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节
公室的门打开了。 连忙放下杯子,我起身准备过去,走了两步又转身去拿蛋糕盒子,但是再一回身,我就看到了办公室门口站了两个人,一个是沈容与,一个是梁歌。 这个梁歌不就是暗恋沈容与的那位钢琴演奏家吗? 我顿感一阵泄气,便再也迈不出一步了。 梁歌哭得很伤心,一直在和沈容与诉说什么,而沈容与表情不多,却也是认认真真的在听。 接着,沈容与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梁歌,梁歌没有接,反而哭的更凶。 于是,沈容与就轻柔的拍了一下梁歌的肩膀,梁歌马上就扑进了沈容与的怀里,二人又一同回了办公室。 我握着盒子把手的手一松,就听“啪”一声,许是蛋糕摔烂了。 脑子里乱糟糟的。 我想起我第一次和沈容与倾吐我妈的事情时,他也是这样的认真听着;我又想起我躲在被子里偷哭时,他也抱住了我,轻拍我的后背…… 难道这些事,他会对每一个值得他同情的人都去做吗? 我又看了一眼那办公室的门,想象不出来他们会在里面做什么,但无疑的,梁歌会在沈容与的怀里。 双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状,我转身拿起了手提包,离开了事务所。 …… 回去的路上,我脑子依旧很乱。 我强迫自己理出来一个头绪,却是怎么找不到出路,满脑子都是沈容与关心梁歌的样子。 他不会傻到看不出来梁歌对他的痴情? 上次生日宴,我还在场呢,她都敢那样的妩媚卖弄,毫不掩饰对沈容与的痴恋和喜欢,沈容与心里肯定也是一清二楚的! 既然知道,他还敢如此,真的是……滥情!对,就是滥情! 我气得又加快了车速,以此发泄心中的不满。 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我“哼”了一声,心想这极有可能是沈容与打来的,不接也罢。 可犹豫了那么几秒,我还是抓起了手机,一上来就说:“那蛋糕是给你买的,不想吃就扔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 我疑惑的抬起手机,就看到来电显上显示的根本就不是沈容与的手机号! “学姐,你该不会神到我回来了,你都能掐指算出来?” 原来,来电话的是邵晓珍。 …… 我和邵晓珍约的是老地方,重庆火锅店。 今天是周二,还是中午,所以店里的客人不是很多,少了不少的嘈杂声。 邵晓珍扎了个丸子头,搭配了格子衬衣和牛仔背带裤,就和她刚上大学那会一样的青春阳光。 “学姐,你可想死我了!”她笑着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熊抱。 我拍了一下她的头,然后便说:“回来也不早说,我去接你。” 她笑嘻嘻的松开了我,说:“这不是给你一个惊喜吗?怎么样,想我吗?” 我配合的点了下头,然后就入座。 她马上跟过来,坐在了我的身边,挽着我的胳膊撒娇道:“你太敷衍了,我都感受不到你的真心!” “这顿我请。” “好嘞!” 邵晓珍豪迈的叫来了服务生,把店里但凡值点儿钱的食物,全都点了个遍。 不一会儿,火锅热烈的滚煮了起来,小小的单间里变得有些雾气腾腾。 我一边吃,一边问:“你不是还有一段时间才毕业的吗?” 邵晓珍吞了口羊肉,口齿不清的说:“不得有毕业实习啊?所以这不就回国找机会来了吗?” 一听她说这话,我默默的把筷子放下,然后看着她。 邵晓珍一开始吃的起劲儿,后来就蔫了,嘟着嘴说:“都说奸商、奸商,学姐,你可真是够精的,骗你好难。” “那你就别骗我。”我说着,重新拿起了筷子,“说,为什么回国?” 邵晓珍安静了好久,最后轻飘飘的说:“被学校开除了。” 我和她之间的火锅还在咕噜噜的沸腾着,形成的雾气遮挡住了邵晓珍的表情,让她看起来有些虚幻。 过了好半天,我起身把大铜锅的帽子盖上,沸腾着水渐渐安静了下来。 我问:“为什么会被开除?” 她说:“我帮连俊写毕业论文被人给看出来了,连俊为了自保就诬陷我靠这个挣钱,还找了他的一帮哥们儿来作证,我就被开除了。” 邵晓珍这话说的很是轻描淡写,但我知道它的杀伤力有多大。 一个初恋,一个前途,全都没了。 “那你回来打算怎么办?你告诉你妈了吗?”我又问。 一提邵晓珍的“妈妈”,她顿时就急了,立刻站起来和我说:“学姐,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妈!她要是知道了,得心脏病发啊!” 我“嗯”了一声,自是晓得轻重。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我从包里拿出了我在市区的那所公寓的钥匙,“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你先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到梦星来,跟着大卫学学东西。” 邵晓珍愣了一下,随后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男人真的是没有一个好东西!我为他掏心掏肺,最后却被这么的给一脚踢开了!”邵晓珍一边喊,一边拍着桌子。 我这个人向来不会安慰人,除了任由她发泄,也说不什么暖心的话来。 可邵晓珍越哭越厉害,已经开始在那里捯气儿,我见状只好过去为她顺背。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跟我哭着说:“学姐,千万别听男人的花言巧语!真对你好的男人,才不会把爱放在嘴边上呢!在看不到的地方,才能显出来他爱你有深!” 这话,我当时不以为意,等到真的理解时,却已是经年。 …… 和邵晓珍的一顿火锅,就在她的一片哭声中结束了。 她缠着我要去KTV,我答允了;她鬼哭狼嚎的,我也忍了;最后她喝了个酩酊大醉,我又把她扛回了公寓。 简单给她擦了擦身子,她还是唱个不停。 “别让昨天在你伤口,狂妄的撒盐……” “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 “我知道,他不爱我,他的眼神说出他的心……” 我被她弄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等离开她的时候,耳边都觉得有回声。 等我上了车子,准备要发动的时候,手机又传来“叮”的一声,是一则短信。 上面写着:我知道他有个忘不了的前女友,是个白富美,比我强百倍。所以我在他面前都很自卑,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看到他和漂亮的女孩说话,我心里生气又害怕,却不敢问一句……可我到底陪了他两年啊,我在他心里就那么一文不值吗?我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 我看着手机上的这一串文字,沉默了好久。 原来有时候酒精也不能麻痹一个人的心痛,还有可能让思维更加的清晰和敏锐。 良久,我回复了她一条:明天还带你去唱歌,想怎么唱就怎么唱。 邵晓珍没有回我,但我相信我认识的邵晓珍会走出来的。 …… 车子驶入臻玉园的大门时,好像有一个人影窜进了门里,我没瞧真切。 我把车子熄火,然后走了进去。 沈容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里播着无聊的选秀节目,他居然看的还挺起劲儿。 我没理他,徒自换了鞋以后,就准备上楼。 沈容与叫住了我,问:“你今天去事务所了?” 我停住了脚步,默了两秒,回答:“对,去了。看你还挺忙的,就又走了。” 沈容与站了起来,停在我的身后,说:“梁歌过去找我,是因为她惹上了一件事,她不好找别人解决,所以才找我。” “哦。”我点了下头,并不想听他多解释。 沈容与见我如此冷淡,走过来挡住了我的去路,问:“你这是什么态度?” “正常的态度。”我马上说,“你的事情不用向我报备,你也有自己的交友自由,我无权干涉。” “是吗?”沈容与眯了眯眼睛,冰冷的气场开始在他周身蔓延,“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我不想和他争执什么,就说:“下次就不用了。”说完,我就准备上楼。 迈了几阶,沈容与冷冰冰的声音再次传来,他说:“景昕,我以为经历了这些,你多少懂得了你应该做的是什么” “是什么?”我不解道。 沈容与笑了两声,跟我说:“既然是这样的,那什么意义也都没有了。” 我被他这种无所谓的语气激起了一股无名火,转身下楼对他道:“你把话说清楚了,我最讨厌的就是不明不白!昨天晚上,你什么也不说,我在门口喊了你那么多声,你也不回应。现在我回来了,你话倒是见多,可是说的全都是我听不懂的。我才该问问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容与垂眸看向我,反问:“我做的是什么,你一点儿也不知道吗?” “我只知道你昨晚无理取闹,现在又把话说的不清不楚。”我回答。 沈容与听到我的话以后,不由得冷哼一声,然后就饶过我,徒自上了楼。 我扭头看向他,真的不明白他到底想的是什么! 这时,沈容与停住了脚步,头也不回的说:“景昕,在你问出刚才的那些问题时,你最先该明白的是,我在你心里是什么。” 他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 这一夜,我失眠了。 沈容与的那句“我在你心里是什么”就如同一个魔咒一般,圈住了我所有的神经。 我忽然发现这个问题好难。 若是放在过去,答案再明显不过,沈容与对我而言是认识的陌生人,往深了说,也可以叫做合作伙伴。 但不过短短的一段时间,我们似乎经历了好多。 无论是深夜的拥抱安慰,还是公共场合的袒护撑腰,亦或者是违背父母决定的一意孤行……这种种的经历,像是把我和他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 更何况,我们还是夫妻,哪怕只是名义上的。 想到这一点,我不自觉的去摸了摸我的无名指。 对别人而言,这是最神圣的一种承诺,可当初我和沈容与交换戒指的时候,不过是为了一场利益联姻而已。 可是到如今,我们之间又还有多少的利益的牵绊呢? 几乎所剩无几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这枚戒指的分量反而在在无形之中加大了。 …… 清晨,我又是在头痛中醒来。 简单的一番梳洗,我下楼去了餐厅。 沈容与坐在主位上,手边是一份资料,他喝着咖啡,却是全神贯注的看着上面的内容。 我放慢了脚步走过去,轻轻的拉开椅子,坐在了他的另一侧。 他没抬眼看我,依旧气定神闲的品着咖啡,专注于手头的那份资料,我依稀看的上面好像写着什么“侵扰、骚扰”的。 “少夫人,早啊。”阿梅笑着从厨房出来,“今天有鲜榨的果汁,您要不要来一杯啊。” 我又瞄了一眼沈容与,回应了一句:“好啊。” 这是一顿无声的早餐。 沈容与优雅的吃,优雅的喝,连翻个页也是优雅,总之他做什么都很优雅,独独就是不肯优雅的看我一眼。 我觉得憋闷,虽然还是想不通我们两个明明好端端的,为什么又变成了这样,可是心里却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不愿意这样。 酝酿了一番,我主动开口道:“昨天是我的态度不太好,你别放在心上。” 沈容与又喝了口咖啡,然后再将杯子放下,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我见他还是不愿理我,就又说:“昨天也忘记给你后背上药了,一会儿我给你……” “不用了。”沈容与打断了我的话,“我今天搬回宅子那边,那里有人照料。” 我一愣,随即发问道:“为什么要回去?” “不为什么。”沈容与拿纸巾擦了下嘴,然后就起身离开了餐厅。 …… 沈容与走后,我一个人在餐厅坐了好久,独自吃完了早餐,又独自去了茶室看剧本。 时间被我强制性的打发掉,却打发不掉我心里的烦躁和低落。 于是,我决定去梦星,多一些工作可能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胡思乱想了。 办公室里,我查看着梦星下半年的工作计划。 里面主打的还是明星牌,为的就是给梦星造声势,吸引更多的资源,单单把所有注意力都倾注在霍言安身上,肯定是不够的。 片刻后,大卫敲门进来。 我正好想问他招募的事情,顺便提一句邵晓珍要过来,于是便说:“十二月份的选拔是不是要开始着手准备了?” 大卫愣了一下,随即说:“总监,选拔不是已经提前到十月中旬了吗?而且关于赞助商的问题,您早在上个月就已经和大家敲定了。” 我低头回忆了一番,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的,怎么刚才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呢? “总监,另外您刚才给我的审核单子上,您的签名只写了‘景’字。”大卫说着,就把文件打开放在我的面前。 “您是不是最近有些操劳了?”大卫关心道,“这段时间公司不是很忙,您可以再调养一阵子。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会及时向您汇报的。” 我没听进去大卫的话,只是盯着落款处的那个“景”字,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沈容与的样子。 他问我,在我心里他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 噔噔噔—— 敲门声传来,秘书进来通报说有人找我。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又怎么能想到来找我的人会是聂宸远的未婚妻,K.R集团的唯一继承人段雪莹呢? 她的长相是人如其名,雪白的皮肤,晶莹剔透的眼眸,只不过那眼神里总是带着毫不遮挡的求胜欲。 秘书关上会客室的门,将空间留给了我们两个人。 我站着,她坐着,彼此间无形中如同两军对峙,互不相让。 可我转而又觉得这样子是为什么?我和她无冤无仇的,客客气气,平平常常的,才是最该有的常态。 “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我如实说道,“听说你已经成了你爸爸的左膀右臂,一定很忙。” 段雪莹笑了笑,显得风情万种,说:“我也是刚从德国回来不过一个月,想着是时候该见见老朋友了。” 我和段雪莹可谈不上是老朋友。 在美国读书时,她作为交流生在我所在的大学学习过一个学期,但在那之后,她就又重返了她在英国的学校。 我们也就是在当时有过几面之缘,只不过都因为是津华人,这才印象深刻些罢了。 “我想你除了叙旧,应该还有些别的事情。”我懒得和她拐弯抹角的,直接就把话挑明,“你不妨直说。” 段雪莹点