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65)
和雪炫身上虽然很违和,但也不能为了不违和说他们只是玩玩而已,说因为忙虽然有好感但是定不下来来解释之前的“se”也比这强。zico本来也很担心,听郑智雍的唠叨好像无休无尽,居然又有点想笑:“你的经验比我丰富多少,还是我在你眼里就那么靠不住?” “你在泰国那件事上吃的亏,给我的印象也很深刻。”郑智雍说。 “我知道了”,zico收起了笑意,当年的失言让还是新人的block b在长达八个月的时间里没有活动,更成为了他始终无法摆脱的黑历史,即使如今功成名就,四年前剃光头发在众目睽睽之下鞠躬道歉的感受,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我会注意的”。 郑智雍挂断电话以后搜《idol补习班》,恋爱一经dispatch曝光,果然有人提起了雪炫当初的黑历史,说这回要看thinker和他的学生们对韩国史消化得如何,但退出窗口以后,郑智雍想起的却是他刚认识zico的时候。 其实block b在接受泰国媒体采访时错误地采用了玩闹的设定、并在被问到水灾的时候说“能做的只有捐钱”“捐八千块”顺便表示自己很穷的行为,当时虽被指责不妥,但也没有闹出太大的水花,有泰国成员的2pm公开发推指责这种做法不妥,伤害泰国人民感情且让韩国人在外丢脸后,事情才在韩国闹大——比在泰国严重得多。那时郑智雍很不理解朴宰范的前队友们,朴宰范当年说错了话,自己离开韩国后来被公司宣布永久退队,留下的队友也没有讨到好,经历了十年来最浩大的一次粉丝回踩,block b的事闹大了会有什么结果,会不会让一个组合因此被毁掉,他们一点预感也没有?郑智雍问过朴宰范,朴宰范在沉默过后,只给了他一句“我不知道”,郑智雍就没有继续问了。当时朴宰范还没有结束被封杀的状态,能上的放送很少,去的演出也基本在club里,郑智雍怀疑朴宰范转入地下是否会有好的发展,也想过他如果没有离开2pm会如何。后来他不这样想了。 “你在想什么?”把车停在了停车场里,方基赫下车的时候看到郑智雍坐在后排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 “我在想”,郑智雍也推门下车,眼睛仍然眯着,看起来像半梦半醒一样,“小公司的idol过得真不容易啊”。 “dispatch曝光前没有告诉zico?那你是不会有这种待遇”,方基赫说,除非中央日报和cj翻脸,否则大公司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不过在大公司就不辛苦吗?” “不一样的,太有个性的人在大公司,早晚要习惯转圜和忍耐,内部的竞争强度也大,但相对要单纯一些,没有背景,压力和麻烦就是方方面面的。”郑智雍说。 方基赫是在小公司做练习生的,郑智雍的不偏不倚让他觉得很熨帖,而熨帖之余,他又想到了一件事情。 看来也许可以争取一下。 “关于录音,我有一个提议。” 上楼之后,方基赫对换好鞋坐在沙发上看台本的郑智雍说。 “录音?”郑智雍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经纪人。 关于歌曲录音,他有初步的打算。《i get it》作为一首舞曲,对感情和唱功的要求都不算高,以郑智雍过去给张贤胜录音的经验来看,稍微辛苦一些赶赶进度还是能把歌赶出来的,实在不行那就以后重制,那时时间会很充裕——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 方基赫却给了他一个他没有想到的提议:“你有没有想过让别的组合唱?” “别的组合?”郑智雍没听明白,“谁愿意捡东西?” “公司有些规模或者团体发展势头好,当然不用这样争取”,方基赫说,“《i get it》是thinker在《hit the stage》为张贤胜打造的背景音乐,它也是thinker写的一首好歌——听过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我……不是”,郑智雍仍然觉得有些荒谬,“这样的宣传能有用吗?”《hit the stage》他都没指望能有太大水花呢,每个时间段都有那么多节目,现在看《hit the stage》也不像能出得了头的。 “不是为了有转机”,方基赫看着他,缓缓地摇了摇头,说,“没有人气公司也没钱的组合,靠什么维持下去?” 郑智雍用他已经很疲倦的神经搜索了一下答案:“公演?” 这不是郑智雍能在第一时间想到的,无论是过去在.做练习生还是现在成为cj的艺人,依靠各种各样的公演来维持生计都不是他的选择,但是他也不难想到,让exid绝处逢生的《上下》逆行,不就得益于一场公演里的直拍吗? “对,首尔和地方各种类型、各种规模的拼盘演出,为了节约成本,会适当地请一些没那么有人气的团体,这样的团体很多,主办方在邀请的时候会考虑开价,形象,话题,他们的表演是什么样的,有几个人看得下去。” 大家都是没人气没背景的无名idol,表演的是thinker写的、在mbc的综艺节目里做过背景乐的歌,在竞争中已经是不算小的一个优势了。 虽然众多位于底层的人苦苦挣扎,为了分食剩下的一点汤水而各显神通,在这样的竞争中取得所谓优势,也不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就是了。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郑智雍问。 “我没有对外说”,经纪人的职业道德问题,方基赫必须要解释清楚,“舞团的人对你的作品评价高,会和认识的人描述一下感受,然后经纪公司的人找到了我……说是经纪公司,其实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嗯。”郑智雍应了一声,表示他已经知道了。 “公司不怎么样,那个组合的实力还是有的,主要是大公司出来的练习生”,方基赫继续说,“不算辱没你的歌”。 郑智雍看着他,没有说话,方基赫直面他神色的意味不明,心里没底,却不觉得忐忑:“你把歌给张贤胜,很有可能只表演这一次,后面就没有了。” 郑智雍的情绪和想法都不是非常好预测,但共事一年,方基赫也感受到了他可靠的一面,他自认虽有私心,但也是为了郑智雍好,即使郑智雍不采纳他的建议,也不会因此对他有心结。 “你比我想象中善良啊。”郑智雍淡淡地笑着,说。 “你不用这样夸我,有人找关系找到了我,互相托关系办事是搭建人脉的方法”,方基赫不说郑智雍也能猜到,他索性实话实说,“但刚才对你说的那些话,也是我真实的想法,你的歌在《hit the stage》上,谁来唱不重要,《hit the stage》之后,给他们更有意义”。 让一个有实力但时运不济的团体能多几口饭吃,在方基赫看来,至少比让张贤胜唱了,在节目播完以后就永久地束之高阁要好。做人情的目的也有,但是功利与善心又不一定要冲突。 “就不担心唱完我的歌,又不是完整体?” 郑智雍不信神也不信命,但张贤胜退队、网上出现诅咒之说以后,郑智雍就对给团体写歌这种事几乎丧失了兴致。郑智雍说他这样不算高尚,因为本来就不擅长给组合创作歌曲。方基赫却觉得是郑智雍在获得了有余裕的生活以后,放纵了自己的责任感与理想主义。 因此和郑智雍谈歌曲的归属问题,方基赫根本没有说钱,横竖《hit the stage》里用过的歌不好卖,郑智雍这回再慷慨大方,也不会有人因此把他当冤大头。 “这不重要”,方基赫说,“如果是在介意完整体的位置,就不会争取公演的暖场”。 “嗯”,郑智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说,“我先让贤胜哥试一下”。 以方基赫并不算出众的智商,都能听出郑智雍的话不靠谱:“如果不行,你还能改主意吗?” “你说的有道理,但我要考虑的事很多”,郑智雍不是没有自知之明,也不是完全没有心动,但太多的事情在影响他的判断,现在也没有什么别的外部压力,能让一个拖延症果断起来,“这件事先不要和贤胜哥说”。 “那当然”,方基赫觉得郑智雍在纠结的时候智商好像也下降了,“但是权宰胜老师可能知道,你最好还是谈一谈”。 “他?他怎么知道?” “那个组合里有人和舞团的人关系近,你拍节目的时候,他们参与了点舞蹈编排”,方基赫说,“hotshot,你知道吗?” ☆、325.演唱 郑智雍一早就让在他家客房留宿的方基赫把他送到了练习室,刚好堵上了前来上班的舞团成员们。 “我原本以为我上班的时间已经很早了”, 郑智雍用手揉了揉脸, 说, 他的睡眠质量并不好,现在还有点困,“昨天前半夜不是还有演出吗, 今天也来这么早?” “我们不用编舞,宰胜哥带人研究动作走位, 我们工作完就回去休息了”, 有人解答了郑智雍的疑惑, “现在我们去让宰胜哥验证一下成果”。 权宰胜那个级别不用什么场子都赶,普通的伴舞们却还是要靠体力赚钱的。“宰胜哥是不是太辛苦了?”郑智雍说, “贤胜哥……我不太相信他的创作力”。 在这一点上,郑智雍黑张贤胜黑得毫无压力。 “没事,还有别人帮忙。”有人说。 但郑智雍走进练习室的时候, 只看见了正躺在他之前准备的垫子上、宛如尸体的两个人。 两具“尸体”其实已经计算好了舞团的人到来的时间,门打开以后他们就开始渐渐地“复活”了,先起来的当然是已经视熬夜为家常便饭的张贤胜:“智雍?你这么早就过来?” “我平时起的也不晚。” 张贤胜看了他一眼,满脸不信:“你早睡了吗?” 郑智雍:……自己这副疲倦的样子, 真的没有什么说服力。 “有点事情, 就过来了”, 郑智雍看着刚刚爬起来的权宰胜, 把自己在楼下买的东西从背后“变”了出来, “在正式开工之前, 先来一顿早饭?” “我能不要吗。”张贤胜苦着脸说。 夜猫子的人生里只有夜宵,没有早饭。 郑智雍一脸认真:“不能。” 练习室里是朋友之间的拉锯战,郑智雍和权宰胜出去“透气”的时候,氛围虽不能说剑拔弩张,也没有那么轻松愉快。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权宰胜说。 “他们在编舞上帮的忙我很感谢,但歌曲由谁来唱,要考虑的是别的事”,郑智雍说,“贤胜哥知道了吗?” “他还不知道,你也不用说得那么客气,这里就我听得见”,这时权宰胜感受到了郑智雍与张贤胜的不同,张贤胜在不熟悉的时候沉默生硬,熟悉以后有时也说不出多好的话,但为人真诚,喜爱或者厌恶都不会掩藏,郑智雍对朋友倒是真的义气,“朋友的朋友”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平时礼貌而不拘束,有说有笑地共事,关键问题上却还放不下那种生疏的距离感,“一起练舞的时候都听到了demo,卢太铉问过我歌打算由谁唱,那时贤胜不在”。 “我本来想问一下贤胜和你,但他们不同意,说如果你有其他的安排,我们来开口可能不大合适。” “为难的不止我一个啊。”郑智雍苦笑道。 娱乐圈这种地方,人情不能不用,也不能什么时候都用,就算能从权宰胜口中听到他郑智雍有多义气,但几次公开的“战争”影响的不只是大众眼里thinker的形象,不熟悉郑智雍的圈内人想到他敢正面反驳舆论,和anti搞辩论战,当着verbal jint的面拂袖而去如此种种,也难免有些心里没底。 “在担心贤胜的想法?”权宰胜问。 郑智雍点头,又摇头:“也有我自己的不甘心。” “要不你直接和他说”,权宰胜建议道,“又不是能一直瞒着的事”。 这一点郑智雍也明白,只是他还下不了决心:“这是不是有点像把麻烦推出去?”自己决定不了的事情推给别人,最后无论怎样,自己只是实现了别人的愿望。 权宰胜:“……那就把这个也说出来!” 他对郑智雍的拖延症忍无可忍,直接回到练习室里把正机械地啃着三明治的张贤胜拽了出来,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郑智雍也帮忙解释,但没有说别人争取他的歌是为了能多几笔微薄的公演费,那虽然是事实,听起来却有点像在道德绑架。 “另外一种选择是让hotshot唱,对?”张贤胜一边嚼,一边咕咕噜噜地说。 郑智雍点了点头。 “卢太铉编舞编得不错,他们唱歌也可以,其他的我知道的就不多了,你知道吗?” “我不太清楚”,方基赫没有必要诓他,他带的艺人是郑智雍,也不存在眼界低的问题,郑智雍对于那个名为hotshot的组合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感,至少那一点同情心,是比不上对朋友感受的在意的,“我做这些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哥,你的想法是第一位的”。 “但是你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张贤胜说。 “贤胜,别卖关子了”,权宰胜心思转不过几道弯,过去和张贤胜打交道也一直是直来直去的,张贤胜和郑智雍这样子,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心累,“给,是你们大方,不给也很正常,这很难决定吗?”郑智雍不知道在纠结什么,怎么张贤胜好像也要被传染了? “不难,郑智雍把我想得太脆弱,所以考虑得太多了”,张贤胜笑着说,“联系hotshot,不行的话再来找我,问问你的经纪人,有没有其他满意的人选,我要先回去,牛奶没带出来,快要噎死了”。 郑智雍被张贤胜出乎意料的痛快搞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回到练习室里,看着在权宰胜的指导之下大家一起排舞,心情才渐渐地好了起来。 对于张贤胜来说,跳舞比唱歌有趣,舞台比音乐有趣,看起来他对排出来的舞蹈很满意,站在郑智雍的角度,这也是个有观赏性有内容的舞台,他们来《hit the stage》的目的,就实现了大半。 郑智雍说他参与其中也有私心,可以在不用担责任、压力也小的情况下做一些关于舞曲的尝试,但事实上,郑智雍对于这个方向没有什么紧迫感,会那样说,主要还是为了让自己的做法听起来不那么像是在“施恩”——说他享受为一些关系亲近的人奉献当然更贴近事实,但也更不会有人信。 张贤胜的想法是第一位的,并不是夸张或者客套的话。 郑智雍纠结的是,他时常弄不懂张贤胜想要的是什么。 不知道张贤胜自己知不知道。 “前辈好,我们是hotshot。” 卢太铉跟着队长崔晙赫弯下了腰,看着面前这位四个月前退出组合、如今在网络上几乎没有好评的前辈向他们回礼,而站在他身后的那个从身材上相差不多的人,却只是低下了头,脊椎的骨头似乎是到了胸那里才开始弯的。 苛求一个受过重伤,曾经直言不讳地说为了少鞠躬几次而借助背景的人的礼节问题,当然是毫无意义的。那个人本来也不是打歌节目出道的idol,完全可以不理会一些讲究,何况这两年出道的idol上打歌节目的时候都不怎么去前辈的待机室了。卢太铉只是在想,到时候是按年龄排序,还是赶一把潮流,喊这个人“郑老师”,还有…… 对于把演唱权给hotshot这件事,thinker到底是什么态度? 让他心里没底的主要是最后一件事,心里越没底,人还就越容易多想。 公司穷得人都要跑光了,工作人员里面常驻人口几乎只有社长一个光杆司令,在这样的背景下,人的心里想有底气都难。 “贤胜哥你前面见过几个了?我都不是很熟悉,但时间有限,我想尽快地开始工作,还请原谅我的失礼”,郑智雍的话听起来有点太过直截了当,但基本的礼貌是有的,说话时的口气也客客气气,即使能感觉到他的心情不是多么轻松愉快,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之前发信息问了大家喉咙的情况,我现在再确认一遍,唱歌没问题吗?” “没有。”这时却是卢太铉先开了口,他从舞团朋友的口中听说了thinker的歌曲应援,出于好奇仗着关系近,加入了排舞之中,然后对这首歌动了心。 组合里的人私下谈这件事,觉得张贤胜上《hit the stage》已经令人大跌眼镜,之后再有活动更是希望渺茫,不提这个,以他跌穿地心的韩网风评,参加演出的可能性比糊了两年的hotshot还要低。 后面的那些不大好听,成员之间没有说得太明白,大致上是郑智雍不能跳舞,张贤胜风评太差,好歌给他们没什么用,给他们这样能消化歌曲又没有人气的糊团,还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废物利用”了。 只是别人能想到的事情,当事人恐怕也想得到,至于他们怎么看待,就不是别人能控制的了。 “好的”,郑智雍脸上浮起一层微笑,转身拿了一叠打印纸,分给六个人,“我看了一些hotshot的舞台,但就我个人而言,分part本来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对你们的了解不够深,更不清楚怎么样才合适,所以我打印了歌词,旁边的小字是歌曲的要求,你们看完以后我会放demo,然后告诉我对part分配的想法,可以吗?” 郑智雍话说得温和,做起事来却十分干脆利落雷厉风行,卢太铉前几分钟还好奇郑智雍的真实态度,现在面对着a4纸上的歌词和旁边密密麻麻的说明,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这样的郑智雍相处起来并不让人觉得轻松舒适,但他的言行背后透露出的是他为合作而抓紧时间做的工作,只带来了一种并不咄咄逼人、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紧紧地卡在脖子上的紧迫感。 名为:别人那么努力,你有何理由放松? 没有理由放松的hotshot着实被弄得紧张了一阵,差点要立即在制作人面前讨论出结果,后来还是张贤胜问了诸如“谁是主唱”“谁担当rap”“跳舞谁的位置在前面”之类的低级问题,节奏才渐渐正常起来。 不,也不算低级,卢太铉想,hotshot如果跳《i get it》还用棒球概念,队里面自己加上主唱河成云海拔都比较接近盆地,站位问题得好好计划一下。 卢太铉说了自己的想法,成功地让坐在旁边安静聆听的郑智雍笑了出来:“权宰胜老师,还有贤胜哥,都说太铉xi编舞能力不错,你们看着安排,不要太糟糕了,小心我开价。” 是“开价”而非“漫天要价”,郑智雍的话与其说是威胁,还不如说是定心丸。 开了定心丸之后,郑智雍的话也渐渐多起来。他先是问了卢太铉目前对于编舞的想法,接着也加入了讨论,口头上讲解要求,甚至自己也能唱上几句来示范,最后他还提醒:“录音室里可操作的余地大,和现场不一样,你们的目标既然是公演,多往这方面考虑一下。”唱歌跑调的都能把音准修到正轨,更不用提其他,以至于优秀的录音室歌手,都不一定是合格的现场歌手。曾经与郑智雍同桌过的、唱《幻听》的张在仁,早年生病影响了听力,现场惨不忍睹,但到了录音室内,她发挥音色与感情上面的优势却丝毫不受影响。 刚见面时的不安感已经渐渐地淡去了,即使郑智雍表现得并不亲近,但也没几个人能对他这样的认真生出反感来。分part本质上也不是什么难事,即使活动不多,hotshot出道两年,成员之间都知道互相有几斤几两,在组合都要活不下去的时候,也没人会蠢到在组合内部一争高下。 郑智雍放伴奏带让六个人试了一下,看起来对结果也很满意:“很好,明天下午三点在这里见面,正式录音,可以吗?” 他的双手在胸前合十,面带微笑:“我的时间比较紧张,所以我们可能要辛苦一下了。” ☆、326.人心 “这是……定下来了?”当他们走出了这栋建筑物的大门,hotshot的成员之一尹山的声音里还有着几分疑惑与不确定。 不, 应该说, 在工作的时候, 他们还顾不上想这些。 “应该是的”,卢太铉说,“连伴奏带都给我们了”。 队友们短暂地沉默了一瞬, 连卢太铉也回想起了刚刚郑智雍把伴奏交给他们并说“以后用得上”时的样子。他对hotshot表现得不像是很喜欢的样子,偏偏看行为又很为他们考虑, 这种诡异感让卢太铉一直感觉十分怪异。 他还没有想明白, 身边的河成云却是没有忍住:“thinker是因为什么答应的?社长, 还是舞团那边?” “这好像不重要”,卢太铉说, “在张贤胜前辈的事以后,不是说thinker已经不想和团体合作了吗?” “我听vixx的ra|vi说过”,他这么一说, 河成云也想了起来,“那件事对thinker的打击挺大的,他们感情真不错”。 大家又是一阵唏嘘,在圈里人走茶凉是常事, 对于郑智雍那样的义气, 谁都说不出挑刺的话来。 “那时候thinker和vixx在合作《逃生》?《逃生》的成绩还可以。”崔晙赫说。 “主要是ra|vi写的, 可能是原因之一”, 河成云猜测道, 随后又觉得有点没劲, “我怎么也相信那种巧合论了”。 谈话一时又陷入了沉默,厚着脸皮要歌是为了生存,但能够生存多久,谁又能保证呢?每年都有那么多组合出道和解散,上过无线台的打歌节目拍过团综什么的,并不能成为保障或者豁免。 “想点好事”,卢太铉开口道,“thinker原本没有想过和我们合作,现在这样,也不好说是不是他的本意,但在合作里面能做的事情,他都已经做好了,我们也做好我们能做的事”。 说到这里,一直盘桓在他心头的怀疑与不适也如同清晨的雾气,渐渐地消融在了阳光下。不管这场合作是郑智雍自己的愿望,还是在其他考量之下做出的妥协,但合作中他能做到的事情都做了,态度虽不亲密,也算得上客气,至于在进度上比较急也很好理解,hotshot是不忙,可是thinker忙啊。 合作者能抛开自己的好恶,做合适的事情,对于hotshot而言,总不是一件坏事。 “我们回去尽快熟悉歌”,崔晙赫说,“明天……一起加油”。 大街上不适合做什么打气的手势,虽然来来往往的人里面不见得有几个认识hotshot,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们绝不希望在搜自己组合名字的时候搜出“无名组合晚上路边发神经”之类的描述。 他们只是看着彼此,在静默中,带着几分无奈的悲壮。 郑智雍把转椅的背向后放下,让自己能向后倚靠,斜躺在上面。 “腰不舒服了?”张贤胜刚接了一杯咖啡回来,正要在沙发坐下,看到郑智雍的动作,眉毛不禁皱了起来。 “还好,这样感觉要好一些”,郑智雍说,“想休息就放心休息,旁边那个沙发放下来就是单人床,我自己的工作室,还没有我睡觉的地方?” “你啊。”张贤胜一边感叹郑智雍果然是个大写的hip-hop,半点不在意什么长幼有序,一边自己抛开了形象,舒舒服服地在沙发上舒展身体。连续几天泡在练习室,对二十八岁的他来说是不小的负担,这还是张贤胜本身是个练习室生物的结果,要不然更完蛋。 不是他黑龙俊亨,2011年之后的回归,也就2014年那次《good luck》舞蹈强度还像个样子。 张贤胜让紧绷了太久的肌肉完全地放松,但他还不能享受这种平和与宁静:“智雍,你今天心情不好?” “说‘不好’有点太过了”,郑智雍说,“有点复杂”。 “你有话要问我。”张贤胜笃定地说。 “把歌给hotshot,关于这件事,哥是怎么想的?”郑智雍仰躺在椅子上,问道,“哥对他们也不熟悉”。 “我和年龄比我小的一般处不来,你例外,哦,对了,他们中间有一个叫河成云的认识的人挺多,你要是真的想认识可以去问你的竹马。” “竹马?” “《花美男brance》。” 郑智雍满头黑线,张贤胜这人当然了解王道,但是没什么在这方面营业的心,出道之初和龙俊亨的cp,到最后硬是变成了大家都知道这两个人合不来,他看这些东西,纯粹是为了好玩而已。“我没有和他们熟起来的想法,时间没有到。” “那好”,张贤胜也就随口一说,“你的经纪人为什么会建议把歌给别人,人情恐怕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这首歌如果给我,以后就浪费了”,一看郑智雍的表情,张贤胜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你别这么看我,这很难猜吗?” 郑智雍一时说不出话,张贤胜望着天花板,自嘲地笑了笑:“我能想得到一些人会怎么想我,身在福中不知福,在一个有人气的组合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我还能把自己作死。” “那我以前因为想法与众不同而有的那些烦恼,是不是也算无病呻吟?”“身在福中不知福”这种说法看上去很有道理,但处在不同位置的人面临的问题不一样,一味想着比下有余是行不通的,要按这个逻辑的话,所有过得不如意的韩国人都可以想想非洲贫困人民,不就能“珍惜当下”了? 但类似的思维真的非常常见,甚至郑智雍觉得方基赫也是有点那个意思的,只是他们都不是不考虑别人感受的人,才不触及这一块,至于郑智雍自己,他不尽赞同,同时也没有在这方面辩驳的决心,因为他同样不能摆脱这种思维,比如在面对身体健康的人的时候。 “谢谢。”听到他的话,张贤胜沉默了两秒,说。 “这都不太像哥了,会考虑别人怎么想。”更重要的是就算考虑了也不会说出来,行动上还几乎都是下意识的排斥。 “我不试着想想别人的话哪些有价值,哪些不重要,好像对不起你那么费心思写的歌。” 郑智雍闲散地搭在转移扶手上面的手,一下子抓住了光滑的木料,耳边传来张贤胜的声音:“可是那真难。” 用恶评发泄的人千千万,现实中认识的人也各有立场,从中分辨出对自己有用的信息,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张贤胜这十年来看过太多居高临下的同情,别有用心的贬斥,荒谬自负的指手画脚,对于从中学习,更有一种下意识的排斥感。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办法:“听你的话恐怕是最好的,不会怀疑用心,再有什么顽固的拒绝心理,其实你有时候也很固执,只是要更明智,你有多少资本,会得到什么失去什么,心里都是有数的。” “那现在哥有什么收获吗?”郑智雍问。 “hotshot的实力不错,歌曲给他们,比给我更有价值,在《hit the stage》上,跳舞的人是我,背景乐是由谁唱的不重要”,张贤胜说,“如果以后有一天,我唱的是自己参与完成、你也能够认可的歌曲,即使同样不能在舞台上表演,是不是比现在更有意义一点?《i get it》这首歌……怎么说呢?它本质上还是你对我的助言啊”。 “如果有一天贤胜哥能写出自己的心声,又是能够发表的层次的话……那是真的不错”,郑智雍忍不住畅想了一下,“只是那样的话,哥就要辛苦一点了”。无论是在创作上,还是写下真心方面,张贤胜在艺术创作上灵感枯竭,剖析自己的内心同样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你忘记了你自己吗?”张贤胜“嘲笑”道,“还应付得了我吗?” 郑智雍:“没什么啊,正好有事情拜托哥做。” 张贤胜:?怎么感觉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呢? “我觉得什么都靠自己来太麻烦了,特别是编曲,特别是舞曲的编曲”,郑智雍说,“我出作品的速度还是太慢了,所以我打算采购一些sample pack用”。 sample pack,又称采样包,多数是音乐人完成的beat或者编曲片段,买了以后就可以任意使用,不用担心版权问题,这种东西主要在欧美比较流行,韩国用得还不多,管得也不严,不过郑智雍又不缺钱,何必要给自己埋个□□? 全仁权的那首《你不要担心》还不知道怎么说呢,全仁权本人坚持不是抄袭要去德国找原作者,结果如何不知道,能知道的是全大前辈现在还在遥远的德国待着,估计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李孝利当年摊上了一个拷贝了别人作品的作曲家,身为演唱者的她在抄袭事件中也不能置身事外,声名大损,原创歌手不摊上版权问题则已,一旦摊上,那就是洗不脱的污点。 “另外我还想让哥帮忙比对一下我的作品有没有和其他的很相似,我也担心听的歌多了潜意识里有记忆,不知不觉地写了出来。有点枯燥,技术含量也不算高,能做事有时间还不会对我开太高的价的,好像只有哥了。” 张贤胜:“……我是不是给你带来了不好的影响?” 郑智雍:“什么?” 张贤胜:“把原本可以好好说的话弄得特别别扭。” 郑智雍:“哥是有自知之明的啊,我很感动。” 张贤胜却没有继续和郑智雍斗嘴,他忽然笑了笑,声音却蓦地沉了几分:“自知之明还不够,要知道别人要的是什么,智雍,你以后对我有什么想法、建议,或者觉得我应该改正的地方,还是直接说出来。我不是每一件事都能做到,不过会看情况尽力的。” “贤胜哥?”虽然现在真的是很感动没错,可是张贤胜这是怎么了?转性了? “我不能让你一直照顾我的想法,所以还是要多些坦白,虽然我是真不喜欢你比我小还一直想指导我这一点……”张贤胜说,“可是有一些东西,如果我因为自己的固执不说,也不让你说,会多很多麻烦,就像我说你不用担心我,你好像一直没有停止担心”。 “这段时间我好像让你很辛苦,以后的事我不敢保证,但是……我会尽力的。” “哥。” 郑智雍再开口的时候,张贤胜觉得他仿佛听到了吸气呼气的声音,郑智雍还在转椅上躺着,张贤胜扭过头也没能看清他的表情,只是觉得郑智雍的声线好像有点抖。 “我好像做了一件……特别伟大的事情啊。” 张贤胜:…… 他还没有来得及想,郑智雍等自己的软化,或者说让步,到底等了多久。郑智雍的手已经垂下去调整椅背的角度,让身体随之缓缓地坐了起来。 “我有新的灵感。”他微笑着,轻声说。 “嗯。”张贤胜也坐了起来,却不敢高声说话,只是从喉咙里低低地应了一声。 “有时会,争执疏远, 当遭遇了艰难,又会出现, 听从心中的声音,何必计算。 人生啊,总有阴云, 很幸运,永远能够付出相信, 从来没有怀疑过的爱,温暖的心。” 郑智雍的歌声轻柔而舒缓,仿佛秋日午后的阳光,温暖而不伤人,静静地铺洒下来,令人沐浴在那种舒适与安全中。 张贤胜忽然低下头,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很肉麻吗?”郑智雍笑着问。 “没事,艺术作品”,张贤胜说,“挺好的,你继续”。 ☆、327.变化 第二天去正式录音的时候,卢太铉发现thinker虽然还是那副“我时间紧张, 麻烦你们快一点”的态度, 但他的心情好像比一天前要好多了。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受, 没有任何证据。因为一天前的郑智雍很认真,一天后的郑智雍也很认真,一天前的郑智雍说话尊重、客气同时单方面提要求, 一天后的郑智雍说话仍然是尊重、客气同时单方面提要求,卢太铉感觉郑智雍似乎少了什么心事, 人变得轻松随和起来, 录音过程中的那些话似乎可以作为征兆, 但是仔细想想,又不是那么回事。 郑智雍今天说“不错, 是这样”,“再强烈一点”,“声带放松”, “很好”,“你是不是需要调整一下,要不先录下一个?”,难道换成别的时候, 他就会拍桌子吗? 但是感觉能轻松一点毕竟是好事。卢太铉原本还担心过今天张贤胜不在郑智雍会不会还是那副“我不是很想和你们合作但是已经答应了就一起努力”的态度, 没想到郑智雍不仅自己的状态不错, 还帮忙对一起工作的录音师解释情况:“这个决定是临时做的, 跳舞的人听过很多遍demo, hotshot却只有一天的时间来准备, 录音要赶在节目录制之前完成,大家都要辛苦一点了。”于是工作人员们也都很理解:“赶时间是常有的,只要给开加班费就行。” 他当然不会讨厌这个。 录音这件事的强度并不算小,尤其是在赶时间的情况下,不过先经历了出道失败,然后做了两年的无名组合,连这点工作量都容忍不了,说出去实在让人笑掉大牙。郑智雍也不是一个特别严苛的审查者,当然,这并不是他格外宽容,或者对hotshot没有期待所以破罐破摔。 “舞曲在感情表达方面的要求本来就不高”,郑智雍如是说,“这首歌里面我也没有安排什么炫技的东西,重要的应该是现场,但我现在看不到”。 他对hotshot的成员们眨了眨眼睛:“你们以后表演这首歌的时候,我就能亲眼看一看了。” 承你吉言喽,要是hotshot能接一些演出的行程,那当然再好不过了。不说让大家赚到钱,公司能有钱再回归一次,都值得感谢上天。 像exid那样籍籍无名两年之后出现《上下》逆行这样大逆转的情况,实在是少之又少,出道两年仍然毫无起色的情况下,人已经可以做好最坏的准备,支持着他们的,无非是一点希望和不甘心而已。 就像他们的社长前段时间把组合送到日本一样,hotshot出道时又没有有意地针对日本市场做什么布置,如今在韩国都没能有什么起色,换作日本能有多少成就?墙里开花墙外更香的情况倒也有,要不就是公司本来就有海外人脉,要不就是出现了海外版的“《上下》逆行”奇迹,前者,他们不是,后者……比韩国版的逆行还不靠谱。 做艺人都能想到的事,做社长的难道想不到?只是这两年、还有组合筹备的那段时间里,钱也投了,心血也投了,即使无法赚来多少收益,至少也要勉强收回点本钱。很多人气低迷的组合都是这样的,韩国能接的到活动就在韩国接,日本接的到就跑日本尝试,活动是什么样的无关紧要,有节操一点的公司还能稍作筛选,尽量偏向表演,没节操的公司不管那么多,就算活动的实质是让粉丝吃豆腐,只要有钱拿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等到合约到期,或者公司勉强收回了本钱,才能放彼此一个自由。 人气艺人看上去优渥的生活背后,是无数个挣扎着的、底层的、所谓的“idol”。 “对了,太铉xi”,郑智雍忽然间想起了什么,说,“宰胜哥说《hit the stage》里的编舞你也参与了,我就和他,还有贤胜哥说了一下,那里面的舞蹈创意你可以用在hotshot的编舞里,不用考虑版权问题”。 卢太铉连忙站起来想道谢,郑智雍又笑着对他说:“还没开始编舞?我就是说一声,编舞的时候不用考虑那些,耽误工夫。我们也想看到《hit the stage》上的舞台能在其他地方表演,加油。” 郑智雍的话外之意很明显,卢太铉本该同情一下《hit the stage》后不知何时再登台的张贤胜,但想到同样在为登台努力、原因却完全不同的hotshot,又觉得同情不起来。 但他还是挺高兴的,能用张贤胜的舞台里的创意不仅节约他的脑细胞,也对看过电视节目的人更有吸引力。他原本还犹豫过要不要和权宰胜提,倒不见得要他们付出什么——郑智雍把歌曲给hotshot都没有要钱,只保留了作为词曲作者的音源分成,但是终究是麻烦,兴许还要欠舞团一小份人情。既然郑智雍先说好了,当然再好不过。 想到这里,卢太铉反而对自己想到张贤胜境况时的毫无波澜,生出了一点不安。 录音结束以后大家都很累了,郑智雍站起来向一起工作的人道了谢,确认这个时间点回家是否有关碍,然后一个个地送走,仿佛他不仅仅是一个词曲作者,而是hotshot回归的负责人。 “今天辛苦了”,最后轮到了hotshot,“你们的经纪人不在吗?我不知道你们住在哪里,自己回去没有事吗?” “社长有别的事情,我们自己回去没有问题。”崔晙赫谢过了郑智雍的关心,又解释道。公司人手严重缺乏的时候,社长免不了要当经纪人用用。这一点在员工有二十多个的pledis(艺人还是比员工多)都成立,在hotshot的公司当然也是如此。不过崔晙赫说了些场面话,他们的社长倒不是这时有事要忙,而是觉得事情已经谈下来了,不需要录音的时候也跟着,歌曲制作过程中的工作人员,没有什么打交道的价值。 原来还不觉得,现在却越来越感觉到自家社长的不靠谱之处了。别人没有打交道的价值,那thinker呢? 算了,听社长的意思,他还以为这件事最后能成是因为找了cj的人,可事实呢?这次合作从头到尾,thinker都是做主的人。 真是没法继续想下去,幕后如果是一个互补的团队,出大纰漏的可能性能稍小一些,但是没有那个条件,只要是人,就有弱点,他们没有决策的权力,好像只能听天由命了。 “卢太铉xi。” 出来以后,卢太铉就和队友分开了,一个人没走几步,后面便传来了郑智雍极具特色的声音。 “你们不是一起回去的吗?”卢太铉停下脚步,让郑智雍从后面追了上来。 “我去看一看排舞的情况。”卢太铉看着夜色下郑智雍温柔深邃的眼睛,把后面的“道谢”吞了回去。 郑智雍好像没有察觉:“介意照顾一下我的速度,一起走吗?正好我也想去看看。” 卢太铉当然不会介意这个,他留意着郑智雍的步速,跟着放慢了脚步。郑智雍身高176,步伐大小却与168的卢太铉差不多,速度又只是中等,难怪刚才赶不上想赶去舞室的卢太铉。 这不是什么人烟稀少的地段,郑智雍出门也没有做任何遮掩,任他那张好看得不像话的同时又有着极高认知度的脸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才走了几步路,就有迎面走来的人停下来看郑智雍,似乎是在确定身份。 感叹了一番thinker的名气之盛,卢太铉也有点小担心:“被认出来没关系吗?” “应该……没有”,郑智雍这时看到了举着手机拍照的人,转过头对卢太铉开玩笑,“有人拍照片放到sns上的话,我的作品给hotshot唱这件事是不是更好解释一点?太炫xi友情参与编舞,我们友情赠予,好听一点,是”。 “我回去就和他们说。”这样的同框卢太铉当然不会反感,回去和队友们统一一下口径也是应有之义。人总是抱着“万一哪天时来运转”的希望,做公众人物的,黑历史当然是越少越好。 “要是有什么其他的意外”,郑智雍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太铉xi会保护我的?” 卢太铉:? “开玩笑的,冒犯了的话,我道歉。”郑智雍先是放声笑了两声,见卢太铉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的样子,便把笑意收起,带上几分认真,说道。 “没有没有”,卢太铉连忙摇头,“只是有一点……不太习惯”。 “是这样啊,我这两天——” “没有问题,我们……我只是更习惯您工作时的样子。” 郑智雍被卢太铉的辩白弄得怔了一下,随后他微笑了,安慰性地拍了拍卢太铉垂在体侧的手臂:“不用这样照顾我的感受,有问题还怕人说吗,这段时间我的情绪是不太稳定,希望没有给你们带来困扰,不然的话,那会是非常令人沮丧的一件事。” 困扰?那肯定是没有的。就连想得多的卢太铉也只是因为未知和莫名而忍不住多想,同时也不得不承认,即使怀着那种他能够看出来、只是说不清楚原因的脾气,郑智雍也是一位不错的合作者。 现在听到郑智雍的话,却有些新的感受。 thinker是真的艺术家的脾气与感性。 但人是真的不错。 于是他也轻松起来:“这么直接不会有问题吗?” “我会留意一下的”,郑智雍表示他其实也看人下菜碟,“再不行的话”,他苦笑,“我也没有办法……我其实不经常过社交生活”。 郑智雍的话可以理解为他相信卢太铉乃至hotshot的气量,也可以说他知道他们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他不怎么担心歧义问题。郑智雍有着基本的礼貌、体贴与关怀,但如今已经没有多少心情对人毕恭毕敬——过去还会装装样子,他这种宁可多给些举手之劳的帮助也不愿多弯两次腰的作风,和那些追求颜面权威讲究礼仪尊卑的天生不搭,惹不起的他憋着躲开,惹得起的换成别人躲开,仅此而已。 这是“资本”带给郑智雍的改变,过去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师的时候,他绝不会这样做,而现在,老好人的形象对于他来说不一定是好事。 幸好年龄不大、出道时间也不算长的卢太铉还没到追求那些的时候,反而因为郑智雍坦然暴露的缺点生出了几分亲近感。人心是很奇怪的,在卢太铉所处的位置,更是千奇百怪。他在舞蹈方面很有才能,其他地方也不拖后腿,一瓶子醋的才能的人,看到别人同样是一瓶子醋,甚至半瓶子醋就获得了更高的人气,难免会有些不平衡。这是人之常情,像河成云那样自己前途暗淡,朋友却遍布exo、vixx、防弹少年团的豁达,终究是少数情况。 对郑智雍却不用特别豁达——他是一瓶酱油,一种截然不同的东西。 将内心的急迫藏在温和表象后面的卢太铉,此时是真的心平气和。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在公演里表演?趁着暑假吗?” “应该是的”,卢太铉说,暑假期间公演多,九月以后无论是韩国的学生党,还是海外过来旅游的学生党,都会大幅减少,“有其他的问题吗?” “我为下一场准备的歌,排练的时候也听到了?觉得怎么样?” 卢太铉:! “贤胜哥有别的想法”,郑智雍要声明他不是个特别好心的人,同时也要说明这可不是什么施舍,“你们做得也很好”。 ☆、328.台下 “我的歌是《hit the stage》一回用,以后就要靠哥自己了”, 郑智雍的脸上有种隐隐约约的兴奋感, “我会好好督促哥的”。 张贤胜:……这种被坑了的感觉, 绝对不是他的错觉! 但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郑智雍写歌写得越用心, 张贤胜越觉得歌曲只在《hit the stage》上亮相一次的话,实在是太遗憾了。以后就以后, 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那我就等着了。”张贤胜戴上厚厚的棒球手套, 棒球比赛中防护用的头盔也扣在脑袋上, 对着镜子确定造型,说。 郑智雍莞尔, 张贤胜搞创作之艰难,他这样的外人知道,张贤胜自己也知道, 不是特别亲的时候开玩笑还能拿它作梗互相恐吓,后来就一点用处也没有了:“加油。” 张贤胜对他点了点头。 郑智雍是节目“投注”了很多镜头的存在,但他本质上还是一个来给人应援的,不是参赛选手, 一番商议以后, 他的位置还是在观众席, 只不过距离第一排选手们的座位非常靠近, 非常方便摄像找他——这是节目作家的说法, 郑智雍觉得有点不靠谱, 节目组要是有心找他,他坐在角落里也别想逃过摄像机。 节目组应该是想拍同框。算了,他不想管这个。 坐在观众席的好处是事情少,后面选手陆续入场,坐在最前面的位置,即便看见了存在感堪称“众星捧月”的郑智雍,点头致意打个招呼也就够了,反过来对于郑智雍来说也是同理,腰弯不到三十度都没人会说他,至于身边的观众……身边的观众? “俞姬兰?”在他左边坐下的人的身份,让郑智雍受到了惊吓。 “我来这里很奇怪吗?”俞姬兰在郑智雍身边坐下来,笑着问。 回过神来的郑智雍摇了摇头:“好久不见。” “我最近经常见到你,在pann。”俞姬兰说。 “谢谢,能认出我。” 俞姬兰扑哧一笑,她就知道郑智雍对她印象最深的肯定是“有爱美之心的脸盲”,事实如此,实在懒得追究,她继续自己的话:“学生们很喜欢郑老师的课呢,我男朋友兵役也服完了,大学也毕业了,还要听你上课回味一下高中生活。” “这只能说明高考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郑智雍说。 “他也是这么对我说的”,俞姬兰说,“介意我打听点内部消息吗?” “您讲。” “在节目上你不是说问题学生恐怕要被家访吗?后面拍不拍家访啊。” 真是的,一点也不入戏。 郑智雍扫了眼周围竖起耳朵的观众们,默默地感叹了一句,嘴上真诚地打着太极:“这还不好说,能让节目组有意愿花钱出去拍的团体,行程都不太好调节,我现在说了以后改,那就太尴尬了,要不等等别人偶遇拍的路透照?那个更可靠一点。” 俞姬兰不好分辨郑智雍的话是真心的,还是假意搪塞,能确定的是没有刨根究底的必要,她这时终于记起郑智雍一开始对她说的话了:“好,你是不是以为我脱饭了?” “是我的误解吗?” “是一部分事实”,俞姬兰说,“起诉是我能做的最后的事,在那之后放下,感觉真的轻松了很多,你好像不觉得难受?” 其实更准确的应该是“失望”或者“生气”,粉丝的离开对艺人来说,总不会是令人开心的事情。 “谁能保证人永远不变呢?”郑智雍平静地说,“总不能只允许我们变化”。都说初心初心,人的境遇不断变化,想法要一点没变怎么可能?张贤胜对“idol”这个职业的态度已经和出道时相差十万八千里,郑智雍就更不用说了,十年间的变化堪比重新投胎,自己变得那么多却不允许粉丝的心变化,那太不公平了。 “你好像没有变化,或者是往更好的方向。” “嗯?”郑智雍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们的感情还是很好。”俞姬兰进一步解释道。 这一次,郑智雍没有继续与她、还有周围那些没说话的旁听者继续客套下去,他扬起了嘴角:“那当然。” 俞姬兰和那些之前不认识郑智雍的观众一样,被他突如其来的傲娇弄得目瞪口呆:“你……” 可惜不能解释帮助朋友这种事情真的非常容易带来自我满足,郑智雍搬来了另一种说法:“如果不高调,我为什么来参加节目呢?” 俞姬兰:“你这是不是有点像公开恋爱?” “腐眼看人基。”郑智雍没好气地说。 换回了常服的张贤胜在这时出现在了演播厅的内部,前面在后台只是最后确认一遍服装,节目录制过程中还是不好穿着各种“制服”在下面坐着看别人表演。 顺着他走向座位的方向,当然是能够看到郑智雍的。郑智雍率先抬头,冲他笑了一下,张贤胜也回以点头,居然透着股安定沉稳。郑智雍身边的俞姬兰却在张贤胜入场的瞬间低下了头,让长发垂在面前,挡住了自己的脸。 “需要帮忙吗?”郑智雍有点奇怪,俞姬兰刚刚说脱饭的事还说得很坦率的,于是他礼节性地问了一句。 “不用,没有什么”,俞姬兰说,“thinker,你说做你的粉丝怎么样?官咖有什么福利,演出的频率能再提一提吗?” 郑智雍再傻也知道俞姬兰的情绪有点不对劲,但他没有受到影响,平静地回答:“官咖不是我管,登台频率是要慢慢来的,怎么突然这么想?” “粉丝追idol的理由,说好听一点,不就是有向往而做不到的地方嘛。” 脱饭的粉丝以为能够单纯地将过去当作一段美好回忆,兴致来了就去给前本命捧个场,没兴致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可是感情尽管经历过萌生、滋长、浓烈、淡化到最后的割舍,终究还是没有完全抹去。坐在郑智雍的身边,俞姬兰没有办法直面她曾经的idol。 她还是有点介意的,介意她没有守护六个人的beast,也在之后放弃了beast的六个人。 “这不一样的,别当成一回事了”,郑智雍无奈地说,这突如其来的粉丝的感性,让他有点微妙的欣慰,同时也不能坦然受之,或者代替张贤胜接受,“我是朋友”。 “粉丝会随时离开,而朋友不会?”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郑智雍扶额叹道。 他要是顺着俞姬兰的话说下去,再扯到beast剩下的六个人,就是彻底的无话可说了。 这一期赛前小游戏的结果让张贤胜排在第三顺位出场,舞台正式表演之前就算不能像播出时那样来一段影像版“背后的故事”,全贤武和李秀根两位主持人多少要介绍一下舞台诞生的背景,比如与张贤胜搭档的舞团是sk!ll2 fam,擅长hip-hop风,舞团老大是知名伴舞加编舞权宰胜,也比如张贤胜的伴奏乐是thinker特别为之打造的。 “听说thinker为这次的舞台专门写了歌?”伴随着全贤武的提问,几个原先对着观众席扫来扫去的镜头都对准了郑智雍所在的方向。 “不是”,郑智雍出乎意料地否认道,当全贤武和李秀根的脸上都浮起了惊讶和为难时,他又笑着说,“下次舞台的歌我也写了”。 一片小声的哄笑,两名主持人默默地交换了彼此的无奈,然后由看起来被吓得更厉害一点的李秀根开口:“thinker是做过综艺的人了呢。” 全贤武:“不是在上课吗?郑智雍老师。” 《idol补习班》才播了两期,但热度不错,两个节目时间不冲突,收视人群又大体重合——严格说《idol补习班》要更广一点,因为家长有时候也一起看,在这样的背景下,互相cue一下也没有什么。 郑智雍最近忙于他参与的两个节目,对《idol补习班》的热度不是很有实感,即便刚刚俞姬兰对他说了那番话,他也要考虑到俞姬兰会不会对自己有一点额外关注。 现在被李秀根和全贤武提到,视野之中的观众们也几乎都露出了会意的笑容,郑智雍终于有了两分实感。 看来这节目的开头是真不错啊,虽然单看收视数字可能不怎么高,在某些群体里的热度还是相当可观的。 他的笑容更加真诚了,当然,在综艺节目的镜头前,再真诚的笑容都可以被理解为综艺效果。“我原来是很无趣的人吗?”他的表情经历了犹豫——无辜——委屈的阶段。 主持风格不是很强势的李秀根这时表情就有些纠结了:“thinker啊,你还是直接diss,我看着更习惯一点。” 对高考没多少概念、成长环境又比较保守讲究上下尊卑的老一辈,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郑智雍的无所畏惧。 “我不习惯。”郑智雍更委屈地低下了头。 眼见着综艺做得thinker都快要ooc了,全贤武在笑声中说了句正经的人话:“听说你们组排练的过程中意见冲突很大?” “我和贤胜哥,贤胜哥和宰胜哥,宰胜哥和我,新时代的三国志。”郑智雍承认道。 “最后统一了吗?”李秀根问。 “过程有多曲折,结果就有多好。”郑智雍说。 全贤武:“thinker不会是在自吹自擂。”从刚刚的“意见冲突很大?”到现在,全贤武和郑智雍的两番你来我往,播出的时候可以在中间找个切入点,插进节目组在练习室拍的那些关于冲突、讨论最终达成统一意见的素材。全贤武手里有台本,自己也是经验丰富的主持人,郑智雍则是做了一段时间综艺,大概知道了点规律。 而接下来,就是个人应对的事了。 听到全贤武的话,郑智雍又十分委屈:“那前辈是想让我说准备舞台准备得那么累,结果还不怎么样吗?” 全贤武:……郑智雍今天已经把委屈卖得炉火纯青,而他已经没辙了,至少不能再逼下去。“那……我们就看看张贤胜这一次的舞台怎么样。” 灯光绕着舞台转了一圈,从两边渐渐地向中间推进,伴随着强烈的鼓点前奏,穿着棒球比赛中击球手的服装,提着道具用的棒球棍的舞团成员们排好了队列,随着鼓点,队形一步步地变换,戴着肥大的手套、穿着接球手服装的张贤胜也随着队形的变换,位置从原本被伴舞们围在中间一步步地前移,最后出现在舞台的正前方。 “比赛的开场,各自武装,守住应在的位置,不要摇晃。” 唱歌不是张贤胜的工作,在《hit the stage》,他只需要跳舞就够了。在歌曲的刚刚开场的时候,舞台也称不上激烈,张贤胜在正中间,大家一起做了几个齐舞的动作。接下来,伴舞们开始散开,向舞台的两边和后方移动,将张贤胜一个人留在了舞台的中央。 ☆、329.I get it 舞台边缘的伴舞们举起球棍,使它高于肩膀, 摆了个标准的击球时的pose。舞台中央独舞的张贤胜举起手, 模仿接球时的动作挥舞了两下, 显得踌躇满志。 看起来像是一场单纯的比拼。 “生活最好就像赛场,只用实力高下决定颁奖。 场上竭力拼得了胜利,场下一样互相欣赏。 赛场不要模仿生活, 感情带来无用的变故和波折, 爱憎是人生浓烈的底色, 也能将单纯的快乐剥夺。” 伴随着这段rap的, 是挥舞击球的棒球棍与张贤胜认真、积极又愉快的接球动作, 如此反复两番后,站在舞台靠后位置的权宰胜向前移动, 他脸盘大眼睛小,很容易就能做出凶恶的表情,这时权宰胜面目狰狞地往前走了两步, 手中球棍狠狠下劈,正对着张贤胜的脑袋。 舞台不是舞台剧,不一定要拳拳到肉才能达到足够的表现力,权宰胜的球棍隔空劈下, 积极接球的张贤胜表情突然冻结, 动作也戛然而止, 就像后脑勺突然挨了一记, 惊诧、僵硬又痛苦。 权宰胜的进攻打开了阀门, 其他人击球的动作也开始渐渐地变了味, 他们围绕着中间的张贤胜,走位交叉变幻,手上时不时来一次恶意攻击式的挥舞,张贤胜时不时地挨上一记痛击,左支右绌,茫然无助,早就没有了刚才专心跑位接球时的章法。 实际上,伴舞们的定位是各行其是,动作彼此独立,有的人是带着或多或少的恶意殴打,有的人还在认真地“比赛”,是端正的击球姿势。但通过动作的幅度、站位的安排甚至与周围人的配合,营造出视觉上的错觉并不算难。即使眼尖的人能留意到有人是在认真搞棒球运动的,整个场面看起来依然很像群殴。 接下来是有音调的rap,或者说掺进了很多rap的主歌。《idol补习班》开播时那次聚餐,郑智雍代表自己和未成年的学生们敬了一圈酒以后坐回原位,心中生出的那些兵荒马乱的灵感,成为了如今的阴影之间,脚步周旋,戴上手套,迎接审判。 可是现在这个样子,能算是什么“审判”呢? 夹击之中,张贤胜很快就在一次次地受创和倒下中变得身心俱疲,抬眼四顾,似乎周遭把球棍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