满脸的憔悴。他见老太太终于出来,一下跪在了她的面前。 “娘,孩儿不孝,可是,姐姐的事情,您真的不能放手吗?” 陈修年的一番话,气的老太太几乎站立不稳,语气中带着失望:“你这个不孝子,你难道真的舍得将自己的亲姐姐送去坐牢吗?” “娘,你与姐姐感情很深,年儿自知及不上半分,可娘也不能被溺爱遮住了双眼啊!” 陈修年表情有些痛苦,一边是罪孽深重的姐姐,一边是年迈的娘亲,无论哪一个,都是他最不想伤害的人。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姐姐何时做过那等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是你们,看不得她好!”老太太很激动,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娘,姐夫的事情,你可有亲眼见到。还有魏月如,希儿,您可真的相信姐姐是无辜的?” “闭嘴!” “娘,今天我一定要说!年儿对姐姐向来尊重,又何曾说过她半分不是?真真的事情年儿是感到心寒,可您以为,单只因为真真,就足以让我相信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是姐姐所为吗?” 陈修年的声音也在颤抖,情绪异常的激动。不过他的这番话,老太太终于听了进去。 “你一定是对仪儿有什么误会!”她还是坚信女儿没有错。 “娘,你看。” 陈修年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瓶子。 “这是父亲当年所服的药丸,父亲当年的身体虽然不见好转,却也长年服药,病情稳定。突然就出了事情,难道,娘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陈修仪脸上的表情异常严肃,他是做了很大的思想斗争,才决定把事情说出来。为此,还刻意支走了真真。 “你……什么意思?” 老太太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幸亏陈修年一把扶住了她。 “当年父亲病发去世时手里的药瓶,和这个虽然相似,却有不同的地方。年儿自小喜欢诗词字画,对这上面的纹理绝对熟悉。娘亲,如果我告诉您,这是从姐姐院里发现的,您会做何感想……” 陈修年满脸的痛色,却不得不把话说完。 “不可能!你又在说什么胡话!”老太太已经没有了气力,整个人倚在了陈修年的身上。 “我也不愿意相信,您能想象的到,当我亲眼看到姐姐偷偷把这药瓶埋起来的心情吗?” “不会的……” 老太太满目的绝望,她其实已经信了七八分。老头子去的离奇,还有仪儿当时的反应,不愿意让仵作细查等等…… “娘虽然提了多次,可年儿从来都表示不会接手家业,娘亲可知为何?” “别说了!” “娘,姐姐她太疯狂了,她变了!”陈修年万分悲恸。 “别说了,让娘静静……” 老太太声音几不可闻,颤抖着双腿,一步步移回了房间。不可能,不可能的…… 身后,陈修年静静的跪在原地,看着落在地面上的药瓶,眉宇间流露出痛苦,他不会再助纣为虐。 此时的陈修仪,正面无表情的跪坐在衙门大堂的地面上,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她全然不在乎,只是暗自记下了每个人的样貌。 “罪妇陈氏,你可还有话说?” “民妇冤枉,以上罪状,全是她栽赃嫁祸!” 陈修仪目光平静的看向魏月如,她确信,所有计划都是天衣无缝,不可能会留下把柄。 她就等着,等着母亲前来,这县令平日没少与陈府往来,如果不想鱼死网破,他就没有办法定罪! 县令面色为难,两头他都惹不起,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楚连秋和林琅缓步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过……” 县令刚想下来行礼,就被楚连秋一个手势给制止住了。陈修仪感觉不妙,转头看向身后,目光中带着怨恨。 林琅俯视着她,心中划过一丝复杂,了解事情的全部,再见,林琅反倒为她感到可悲。 “公子,你们来为什么也不告诉下官一声,来人,看座!” 县令一副谄媚的样子,让陈修仪心沉了半截。 “不了,我今日过来就是想确认一下,你这个父母官,当的可还舒适!” 楚连秋双手被后,说不出的威严。 “是,是,下官自是父母官,当然会秉公处理。” 县令当然听得出楚连秋话中的意思,擦了擦额角的细汗,连忙又开始审问。 “既然如此,就不多打扰了。” 林琅跟在楚连秋的身后,走了出去。 今日,他们也该离开了。 “你们……”陈修年叫住了两人。 只见老太太被陈修仪扶着,一夜间仿佛老了十岁。她不再词严厉色,而是满面死灰,缓缓的朝二人点点头。 “告诉真真,我还会来看她的。” 林琅对陈修年嘱咐了一句,就看着两人互相搀扶着进了衙门。 林琅似乎看到了陈修仪的绝望,面对至亲之人的失望和控告,她的蛇蝎心肠可还能坚若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